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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悲欢离合

    赤日炎炎,碧空如洗。

    陈年与顾遥二人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二人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才突然想起至今还滴水未进,陈年连忙站起起身来,对顾遥道:“你在这等我片刻,待我去林中找一些吃食回来。”

    还不等顾遥回过神来,陈年便头也不回的向密林深处跑了过去。

    过不多时,顾遥果然瞧见陈年抓了两只长相怪异的山鸡兴高采烈的向自己跑了过来,坐到自己身旁,正要生火烧烤。

    顾遥见那两只长相怪异的山鸡,体型较小,背后长着一双厚重的翅膀,一身黑绿色的羽毛,与传说中的灵犀兽极为相似,连忙对正要拔毛的陈年怒叱道:“你要干什么!”

    陈年蓦地一怔,木然道:“自然是要生火烧烤!”

    顾遥怒气冲冲道:“你可只这灵犀兽虽长相丑陋却是世间罕见,必须成对才可存活,极为的稀有,寻常之人一辈子都未必见过一次,你竟这般轻易将它抓来烧烤!?”

    陈年看着被自己抓住翅膀的两只灵犀兽一脸无辜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遥面色一红,磕磕巴巴道:“据说...”

    陈年见她犹犹豫豫的模样好奇心起,连忙凑上前道:“据说怎地?”

    顾遥声如蚊吟,缓缓道:“据说但凡是见到灵犀兽的男女,都会生出一段刻骨铭心的姻缘。”

    陈年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灵犀兽一脸的兴奋道:“世界之大,还当真是无奇不有!像这等罕见的异兽,想必料理出来也定然美味至极!”

    顾遥见陈年竟然将自己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一般,默默的起身来到陈年的身后,抬手给了陈年一个暴栗,厉声道:“还不快把这两只灵犀兽给我放了!”

    陈年被顾遥打的吃痛,掌心一松两只灵犀兽登时发足狂奔,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陈年眼巴巴的看着到手的美味从手上溜走,不住的嗟悔叹息,揉了揉肿起的额头,喃喃道:“好不容易才抓来的山鸡,就这么被你放跑啦!”

    陈年抬眼间又瞧见顾遥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顾遥见状冷哼道:“少吃一顿,饿不死你!”

    陈年可怜兮兮的揉了揉肚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倒头躺在了地上,其间一缕阳光正透过枝叶照在了陈年的脸上,陈年只觉温暖惬意,肚中饥饿之意竟也少了几分。

    顾遥见状坐在一旁,双手抱膝,望着远处茂林的树木拔地而起,枝叶交错茫茫苍翠,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安宁,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或许这才是她一直以来向往的生活。

    陈年与顾遥二人各有所思,谁也不想打破这静谧的时刻,陈年躺在地上这连日来的变故早已让他心力交瘁,此刻艳阳高照,暖风和煦,眼皮不自觉的变得越来越沉了起来,眼看便要昏昏睡去。

    当是时突然听到远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二人连忙站起身来,凝神戒备,过了半晌只见方才那两只灵犀兽竟是突然从远处的灌木丛中窜了出来,直奔二人而来。

    定睛细看,又见那两只灵犀兽口中各自叼着一颗火红的果实跑到二人身前,将那果实放在二人的脚下,抬起头朝着二人呜呜鸣叫。

    这灵犀兽虽然长相丑陋却也异常招人喜欢,顾遥眼见它在自己脚下磨磨蹭蹭,心中欢喜,弯腰将其中一只灵犀兽捧起抱在怀中,那灵犀兽口中呜呜直叫,脑袋更是在顾遥的肩头上蹭来蹭去。

    顾遥被它蹭的酥痒难耐,忍不住的咯咯笑道:“这果子是你们专程拿来感谢我的吗!?”

    那灵犀兽闻言口中呜呜的叫个不停,陈年见状心中惊奇,想不到这灵犀兽竟能听懂人言,善通人性,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顿觉惭愧。

    一念及此正想弯腰也学那顾遥一般将另外一只灵犀兽抱在怀中,却不想那灵犀兽突然拍着它那笨重的翅膀躲到了顾遥的身后,呜呜哀鸣,看样子委屈至极。

    顾遥见状笑道:“谁让你刚才还想将它们拔毛烧烤!”

