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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陨坠之后

    【唯有活着!才有资格去享受、欣赏、拥有眼前的一切,尽一切来维护,用一切去致敬…———霍斯夫·摩根———】

    灰蒙蒙的天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沉闷,抑郁在心头无法宣泄。喧嚣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入眼到处皆是尘土飞扬的残墙破楼。浑浊的空气中,混杂着浓浓的烧焦味。带着厚厚有着过滤功效的防尘口罩,外加一副防尘护目镜。这些,就是处理废墟的工作者们的装备了,又苦又累不说,纵使满口怨言也无法改变,所有人都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拍了拍载满各种木头木板等等可回收利用木质材料的货车车身,示意司机可以启程,而后果决的转过身快步离开,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休息恢复体力。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荡开尘土,秦巴戟快步朝不远处的铁皮房走去。

    远处山坡上直冲云霄的黑烟一直不曾停歇过,那儿是火化遇难者遗体的地方。那些,都是在那场灾难中死去的遇难者。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原本清秀美丽的地方变得如今这般破败的模样。

    禤羽拄着铁铲半猫着腰喘着粗气,紧锁的眉头下,一双略显浑浊的眼夹杂着疲惫、悲伤、困惑。眼前的废墟,又有几个人能够记起曾经的繁华都市呢?至少禤羽没有遗忘!然而脑海中闪现最多的,是那恐怖末日般的场景,那场带给地球多少伤亡的陨石群坠落事件。

    “阿羽,去休息一下吧!”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拉回了禤羽的思忆。重重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转过头看着灰头土脸身材魁梧的秦巴戟,禤羽笑道“没事的,我扛得住”是啊,必须得扛得住,不止只是为了不想亏欠你太多,更是不想去安置地面对空洞的氛围从而想起心中的恐惧。

    回想起浑浑噩噩昏迷的两个月,直到如今,禤羽心中的恐惧不曾减弱。不仅是那末日般的炼狱场景,更是死里逃生的亲身体验。每每想到这儿,便不由得伸手摸向额头斜斜至右眉毛的那道狰狞伤疤。这是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伤口,为此,禤羽整整在安置地医护楼的僵硬床板上浑浑噩噩昏迷了两个月之久…

    “别逞强了,还是去休息下吧”看到禤羽伸手摸向人头,秦巴戟下意识的认为禤羽的后遗症头痛又发作了,急忙丢下手中的铁铲扶住禤羽。再怎么说都是半个亲戚,不提那些琐碎的糟糕事。单单是禤羽的父亲收养了幼小孤独的自己,视如亲生儿子般抚养教导自己,就这份沉甸甸的情,秦巴戟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视若无睹。现如今发生了这种灾难后联系不上华国那边,秦巴戟更加无法丢下禤羽不管不顾。

    “我没事,真的,不信你看”禤羽紧握拳头朝空中挥舞几下,以表示自己无恙。看着这位外冷内热的师兄,历经了生死间的劫难,之前因为种种情绪下的感官已经悄然改变。

    世人常说唯有生死与共之后,关系、情感、人与人之间才是最真实最珍贵最铁的。的确不假,若没有师兄带着自己躲进地下停车库,自己或许早已经被无情的大火给烧了个灰灰。若是没有师兄放下身段摸着黑寻来的各种消炎药抗生素带着异味的食物水,在受了伤伤口没有清理暗无天日等待救援的情况下,此时的自己早就在地下车库成了浮肿的死尸。

    严格说若是没有秦巴戟,就没有现在的禤羽。而这位商业上的成功人士能够为了自己放下身段去做那些事情,就真的仅仅是因为答应远在华国的父亲的嘱托么?在那种分分钟都足以令人殒命的灾难下,秦巴戟能够做到这般程度,禤羽没有理由不感恩。

    看到禤羽的眼神变化,秦巴戟一时间拉不下脸转移目光不去看这双眼这眼神,语气生硬道“身体是你自己的,管你爱咋滴咋滴”说完,秦巴戟拿起铁锹转身离开。

    看到禤羽的眼神变化,秦巴戟一时间拉不下脸转移目光不去看这双眼这眼神,语气生硬道“身体是自己的,管你爱咋滴咋滴”说完,秦巴戟拿起铁锹转身离开。

    看着这位嘴硬的师兄,禤羽会心一笑,高声道“放心啦死不了的,再怎么说也是练过武术的,打死老虎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我呵呵了…”

    “师兄,谢谢你”

    听到禤羽的话,秦巴戟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

    两个多月前三月二十六日,突如其来的陨石雨以不符合常理、突破了物理定律的方式,降临了地球。也正是这场陨石群的突发,差点毁灭了地球的一切。所幸的是,大部分的陨石被人类强大的军事所拦截,然而还是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陨石碎片砸落地球,虽然有很多的碎片在砸落的途中化作了虚无,然也依旧有很多的碎片砸落地面。其中,砸落M国休斯顿的陨石幸好不是很大,然而不幸的是数量有些多,整整五颗,也因此基本毁去了整个休斯敦这座历史悠久的大都市。

