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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魔兽之难

    成才与白承吵相骂不停,昼御气掐住成才脖子,成才脸涨通红他才松开。

    白承冷哼一声,“你究竟想问什么。”

    “我的父母与你们白家有什么仇?他们又姓甚名谁?”

    白承一怔睨视成才,“你父亲是谁我倒不知道,但你母亲其实是……”

    话未说完便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定身,而站在他一旁的昼亦如挺尸一般僵住,这小院中唯有成才与隐身的秦晴晴不受限。

    “说啊,说下去!”成才焦急地催促,但回应他的只有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石头城上空惊现一条大蛇。

    幽蓝的身躯庞大修长,两只蛇瞳望天似有愠怒。天上那莹莹的红色,充斥着暴虐的阴煞气,它作为天生地养的精灵本能地厌恶这不洁的力量。

    更不用说它能看出这是人为布置用来拖延它复归自由之用。它张嘴喷吐出一道寒气,在寒气与红光相接后,后者便被冻结成冰。

    随后它便看到,城中有无数红色光点升腾将它的寒气抵消,一眨眼天上便又只剩红色,它登时来了兴致,这阵法与它的领域能力倒是极其相似。

    那红光是由城中人的血液炼成,只要阵法有损便会将城中生灵血液榨干补充到阵中。

    幽蓝巨蛇周身蓝光大炽,地上如方才一般有无数蓝色的光点被它所摄,只要它先将地上生灵率先吸干,这阵法便破了,但被天上的红光所囿,它的领域也只能延伸至全城。那布阵的血修无意中以更少的人身死换来了更多的生灵活命……

    与此同时地上的成才便看到昼遍身蓝芒,两条眉毛肉眼可见地变白。

    一旁的白承则被一道炽热的红光护住,他头顶有一只九尾的白狐幻影。

    秦晴晴望着天上的大蛇心说,“总算有点超高危任务的样子了。”说她就使用转移道具带着白承和昼传送,天上那条蛇的面板全是问号,她可不想招惹。

    成才愣住,白承与昼两人好端端站自己面前突然就被定身,突然就身上放光,突然就从他眼前消失。

    到最后他还是没能知晓自己身世,他怀着必死的心来到城主府结果却像逗他玩儿。

    抬头看着天上的大蛇他咕哝一了句“蛇,你妈是谁?”

    ……

    城中寂静无声,天上的红光黯淡终于又只剩夜幕,那蛇已经化作蓝光遁去。

    石头城中灯火通明却阴气森森,已有冥府的勾魂使者前来引着枉死之魂到冥府报道,而对于在城中布下杀阵的血修则有专门走阴差的阳间武夫前去缉拿。

    成才出离了城主府,见到街上到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干尸,他没敢去赖胡爷家。

    失魂落魄地出了城门转身看向石头城,假如这世上没有所谓的灵气就好了……

    成才叹气的这会儿功夫一柄长剑刺透了他胸膛,刺客似乎觉得仍然不解气又猛地荡剑将伤口拓宽。成才忍着巨痛转头看清来人后便栽倒在地。

    ……

    琼玊收剑归鞘,她之前跟着父亲逃出石头城后,远远看到石头城上空红光已昧,但迟迟不见白承与她们会师心中放不下便又折返。

    她自小便因为体质特殊,常常会被寒毒折磨得生不如死,找遍名医也都束手无策,她舅公更是为了治愈她出海寻药至今未归……白承来到城主府后撞见她寒毒发作,便运功替她拔毒居然颇有奇效。如今寒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她怎么能不感激白承。

    可偏偏到了城门口只看到成才这碍眼的东西,父亲又不在此索性一剑杀了。

    看着地上成才的尸体,她蓦地掩面大哭,当年在息土洲有人扮成乞丐博她同情后趁她寒毒发作欺负了她。

    ……

    成才已回到溪滩边的小屋中,他低头看着自己胸膛的黑斑,得了又死一回。

    算上之前多出的那段记忆,他已经被人砍掉一次手,炸掉一次心脏,消磨一次整个上半身,搅烂一次胸膛。

    练气的修士凭自己一时喜怒对寻常人或剐或杀,石头城变成空城更和这帮人脱不开干系,他觉得放出体内黑蛇让它灭了世上的修士似乎不是件坏事……

    成才闭着眼说:“我想和它谈谈,拉我进心境。你应该能听到吧?”

    心境中传出一道声音,“能。”

    残魂试着出手见黑蛇并未阻挠后便将成才拉进了心境之中。

    成才悬停在黑蛇正中的蛇首前对残魂说:“最多十年破封?”

    残魂点头。

    成才好奇道:“你不惊讶吗?”

