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杨国立
林陵，这个小城于这个深秋失去了欢笑声。
距离云阳之战结束已然近乎一月。家家带孝，户户披麻。太宰卢鸠战亡，一万五千人出战。伤亡近四个师。四个师的贵族私兵啊！政事一度陷入了停滞~
这日，杨弘宴请八大家。杨二槐列席。
“在座的都血脉兄弟，太宰战亡，大家都伤痛难忍。先祖神灵在看着我们，请大家议一议接下来我们怎么走？”杨弘开宗明义。
无人作答，为了支持杨弘抗击吴王，多家嫡脉命丧云阳，要说怨恨那谁家没有？
杨弘叹息说：“那我先提个议题吧，我们向来诚心向吴王进贡，现在快年底了，还贡不贡？”
这哪里有人愿意呢？众人都表示抗贡，年年进贡还被打，这样的君子怎么能拥护呢？就连薛综这样的人都愤恨不已。
卢家新任家主卢溪反应最为激烈，说：“吴王贪婪，暴虐，我等怎能跟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天下呢？我们应该联合起来讨伐吴国。”卢鸠没能保护好祖宗牌位，卢鸠自刎，又因为卢鸠除族的威慑，卢家奋勇当先，家族私兵几乎战没，三代嫡长卢丹身受重伤。卢溪坚决反对跟吴王缓和关系。
张温发言：“我们承周礼，现在应该反本溯源，尊奉周天子；吴王嚣狂，不尊天子，我们应该背弃他。我们虽然僻处南方，但也知道侍奉天子，应该遣使者向周天子上贡以表示我们的敬仰。”
薛综对周天子非常神往，主动请缨：“我愿意为使臣，向天子表达我们的敬意！”
杨一槐进言：“禀阿父，诸位叔伯，我有话说”
“卓然，试着说说~”，杨弘许。
卓然，是杨一槐加冠后取的字，寄托了杨弘美好的愿望。古代名不重要，名是父母小时候叫着玩的，随便喊。比如郑庄公名“寤生”，他娘就给了他这个名，意思是“难产的”。庄公出生时胎位不正，倒着出来的，他娘吃了大苦头。这狗东西确是个命硬的，后来的奸雄曹操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颅，实在是“奸雄”鼻祖！今天有个姓马的说不喜欢钱就不值得一提，庄公说他不喜欢他的妈妈，除非死了黄泉相见!不喜欢钱的不过从旁人袋子里掏了几个刀币，不想娘的想起娘来就厉害了，把神仙阎罗都请来了，搞了个“黄泉夜会”！
古时候难产百中无一得活，大奸就是命硬啊~于是翻译过来就有比如“难产的，来吃饭啦”、“难产的，今天写字了吗”等。字是给别人喊的，相当严肃！加冠了，外人再喊名字类似指着人鼻子骂，比如“姓马的，你~”。像杨二槐没加冠，还是个孩子，就随便喊，如二槐、大头等，意思还是个毛头小子，不靠谱的。
卓然挺身而起，高高一个揖礼，神色肃然道：“昔日我等尊奉吴王，今我与吴决裂，请易旗号！”
恍然大悟，这是要自立一方，难不成也想称王？易旗没问题，相当于改个名字。
“善”，不与吴国割裂就得进贡，于是提议通过。
杨一槐又道：“小侄提议改称杨国，待天子定夺。”
这个问题也不大，讨论通过。
杨一槐三建言“今吴国暂退，如再次发兵讨伐我们不得不防，请收各家私兵、改革田赋。”
原来这才是正戏！
众人错愕，这是要收各家奴仆，还有田税！各家出人出力，打退了伍子胥，还要抢钱抢人？哪有同意的？自古舍命的有之，舍财的一个也无啊。
众人强烈抵触，纷纷怒斥杨一槐！
见场面失控，有不欢而散的意思，杨二槐越众而出，朗声道：“诸位叔伯，且稍安静。容我给大家说说境况。”声如闷雷，血泊里滚了几滚的杨二槐，其勇武很是令大家佩服，被称为“虎子”。
卢溪很给面子，在他的带领下给了他发言机会。
