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关于望父成龙的话题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宋治武的卧室，在他稚嫩的脸庞上投下几缕光影。
卧室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和一个小衣柜构成了整个空间的主体。
墙上贴着他小时候的一些手工和国画作品，虽然普通，但清晰地展现了一个孩子对生活的向往。
其实，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宋治武都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
就如他4年前睁开眼，看到年轻的父母正在给他庆祝六岁生日的时候那样。
他许的愿其实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足以。”
只不过，为了宽慰年轻的父母，他调整了一下措辞。
“我希望爸妈一直健康地看着我结婚生子，事业有成。”
这也是他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上辈子，宋建国会在来到新的城市之后，自己成立药物研发公司，组建了自己的实验室。
然后在接下来的6年间，他独立自主地研发了三个专利药物。
直到制药业的地震发生。
政策忽然变化，市场急转直下。
公司难以继续经营、但又不甘心重新给人打工的父亲，选择了一条生意上的不归路，和朋友一起去投资养牛。
而他们的这个牧场在后来也印证了那句东北农村的老话：
“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他们牧场找的当地的兽医是个半路出家的二把刀。
等到牧场发现问题的时候，牛已经没有救了。
这次的失败让父亲没了心气。
他重新找到了当时自己研发项目的时候认识的其他企业的老板，成为了其中一家的总经理。
虽然工资很高，但是宋治武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回家兴奋地和母亲讨论他的实验结果的场景。
只在后来听母亲谈起过，“你爸最近总在梦里背药典，一个字都没错。”
宋治武也一直没有机会和父亲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他当年究竟是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
等到他能有底气和父亲面对面地聊这些事情的时候，宋建国诊断出来了胃腺癌。
这种癌症，发现就是晚期。
……
说实话，宋治武并不知道九十年的药品市场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知道那个雷就在那。
这种大势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所以，现在就劝父亲避开这条路吧。
总不会更糟糕的。
与其等自己有所成就再改善家庭生活质量，不如帮助爸妈少走些弯路，提前成功。
……
“呼，是时候了！”宋治武转动着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铁门。
刚刚结束了跟程大教头一早上的拉练，宋治武的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红。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转得更快了，也是时候和父亲一起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了。
“什么是时候了？”
推开家门的宋治武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父亲。
“爸，你这是要出门么？”
“是啊，你爸我得去办咱家公司的手续啊。”宋建国一边整理衬衣，一边对儿子解释道。
“爸，我可以耽误您一上午的时间么？”
宋治武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他思路现在清晰，是个好时候和父亲好好讨论一下家庭的未来。
宋建国觉得儿子的语气很熟悉。
他想起来了，上一次儿子用这种平等探讨的语气是要申请跳级上初中的时候。
那一次他见识到了儿子那令人吃惊的成绩。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他很好奇。
“好，反正都是出去办开公司的手续，今天跑还是明天跑差别不大。”
宋建国放下公文包，身子微微前倾，仔细地打量着儿子，“你先去冲冲汗，不着急这么一会。”
曾经的宋治武教授不止一次地听到他同事关于原生家庭的讨论，听到了他们的重重矛盾，严重的还有种种不幸。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怀念他那两位开明的父母，从小就带给了他一份关于平等的概念。
等到宋治武换好衣服从卫生间走出来，父亲已经坐在茶几上，捧着他那个大茶缸子，慢慢地吹着热气。
“来，坐着喝点牛奶，你妈刚给你热的。”
看着桌子上的鲜牛奶，宋治武不禁在心里暗骂。
上辈子初中加高中，他喝了7年的核桃奶。那玩意严格来讲是饮料，是含有白砂糖的。
