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死了
仁也紧握手中的霰弹枪，右手掏了一下腰部弹药带，只摸出最后四发弹药。
他双眼有些失神，耳朵也嗡嗡作响，有些耳鸣，以至于一发流弹划过，割破了他的脸庞也没有反应。
满是残垣断壁、破碎机械物的街道上，仁也躲在一块没有被完全砸毁的大厦墙壁后面。
而他也不是一个人，在他周围还有三个与他年纪相仿，也不过二十岁都不到的青年拿着枪，脸上满是血液灰尘，双手颤抖，满脸的恐惧。
“最后一个据点了，只要打下这里，我们就出去就能被挂在荣耀墙上，成为公司高层！”在他身旁，一个壮实的青年，门牙不知为何少了一颗，一边喷着血，一边有些发癫似的喊着。
“啊！”
这时，突然在他们后方，一道女声尖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伴随着脸颊被弹片划破，温热的血液流到嘴角，闻到血腥的气味，仁也终于眼神恢复聚焦，耳朵也在恢复听觉的一瞬间，被这道尖叫声吸引。
他看向了自己身后。
一个身子一半机械，一半肉体的男子，正抓着一个金发女子的手，似乎是在抢夺写什么。
女子除了眼睛，肢体上并没有任何义体的加装，所以凭她的力量根本挣脱不了那个男子的束缚。
“你就是个拖油瓶！不如把时间给我，等我通关回到公司，我会给你家人申请最高的抚恤金。”
金发女子哭泣着摇头，拼命挣扎，看着她一身的医疗人员装束，显然就是这个小队中的医护人员。
仁也缓缓起身，走过去，右手将刚才摸出的四发子弹滑入枪膛内，咔咔几声，四发全部填充完毕之后，他人也走到了那个半机械男人面前。
那个男人感受身后的动静，转过头，不悦道：“你做什么？还不快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仁也冷冷说道：“你在干什么？”
“关你屁事，你这个傻逼新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仁也一动不动。“你放开她。”
那个半机械男人怒喊着：“他妈的，要想通过这里！我们必须要有时间，最后一个据点有她也没用，不如拿她的时间，只要通过了这里，我就能升到高层！”
“嘭！”
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众人惊愕地看着仁也，他的脸上大片被染红，但他手却丝毫不停。
嘭嘭嘭！
又是三枪过后，他面前那男人尽管将自己的身体加装了许多义体，但此时也成了一堆碎肉和破烂的机械碎片，只剩下半身在鲜血汩汩之中，一些残破的义体闪着电流。
金发女子身上也被染上了大片鲜血，片刻之后，她惊恐地爬开。
仁也扔掉霰弹枪，没有再管她，他本能地救下了这个金发女子，但又觉得自己有点蠢。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之前那个缺了一颗门牙的男子冲上来拽住了他的衣领怒吼道：“我们就快要通过了！”
满身鲜血的仁也，双瞳之中也被鲜血染红，阴冷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人。
他顿时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废墟之中，“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杀了队长，还毁了我的前途！本来我可以晋升到高层的……”
这个男子有些魔怔似的自语着。
“哐！”
这时，一阵沉闷如雷的炮弹爆炸声他们在耳边炸响。
众人皆是探头看向废墟之外。不远处，一群半机械的人形生物缓缓靠近，说是人形，他们的体型却又比正常人类体型大了不止一倍。
在这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恐怖。
“好像是对方的支援到了，我们快逃吧！”小队中的另一个人喊道。
缺了一颗门牙的男子端着手里的技术枪械，探出断壁一边嘶吼，一边开火。
“不！不！我马上就要通过了，我要通过了！我会到达虚境城的最顶层，肖像被挂在公司的荣耀墙上！”
听着对方的言语，仁也心中情绪感觉有些悲伤，按理来说本不应该的，在进入公司学院之后，他的身上就装了情绪抑制器。
在公司看来，愤怒会让人变强，恐惧会让人拼命，只有悲伤，这种情绪对于任务毫无用处，只会使人懦弱，所以每个人公司学院之中的人，都会装一块带有抑制悲伤情绪药剂的抑制器。
所以，悲伤这种情绪，按理来说他不会感受到，然而现在，他实实在在地觉得有些胸口沉闷，这与他刚才杀了个人无关。
而是对方口中念叨的，以及现在这个缺牙男子念叨的，成为公司高层，肖像被挂在荣耀墙上，这曾经……也是他的目标。
跟上父亲的脚步，与他一起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而这一切都需要先拥有权力。
然而，在刚才发生这一切的前一刻，他失去了这个目标，因为……父亲死了……
小臂的机械手表屏幕上，那一则来自公司不久前发来的短讯，还依旧醒目的闪着光，显然，他在打开以后就没有进行别的操作了。
废墟之外，那些巨大的半机械人形生物的火力疯狂倾泻而来，一时间噪音灌满了耳朵，好几次都有几颗子弹与他擦肩而过。
仁也看了一眼还在拼命对抗着这些生物的队友，目光聚焦虚空，在眼前打开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透明界面。