    陈年哭笑不得,佯装歉意道:“山鸡大哥,都怪我有眼无珠,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顾遥被怀中的灵犀兽舔舐的咯咯直笑,听到陈年所言更是笑的花枝烂颤,道:“我替你大哥原谅你啦!”

    那只一直躲在顾遥身后的灵犀兽闻言颤巍巍的走到陈年身前,低头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果子推到陈年的脚下,仰起头颅,口中呜呜的叫个不停。

    陈年弯腰将果子拿在手中,道:“是不是我吃了这个果子,你便原谅我啦?”

    陈年见那灵犀兽竟然点了点头,叫声变得更加欢愉了起来,便将将果子放到嘴边浅尝了一口。果肉口感鲜美,微酸带甜,细细咀嚼更是清爽多汁,美味至极。陈年忍不住啧啧称赞,只几口便将果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陈年这半日来滴水未进,如今只吃了这一颗小小的果子便觉饱腹,知道这果子非比寻常,正好奇不知这果子是从何处得来,却突然听到密林深处传来一阵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二人四目相对,陈年连忙拎起灵犀兽反手夹在腋下,将另一颗果子放入怀中,跟着顾遥纵身一跃,远远躲进了一处灌木丛中。

    密林深处,一片幽静。

    唯有枝叶婆娑摇曳声声不断,宛如一首首抚慰人心的乐曲,静谧祥和。

    陈年二人屏息凝神耳闻远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隐传来两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男子道:“适才多谢前辈出手相助,若是不然,尹某回到堂中定然无法交代!”

    在他身旁的男子闻言淡淡道:“今日若不是为了清儿,你以为我会替你们收拾这破烂摊子?”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尹绪川与那位突然出现的身份神秘的黑衣人。

    凶兽赤血独角狰远远的跟在二人的身后,虽然身负重伤但那威武的气息却是不减丝毫。

    在赤血独角狰的身后跟着一群伤痕累累,衣衫不整的黑衣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摇摇晃晃的缓步前行。

    顾遥听到声音颇觉熟悉,轻轻扒开一条缝隙定睛细看,登时大惊,心道:“看来爹爹对此次计划极为重视,竟然派了尹叔叔亲自坐镇!”

    又见众人一副铩羽而归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是莫名的高兴起来,若是此次计划以失败告终,那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被爹爹送给魔教教主了呢?

    陈年顺着顾遥的目光向外窥去,见到众人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亦是心中好笑。心想这些人定是在吕前辈手下吃了大亏,大败而逃,此刻又正巧被自己与顾遥撞见。转身看向顾遥,见她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尹绪川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他日若是有用的上尹某的地方,前辈尽管吩咐!”

    黑衣人摆了摆手,淡淡道:“今日之事你自不必放在心上,只因你我今日一别便永无再见之日。”

    陈年二人循声望去见他一身黑衣,头戴斗笠,怀中抱着一个赤足的绿衣少女昏迷不醒。

    顾遥心中狐疑,自己在堂中从未见过此人,不知此人究竟是谁,他怀中那个少女又是何人?

    正自犹疑突然瞧见那黑衣人目光冷厉的向二人藏身之处望来,高声道:“二位小友可是在这死人谷中迷失了方向?不如让老夫送你们一程如何?”

    陈年二人登时大惊失色,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缩去,心中同时大震:“自己二人并未发出一丝声响,又是如何被他发现了踪迹?”

    尹绪川见到远处灌木丛中枝叶摇晃,连忙吩咐众人将其团团围住,高声道:“什么人,在这里偷偷摸摸,行藏鬼祟!”

    顾遥眼见被人发现也不再鬼鬼祟祟,拉起陈年大步而出,微笑道:“尹叔叔,这才几日未见,您就不认识遥儿了吗?”

    尹绪川见顾遥不知为何竟然会出现在这死人谷中,登时怔立当场,半晌方才狐疑道:“大小姐?您怎会出现在这死人谷中?”

    尹绪川见她一只手紧紧拉着陈年,皱眉道:“这位小兄弟是?”

