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血泊中

    夜色微凉,天街小雨。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并不是很大,越来越大的水泼向江小白这片巨大的土地。江小白恨死了杨峥,她的师兄,曾经拯救过她的人。他对江小白的感情,是喜欢还是厌恶,从来没有明确的答复。江小白也不愿意再猜,杨峥在她后面走着。

    江小白头也不回,一个劲儿往前走。十字路口,她停下,马上就是绿灯了。她往前挪了挪,此时,车窗里。玻璃半摇下来,嘴里有一根点燃一般的香烟。车里微微还有酒味,一副金丝眼睛下,是一对眯眯眼,蒜头鼻。他看见江小白了,绿灯。他开了过去。

    江小白一开始只是认为这是巧合,有一辆车向她驶来,她往后退了退。车开始停了,她往前走,车就开始向前挪动。她试探性的来回,以为只是巧合,觉得自己跑过去就没有事情了。她在马路中间开始跑起来,车嗖的一声驶来,她以为她看错了。直到她看见那张只在照片里看过的丑脸,是郝建。在她离地面腾空而起的那一秒钟,她的脑海里回忆起的是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的丑脸。天旋地转,她没办法打败牛顿定律。躺下,车也向前发疯而去。

    闯过车辆红灯旁,是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郝建已经本酒精麻痹过的意识,本能的踩住刹车。还是晚了一点,大货车也在极力停下,也晚了一点。三个人,两辆车。江小白的头部受伤,已经开始流血。她的血飞溅,有的已经到了公交站牌。来往的车辆,因为这里,变得拥堵。有人在车上议论纷纷。

    江小白,杨峥在背后无声呐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害怕,马上用手机拨打了120,他把江小白抱在自己的怀里。江小白的意识模模糊糊,能感觉到这是杨峥。她想要开口和他说些什么,发现自己怎么样也张不开嘴。我·····。杨峥一把把她紧紧拦在怀里······,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江小白虚弱的用尽全身力气点点头,好像感觉有一个黑洞,她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的失踪。杨峥手足无措,嘴里不停得念叨着,不要睡,不要睡。你千万不能有事情,懂了吗?他几乎是哀求的声音,这个时候,江小白已经听不见声音。

    120的医护人员到了,马上用心肺复苏对江小白进行了急救。送上救护车,江小白在这个时候是那么脆弱。另一边呢,郝建因为喝酒,超速驾驶,闯红灯,也是危在旦夕。他的头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鲜血直流,120到来,也迅速把他送到医院。江小白直接被送到重症监护室,进行检查。为了避免颅内大出血,医院进行紧急采血工作。杨峥的血型吻合,他躺在病床上,看着鲜红的液体从自己身上抽离。

    他的心,比他得身体还要痛无数倍。医生在外面叫家属,杨峥走过去,他没有办法签字。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是联系江小白的辅导员,通知江小白的家长。江小白的辅导员,西蒙,接到电话以后,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来。他给江小白的父母打电话,她的父母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个诈骗电话,因为他们的女儿下午还在开视频,活蹦乱跳。她的爸爸比较忙,直接把电话挂了,知道辅导员加微信,把江小白在医院的视频发过去。老两口才慌慌忙忙,买上最近的高铁票,向医院赶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杨峥接到自己母亲的电话。

    “峥儿,听说你们学校附近出车祸了,你知道吗?”他的妈妈说,“我知道,我就在现场,被撞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杨峥回答。“朋友,你们是一起走的吗?”语气变得一点紧张起来。“没有,我在她后面,发现她被撞了,给她打了120。”她的母亲语气这个时候开始冰冷起来:“通知她的老师和家长了吗?”杨峥:“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他的妈妈:“好,等她的老师到了你就走吧。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如果有警察找你。你就说自己只是刚好遇到,不要说你们很熟。”

    杨峥:“妈,她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他的妈妈:“是,她很重要,但我都是为了你好。不要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你接下来半年的时间就要准备考研或者工作的编制,妈妈希望你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我们后天就会来学校看你,不要待在医院了。”杨峥祈求的语气:“妈······”电话那头说:“好了好了,就这样吧·····”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杨峥的心里也很是犹豫,他问西蒙:“江小白的爸妈还有多久能到?”“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西蒙回复。杨峥仔细响了一想,现在见江小白的爸妈还不算合适,他也不知道江小白是向爸妈怎么样描述自己的。他透过探视窗,看着躺在床上的她。理智知道,他必须做一个决定,和辅导员说自己有事需要先离开。西蒙向他道谢送别,他又到窗户门口看了几眼,不舍的离开了。我很希望你能醒过来,就现在,很想很想握住你的手一起写字。他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又摸摸的删了,他必须得走了。

    江小白的父母来了,一向开朗乐观的母亲,眼睛里蓄满泪水。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她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江小白。忍不住到厕所抽泣起来,父亲也很无奈,但他需要做好一个男人。他看了几眼,就去和辅导员西蒙讨论更多的细节,西蒙说,警察一会儿就到。她们现在在调取那个路段的监控录像,我们一会儿过去看看。

    “小白是谁送到医院里的?”爸爸问。西蒙:“一个学长,江小白的朋友,刚好路过就送来了,你们要记得好好感谢人家。”好的,谢谢。爸爸回复到。其实江小白还没有向爸妈提过杨峥的存在,不过什么都不知道,确实不会给杨峥带去麻烦。病房外焦急等待,病房里江小白在病床上斗争。医生现在也没有给江小白的受伤情况下一个具体的病危通知。她流的血很多,但还不是大出血的程度,根据创口,也暂时不需要做手术。

    还得看第二天情况。江小白在梦里,自己的意识黑洞里,感觉到很冷。眼前是一盘棋局,黑白对应,她是白子。对手不知道是谁,两边走的棋子都很巧妙。白字后面走,不具有优势,到了现在。江小白的黑白围棋已经没有子了,还差最后一颗。

    刹那间,她变成一颗白子,落入棋局破局。局已破,她再次醒来。这次她听见的是,有一个智者道长不停问她的名字,你是谁?我是江小白,江小白。在梦里,她睁开眼睛,自己坐在东临碣石的巨石上,天空乌云密布。她很虚弱,却能听见智者的声音。

    万物之源是什么?水,江小白回答,这个时候她低头,却发现自己没了双脚。是半截蛇尾泡在海水里,她惊讶害怕。用力摇自己的尾巴,却发现始终不懂,智者还在提问。万物之源是什么,水。江小白在梦中喊着。

    她慢慢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病房里刺眼的光闪进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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