“谢谢卢叔，谢谢大家听我说话，小侄试着给大家说说情况。今吴国暂退，我们安全了吗？吴、楚是盟友，今我南拒吴国，北有大江，东有蛮夷，若往北往西，迟早遇上楚国，往南伍子胥屯兵延陵；若不聚兵，我们仅有一郡之地。不是我杨氏要收大家兵马，实在是大家一起聚兵保护宗社啊！大家试想如不成军，不练兵，怎能安坐？我们往哪里退？”
土地、奴仆是贵族根本，就算各家主答应了回去族人也不会同意的。刀没架到脖子上，哪肯舍财呢？还是不欢而散，杨弘让各家商议，明日再谈。
午后，父子三人分散各家，继续忙统战。
杨二槐到卢家，奉上拜帖。他倒是来过两次了，看卢丹、卢阜的，不陌生。卢家还是很给面子，中门请入。叙过礼，请探视卢阜。卢溪欣然允许，令仆人引路。
二人血泊里滚出来的情谊，又是姻亲，也不客气，阻止了门人，自己推门而入。卢阜卧床见是杨二槐推门而入，很是高兴，挣扎着要下床。
杨二槐忙扶着给加了个垫子靠上，打量着卢阜，见他精神很好，非常开心，待阜靠好安坐关切询问“怎样？好些了没？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卢阜请他坐下，令门人设茶。“好着呢，被咬了两口，挖了两块肉，都结痂了，只是一时使不上力罢了”
他运气不错，骨头没伤着，这年头不论谁家的箭矢都有倒钩，伤好治，就怕破伤风，箭矢拔出来了得把周围腐肉割掉再清洗疮口。要不怎么说这地界人身体好呢，都没发炎，发炎了就是大问题。杨二槐心想要把烈酒做出来。
送上礼物，手工量身打造的拐杖。“喏，给你准备的拐棍，夹在腋窝回头试着出去走走，也能晒晒太阳，总卧床人得憋着了”
阜欣然纳之“有心了，有了这条腿，稍后我就出去走走，这躺得我快发霉长毛了啊”
“长毛了也挺好，再被砍打滑，伤不了啊！你是个命硬的，我看你这庭院树木森森，冠盖如云，气象不凡哪，好好养伤，将来定能裂土封侯”
二人笑谈间，杨二槐告知卢阜今日建制诸事宜，请他帮忙
“阜，我想托你帮忙进言你父，现在情况大家都了解，不改制，都没有来日。大家都舍不得将奴仆交出，这是没有前路的啊！我家也得交出来的，不放野人出来，不给野人田地、参军的权利，只会导致逃人日众，公中钱粮还是收不到、保不住的。”
卢阜非常仗义，拄拐带着杨二槐去见其伯父。
卢溪叹息：“二槐，你的来意我知晓了，非我舍不得财货，我只问你，我家如交出仆人，如何保宗社，杨氏又以何报答呢？”
杨二槐很是感激，回：“卢叔高义，小侄铭感五内！小侄无法保证什么，我尚未加冠，不过若卢家愿首倡放归奴仆、给予野人以国人身份，支持废井田，实习郡县制。杨氏以治权相托各家，我家取军权和治政监管，可否？”这就是以钱粮、人事权换取军权。无钱粮，难养兵，以此安人心。
卢溪感叹于杨二槐的魄力与坦诚，笑问：“杨氏掌军权，我等掌钱粮、治政，彼此牵制依存。这是个大胆的想法，但不得不说很有建设性。恐怕不讨你阿父喜欢吧，你这么卖力，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杨二槐感叹，回：“如此大事，小侄怎敢自作主张？邦国前途所在，如杨氏和各家不能一心，倾覆在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如不能最大限度齐心合作，船翻了谁也走不脱啊~”虽然是姻亲，还是要谈谈好处：“将来的事情，总要林陵还在，才能有将来。今形势危急，若我们丢了林陵，顷刻间皆为庶民，有什么将来呢？我想请卢叔进言在云阳建城，扼守京口要道，京口安，林陵安！待杨国安定也可沿京口向东伐蛮夷，向南掠延陵丁口拓荒。”
这是个有很有前瞻也有诱惑的建言。没好处，谁去建城呢？控制云阳，那么延陵（今常州）北门大开，蚕食壮大，直接就能威胁梅里（今无锡）。
在卢溪的串联下，各家和杨弘约法祭天，杨国乃立。