随后他手指点了一下界面上“返回”的按键上。
霎时间，一道蓝色光幕出现在他面前，紧接着光幕移动，从他身上穿过，然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战场之中。
……
一个明亮、满是洁白瓷砖的小房间中，仁也的身形随着光幕再次出现，在他出现以后，立即有工作人员冲上去，拿出一把气枪，冲去他身上的灰尘，为他卸下身上的装备和武器。
然后他缓缓走出小房间，这时，立即有一个身着精致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梳得锃亮的男人，正步走来。
道尔·查德礼貌地微笑道：“对于你父亲的突然离世，我感到非常难过，他的最高指挥官位置后续由我担任，你们小队出任务也找我对接即可。”
仁也冷冷道：“难过？公司的情绪抑制器你没装吗？”
道尔·查德被呛了一下，跳过了这个话题，“你的第一次出任务，感觉怎么样？虚拟仓训练了无数遍，对你来说，这一关应该是随便就可以通过的吧？”
仁也没有接过他的话，而说自顾自问道：“我父亲的遗体呢？”
道尔·查德也不知道他是放弃任务直接回来的。“骨灰放在遗体室，你可以随时去拿。”
听到父亲的遗体已经火化，仁也愣了一下。
在公司之中，每个人都是这样，他们不会悲伤，也不在乎看亲人的最后一面，一般死去了，也就是由工作人员扔到火化舱中火化掉，然后他们将骨灰领走。
他见的多了，以前他从不在意，而现在，当自己的亲人被这样随意的火化掉，他甚至没有见上一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见父亲最后一面，应当是他这辈子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而他没做。
“怎么了吗？”道尔·查德问道。
愣了许久，仁也嗓音有些喑哑，说道：“他的遗物呢？”
“一颗录制芯片，一颗SID芯片，都是属于公司的财产，你不能拿走。”
仁也转身离去。
“你不需要医疗师帮你治疗一下？”道尔·查德看着衣服破损，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的仁也问道。
仁也没有说话。
“你还真是和你爸一个德行，一样的没礼貌。”
仁也依旧没有理他，径直走向遗体室。
在他走后，他之前出现的那个小屋中，又出现了几个人，那几个人正是仁也此前在那片废墟之地的队友。
其中，那个缺了门牙的男子，此时连右臂也残缺了，一边痛苦地哀嚎，一边喊叫着：“那个疯子，他开枪杀了队长！”
房间内的医护人员赶紧上前为其止血。
听着他的话，道尔·查德眉头皱起，“你说什么？！”
他双眼有些失神，耳朵也嗡嗡作响，有些耳鸣，以至于一发流弹划过，割破了他的脸庞也没有反应。
满是残垣断壁、破碎机械物的街道上，仁也躲在一块没有被完全砸毁的大厦墙壁后面。
而他也不是一个人，在他周围还有三个与他年纪相仿，也不过二十岁都不到的青年拿着枪，脸上满是血液灰尘，双手颤抖，满脸的恐惧。
“最后一个据点了，只要打下这里，我们就出去就能被挂在荣耀墙上，成为公司高层！”在他身旁，一个壮实的青年，门牙不知为何少了一颗，一边喷着血，一边有些发癫似的喊着。
“啊！”
这时，突然在他们后方，一道女声尖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伴随着脸颊被弹片划破，温热的血液流到嘴角，闻到血腥的气味，仁也终于眼神恢复聚焦，耳朵也在恢复听觉的一瞬间，被这道尖叫声吸引。
他看向了自己身后。
一个身子一半机械，一半肉体的男子，正抓着一个金发女子的手，似乎是在抢夺写什么。
女子除了眼睛，肢体上并没有任何义体的加装，所以凭她的力量根本挣脱不了那个男子的束缚。
“你就是个拖油瓶！不如把时间给我，等我通关回到公司，我会给你家人申请最高的抚恤金。”
金发女子哭泣着摇头，拼命挣扎，看着她一身的医疗人员装束，显然就是这个小队中的医护人员。
仁也缓缓起身，走过去，右手将刚才摸出的四发子弹滑入枪膛内，咔咔几声，四发全部填充完毕之后，他人也走到了那个半机械男人面前。
那个男人感受身后的动静，转过头，不悦道：“你做什么？还不快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仁也冷冷说道：“你在干什么？”
“关你屁事，你这个傻逼新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仁也一动不动。“你放开她。”
那个半机械男人怒喊着：“他妈的，要想通过这里！我们必须要有时间，最后一个据点有她也没用，不如拿她的时间，只要通过了这里，我就能升到高层！”
“嘭！”
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众人惊愕地看着仁也，他的脸上大片被染红，但他手却丝毫不停。
嘭嘭嘭！
又是三枪过后，他面前那男人尽管将自己的身体加装了许多义体，但此时也成了一堆碎肉和破烂的机械碎片，只剩下半身在鲜血汩汩之中，一些残破的义体闪着电流。
金发女子身上也被染上了大片鲜血，片刻之后，她惊恐地爬开。
仁也扔掉霰弹枪，没有再管她，他本能地救下了这个金发女子，但又觉得自己有点蠢。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之前那个缺了一颗门牙的男子冲上来拽住了他的衣领怒吼道：“我们就快要通过了！”