    这场空前的灾难,M国总统默希丁更是亲自上阵抢险救援,然而,虽说M国不是这场陨石群首当其中的受灾国,却是受到陨石砸落的大范围受灾红色区域。可以说大西洋沿海地区几千公里范围内,沦为满目疮痍的废墟。准确的说,美丽健联邦东部区域基本上变成了废墟,这是联邦乃至是地球人类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来自外空星际的灾难。

    这场灾难下,M国的损失实在是太高了,这也是目前为止,救援行动没有多少进展的原因之一。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场受灾范围太过于广阔,在过去几年来人口问题严重凸显,社会经济大滑坡的前景下,少生乃至是不生育作为口号的M国新生代们,导致了人少,成为了M国如今惨痛的自食恶果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M国政府表现出了强国的手腕和高强度政策措施。

    第一条强硬政策赫然是放弃整个东部沿海区域,就连华盛顿首都也不得不暂时性的放弃,所有人民撤离整个东部沿海区域。这不仅仅是天灾的因素,更重要的是海啸过后海平面的上升加上海水倒灌后遗留的坏境问题,以及最糟糕的情况,核泄漏。

    如此种种灾害下,M国高层不得已放弃东部沿海区域,这是联邦出台的第一条无奈强硬措施。这也是M国建国以来,第一次放弃自己的首都。虽然这是无奈的举措,然而对于士气和民众的影响是出乎意料的。

    第二条强制性政策,则是所有受灾区内,所有幸存下来的人们全部集中到二线以上的城市之中安置,而后便是有序的清理废墟缓慢恢复。当然,不管你们是联邦公民还是绿卡人员亦或者是别国滞留成员,只要是双脚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全部都要参与执行这一条强制性政策之中,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M国的高层予以档案资料被毁为由,让身处东部以及东南部地区的滞留华人们,免费的成为了合法的持有M国绿卡的合法公民。在通讯受阻的情况下,然而却毫无效果可言。毕竟,M国可是出了名的披着文明外衣的野蛮分子。

    若是不想得到联邦固定的那点食物资助宁愿挨饿受冻的话,所有人都必须乖乖的服从而后参加各种工作,而且还是最劳心费力的工作。为了能够抵挡日渐严寒的夜晚,这些滞留下来的各国公民们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工具参与这场声势浩大的清理废墟的潮流中,为的只是每顿一块熟牛肉的待遇和一小杯烈酒御寒,仅此而已。

    第三条政策则有些想不通,竟然要全力清理废墟救治伤员的同时,挖掘那些坠落在东南部的陨石碎片,这一点很是让人费解。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派遣专业的人员前往探查清楚后,再进行挖掘回收么,然而M国却表现得很是急不可耐?

    ………

    越来越昏暗的临时安置地,每到此刻,依旧如此的混乱不堪。或许是因为通讯的中断、电力不通的缘故吧,导致了整个安置地的夜晚时不时就有几声高亢的尖叫声响起,这意味着又有某种犯罪在进行着。

    两个多月来,但凡这些声音响起,人们都学会了听声而辨的至高本领。通常情况下,女声表示黄暴力事件发生,男声则是红暴力事件发生,然而不管是哪种,精明的人们都选择不闻不问相安无事,默契的执行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为作风。

    至于维护治安的人群?抱歉,面对这种情况。霍斯夫·摩根这位临时安置地内的最高长官用行动表明同样表态暗示过。只要不是在安置地内或者是霍斯夫制定的巡查范围内动手行事,霍斯夫是不回去理会的。而胆敢行事的那群人,一个个都是老手滑头明白事理得很。绝对不会触碰到霍斯夫定下的规则,而至于那些大头兵们,这些人都很默契的配合。

    所以,每当天色昏暗之前,女人们一个个都会放下手中的事物,心甘情愿的被那些挨千刀把守安置地的警卫们切掉手中这块巴掌大辛苦一天得来的一半肉食,也要提前进入安置地老老实实的呆着,这是女性们的共识。

    当然,什么事情任何行当都有怀侥幸心思冒险的人们,她们都会在想,只要手脚速度一些就不会被堵截逮住。所以,这些人的下场大都都逃不过可悲的遭遇。就算如此,也有很多人选择这种冒险,为的仅仅是多吃饱一些抵御越来越寒冷的夜而已。因为这该死的夜,总是那么冰冷无情。

    而团结也成了那些女性的举动,自然,这其中不包括中华儿女,毕竟霍斯夫还是要些颜面和顾及的,自然不会当着钟坤成这位接替休斯敦领事馆事务的钟武官的面让这种黄暴力的无耻行径发生在中华儿女身上,再怎么说钟坤成可是代表着中华驻M大使馆的成员也是休斯敦领事馆目前的最高职员,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影响力极强。

