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何激励士气
司马法说：周以赏罚，德衰也。赏不逾时，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罚不迁列，欲民速规为不善之害也。
中军帐，杨二槐盘着手头的茶盏，久久不言；卢阜也是左右为难。
两兄弟愁眉不展，打下了棠城不赏是不行的。司马法说周朝数百年来德行败坏，行赏要迅速，这样让人明白做了好事有好处；惩罚要当即执行，这样能让人明白做了坏事要受到处罚。这棠城是立基之地，就不能肆意盘剥，如果是做生意还能说大家先发点工资以后赚了大钱再分钱；军中却是一刻也不能拖延的，别说拖到下次作战了，命都不知道在不在呢。
卢阜清楚这就弄死一个拓跋氏，远远不够赏赐的，也是愁眉苦脸。
杨二槐叹了口气，也是无奈，放下茶盏，道
“不赏是不行的，今天就得统计好战功，十天内赏赐就得给到个人，越快越好啊！”
理是这个理，这叹气大概是能传人的，卢阜也叹息道“道理我都明白，云阳一战赶跑了伍子胥，府库掏空了，各家也是清空了库房。哎~各脉嫡系一分钱没领到，还倒贴医药费。”
各家嫡脉就类似杨国小股东，自家不领工资可以，别人的总得给，还指望着大家卖命呢。卢阜这比方倒是挺恰当，杨二槐当即大笑。
“赏，必须赏！不赏无法行罚，就无从治军。”
这是小浦第一次作战也是第一次行赏，卢阜抬头问道：“你有主意了？怎么个赏法？”
杨二槐于是细细分说：
“先说吴、越，都在革新军制：在乡为农，战时征召，施行兵农合一，寓兵于民。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给饷银，又不耽误农时，打赢了就抢，打输了就不用提赏赐了。”
卢阜点头。这个省钱。允常攻吴尽数征了国内壮丁，走前大掠了吴地。于是问道：“晚了啊，早先还能抢掠，我先前还提醒你能杀就多杀几家，这会都收编了，不好下手。你的意思找个茬，就像你刚才那样杀几个，顺便抄家？”
杨二槐哭笑不得，看来自己在卢阜眼里形象也就一般啊！不由埋怨
“我们好歹还是讲规矩的啊，李霖这几个百人长都快成他私兵了，这杀了也是不得已啊！”
卢阜摇头“还是有点勉强，恐怕人心不服。”
杨二槐哈哈一笑，道：“你啊，竟想美事了，我们现在就是退回蛤蟆山人家也是不服的，不如先打怕了！”
这倒是实情，卢阜也是笑道：“是我矫情了，这样一杀省了不少事情，终究是好处多多。”
“喝茶”二人哈哈一笑，杨二槐道：“这就对了嘛，我们更需要的是兵，这几个百人长有不如无。说回正题，我打算这样，吴、越采用战时召回，平时放归。我们在春播、秋收这段时间放归士卒务农，平时训练。在小浦施行军功爵，缴获归公再分配。这种爵位分十八级，也可奖励工匠。比如战时野人击杀一甲士或者击杀3个无甲晋升公士赏田十亩，另再赏赐对应十亩土地的相应钱币或者布匹；百人长以上以团队记功，以自身伤亡三层，杀敌或俘虏敌三层以上算盈论~侯爵以上的就先不提了，咱现在就一县之地，以后慢慢增补。我们以后安排专人记录击杀，比如军中虞侯纠察军纪、顺带记功。这样避免大家争抢。”
这里就参照了秦国军功爵制度，弱化了授田，加强了金钱、布帛等物质奖励同时给予了工匠，农耕等低等爵位作为奖励。
卢阜一一记下，问道：“那以往杨国爵位还有棠国的爵位还认吗？”
