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始源剑

    入夜，秦玄坐在埋有地灵石的地面上，四周还有一圈符文，这是老乞丐看秦玄凝炼剑气不稳便画上用来辅助的。刘圆圆则又在秦玄身旁呼呼大睡。

    秦玄拿出不落神剑，他以剑为引，调动周围灵气吸入剑中再凝炼成剑气，这也是老乞丐教给秦玄的方法。就在那天握住这把剑的时候，留存在剑内几百年的剑意也深刻的刻在秦玄的意识之中。

    “不屈！”这便是剑意，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正是这个道理，也是每一位剑修都该具有的品质。

    这把剑虽说灵智已无，可秦玄每次放出神识与其沟通，都发现神剑会微微震动好像在回应秦玄一般。而且秦玄也发现每次与神剑沟通，他都像与神剑感同身受一般，能清晰的感受到身旁灵气的流动，似乎这一切都是通过神剑的视角来完成的。见到此景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尽快的突破真剑，用自己的剑体来观察这个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秦玄憧憬着，心中的执念渐渐的除了仇恨更多了些渴求与向往。

    拥有这块地灵石后果真如老乞丐所说事半功倍，平时要花上几十息才能勉强凝炼的剑气，现在只需要几息间便可以成功。秦玄闭着双眼，盘腿而坐，双手手掌朝上平放着，神剑剑尖朝上悬浮于身前一米处一道剑气从剑身中散发出来，在符文的加持下凝炼的剑气凝实有力，散发着慑人的寒光，犹如一把实体的剑。

    随后剑气透体而入，就在剑气入体的同时秦玄眉头簇起身体猛地一震。他心中一惊，这剑气比起平日里的不知强出了多少，散溢出来的气刃朝着秦玄的经脉一顿乱刺，而紧随其后又是彻骨的寒意袭来，秦玄狠狠地一记哆嗦。大概几息间寒意又瞬间全无，紧接着能量犹如炙热的岩浆灌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全身的经脉肿胀刺痛，疼的秦玄只能双手揪住自己的大腿。

    此时涅槃珠开始亮起，主动将剑气引向珠体印记之处。老乞丐察觉到后迅速伸出手在秦玄的左胸处连点数指，最后一掌轻轻的按在其上，片刻后涅槃珠印记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

    就是这一下，秦玄入体的这道剑气开始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后半段的痛苦要不是老乞丐在一旁帮助，秦玄差点再次昏死过去。运行了好几个周天痛苦逐渐被适应，最后精疲力尽的秦玄彻底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看到秦玄醒来刘圆圆第一个凑了过去，手中递过来一块烤的发黑的肉说道：

    “快吃吧，昨天刚布的陷阱今天就逮了一只遁地鼠，这家伙的可比咱们先前见过的都大。”

    秦玄接过烤肉，朝着四下张望一圈，见老乞丐正端着烟斗走了过来，他坐在秦玄身旁不远处，把就近的野草折了几支合着烟叶一通塞进烟斗说道：

    “我看你今天面色红润，气血旺盛，精气饱满，想必昨晚的修炼受益不少。不要太急切，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秦玄闭眼凝神感受，发现自己的经脉回流速度果然快了许多，而且浑身透着说不清的舒爽，喜悦油然于脸上说道：

    “的确如前辈所说，只是这种修炼确实是痛苦无比。”

    老乞丐点燃烟斗猛吸几口，一阵喷云吐雾后说道：

    “按你这样的年龄，修炼已算奢侈，老夫的这套方法绝对是给你量身定做。不仅对你的经脉有拓宽功效，也是对你经脉的重铸，能极大地提高其韧性与强度。修炼过程虽痛苦，但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帮你打好基础，对日后的修炼那可是受益良多。”

    听着老乞丐云淡风轻的讲说，秦玄皱了皱眉。他听得懂老乞丐的意思，想起七祖叔给他说过的话：当你想要得到的更多时，你所付出的与你失去的也会更多，一切都是公平的。秦玄回想着这句话，心中慢慢的释然了。

    待秦玄吃完收拾妥当，三人继续沿着枯树林向南赶路。接下来几天时间秦玄每个夜晚都要引剑入体数回，只要他还清醒就会继续修炼。疼痛是他第一个要面对的敌人，这个敌人能摧毁他的意志，让他怀疑自己的选择，让他害怕、恐惧，最后让他慢慢消沉，直到死亡。可除此之外就是新生。

    枯树林间，阴冷的湿气犹如无数细小的无孔不入的蚂蚁，啃食着四肢百骸，似乎想让这里的一切都臣服于它。秦玄光着膀子，细密的汗珠布满全身，口中不时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喘息声。不断引入体内的剑气越来越快，秦玄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爆开，所有的血管经脉裸露在外，在寒冷的阴风中摇摆。秦玄面部突然狰狞，身体内又仿佛煮沸的开水般滚烫，这样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他想放弃，再寻机会尝试。

    “坚持住！别害怕，我会保护着你！”

    意识中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秦玄想要知道声音究竟是谁发出的。这时似乎有两只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肩膀，秦玄朝着肩膀微微偏头，他没有睁眼，一种本能让他去相信现在不能放弃。秦玄咬牙继续的运转着剑气，身体之中所有的经脉剧烈的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在剑气的侵蚀下开始变化，每一个毛孔都开始散溢出残余的剑气，在身体表面形成一道护壁。