又有些分神了，不过这也是他要和父亲讨论的问题。
“爸，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商场里面见到过一种叫果奶的饮料？”
“好像有，但是不常见。”
当然不常见，因为宋治武也不记得这个时候有什么果奶了。
蒙牛和伊利都还没出现，后来出名的AD钙奶也没有影子。
“爸，这就是我想跟您说的一个问题。您有没有考虑过，不再继续从事药物研发这个方向。”
“你是想说，让你爸去研究你刚才说的那个果奶？”
宋治武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引出这个话题的方式，果奶这个东西不合适啊。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引到自己想说的那个话题上。
“可能是我刚刚举的例子不恰当，爸，你知道维生素和微量元素么？”
宋治武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他又问了一句废话。
“你爸我是药学毕业的，我能不知道它们么？”
“你是让我去研究维生素？”
宋治武长叹一口气，话题引过来了。
维生素，或者说食品营养强化剂，这个行业在90年，绝对是一片无人踏入的领域。
即使是相关的国家标准，也是在1994年，才出现了第一版。
就这样，这个行业也是在国内呈现了野蛮生长的趋势。
尤其是后来那句“朋友，你听说过安利么？”
更是风靡全国。
而这，正是宋治武想到的，父亲可以转行的方向。
“与其说是维生素，爸，我更希望你研究的方向是完全版的食品营养强化剂。这个是我这几天跑步的时候想到的。”
‘抱歉各位专家们，小子今天在这里先挪用你们的智慧了。’宋治武在心里对制定了相应的国标的专家们表示歉意。
“这个行业现在少有人涉及，甚至连相应的国家标准都没有。”
“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时候，你来提出这个概念。”
“然后因为你的提议，国家去制定相应的标准的话，是什么概念。”
宋治武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牛奶，站起身，振臂一呼。
“爸，那个时候，你就将站在行业的风口，乘风而起，直上九万里。”
“嘿……”
宋建国用手指着自己儿子“你小子有点歪才啊。不愧是我儿子。”
“其实不止于此。”
宋治武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爸，我姥爷那边还有家族的服装厂吧？我记得那个服装厂好像是要传给我妈？”
“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你妈想把那个厂子转出去，她也不是这个行业的啊。”
宋治武搓了搓太阳穴，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的五月份，李宁就在广州成立的。甚至李宁的运动服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选为火炬传递指定服装了。
而这个契机，正是李宁腾飞的机会。
不过，他似乎没在一开始就去做运动员具体使用的衣服。他们应该还有机会。
“爸，其实还有个行业，也是我们可以尝试的。只是我不是很有信心。”
宋建国看着儿子紧皱的眉头，反而轻松地笑了。
“还有你没信心的事情啊，你还真觉得自己是诸葛孔明啊！你爸不在这呢嘛？说来听听。”
“运动服，或者说，国产运动服。”
“随着今年亚运会的举行，运动这个概念必然会深入民间。而这个时候，运动服就成了人们的一种选择。”
“只是我们已经起步晚了，也不对，我们跟他在上层的竞争力就完全不成比。”
“李宁么？”
“是啊，他的名气太大了。而且他这种直接进入国家队的方式简直是作弊。”
“不是，儿子！”
宋建国急忙制止儿子发散的思维。
“你是不是想太好了，那个厂子就是个小厂子，而且你说的运动服他们还都没尝试过呢，现在就考虑进入国家队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些？”
“那就让他们先动起来吧，我们先试试，借着这个东风，先打进商场再说。”
“不是，儿子！服装设计是要有图纸的，而且还要有对应的面料，版型。那些我们都不了解啊。”
“你刚才说的维生素什么的，好歹也是化工的领域，你爹我也算熟悉。”
“这个服装领域，咱们全家也没人了解啊。”
眉头紧锁了一个早上的宋治武忽然轻松地笑了，他那个空间想象能力可从来不只限于工程啊。
“爸，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不是有我呢嘛？”
宋治武语气轻松，对父亲眨了眨眼睛，嘴角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透出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自信。
“臭小子……”
看着成熟的儿子，宋建国心里也是一阵自豪。自家儿子已经能帮忙参谋正事儿了，别人谁家孩子这个时候能做到？
只是，宋治武终究没有说出心中最终的商业构图。
一个单纯的保健品行业或者是运动服饰行业，从来不是他最终的目的。
90年代将会是一个品牌蜂拥而出的年代，也不知道在这时代浪潮中，他能否助父母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
