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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胜

    歼灭了卫队,卢阜率领中军直插战场中央,这一个穿插直接就把敌军分割两半,切断了右翼残兵去往拓跋信中军的通道。令甲士在前,弓弩手压阵,缓缓压上,迫敌退往城墙。

    卢阜忙喝令:“放下兵器”,开始接受投降。

    眼看着张桅这狗东西听得自己逼降口令,假作不知,领着百余人一个劲的猛刺急进。这两百余残兵三面被围,后面又是城墙,就是砧板上的肉,就喊话这会又死了数十,这以后都是他的兵啊!气的不打一处来,这狗东西抢人头倒是奋勇,都杀了哪去抓人当兵?心疼的不行,连声喝令:“张桅,止步,列阵,停止攻击”。

    “啪”一声声兵器落地声打破了平静。

    “张桅,你在此受降”

    正杀的兴起,被虞侯阻止,听得命令让他脱离战场看守俘虏,满心不痛快,跑来找上卢阜道“卢兄,我部还有余力,我去~”

    卢阜也不理他,给他留个后脑勺,一声冷哼道:“执行命令!”说罢一摆手,把弓兵带着往拓跋信追去。

    拓跋信聚拢着残兵,且战且退,盘算着北门尚有一个曲,令御手掉头,退往北门,乘机把敌人带往北门方向。

    他想的倒好。忽见敌方分出两个小队往城主府方向急冲,此刻城主府内,上国贵客、各家家主都在,卫士郎官又被他悉数带出,他哪敢想以三个曲对敌一个曲生生打成了添油战术,竟被击溃至两难境地。这会去北门,被敌控制了城主府,说不得北门步卒能抓了他换赏赐。当下决定退往城主府,只要守住城主府,拿住各家贵人,不怕北门士卒抗命。

    话说卜刚带队绕过战场,见拓拔信战车来回打转,立于车上嘶声喝令,这王八露了头,哪还能放过。于是挽起袍袖,搭上箭,叫一声:“着”。

    正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一箭正中拓跋脖子,众人齐声喝彩。

    拓跋信战亡,余下这百余人反激发了凶性。中有数十人奔着向卜决死冲击。杨二槐见状,当机立断,也不指望受降了。

    这等死硬派战后清理不如趁现在杀了,这些人是放不得的,日后要生乱。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这些精兵呢。杀心骤起,一人当先,打定主意要以力破力,非得一战摧敌心魄。

    一杆长枪闪电吞吐,直奔面门,没了战阵这些人在他面前如待宰羔羊。不大功夫,眼前就躺下了十余人。左右跟随而上,只把长矛端平了,这是棠兵最后的勇士了,无视戟矛,竟是直往锋刃扑来,仿佛不知疼痛,长矛刺入,口鼻溢血,竟是环抱戈矛,伫立而亡,怒目圆睁,“呸”一口血吐来。士卒恐惧,一时手脚发软,戈矛落地,乱了战阵,于是被人杀进阵中。

    一方搏命拔出短刀,冲进人群肆意劈砍,竟是所向披靡。

    打造一把短刀足可装备10把铁矛。杨二槐急着拿棠城一是为了人口,二是铁矿。没有铁矿,万事休提。小浦练兵方才数月,能列队听从号令就是灵醒的,上了战场口中有唾沫能端平长矛就是好兵。他哪来的钱财装备长短刀,盾牌都是木头削的,幸亏各路兄弟自带了装备。

    这实实在在是蛇吞象。

    以众击寡,这会功夫竟伤亡二十余人,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短兵相接最见凶险。蛮面色铁青,一把大刀大开大合,四处追击。杨二槐手起枪落,宛如青烟掠过战场。四处忙着扑火,个人武力在战场虽然强大又能追得几人?

    卢阜一时顾不得城主府,调兵遣将四面合围。

    “卢申,你带百人去往北门,这一屯弓弩兵也给你,阻敌增援。不求击败,务求稳妥,阻敌三刻则有功!”

    “喏”卢申大喜,领兵而去。

    最后的战斗令人大感震惊。书上说擒贼擒王,然而今次连连遇到变故。他率四大猛将统兵一个曲500人,战亡超过半数。这江北一个小城,竟常驻了一个师,如何养的起的?

    终究寡不敌众,在杨二槐、蛮、卜、贲四人带队强力阻击下,战场很快恢复了寂静。场中唯剩一人——郎官,挨了杨二槐一击横拍,刀身中断,被拍飞数步,努力爬到大车旁。此刻双手柱刀靠着大车摇摇晃晃,口鼻溢血。

    杨二槐爱惜人才,想试着收为己用。

    劝道:“你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无愧于卫士之忠勇,现在战争结束了,可愿降?”

    郎官乱发覆面,难以分清面容,鲜血沿着发丝贴面滚落,胸膛急剧起伏,“咳咳”一块块紫褐色的血块喷出。他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似乎还没醒过来,发丝下双眼充血死死盯着杨二槐,话音断断续续:“休要辱我!我家世代为郎,怎会惜命而丢弃主君?我只愿一死。“

    不降又还没死,这是有所求。杨二槐问“我钦佩你的忠勇!你还有何心愿?你叫何名?我当广为传颂。“

    “谢将军!我一无能之辈,不能保主人安危,怎能留名。我只求留我主全尸!“

    杨二槐点头应允。

    郎官抬手扶正皮冠,以发覆面,横刀深深一拖,倒在车辕旁!

    杨二槐深施一礼以表钦佩,令人厚葬。

    对卢阜道:“阜,我跟综叔带一小队去城主府,让后军前移,令群看守南门,北门守军和内城治安交给你了”。

    阜哈哈大笑“放心,二槐,我们赢定了!乘此机会,能杀多杀几个啊~”以一个曲杀敌三个曲,怎能不高兴呢?说罢登上大车,领兵北去。这人头不能砍,车得拖走,现在是卢大帅的指挥车了,更别说,拓跋信这大车捯饬的威风啊,四匹高头大马,神骏!此刻仅剩下北门一曲兵马,家属尽在城中,想来逼降不难。

    令士兵先行包围城主府,只陪着薛综踱步前行。震撼于棠兵抵抗意志,心下纳闷于是请教薛综:“综叔,都说‘擒其首,服其众’。听泉说这崔氏,拓跋氏贪鄙,不得人心,这些人为什么宁死不愿意投降呢?“

    薛综笑着摇头:“棠城不存,大小贵族或顷刻为奴,哪里敢惜命?再者杨国小国尔,名不足服人,利不足动人啊。”

    “综叔的意思是,城主府这些贵人不服我们,要多杀些?刚刚阜也提醒我多杀一些~”

    薛综脚步微顿,语声幽幽:“这就看二公子意思了~若要人服,先令人惧。好言软语,恐怕日后难以安生~”

    这就是说,你一个小年轻,还没加冠,哪有人服呢?就算暂时低头了,回头还要生事,不如杀了省事。

    想想伍子胥如攻破京口,诸家会是什么结局也就能知道为何抵抗如此激烈了。贵族与封国共存亡,国亡,贵族沦为奴隶,奴隶的命运极其悲惨,生死不由己。故而墨家号召非攻。倒不是不要打仗,怕死多了奴隶,而是悲痛与战败的贵族沦为奴隶的惨状,心下不忍,呼吁给予贵族应有的体面。于封国、爵位相比较,尊严乃至生命已不再那么重要!

    爵禄啊~

    事已至此,希望少杀几个吧,总不能退回去的。

    杨二槐谢过薛综,笑道:“综叔,听说今日恰逢崔氏送亲,新妇还是大齐姜氏。我们且去讨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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