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早上
夜色如水。
陆羽从游戏舱之中退了出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不远处的写字桌上，闹钟里的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转动着——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
今天在游戏里最后的半个小时，居然是在NPC的说教下度过的。当那位周师姐终于平复心绪时，陆羽竟觉得比之前与薛祖林激战之后更为疲惫。草草地跟顾沐云打过招呼后，陆羽便离开了游戏。
今天的剧情，显然与苏达强所经历的不太一样。自始至终，陆羽都没有遇到过“副本”的出现，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大世界中。
“这到底是基于什么条件而作出区分的……”陆羽端着凉白开坐到桌前，冰凉的水沿着喉咙浸过胸腔，最后在腹部融入体温之中。
下意识地准备拿过纸笔推演，陆羽顿了一下，最终自嘲地耸了耸肩。
作为一个曾经的游戏策划，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便在于，以往能够单纯享受游戏的那份热爱与纯粹，几乎不可能回来了。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职业的本能都会让你下意识地去研究与推测藏在游戏表面之下的逻辑框架。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陆羽来到窗边。
这里是一处颇有些年头的居民小区，年龄估计跟陆羽差不多大。选择住在这里，理由之一是离公司近，仅仅一个十字路口的距离。当然，这个理由已经是过去式了。因为是老小区，楼层普遍不高，没有电梯，陆羽住在六楼，顶上便是天台。这是陆羽选择在这里居住的第二个理由。
平时可以爬爬楼梯，闲的时候忙的时候郁闷的时候高兴的时候可以拎着小马扎到天台上坐一坐，享受享受春天的雨夏天的风秋天的夜还有冬天的雪。
叮~
闹钟响起一声清脆的敲击音，这代表着时间来到了下一个整点，即晚上十一点。
从陆羽的位置往窗边望去，城市依然车水马龙，只是相比白天少了几分喧闹，绚丽多彩的灯光却又弥补了这一丝安静的缺席。远处的大楼灯火通明，楼里的人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人类可以有休息的时间，但大楼不能，这座城市亦不能。
“……”只是，四年过去了，所见到的依然还是这副一成不变的景象，有时候陆羽突然会想，不知道时间到底改变了世界还是改变了自己。
夜风吹来，陆羽将窗户拉上，转身回到了房间内。
下线之前撇了一眼，苏达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游戏。陆羽抄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他知道这个点这货肯定没睡觉，当然也没在搞研究。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年轻人来说，没有熬过午夜，这一天似乎就是不太完整的。有的人即便深夜的时候不知道做些什么，却还是迟迟不肯入睡，或许是不愿接受今天的结束，又或许是不愿面对明天的到来。
果然不出所料，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通。
“喂，小羽啊。”
“大强，有没有兴趣一起做个游戏？”
“……”
“企划我一会儿发给你，你有空的时候看看。”
事实上，在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陆羽同时也在思考未来的生活。虽然现在陆羽不愁吃喝，甚至可以说是小有资产，但显然，能够因为理念的不同放弃轻松又高薪的工作，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满足于无所事事的生活。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本行上来。既然已经离开了上一趟渐渐偏离预期轨道的列车，那何不从头再来一次呢，更何况，相比于四年前，现在的陆羽至少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
在电话里相互交流了几句，苏达强说需要过两天再给陆羽答复，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能不能将苏达强拉入伙，其实陆羽心中不太有底，毕竟对方跟自己这个无业游民不太一样，有许多需要考虑和抉择的地方。
“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自己多鼓捣几年。”陆羽乐观地想着，来到洗手间准备洗漱睡觉。
说起来，两个月的放松生活，将陆羽长时间不健康的生活作息彻底纠正了过来，这也算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收获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在闹钟即将敲响时，陆羽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了双眼。换上舒适的运动服，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揣上钥匙和手机，拎着昨晚放在门口的垃圾下了楼。