杨二槐叹息道：“认，杨国爵位也不用小浦再次给付禄米；棠国爵位现在还是要认的，棠国入小浦减一等入爵，减等继承爵位，这种爵位区别与军功爵。就是说军功爵、民爵两种爵位并存，军功爵可享有抵罪、免役等权益。以后慢慢来，总不能收个天长来几个天长的公爵，咱也养不起啊！”
这个时代，识字的太少，人才多数在公室。要学大秦通通杀了或者贬为奴仆就太可惜了。
卢阜问道：“那一个击杀，比如有弓弩射击，又有两个戈矛刺死，三人合力才击杀，这怎么算？”
“近战近身搏杀，为鼓励其勇武，比如这个击杀算做弓弩得其一，另外两个近战一个算二，击杀的算三。这样一个人头分6分，也是鼓励各兵种合力杀敌，你看如何？”杨二槐考虑到割人头记功一是士兵忙着割人头耽误作战，二是难以确认谁杀的，对远程弓弩兵也不公平。
卢阜略作计算，问道：“这样的话，将士们拼命杀敌想封侯说不定得奋斗十多年，敌人一个侯爵投诚了我们还得认？”
杨二槐也大感头疼，只能先拖着“不认？你也看到了，不说别人就说咱自己吧。当日伍子胥但凡说还认账，谁还去拼命杀敌，说不定早绑了我家去投降了。反之，我们认了虽然损失一些，终究能大大降低敌人抵抗意志，终究还是值得的，也能更好恢复地方元气。一杀了之，十不存一，要块白地，谁来耕种？谁来教化百姓呢？所以强化军功爵，两种爵位并存，当前也是必要的。这种投诚的侯爵给爵禄，采邑是没有的，他原来就有啊，就像现在的崔氏我们也没剥夺他的采邑，是不是？”
卢阜想想杨弘被绑去投降的画面，不由一笑。杨二槐见状骂道：“要不认账，说不定哪天大军围城，有的是人想绑了你我去邀功！”
二人细细商谈，卢阜心知杨二槐终究还是心存怜悯，不愿尽夺贵族财货、女人。这世道昨日锦衣玉食，今日城破为奴，其状惨不忍睹，想想也是唏嘘不已。
“阜，你说是什么会使得士卒悍不畏死？”杨二槐忽然丢出个问题。
卢阜略作思考，回道：
“激励士气，一是率先垂范，与士兵同甘共苦；二是爱兵如子，充分激发战士的忠诚和死力；三是强调纪律和赏罚分明。”
杨二槐摇头，回道：
“与士卒同苦，可令士卒亲近；爱兵如子，可获得士卒感恩，然而终究只能服少数人；赏罚严明可激励士卒为军功爵位而战。这些都能令士卒迸发出勇气，或能如秦军一般如狼似虎。但还不够，这种士卒缺乏冷静、意志、韧性，不能创造奇迹！”
这还不能算好兵吗？做到这些就很少了啊。卢阜拱手“请教！”
杨二槐问道：“还记得我们在小浦比赛奔跑吗？没有钱财土地奖励，士卒脚底打泡，依旧奋勇当先为了什么呢？”
卢阜似有所悟，不得要领。
“是荣誉！”杨二槐直接点破“军人依荣耀而生，荣誉就是军人的生命。为钱财爵位或能令人效死命，为荣誉却能令人平静地甘心赴死啊！如我们根据不同的军功给予不同奖励，并对其家属和子女也按此标准予以重赏会不会让士兵感觉到骄傲？一人立功，全家光荣，一人无功，全家丢脸。更高一级的荣誉是士兵知道为何而战！有恒产者有恒心！如士兵为保护自己家人，为保护自己国家而战就能迸发出极大勇气，创造不可思议的奇迹！故而我们不仅要给士兵钱财、土地，解决其后顾之忧，更要给予爵位、尊严。告知士兵，我们为了保护这片土地而战，为父老乡亲而战！”
“报~”
帐外卫士忽然来报。二人停止议事，都有些纳闷，只听卫士禀报：
“林陵来人，正在帐外等候。”
“来者何人？”
“来人说凭此玉璜将军一见便知。”卫士托玉璜呈上。