卧室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和一个小衣柜构成了整个空间的主体。
墙上贴着他小时候的一些手工和国画作品，虽然普通，但清晰地展现了一个孩子对生活的向往。
其实，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宋治武都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
就如他4年前睁开眼，看到年轻的父母正在给他庆祝六岁生日的时候那样。
他许的愿其实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足以。”
只不过，为了宽慰年轻的父母，他调整了一下措辞。
“我希望爸妈一直健康地看着我结婚生子，事业有成。”
这也是他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上辈子，宋建国会在来到新的城市之后，自己成立药物研发公司，组建了自己的实验室。
然后在接下来的6年间，他独立自主地研发了三个专利药物。
直到制药业的地震发生。
政策忽然变化，市场急转直下。
公司难以继续经营、但又不甘心重新给人打工的父亲，选择了一条生意上的不归路，和朋友一起去投资养牛。
而他们的这个牧场在后来也印证了那句东北农村的老话：
“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他们牧场找的当地的兽医是个半路出家的二把刀。
等到牧场发现问题的时候，牛已经没有救了。
这次的失败让父亲没了心气。
他重新找到了当时自己研发项目的时候认识的其他企业的老板，成为了其中一家的总经理。
虽然工资很高，但是宋治武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回家兴奋地和母亲讨论他的实验结果的场景。
只在后来听母亲谈起过，“你爸最近总在梦里背药典，一个字都没错。”
宋治武也一直没有机会和父亲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他当年究竟是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
等到他能有底气和父亲面对面地聊这些事情的时候，宋建国诊断出来了胃腺癌。
这种癌症，发现就是晚期。
……
说实话，宋治武并不知道九十年的药品市场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知道那个雷就在那。
这种大势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所以，现在就劝父亲避开这条路吧。
总不会更糟糕的。
与其等自己有所成就再改善家庭生活质量，不如帮助爸妈少走些弯路，提前成功。
……
“呼，是时候了！”宋治武转动着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铁门。
刚刚结束了跟程大教头一早上的拉练，宋治武的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红。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转得更快了，也是时候和父亲一起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了。
“什么是时候了？”
推开家门的宋治武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父亲。
“爸，你这是要出门么？”
“是啊，你爸我得去办咱家公司的手续啊。”宋建国一边整理衬衣，一边对儿子解释道。
“爸，我可以耽误您一上午的时间么？”
宋治武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他思路现在清晰，是个好时候和父亲好好讨论一下家庭的未来。
宋建国觉得儿子的语气很熟悉。
他想起来了，上一次儿子用这种平等探讨的语气是要申请跳级上初中的时候。
那一次他见识到了儿子那令人吃惊的成绩。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他很好奇。
“好，反正都是出去办开公司的手续，今天跑还是明天跑差别不大。”
宋建国放下公文包，身子微微前倾，仔细地打量着儿子，“你先去冲冲汗，不着急这么一会。”
曾经的宋治武教授不止一次地听到他同事关于原生家庭的讨论，听到了他们的重重矛盾，严重的还有种种不幸。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怀念他那两位开明的父母，从小就带给了他一份关于平等的概念。
等到宋治武换好衣服从卫生间走出来，父亲已经坐在茶几上，捧着他那个大茶缸子，慢慢地吹着热气。
“来，坐着喝点牛奶，你妈刚给你热的。”
看着桌子上的鲜牛奶，宋治武不禁在心里暗骂。
上辈子初中加高中，他喝了7年的核桃奶。那玩意严格来讲是饮料，是含有白砂糖的。
又有些分神了，不过这也是他要和父亲讨论的问题。
“爸，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商场里面见到过一种叫果奶的饮料？”