天刚蒙蒙亮，道路两边的灯光还坚守在岗位上，陆羽绕着附近的几个小区跑了一圈。一路上遇见不少起来晨练的老年人，还有几个加班到第二天身心俱疲行动飘忽的社畜。
尽管科技在不断进步，效率在不断提升，但人的欲望却是一个无底洞，永远无法被填满。
小区不远处的早餐店里，陆羽点了一碗白粥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在一众大爷大妈的注视下坐在了餐厅的角落里。
“哎哟，你是小陆吗？”
早饭吃了一半，陆羽正抓着馒头往嘴里塞，旁边聊天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向他搭话。陆羽转头一看，原来是房东大叔。其实一开始他没有认出来对方，主要是双方基本很少有见面的机会。
陆羽现在租住的房屋，原本是大爷给自家儿子准备的，什么东西都有，但他儿子说是要趁年轻出去闯荡一番，这房子便闲置了下来。不过陆羽反而觉得，有可能是大叔的儿子嫌弃这里的房子有点上了年代。
顺便一提，陆羽住的地方，楼下的房子，其实也是大叔的。准确来讲，是大叔家的，但归他老伴儿在管。
“李大叔，好久不见呐。”虽然租下房子这几年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两只手，但陆羽还是很快将眼前的人与聊天软件上的头像联系了起来，“这么早出门，买菜去啊？”
“买啥菜，出来逛逛，家里的事情有你王大妈在弄。”李大叔哼哼唧唧地摇摇头，腿往旁边一摆，挡住地上的塑料袋，“刚才瞅到你，还有点不太确认，都有点不像你了。”
陆羽把手上小半个馒头就着白粥吞进肚子里，乐呵呵地问道：“李大叔这话说的，我还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不成。”
“嘿，人还是那个人，就是这精神头完全不一样了。”李大叔摸出手机对着陆羽咔咔拍了两张，“正好过两天你楼下那屋有人搬进去住，你王大妈遇到你指不定会说啥。”
“楼下的房子租出去了？”陆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来这里住了也有好几年了，在陆羽的印象里，楼下一直是空着的，李大爷夫妻俩倒也不着急将其租出去，毕竟都是自家的房子，他们对于租客的要求挺高的，所以宁愿空着也好过被人弄的一团糟。其实当初陆羽能租下这里，有几分运气在里面，后面李大爷见这小伙还不错，生活习惯良好，每年两次来检查，房子倒也没有出什么问题，于是便一直让他租下去了。
原本在陆羽的计划里，后续如果能将团队组起来，便问问王大妈能不能租下楼下的房子，不管是将来作为团队伙伴的居住地还是作为居家的办公地点都是不错的选择。只是眼下团队还没影，这计划便泡汤了。
“上个月的事情吧，正好你不在所以不知道。”李大叔道，“这事你得问你王大妈去，她自己的房子，租客的事情让她自己去关心。不过按照她的标准，租客肯定是个小姑娘。”
陆羽从游戏舱之中退了出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不远处的写字桌上，闹钟里的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转动着——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
今天在游戏里最后的半个小时，居然是在NPC的说教下度过的。当那位周师姐终于平复心绪时，陆羽竟觉得比之前与薛祖林激战之后更为疲惫。草草地跟顾沐云打过招呼后，陆羽便离开了游戏。
今天的剧情，显然与苏达强所经历的不太一样。自始至终，陆羽都没有遇到过“副本”的出现，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大世界中。
“这到底是基于什么条件而作出区分的……”陆羽端着凉白开坐到桌前，冰凉的水沿着喉咙浸过胸腔，最后在腹部融入体温之中。
下意识地准备拿过纸笔推演，陆羽顿了一下，最终自嘲地耸了耸肩。
作为一个曾经的游戏策划，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便在于，以往能够单纯享受游戏的那份热爱与纯粹，几乎不可能回来了。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职业的本能都会让你下意识地去研究与推测藏在游戏表面之下的逻辑框架。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陆羽来到窗边。
这里是一处颇有些年头的居民小区，年龄估计跟陆羽差不多大。选择住在这里，理由之一是离公司近，仅仅一个十字路口的距离。当然，这个理由已经是过去式了。因为是老小区，楼层普遍不高，没有电梯，陆羽住在六楼，顶上便是天台。这是陆羽选择在这里居住的第二个理由。
平时可以爬爬楼梯，闲的时候忙的时候郁闷的时候高兴的时候可以拎着小马扎到天台上坐一坐，享受享受春天的雨夏天的风秋天的夜还有冬天的雪。
叮~
闹钟响起一声清脆的敲击音，这代表着时间来到了下一个整点，即晚上十一点。
从陆羽的位置往窗边望去，城市依然车水马龙，只是相比白天少了几分喧闹，绚丽多彩的灯光却又弥补了这一丝安静的缺席。远处的大楼灯火通明，楼里的人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人类可以有休息的时间，但大楼不能，这座城市亦不能。
“……”只是，四年过去了，所见到的依然还是这副一成不变的景象，有时候陆羽突然会想，不知道时间到底改变了世界还是改变了自己。
夜风吹来，陆羽将窗户拉上，转身回到了房间内。