卢阜一把抓过，失声道“这是卢丹随身玉璜！”
中军帐，杨二槐盘着手头的茶盏，久久不言；卢阜也是左右为难。
两兄弟愁眉不展，打下了棠城不赏是不行的。司马法说周朝数百年来德行败坏，行赏要迅速，这样让人明白做了好事有好处；惩罚要当即执行，这样能让人明白做了坏事要受到处罚。这棠城是立基之地，就不能肆意盘剥，如果是做生意还能说大家先发点工资以后赚了大钱再分钱；军中却是一刻也不能拖延的，别说拖到下次作战了，命都不知道在不在呢。
卢阜清楚这就弄死一个拓跋氏，远远不够赏赐的，也是愁眉苦脸。
杨二槐叹了口气，也是无奈，放下茶盏，道
“不赏是不行的，今天就得统计好战功，十天内赏赐就得给到个人，越快越好啊！”
理是这个理，这叹气大概是能传人的，卢阜也叹息道“道理我都明白，云阳一战赶跑了伍子胥，府库掏空了，各家也是清空了库房。哎~各脉嫡系一分钱没领到，还倒贴医药费。”
各家嫡脉就类似杨国小股东，自家不领工资可以，别人的总得给，还指望着大家卖命呢。卢阜这比方倒是挺恰当，杨二槐当即大笑。
“赏，必须赏！不赏无法行罚，就无从治军。”
这是小浦第一次作战也是第一次行赏，卢阜抬头问道：“你有主意了？怎么个赏法？”
杨二槐于是细细分说：
“先说吴、越，都在革新军制：在乡为农，战时征召，施行兵农合一，寓兵于民。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给饷银，又不耽误农时，打赢了就抢，打输了就不用提赏赐了。”
卢阜点头。这个省钱。允常攻吴尽数征了国内壮丁，走前大掠了吴地。于是问道：“晚了啊，早先还能抢掠，我先前还提醒你能杀就多杀几家，这会都收编了，不好下手。你的意思找个茬，就像你刚才那样杀几个，顺便抄家？”
杨二槐哭笑不得，看来自己在卢阜眼里形象也就一般啊！不由埋怨
“我们好歹还是讲规矩的啊，李霖这几个百人长都快成他私兵了，这杀了也是不得已啊！”
卢阜摇头“还是有点勉强，恐怕人心不服。”
杨二槐哈哈一笑，道：“你啊，竟想美事了，我们现在就是退回蛤蟆山人家也是不服的，不如先打怕了！”
这倒是实情，卢阜也是笑道：“是我矫情了，这样一杀省了不少事情，终究是好处多多。”
“喝茶”二人哈哈一笑，杨二槐道：“这就对了嘛，我们更需要的是兵，这几个百人长有不如无。说回正题，我打算这样，吴、越采用战时召回，平时放归。我们在春播、秋收这段时间放归士卒务农，平时训练。在小浦施行军功爵，缴获归公再分配。这种爵位分十八级，也可奖励工匠。比如战时野人击杀一甲士或者击杀3个无甲晋升公士赏田十亩，另再赏赐对应十亩土地的相应钱币或者布匹；百人长以上以团队记功，以自身伤亡三层，杀敌或俘虏敌三层以上算盈论~侯爵以上的就先不提了，咱现在就一县之地，以后慢慢增补。我们以后安排专人记录击杀，比如军中虞侯纠察军纪、顺带记功。这样避免大家争抢。”
这里就参照了秦国军功爵制度，弱化了授田，加强了金钱、布帛等物质奖励同时给予了工匠，农耕等低等爵位作为奖励。
卢阜一一记下，问道：“那以往杨国爵位还有棠国的爵位还认吗？”
杨二槐叹息道：“认，杨国爵位也不用小浦再次给付禄米；棠国爵位现在还是要认的，棠国入小浦减一等入爵，减等继承爵位，这种爵位区别与军功爵。就是说军功爵、民爵两种爵位并存，军功爵可享有抵罪、免役等权益。以后慢慢来，总不能收个天长来几个天长的公爵，咱也养不起啊！”