    残魂说:“出于某种原因时间可能被回溯了,但是我们三个的记忆却并未被抹除,这其中的因果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那你现在就解开封印吧,对我来说十年后还是现在不重要了。”

    残魂了然,成才被杀了三次如今他的意志几乎要坠入邪道,“我不能这样做,它一旦再现世间一定会生带来大麻烦。”

    “是谁告诉你它一定是坏的?你也不必劝我,你劝我也不听,今天我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还它自由。”

    残魂语塞,他记得的事情委实不多。

    “这事儿你不答应,那我就自己做。”

    残魂缄默,成才的确能助黑蛇破开封印。

    “我认为这个世界不需要存在修士。”

    残魂无言以对,被修士连杀三次任谁也不可能心平气和。

    “解还是不解?”

    残魂左右为难。

    黑蛇瓮声瓮气的声音响彻心境,“成才。”

    成才瞪大了眼,这家伙会说话啊。

    “我当年要做的事从结果上看和你想要的一致,如果做成了也许千年后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修士,可惜斜刺里杀出个剑修将我封印到你心境中。那剑修是谁我不说你也能看出来。对了我对杀人没兴趣,从我诞生至今也从没杀过一人。”

    成才朗声道:“嗯,反正你最迟在十年后就能破开封印,所以也就没有骗我的必要了。他不愿解开封印,那就由我来帮你。”

    “你不怕死?”

    “我死三回了。”

    “连死都不怕,跟我去天外如何?”

    “我只想看到修士的末日。”

    “那就作罢,我不勉强你。等我破封时,会以灵气温养你的身体,你不会死。”

    成才倒是没想到,这黑蛇还挺好说话,“行,那我这就助你破封。”

    久未开言的残魂说:“我来,你就不必折磨自己了。”

    成才点头道谢后退出心境。

    他起身走出屋外,静等残魂解开封印。

    心境之中,残魂掐诀施法,黑蛇身上的锁链松开尽皆没入沙漠。左首长剑从它嘴里飞出,在天上盘旋着落到残魂面前,只剩右首的火山依旧在它头顶熊熊燃烧,下一刻火山就抬升上天。

    黑蛇总算重获自由。

    心境之外,成才体外蓝光与黑光交织,随后一条巨大的黑蛇便现身在溪滩边,它的头顶有一座火山隐天蔽日但很快就抬高化虹远遁。

    黑蛇六眼视天,收回视线后对成才说:“你会见证修士绝尽那天,你心境之中我留下了足够使你活过千年的东西。”

    说罢瞥了眼石头城就化做黑光上天,水魔兽在哪儿它就去哪儿。

    片刻后成才猛地拍了自己脑门,“我这猪脑子,哎哟,忘了问它残魂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才把它封到自己心境中。”

    成才看着愈加虚幻的残魂问道:“我为什么会和流淌的活水不对付?”

    “之前也说过我只是一道快要消散的残魂记得的事情不多。万川终归大海,可能在某处潜深的海底有东西在召唤你吧,在你心境中我也见过暗魔兽突然暴烈地冲击封印,现在想来应该是你触碰了活水,而水中召唤你的东西又威胁到它。”

    成才闻言走到溪边,伸脚小心探出,缓缓浸润到水中,果真不再头疼。

    然后他混身一激灵,脑中多出一道信息……

    看来得先出海一趟再去帝都了。

    残魂在成才身后逐渐消散,他在还未彻底消失前说:“这柄‘杀星’劳烦你带在身边,帮它找个新主人。”

    成才转过头来只见长剑在悲鸣。

    ……

    石头城上空有个蓄着唇髭的儒雅中年男子负手悬停,他俯瞰下方,一双金瞳中映出的皆是灰色死气,城中已无丝毫生气唯有一片衰败之象。

    昨夜他本在海外巡弋,见到宝石大陆上有红光时盛时衰,而这红光中又有股极寒之气令人心惊,出于好奇他便御气而来。

    城外一阵突兀的灵气涌动后有一条巨大黑蛇现身,他见到后便化作一道璀璨剑光直奔黑蛇,以他的眼界一眼看出这便是万年前遁去的暗魔兽。

    只是可惜论遁术他远不如暗魔兽,循着黑光追赶了近百万里却被越落越远只得折回。

    他落地在成才小屋前的溪滩边把成才吓了一跳。

    后者在看到成才后眼中一亮,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要教你练拳、练剑,你愿意吗?”他这句话很客气,但语气极度倨敖有股不容拒绝的霸道气概。

    成才一听就皱眉,这个世界果然还是没有修士比较好,“大叔您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这不兴练拳练剑,想收徒还是去别处找吧。”

    “你练也得练,不练也得练。你的资质……放眼天下,也是极为罕见的。”

    成才想到之前残魂跟他说自己禀赋很一般,怎么到眼前这人嘴里自己就罕见了?