下线之前撇了一眼，苏达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游戏。陆羽抄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他知道这个点这货肯定没睡觉，当然也没在搞研究。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年轻人来说，没有熬过午夜，这一天似乎就是不太完整的。有的人即便深夜的时候不知道做些什么，却还是迟迟不肯入睡，或许是不愿接受今天的结束，又或许是不愿面对明天的到来。
果然不出所料，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通。
“喂，小羽啊。”
“大强，有没有兴趣一起做个游戏？”
“……”
“企划我一会儿发给你，你有空的时候看看。”
事实上，在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陆羽同时也在思考未来的生活。虽然现在陆羽不愁吃喝，甚至可以说是小有资产，但显然，能够因为理念的不同放弃轻松又高薪的工作，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满足于无所事事的生活。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本行上来。既然已经离开了上一趟渐渐偏离预期轨道的列车，那何不从头再来一次呢，更何况，相比于四年前，现在的陆羽至少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
在电话里相互交流了几句，苏达强说需要过两天再给陆羽答复，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能不能将苏达强拉入伙，其实陆羽心中不太有底，毕竟对方跟自己这个无业游民不太一样，有许多需要考虑和抉择的地方。
“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自己多鼓捣几年。”陆羽乐观地想着，来到洗手间准备洗漱睡觉。
说起来，两个月的放松生活，将陆羽长时间不健康的生活作息彻底纠正了过来，这也算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收获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在闹钟即将敲响时，陆羽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了双眼。换上舒适的运动服，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揣上钥匙和手机，拎着昨晚放在门口的垃圾下了楼。
天刚蒙蒙亮，道路两边的灯光还坚守在岗位上，陆羽绕着附近的几个小区跑了一圈。一路上遇见不少起来晨练的老年人，还有几个加班到第二天身心俱疲行动飘忽的社畜。
尽管科技在不断进步，效率在不断提升，但人的欲望却是一个无底洞，永远无法被填满。
小区不远处的早餐店里，陆羽点了一碗白粥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在一众大爷大妈的注视下坐在了餐厅的角落里。
“哎哟，你是小陆吗？”
早饭吃了一半，陆羽正抓着馒头往嘴里塞，旁边聊天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向他搭话。陆羽转头一看，原来是房东大叔。其实一开始他没有认出来对方，主要是双方基本很少有见面的机会。
陆羽现在租住的房屋，原本是大爷给自家儿子准备的，什么东西都有，但他儿子说是要趁年轻出去闯荡一番，这房子便闲置了下来。不过陆羽反而觉得，有可能是大叔的儿子嫌弃这里的房子有点上了年代。
顺便一提，陆羽住的地方，楼下的房子，其实也是大叔的。准确来讲，是大叔家的，但归他老伴儿在管。
“李大叔，好久不见呐。”虽然租下房子这几年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两只手，但陆羽还是很快将眼前的人与聊天软件上的头像联系了起来，“这么早出门，买菜去啊？”
“买啥菜，出来逛逛，家里的事情有你王大妈在弄。”李大叔哼哼唧唧地摇摇头，腿往旁边一摆，挡住地上的塑料袋，“刚才瞅到你，还有点不太确认，都有点不像你了。”
陆羽把手上小半个馒头就着白粥吞进肚子里，乐呵呵地问道：“李大叔这话说的，我还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不成。”
“嘿，人还是那个人，就是这精神头完全不一样了。”李大叔摸出手机对着陆羽咔咔拍了两张，“正好过两天你楼下那屋有人搬进去住，你王大妈遇到你指不定会说啥。”
“楼下的房子租出去了？”陆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来这里住了也有好几年了，在陆羽的印象里，楼下一直是空着的，李大爷夫妻俩倒也不着急将其租出去，毕竟都是自家的房子，他们对于租客的要求挺高的，所以宁愿空着也好过被人弄的一团糟。其实当初陆羽能租下这里，有几分运气在里面，后面李大爷见这小伙还不错，生活习惯良好，每年两次来检查，房子倒也没有出什么问题，于是便一直让他租下去了。
原本在陆羽的计划里，后续如果能将团队组起来，便问问王大妈能不能租下楼下的房子，不管是将来作为团队伙伴的居住地还是作为居家的办公地点都是不错的选择。只是眼下团队还没影，这计划便泡汤了。
“上个月的事情吧，正好你不在所以不知道。”李大叔道，“这事你得问你王大妈去，她自己的房子，租客的事情让她自己去关心。不过按照她的标准，租客肯定是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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