满身鲜血的仁也，双瞳之中也被鲜血染红，阴冷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人。
他顿时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废墟之中，“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杀了队长，还毁了我的前途！本来我可以晋升到高层的……”
这个男子有些魔怔似的自语着。
“哐！”
这时，一阵沉闷如雷的炮弹爆炸声他们在耳边炸响。
众人皆是探头看向废墟之外。不远处，一群半机械的人形生物缓缓靠近，说是人形，他们的体型却又比正常人类体型大了不止一倍。
在这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恐怖。
“好像是对方的支援到了，我们快逃吧！”小队中的另一个人喊道。
缺了一颗门牙的男子端着手里的技术枪械，探出断壁一边嘶吼，一边开火。
“不！不！我马上就要通过了，我要通过了！我会到达虚境城的最顶层，肖像被挂在公司的荣耀墙上！”
听着对方的言语，仁也心中情绪感觉有些悲伤，按理来说本不应该的，在进入公司学院之后，他的身上就装了情绪抑制器。
在公司看来，愤怒会让人变强，恐惧会让人拼命，只有悲伤，这种情绪对于任务毫无用处，只会使人懦弱，所以每个人公司学院之中的人，都会装一块带有抑制悲伤情绪药剂的抑制器。
所以，悲伤这种情绪，按理来说他不会感受到，然而现在，他实实在在地觉得有些胸口沉闷，这与他刚才杀了个人无关。
而是对方口中念叨的，以及现在这个缺牙男子念叨的，成为公司高层，肖像被挂在荣耀墙上，这曾经……也是他的目标。
跟上父亲的脚步，与他一起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而这一切都需要先拥有权力。
然而，在刚才发生这一切的前一刻，他失去了这个目标，因为……父亲死了……
小臂的机械手表屏幕上，那一则来自公司不久前发来的短讯，还依旧醒目的闪着光，显然，他在打开以后就没有进行别的操作了。
废墟之外，那些巨大的半机械人形生物的火力疯狂倾泻而来，一时间噪音灌满了耳朵，好几次都有几颗子弹与他擦肩而过。
仁也看了一眼还在拼命对抗着这些生物的队友，目光聚焦虚空，在眼前打开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透明界面。
随后他手指点了一下界面上“返回”的按键上。
霎时间，一道蓝色光幕出现在他面前，紧接着光幕移动，从他身上穿过，然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战场之中。
……
一个明亮、满是洁白瓷砖的小房间中，仁也的身形随着光幕再次出现，在他出现以后，立即有工作人员冲上去，拿出一把气枪，冲去他身上的灰尘，为他卸下身上的装备和武器。
然后他缓缓走出小房间，这时，立即有一个身着精致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梳得锃亮的男人，正步走来。
道尔·查德礼貌地微笑道：“对于你父亲的突然离世，我感到非常难过，他的最高指挥官位置后续由我担任，你们小队出任务也找我对接即可。”
仁也冷冷道：“难过？公司的情绪抑制器你没装吗？”
道尔·查德被呛了一下，跳过了这个话题，“你的第一次出任务，感觉怎么样？虚拟仓训练了无数遍，对你来说，这一关应该是随便就可以通过的吧？”
仁也没有接过他的话，而说自顾自问道：“我父亲的遗体呢？”
道尔·查德也不知道他是放弃任务直接回来的。“骨灰放在遗体室，你可以随时去拿。”
听到父亲的遗体已经火化，仁也愣了一下。
在公司之中，每个人都是这样，他们不会悲伤，也不在乎看亲人的最后一面，一般死去了，也就是由工作人员扔到火化舱中火化掉，然后他们将骨灰领走。
他见的多了，以前他从不在意，而现在，当自己的亲人被这样随意的火化掉，他甚至没有见上一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见父亲最后一面，应当是他这辈子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而他没做。
“怎么了吗？”道尔·查德问道。
愣了许久，仁也嗓音有些喑哑，说道：“他的遗物呢？”
“一颗录制芯片，一颗SID芯片，都是属于公司的财产，你不能拿走。”
仁也转身离去。
“你不需要医疗师帮你治疗一下？”道尔·查德看着衣服破损，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的仁也问道。
仁也没有说话。
“你还真是和你爸一个德行，一样的没礼貌。”
仁也依旧没有理他，径直走向遗体室。
在他走后，他之前出现的那个小屋中，又出现了几个人，那几个人正是仁也此前在那片废墟之地的队友。
其中，那个缺了门牙的男子，此时连右臂也残缺了，一边痛苦地哀嚎，一边喊叫着：“那个疯子，他开枪杀了队长！”
房间内的医护人员赶紧上前为其止血。
听着他的话，道尔·查德眉头皱起，“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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