这个时代，识字的太少，人才多数在公室。要学大秦通通杀了或者贬为奴仆就太可惜了。
卢阜问道：“那一个击杀，比如有弓弩射击，又有两个戈矛刺死，三人合力才击杀，这怎么算？”
“近战近身搏杀，为鼓励其勇武，比如这个击杀算做弓弩得其一，另外两个近战一个算二，击杀的算三。这样一个人头分6分，也是鼓励各兵种合力杀敌，你看如何？”杨二槐考虑到割人头记功一是士兵忙着割人头耽误作战，二是难以确认谁杀的，对远程弓弩兵也不公平。
卢阜略作计算，问道：“这样的话，将士们拼命杀敌想封侯说不定得奋斗十多年，敌人一个侯爵投诚了我们还得认？”
杨二槐也大感头疼，只能先拖着“不认？你也看到了，不说别人就说咱自己吧。当日伍子胥但凡说还认账，谁还去拼命杀敌，说不定早绑了我家去投降了。反之，我们认了虽然损失一些，终究能大大降低敌人抵抗意志，终究还是值得的，也能更好恢复地方元气。一杀了之，十不存一，要块白地，谁来耕种？谁来教化百姓呢？所以强化军功爵，两种爵位并存，当前也是必要的。这种投诚的侯爵给爵禄，采邑是没有的，他原来就有啊，就像现在的崔氏我们也没剥夺他的采邑，是不是？”
卢阜想想杨弘被绑去投降的画面，不由一笑。杨二槐见状骂道：“要不认账，说不定哪天大军围城，有的是人想绑了你我去邀功！”
二人细细商谈，卢阜心知杨二槐终究还是心存怜悯，不愿尽夺贵族财货、女人。这世道昨日锦衣玉食，今日城破为奴，其状惨不忍睹，想想也是唏嘘不已。
“阜，你说是什么会使得士卒悍不畏死？”杨二槐忽然丢出个问题。
卢阜略作思考，回道：
“激励士气，一是率先垂范，与士兵同甘共苦；二是爱兵如子，充分激发战士的忠诚和死力；三是强调纪律和赏罚分明。”
杨二槐摇头，回道：
“与士卒同苦，可令士卒亲近；爱兵如子，可获得士卒感恩，然而终究只能服少数人；赏罚严明可激励士卒为军功爵位而战。这些都能令士卒迸发出勇气，或能如秦军一般如狼似虎。但还不够，这种士卒缺乏冷静、意志、韧性，不能创造奇迹！”
这还不能算好兵吗？做到这些就很少了啊。卢阜拱手“请教！”
杨二槐问道：“还记得我们在小浦比赛奔跑吗？没有钱财土地奖励，士卒脚底打泡，依旧奋勇当先为了什么呢？”
卢阜似有所悟，不得要领。
“是荣誉！”杨二槐直接点破“军人依荣耀而生，荣誉就是军人的生命。为钱财爵位或能令人效死命，为荣誉却能令人平静地甘心赴死啊！如我们根据不同的军功给予不同奖励，并对其家属和子女也按此标准予以重赏会不会让士兵感觉到骄傲？一人立功，全家光荣，一人无功，全家丢脸。更高一级的荣誉是士兵知道为何而战！有恒产者有恒心！如士兵为保护自己家人，为保护自己国家而战就能迸发出极大勇气，创造不可思议的奇迹！故而我们不仅要给士兵钱财、土地，解决其后顾之忧，更要给予爵位、尊严。告知士兵，我们为了保护这片土地而战，为父老乡亲而战！”
“报~”
帐外卫士忽然来报。二人停止议事，都有些纳闷，只听卫士禀报：
“林陵来人，正在帐外等候。”
“来者何人？”
“来人说凭此玉璜将军一见便知。”卫士托玉璜呈上。
卢阜一把抓过，失声道“这是卢丹随身玉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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