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避走他乡

    慕心语一路悲伤地回到家中，栓好门，饭也没心思做，直接躺倒在床上，不但心累，混身也像是散了架似的。心中想的是与唐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九哥，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离开越州城，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生活了，从此我俩再也不会相见了，缘尽与此。希望你能尽快地忘掉我，重新找个漂亮的媳妇，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幸福一生……”从眼角流出来的泪水慢慢地沾湿了枕巾，“爹，娘，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生我养我十多年的家了。”一想到爹娘，慕心语挣扎着起来，来到她爹娘的牌位前，点上三支香，拜了三拜，“爹，娘，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九哥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可是我配不上他，为了九哥以后的幸福生活，也只有我走得远远的，希望你们能保佑他尽快忘掉我，让他找个漂亮的媳妇。这次走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看你们了。”说完又拜了三拜，重新躺倒在床上。

    或许是哭累了，慕心语睡着了，不久后又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慕心语头戴凤冠，身穿嫁装，坐在一顶崭新的花轿中，一路摇摇晃晃的，和着吹吹打打地闹乐声被送往新郎家中，头上盖着红头巾，只能看见跟前一小块地方，经过一番仪式迎进洞房中。接下来是默默地等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等到有人推门进来，接着一根秤杆伸进红头巾里面来，慢慢地掀去了红头巾，慕心语终于看见新郎的模样，正是待自己最好的九哥！“怎么会这样子呢？为了九哥以后的幸福，自己不是要离开的吗，怎么能嫁给九哥呢？”心中一犹豫，结果梦就醒了。

    “原来是大梦一场，都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看样子我跟九哥真的是有缘无分了。”一想到这，慕心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心想要是这梦一直做下去，自己永远不用醒来也没关系，现实的实现不了，梦中的总比现实的要好很多了！距离天亮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睡也是睡不着了的，干脆起来，收拾一下东西吧。摸黑穿好衣服，磨擦火石，点亮煤油灯，顿时屋内的一切器物都呈现在光亮中，这些器物慕心语都使用过好多年，深有感情的，摸摸这个，拍下那个，这次出远门不是搬家，根本不可能都带上，只能留在这里了。慕心语只挑选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床薄被，此外还有全部积赚下来的碎银子和铜钱。把这些东西打捆成一个包袱后，由于昨晚没吃饭，肚子有点饿了，又开始忙着做早饭，这次要多做点，吃不完的都带上，可以在路上吃。

    等吃完早饭，天刚蒙蒙亮，慕心语熄灭灯，背上包袱，锁好门，上了官道，一路向西，往余杭城走去。余杭城是座比越州城更大更繁荣的城池，在越州城的往西偏北方向近百里处，早就有心向往，一是没时间，二又腿脚不便，这次趁着这机会正好。赶路是辛苦的，更何况慕心语这样的残疾人，人家走十里，她走五里就累了，不过不赶时间没关系。一路风餐露宿，渴了喝点水，饿了吃点自带的干粮，吃完了干粮，就买点最便宜的白馒头啃啃，晚上借住当地的尼姑庵或者一些破庙。有时给繁忙的饭店酒家洗洗碗，不收工钱，只求给口饭吃，店家掌柜的也愿意。最后在萧山乘船过江来到了余杭城。这时所有的碎银和铜钱都已用尽，本来过江的船资就不够，幸亏船家心善，给减免了一部分，才过得江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余杭城就是其中之一，碧山秀水，江南风光，人文名荟，独具风韵。但这些对于慕心语来说，都是次要的，首要是先找份活儿，不然吃住无着落了。可是找了一上午，没找到一家酒家饭店客栈肯收留的，余杭城是曾经的皇城，因此城中的大部分人，自我感觉高人一等，排外性也重。有句话说，外面的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狗窝。说得就是出门在外的难处。

    这时已是未时初，慕心语正走到商海街一户大门口，这户门口停着一乘轿子，两名轿夫在等待着，一个面色红润，头发乌黑夹有几丝白发的老太太步履稳健地走了出来，旁边一个大妈半扶侍候，比老太太迟半个身子走在后面。突然，慕心语头晕目眩地，支持不住，摔倒在地。老太太慌了，急叫旁边的大妈过去看下，自己也紧跟了过去。大妈走到慕心语边上，把她翻过身来，只见慕心语紧闭着眼睛，大妈用手在她的鼻孔边试探了下，还有气的，心想估计是晕过去了吧，右手拇指掐人中试试，掐了一下后，慕心语缓缓地醒了过来，这时肚子也“咕，咕”地叫了两声。那大妈问道:“姑娘，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晕倒在地上了。”“多谢大婶相救，小女子外地远来，没找到活儿，从早上到现在没钱吃饭饿晕的。”旁边的老太太说道，“好美的容颜，翠花，带这小姑娘先去厨房吃点饭，记得要炒好点两个菜，多加点肉片，吃好了带到客厅来，我自有话问她。”“那请问老夫人，下午灵隐寺还要去吗？”“先不去了。”“好的。”随手扶起慕心语，转头跟轿夫说了声，“收轿，老夫人下午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