“好像有，但是不常见。”
当然不常见，因为宋治武也不记得这个时候有什么果奶了。
蒙牛和伊利都还没出现，后来出名的AD钙奶也没有影子。
“爸，这就是我想跟您说的一个问题。您有没有考虑过，不再继续从事药物研发这个方向。”
“你是想说，让你爸去研究你刚才说的那个果奶？”
宋治武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引出这个话题的方式，果奶这个东西不合适啊。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引到自己想说的那个话题上。
“可能是我刚刚举的例子不恰当，爸，你知道维生素和微量元素么？”
宋治武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他又问了一句废话。
“你爸我是药学毕业的，我能不知道它们么？”
“你是让我去研究维生素？”
宋治武长叹一口气，话题引过来了。
维生素，或者说食品营养强化剂，这个行业在90年，绝对是一片无人踏入的领域。
即使是相关的国家标准，也是在1994年，才出现了第一版。
就这样，这个行业也是在国内呈现了野蛮生长的趋势。
尤其是后来那句“朋友，你听说过安利么？”
更是风靡全国。
而这，正是宋治武想到的，父亲可以转行的方向。
“与其说是维生素，爸，我更希望你研究的方向是完全版的食品营养强化剂。这个是我这几天跑步的时候想到的。”
‘抱歉各位专家们，小子今天在这里先挪用你们的智慧了。’宋治武在心里对制定了相应的国标的专家们表示歉意。
“这个行业现在少有人涉及，甚至连相应的国家标准都没有。”
“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时候，你来提出这个概念。”
“然后因为你的提议，国家去制定相应的标准的话，是什么概念。”
宋治武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牛奶，站起身，振臂一呼。
“爸，那个时候，你就将站在行业的风口，乘风而起，直上九万里。”
“嘿……”
宋建国用手指着自己儿子“你小子有点歪才啊。不愧是我儿子。”
“其实不止于此。”
宋治武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爸，我姥爷那边还有家族的服装厂吧？我记得那个服装厂好像是要传给我妈？”
“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你妈想把那个厂子转出去，她也不是这个行业的啊。”
宋治武搓了搓太阳穴，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的五月份，李宁就在广州成立的。甚至李宁的运动服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选为火炬传递指定服装了。
而这个契机，正是李宁腾飞的机会。
不过，他似乎没在一开始就去做运动员具体使用的衣服。他们应该还有机会。
“爸，其实还有个行业，也是我们可以尝试的。只是我不是很有信心。”
宋建国看着儿子紧皱的眉头，反而轻松地笑了。
“还有你没信心的事情啊，你还真觉得自己是诸葛孔明啊！你爸不在这呢嘛？说来听听。”
“运动服，或者说，国产运动服。”
“随着今年亚运会的举行，运动这个概念必然会深入民间。而这个时候，运动服就成了人们的一种选择。”
“只是我们已经起步晚了，也不对，我们跟他在上层的竞争力就完全不成比。”
“李宁么？”
“是啊，他的名气太大了。而且他这种直接进入国家队的方式简直是作弊。”
“不是，儿子！”
宋建国急忙制止儿子发散的思维。
“你是不是想太好了，那个厂子就是个小厂子，而且你说的运动服他们还都没尝试过呢，现在就考虑进入国家队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些？”
“那就让他们先动起来吧，我们先试试，借着这个东风，先打进商场再说。”
“不是，儿子！服装设计是要有图纸的，而且还要有对应的面料，版型。那些我们都不了解啊。”
“你刚才说的维生素什么的，好歹也是化工的领域，你爹我也算熟悉。”
“这个服装领域，咱们全家也没人了解啊。”
眉头紧锁了一个早上的宋治武忽然轻松地笑了，他那个空间想象能力可从来不只限于工程啊。
“爸，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不是有我呢嘛？”
宋治武语气轻松，对父亲眨了眨眼睛，嘴角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透出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自信。
“臭小子……”
看着成熟的儿子，宋建国心里也是一阵自豪。自家儿子已经能帮忙参谋正事儿了，别人谁家孩子这个时候能做到？
只是，宋治武终究没有说出心中最终的商业构图。
一个单纯的保健品行业或者是运动服饰行业，从来不是他最终的目的。
90年代将会是一个品牌蜂拥而出的年代，也不知道在这时代浪潮中，他能否助父母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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