距离云阳之战结束已然近乎一月。家家带孝，户户披麻。太宰卢鸠战亡，一万五千人出战。伤亡近四个师。四个师的贵族私兵啊！政事一度陷入了停滞~
这日，杨弘宴请八大家。杨二槐列席。
“在座的都血脉兄弟，太宰战亡，大家都伤痛难忍。先祖神灵在看着我们，请大家议一议接下来我们怎么走？”杨弘开宗明义。
无人作答，为了支持杨弘抗击吴王，多家嫡脉命丧云阳，要说怨恨那谁家没有？
杨弘叹息说：“那我先提个议题吧，我们向来诚心向吴王进贡，现在快年底了，还贡不贡？”
这哪里有人愿意呢？众人都表示抗贡，年年进贡还被打，这样的君子怎么能拥护呢？就连薛综这样的人都愤恨不已。
卢家新任家主卢溪反应最为激烈，说：“吴王贪婪，暴虐，我等怎能跟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天下呢？我们应该联合起来讨伐吴国。”卢鸠没能保护好祖宗牌位，卢鸠自刎，又因为卢鸠除族的威慑，卢家奋勇当先，家族私兵几乎战没，三代嫡长卢丹身受重伤。卢溪坚决反对跟吴王缓和关系。
张温发言：“我们承周礼，现在应该反本溯源，尊奉周天子；吴王嚣狂，不尊天子，我们应该背弃他。我们虽然僻处南方，但也知道侍奉天子，应该遣使者向周天子上贡以表示我们的敬仰。”
薛综对周天子非常神往，主动请缨：“我愿意为使臣，向天子表达我们的敬意！”
杨一槐进言：“禀阿父，诸位叔伯，我有话说”
“卓然，试着说说~”，杨弘许。
卓然，是杨一槐加冠后取的字，寄托了杨弘美好的愿望。古代名不重要，名是父母小时候叫着玩的，随便喊。比如郑庄公名“寤生”，他娘就给了他这个名，意思是“难产的”。庄公出生时胎位不正，倒着出来的，他娘吃了大苦头。这狗东西确是个命硬的，后来的奸雄曹操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颅，实在是“奸雄”鼻祖！今天有个姓马的说不喜欢钱就不值得一提，庄公说他不喜欢他的妈妈，除非死了黄泉相见!不喜欢钱的不过从旁人袋子里掏了几个刀币，不想娘的想起娘来就厉害了，把神仙阎罗都请来了，搞了个“黄泉夜会”！
古时候难产百中无一得活，大奸就是命硬啊~于是翻译过来就有比如“难产的，来吃饭啦”、“难产的，今天写字了吗”等。字是给别人喊的，相当严肃！加冠了，外人再喊名字类似指着人鼻子骂，比如“姓马的，你~”。像杨二槐没加冠，还是个孩子，就随便喊，如二槐、大头等，意思还是个毛头小子，不靠谱的。
卓然挺身而起，高高一个揖礼，神色肃然道：“昔日我等尊奉吴王，今我与吴决裂，请易旗号！”
恍然大悟，这是要自立一方，难不成也想称王？易旗没问题，相当于改个名字。
“善”，不与吴国割裂就得进贡，于是提议通过。
杨一槐又道：“小侄提议改称杨国，待天子定夺。”
这个问题也不大，讨论通过。
杨一槐三建言“今吴国暂退，如再次发兵讨伐我们不得不防，请收各家私兵、改革田赋。”
原来这才是正戏！
众人错愕，这是要收各家奴仆，还有田税！各家出人出力，打退了伍子胥，还要抢钱抢人？哪有同意的？自古舍命的有之，舍财的一个也无啊。
众人强烈抵触，纷纷怒斥杨一槐！
见场面失控，有不欢而散的意思，杨二槐越众而出，朗声道：“诸位叔伯，且稍安静。容我给大家说说境况。”声如闷雷，血泊里滚了几滚的杨二槐，其勇武很是令大家佩服，被称为“虎子”。
卢溪很给面子，在他的带领下给了他发言机会。
“谢谢卢叔，谢谢大家听我说话，小侄试着给大家说说情况。今吴国暂退，我们安全了吗？吴、楚是盟友，今我南拒吴国，北有大江，东有蛮夷，若往北往西，迟早遇上楚国，往南伍子胥屯兵延陵；若不聚兵，我们仅有一郡之地。不是我杨氏要收大家兵马，实在是大家一起聚兵保护宗社啊！大家试想如不成军，不练兵，怎能安坐？我们往哪里退？”