    “您说的是真的?没骗我吧?”

    兴许是觉得成才已经动心,儒雅男子语气柔和许多,“我没有必要骗你。”

    他兄长在世时天生绝脉,在宗门内亦被人瞧不起,但好在他天资极佳颇受长者们青睐,因此倒也能护得兄长周全。

    兄长不愿做个在小弟庇护之下的孱头,他虽身体瘦弱但久病成医,通晓生理又博览宗门经典后穷尽一生终于钻研出让废柴能同时练气与修武的秘法。

    可此时他已经百岁高龄一如强弩之末,于是便在临终前嘱托小弟,替他收两个徒弟传授这练功的法门,也好教世人知道曾有他这号人物。

    两个徒弟,一个要资质顶好,另一个则要顶差的。

    ……

    成才跪地便拜,“弟子成才愿学拳学剑。”

    他方才想通了一节,以后自己有修为在身,遇到了修士屠戮普通老百姓也能出手相助,在黑蛇未蒇事之前,他这样做很有必要。

    “你的师父不是我,而是我的兄长,我是替他收徒。”

    成才不解地问:“那他人呢?”

    “我兄长已经不在人世……嗯,听好了,我传授你的是极好的功法,在你之前我遇到一人,也就是你师兄,他只用一个月便引气入体。”

    成才不知一个月引气入体的分量,只对那即将开始的修行十分憧憬。

    ……

    十天后成才便在儒雅男子指导下将功法记住,拳法与剑法亦如此。

    这十天里儒雅男子不让成才叫他师叔,也不告诉成才他是谁,只说了一句等成才闯出名堂了,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

    第十一天,成才打完一遍拳时,他对着成才说:“这套拳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寸长尺短且丈量,你记住了。”

    他从云莱洲来,而各大洲虽语言文字相通,但在读音上却多少有点区别,也因此成才听罢后鬼使神差接了句,“狗槽钵头装不下。”

    他支颐蹙眉,“嗯?”

    见到儒雅男子不解,成才开口说道:“您说‘吞肠噬裆犬仗牙’,那肠子哗哗流一地,狗槽钵头可不就装不下了嘛。”

    他心知成才误会,但也懒得解释了,成才质驽低下,武道也好剑道也罢毕其一生之功恐怕也难有作为,而对于大师侄他倒是十分期待有朝一日能名扬天下。

    “成才,我走了。”

    “啊?”

    ……

    左天拔地而起御风远离黄金洲,作为云莱洲扶摇宗宗主他打心眼里瞧不上成才所以便一直不让成才叫他师叔。

    传授成才功法不过是为了完成兄长嘱托,从云莱洲出发经生风列岛、凤哭洲、弱水洲、息土洲、正气洲直到宝石大陆——黄金洲极富饶故此亦被各洲称为宝石大陆。

    数十年寻找总算在今日结出了果子,只是这果子未必就成熟了,他在传道时依旧留了一手,本来应当先练无名功法开了窍穴后,再修练扶摇宗传承万年的《斩龙诀》才是真正圆满,原因无他无名功法本就是以《斩龙诀》为根砥所创。两部功法同修便能起到相辅相成事半功倍之用。

    此后在骨骼中贮存罡气,心脏、窍穴中贮存灵气也不过顺理成章而已。

    他如今两法同练,这偌大的好处自然心知肚明。

    ……

    成才对于左天离去倒是没什么舍不得的,他能感觉得到后者身上始终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默。他在外撒了泡尿,就进屋开始第一次引气入体。

    依着无名功法记载的行功线路引气入体,并未有丝毫迟滞,这与功法所载相出入……他反而越练越顺全身窍穴的关隘仿佛纸糊一般,灵气过处便被冲破。

    这其实归功于飞星印,暗魔兽体内能源源不断生出灵气,若是不释出迟早撑爆了封印,封印的效力与魔兽的力量相平衡才能不伤到作为容器的成才。

    多余的灵气无时无刻都在通过成才全身所有窍穴,以极为舒缓却有力之势逸散至体外,日积月累之下关隘便空具其形而无其实了。

    一周天运行完后,成才心神浸入心境。对于寻常武者而言这是不可能办到的,起码要结晶境才能做到。

    如今心境中只有一片沙海,不过片刻后成才面前便浮现了一篇《森罗剑诀》与一部《万象拳法》。

    成才猜测是残魂所留,他索性就当成是给残魂所遗长剑找主人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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