    顾遥道:“他叫陈年,这几天若不是受他照顾,尹叔叔今日就见不到我啦!”

    尹绪川心中惊疑不知这少年究竟有何魔力,竟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大小姐与他成为了朋友?淡淡道:“哦?那可真要感谢这位小兄弟啦!”

    顿了顿,看向顾遥又道:“大小姐,如今这世道险恶,今日您便随我一同回去吧,自打小姐走后,顾堂主每日都是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顾遥冷笑道:“他是怕我坏了他的好事吧!”

    尹绪川自然不知道她离家出走的缘由,苦口婆心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你...”

    还未等他一句话说完,顾遥连忙他打断他道:“尹叔叔,您不要再说啦,在我的心里他早就已经不是我的父亲啦!”

    黑衣人见他二人一言一语也不知道要说到何时,道:“既然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便多问。”

    黑衣人顿了顿,道:“不过我还是要嘱咐阁下一句,若是日后阁下回到堂中切记不可向顾堂主提及今日与我相遇一事。”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少女,见她依旧是昏迷不醒,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蓦地足尖点地,纵身高高跃起,身影转眼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尹绪川见他离去也并未阻拦,只是不知他临行之前嘱咐自己这句话究竟有何用意?况且自己连他的姓名、样貌都不知晓,就算日后堂主当真问起此事,也只能想方设法将此事搪塞过去。

    转念又想,堂主做事向来赏罚严明,此行自己功亏一篑,满盘皆输,若是日后堂主怪罪下来想必凶多吉少。

    目光不禁看向站在身旁的顾遥,心中忖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大小姐带回堂中,堂主若是当真怪罪下来,或许还可以将功抵过。”

    一念及此心中稍定,淡淡道:“临行之前堂主特意交代,若是此行在路上碰巧遇到了大小姐,就算绑也要将大小姐绑回赤焰堂去。”

    话音方落,只见从他身后缓缓走出来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大汉。

    陈年见状连忙抢身挡在顾遥身前,怒喝道:“你要做什么!”

    环视四周,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他心中业已打定了主意,只要身前这两个黑衣人再敢前进一步,自己定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们的手臂。

    尹绪川见状不怒反笑,道:“毛头小子,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赤焰堂的大小姐会和你做朋友吧?”

    陈年蓦地一怔,心中五味杂陈,忖道:“是了,她贵为赤焰堂的大小姐,又岂会当真让我做她的朋友呢?”

    虽然心中摇摆不定,但双脚确依旧没有退让半步。

    顾遥闻言面色为微变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火,冷冷道:“我敬您才称您一声尹叔。”

    面无表情的看向身前的两个黑衣大汉,冷笑道:“我在来这死人谷之前,心中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会派您亲自前来,不过事到如今这些也都已经无所谓了。”

    顿了顿又道:“只是您在我面前羞辱了我的朋友,就不怕日后我在父亲面前告你一状吗?”

    尹绪川默然无语,这些年他亲眼看着顾遥在堂主的身边一点点长大,相比之下她在堂主面前说话的分量自然要比自己这个副堂主说话的分量高的多得多。

    尹绪川堆出一张笑脸,道:“大小姐,我就是吓唬吓唬这个毛头小子。”

    对两个黑衣大汉使了个眼色,喝道:“你们两个没听到吗?还不速速退下!”

    陈年见那两个大汉果然又退了回去,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后背竟早已是冷汗涔涔,若是当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就是这两人的对手,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就算一人一脚也足够将自己踏成肉泥。

    突然听到一旁的顾遥对尹绪川说道:“我可以跟您回去,但是作为交换,我希望您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尹绪川闻言登时大喜,道:“那是自然!”

    顾遥踮起脚尖,将脸凑到陈年耳边,低声道:“如今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啦!这些人都是堂中的精锐,你我二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而后又在陈年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陈年闻言面色微变,表情古怪的看向顾遥。

    顾遥见到陈年的表情噗嗤一笑,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便头也不回的向尹绪川走去。

    陈年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如鲠在喉,突然听见顾遥头也不回的高声道:“以后不要这么轻易告诉女孩子你的住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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