    见此情景，老乞丐坐直了身体微眯着双眼不断地点头并露出微笑：

    “剑罡化炁！”

    “看来是要成了。”

    秦玄双眼猛睁，这一瞬间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身边的一切，五十米外一滴水从不远处的枯树之上落下，地底的蚯蚓在泥土中扭动着身体，一只飞虫从秦玄的头顶飞过，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如同放慢速度一般被秦玄看的一清二楚。秦玄缓缓的呼吸，一息间两道剑气悄然没入体内。

    始源剑？！秦玄心中巨震，他猜测自己已经到达那个境界，可是他还是不太确定。秦玄伸手握住面前的神剑，就在握住的一瞬身体外形成的一道护壁猛地爆开，化做波纹快速的朝着四周扩散开来，波纹中蕴含着锋锐之气将四周的枯树都带动的沙沙作响。

    回过神后，秦玄站起身难掩心中的狂喜看向老乞丐，这时候老乞丐也正好扭过头来开心的对着秦玄说道：

    “好样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出不少。”

    说着老乞丐对着秦玄翘着大拇指，不过片刻后老乞丐又说道：

    “不过可不要太骄傲了，这只是开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很期待啊。”

    得到老乞丐的肯定，秦玄高兴之余想到刚才女子的声音，心情逐渐的平静下来。他没有将女子声音的事情告诉老乞丐，因为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更重要的是那名女子很显然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看到平静下来的秦玄，老乞丐示意他继续巩固一下刚达到的境界。一旁刘圆圆的呼噜响彻整个树林，此时秦玄想静下心来反而被这声音吵的无法专心，他刚要推一推刘圆圆，却被老乞丐一把拦住，示意不要去打扰。因为刘圆圆也即将突破，这些天刘圆圆也没吃什么，只是一直躺在秦玄身旁，这种修炼方式让秦玄很是不解。

    “前辈，刘圆圆这到底是什么修炼方式？睡觉都能突破？”

    秦玄小声的询问着老乞丐，老乞丐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刘圆身体特殊，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他的修炼之法你可谁都不要告诉。”

    秦玄似懂非懂的点头，一夜无话，秦玄巩固了一下境界好好的睡了一觉，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这样好好的睡一觉了。

    转眼又是数天过去，刘圆圆依旧那样睡在原地一动未动。而这些天秦玄废寝忘食不断地重复着练剑，剑气越发的凝实。秦玄似乎在练剑一途很有天赋，基础的剑式已经被他熟练地掌握，这也让一旁看着的老乞丐每次都是点头称赞。

    伴随一个响亮的天雷，终于在第六天的清晨刘圆圆睁开了双眼。雷声仿佛绵延无数万里却不见一道闪电，刘圆圆的眼睛变得碧蓝如海般深邃，又如清澈的湖水般清明，大地在此刻都微微一颤。虽然很是细微，但还是被一些修士所察觉，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从天空从地面各方压来，让这些修士忽的有一种需要顶礼膜拜的敬意。这其中就有三人快速来到圣柱山，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据说无人能在山顶逗留，也不知是否是真的，不过前来的三人却连山顶都上不去。

    “刚才的震动你确定来自这里？”一个粉面修士看向一旁的金冠老者，那金冠老者手中握着一个罗盘法宝指着圣柱山说道：

    “我确定，虽然震感非常微弱，但我可以肯定就是从此山传出来的。”

    “相传这座山中有至宝，可从没有一个人能探明其中奥秘，可惜！”

    一旁的中年修士望着云雾中的大山，似乎想要竭力望穿，可最终只能望山叹息。

    “就算是至宝出世，我看谁敢在我三人眼皮底下动土。”

    粉面修士开口说道，脸上露出不屑与阴冷，此人正是天道门门主北观山。

    中年修士则冷哼一声，此人是中州冷家家主冷陆生，至于那位金冠老者乃是非灵院人称武圣人的龙圣。

    回到秦玄这边，只见刘圆圆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动着脖子伸着懒腰，全身的骨头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通，随即他发出一声舒爽的哈切。秦玄发现刘圆圆后背隐隐约约出现无数符文印记，这些符文印记似乎有规律的组成大海、天空和高山的形状，秦玄还发现这次刘圆圆的突破身体不但没有变得更加强壮反而还瘦小了一点，真是奇怪。

    就在秦玄心中琢磨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和威压迎面而来。这股力量犹如大山崩塌、巨浪袭来。一瞬间，秦玄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后退出几步。而刘圆恢复平静的一瞬，所有的威压与气势又逐渐消散。

    老乞丐则是一如往常的站在一颗枯树下扭着腰活动身体，身旁还少不了一些酒水和吃食。看到吃的，刘圆圆赶紧取出储物戒指中的所剩不多的食物狼吞虎咽了起来，这一顿刘圆圆足足吃了一个多钟头才停下，那剃出的骨头都堆成了小山，终于把这些天的亏空都补了回去。

    看样子刘圆这次突破很是成功，老乞丐右手搭在刘圆的肩膀用力一捏而后满意的微笑道：

    “不错，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