土地、奴仆是贵族根本，就算各家主答应了回去族人也不会同意的。刀没架到脖子上，哪肯舍财呢？还是不欢而散，杨弘让各家商议，明日再谈。
午后，父子三人分散各家，继续忙统战。
杨二槐到卢家，奉上拜帖。他倒是来过两次了，看卢丹、卢阜的，不陌生。卢家还是很给面子，中门请入。叙过礼，请探视卢阜。卢溪欣然允许，令仆人引路。
二人血泊里滚出来的情谊，又是姻亲，也不客气，阻止了门人，自己推门而入。卢阜卧床见是杨二槐推门而入，很是高兴，挣扎着要下床。
杨二槐忙扶着给加了个垫子靠上，打量着卢阜，见他精神很好，非常开心，待阜靠好安坐关切询问“怎样？好些了没？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卢阜请他坐下，令门人设茶。“好着呢，被咬了两口，挖了两块肉，都结痂了，只是一时使不上力罢了”
他运气不错，骨头没伤着，这年头不论谁家的箭矢都有倒钩，伤好治，就怕破伤风，箭矢拔出来了得把周围腐肉割掉再清洗疮口。要不怎么说这地界人身体好呢，都没发炎，发炎了就是大问题。杨二槐心想要把烈酒做出来。
送上礼物，手工量身打造的拐杖。“喏，给你准备的拐棍，夹在腋窝回头试着出去走走，也能晒晒太阳，总卧床人得憋着了”
阜欣然纳之“有心了，有了这条腿，稍后我就出去走走，这躺得我快发霉长毛了啊”
“长毛了也挺好，再被砍打滑，伤不了啊！你是个命硬的，我看你这庭院树木森森，冠盖如云，气象不凡哪，好好养伤，将来定能裂土封侯”
二人笑谈间，杨二槐告知卢阜今日建制诸事宜，请他帮忙
“阜，我想托你帮忙进言你父，现在情况大家都了解，不改制，都没有来日。大家都舍不得将奴仆交出，这是没有前路的啊！我家也得交出来的，不放野人出来，不给野人田地、参军的权利，只会导致逃人日众，公中钱粮还是收不到、保不住的。”
卢阜非常仗义，拄拐带着杨二槐去见其伯父。
卢溪叹息：“二槐，你的来意我知晓了，非我舍不得财货，我只问你，我家如交出仆人，如何保宗社，杨氏又以何报答呢？”
杨二槐很是感激，回：“卢叔高义，小侄铭感五内！小侄无法保证什么，我尚未加冠，不过若卢家愿首倡放归奴仆、给予野人以国人身份，支持废井田，实习郡县制。杨氏以治权相托各家，我家取军权和治政监管，可否？”这就是以钱粮、人事权换取军权。无钱粮，难养兵，以此安人心。
卢溪感叹于杨二槐的魄力与坦诚，笑问：“杨氏掌军权，我等掌钱粮、治政，彼此牵制依存。这是个大胆的想法，但不得不说很有建设性。恐怕不讨你阿父喜欢吧，你这么卖力，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杨二槐感叹，回：“如此大事，小侄怎敢自作主张？邦国前途所在，如杨氏和各家不能一心，倾覆在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如不能最大限度齐心合作，船翻了谁也走不脱啊~”虽然是姻亲，还是要谈谈好处：“将来的事情，总要林陵还在，才能有将来。今形势危急，若我们丢了林陵，顷刻间皆为庶民，有什么将来呢？我想请卢叔进言在云阳建城，扼守京口要道，京口安，林陵安！待杨国安定也可沿京口向东伐蛮夷，向南掠延陵丁口拓荒。”
这是个有很有前瞻也有诱惑的建言。没好处，谁去建城呢？控制云阳，那么延陵（今常州）北门大开，蚕食壮大，直接就能威胁梅里（今无锡）。
在卢溪的串联下，各家和杨弘约法祭天，杨国乃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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