    除了这点,对于其他,霍斯夫可不会顾及分毫。该执行的政策,可不会管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什么人物,他都是照样执行无误。而钟坤成也没有办法抵制阻止霍斯夫的行为,毕竟在这奥尔代恩只有他一个人在,纵然是人手充裕的大使馆分摊至整个M国受灾区,在这一刻也只能够派遣他一个人先行到这儿稳住华裔和留学生以及滞留的中华旅客们,疏导他们开导他们救治他们,也幸好,钟坤成带来了三位医术不错的杏林高手,让华国儿女免受病痛之苦。

    这其中的无奈,众人也没有办法改变,能够做的唯有配合…

    忙碌了一天,禤羽跟秦巴戟两人交还了工具,领取了今晚的伙食,也就是基本的伙食面包两块,还有参加所谓的以劳补助的一块熟牛肉和一杯五六厘米高的一小杯酒,这就是今晚的伙食了。

    撑着疲惫的身体,两人来到安置地中的一处,在这儿汇集了附近所有的华人华侨们,以及一小部分各所学校的留学生们。这么多的人,禤羽两人认识的很少很少。也就秦巴戟所认识的人有些多,毕竟这家伙是商业界小有名气的成功家之一。

    “羽哥,这儿”眼睛贼亮的陈伟第一眼就看到了禤羽以及秦巴戟,急忙挥挥手。整个安置地的人们忙活了一天,基本上都累得躺在木板上或者斜靠着啃着面包咬着牛肉呡酒聊天打屁。也唯有陈伟这家伙站起来挥手打招呼,别说,还特惹眼。

    “哗众取宠的家伙”看到油嘴滑舌每时每刻都在搞怪的陈伟,秦巴戟没有好脸色。对于这种人,秦巴戟都是瞧不起的,这种看法可不会理你是不是熟人。就算是现如今的场景,这种哗众取宠的人依旧是如此的恶心。这或许是哪些成功人士,大部分的看法吧。

    “没错,不过这家伙平时虽然油嘴滑舌极度不靠谱,但是本事还是有的。他就是这样子的性格,油嘴滑舌,但做事圆滑心地正直”一旁的禤羽也插嘴说了一两句,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头还是很痛恨这家伙。

    陈伟这家伙之前竟然没能抗住秦巴戟的压力,就这么轻松的把他打算在芝加哥开武馆的消息给卖了,害得自己被抓回来在学院丢尽了脸。也算这家伙颇有义气知道跟着过来休斯敦打算同他一起转学,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不过在安置地内打听到他跟秦巴戟的消息,立马跑过来,而且照顾了自己两个多月。若非如此,禤羽醒过来时老早就揍他了。

    对于禤羽的话,秦巴戟不置可否。两人捧着伙食,快步来到眼前这处简陋的木屋,猫腰进去。这处木屋可是三人好不容易拼组起来的,虽然很丑陋简陋却能够抵挡夜晚习习的寒风提供温暖。

    “羽哥,这个给你。还有,这是巴戟哥的,怎么样,不错吧,嘿嘿嘿”

    看到禤羽两人坐下来,陈伟便迫不及待的从身后老旧外表脏乱的背包中掏出两件黑色的羽绒服大献殷勤。秦巴戟本想出言讽刺几句的,当看到陈伟拿出来的羽绒服后,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看到这货,禤羽眼睛一亮,接过羽绒服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东西你哪弄的,那群白吸血鬼没有查?”

    禤羽嘴中所谓的白吸血鬼正是霍斯夫手下的警卫,所有人嘴中的吸血白鬼。对于安置地,霍斯夫不仅仅是从食物上控制,而且日常用品也控制得很严。更何况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霍斯夫,种种举措相对于白种人而言,华侨华裔们的处境跟黑人相差不了多少。

    “整个安置地就这么大又不是铁桶,我自然是有办法滴。”陈伟说着说着,一副挤眉弄眼的贱模样。这家伙就是这样,有一丁点的成就满大街的炫耀,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禤羽一把夺过陈伟手中的羽绒服,嘿嘿笑道“算你小子有眼色,承你个情”

    “听说今天你们那边出了些事情,到底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陈伟扭扭脖子,漫不经心道“还不是因为那些白鬼的剥削咯,所以就有反抗咯,反正啊就是一个字,乱!都怪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恶心的家伙造的孽”

    对此,秦巴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在这个国度爬摸滚打这么多年,对于这些自视甚高的M国人,除了不屑,更多的是厌恶和无奈。

    “早点休息吧,对于这些,我们也没有办法。天塌下来不也还有高个子顶着么”秦巴戟咽下口中的食物,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躺在垫满了各种破衣物的床,闭上眼心中思绪万千,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堪忧。

    “你小子机灵些,平时多跟那个钟武官走动走动,探听下救援队什么时候再回来”秦巴戟叮嘱了句,看了眼沉思的陈伟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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