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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下的笛声轻奏离人的曲调

    以季明的性子,他会上去干什么呢?好生劝慰一番?赔幅笑脸道个歉?还是按照标准流程试试脱个单?

    不,他只是上楼回去休息而已。他对有人的空气过敏,今天接触的已经够多了。

    其实他也有另一个打算,如果她的门开着,自己就直接回屋看书睡觉。如果没开,自己就下楼再点份菜,送到她门前敲个门,并在她再次开门之前回到自己屋里。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喜欢多说话。

    季明转过走廊,发现羽裳正倚在自己对门的门沿边,一副消沉的样子。

    她斜视着朝这边看来,于是将一把带有牛皮鞘的镶着宝石的匕首扔给了自己。

    “抱歉,刚才是我有些冲动,我不该表达这么大的敌意的。”她在道歉。

    “事儿是我一个人犯的,为图一时之快是我不对。你要真觉得生气,可以捅我一刀。随便捅,别戳要害就行。神魂阳凤,休息一晚不影响明天出发,也不耽误护卫工作。你回去后别为难喜多叔他们,事儿我一个人担。要是还不解气……那…”她垂下眼睑,再度摆出了那副消沉模样,“除了身子和命,你自己想一个报复的法子吧。”

    季明抽开刀鞘,他将匕首牢牢钉在了羽裳倚着的门板上。

    “神经病……犯不着,下去吃饭,还有,……再见。”说完,季明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羽裳看着他的背影,头低了下去“切,拽什么拽。”她小声说道

    “拽不拽关你毛事?挨刀子你很开心吗?”季明的声音自房间内传来。

    羽裳吃惊地抬起头,这居然都听到了!?

    “呵呵,苦命人啊,幼稚,懒得计较。”季明倚在门板上默语。

    他打开书,看不下去;他想睡觉,斜阳未落。想起了千秋拂月的神魂能力,他于是打了个响指,暗火燃起,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他却如沐春风般躺下,安静、熟悉,且生厌。像极了他屋中平日拉起三层厚窗帘时的样子。犹如蚕茧一般。

    他于是索性安然睡去。想了想,他睡前又出去了一趟。

    羽生打开门,发现门前有一盘自己最喜欢的里脊肉,以为是喜多叔他们送过来的,她便也没多想,只是忍不住心中窃喜。一想到这一整盘都是属于她自己的,她方才心里的阴霾便一扫而空了。嗯~真香!自己都已经吃了大半个月的干粮了。

    季明大约是下午六点钟睡的,再加上中午的时候天气闷热,他去睡了午觉,眼下夜半三更,他睡不着,他于是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户,纵身跃出。

    说来尴尬,他的对门便是羽裳。对于这个姑娘,他没多大感觉,苦命人多了去了,那些悲痛的故事早就已经看腻了,一点悲惨的身世触动不了季明,他只是为自己恰好与她的经历有瓜葛一事略感头疼而已,早知道逃出来之前就换身衣服了。在这个世界,衣服基本都是定制,很少有卖成品衣物的。

    清冷的月光照在青石板路之上,留下一片淡淡的微光。月下恰无云,缺似银牙,再过两日兴许便是满月。仔细看去,隐约能看到以月亮为中心的夜幕中有一片巨大的影,几乎微不可察,只能看到极微极淡的一圈极规则的圆形轮廓,可这轮廓却覆盖了近半个夜空。它被称作月影。

    没学过天文的季明没法解释这种现象,或许其它人也不行,谁知道呢?反正它给了自己一种独在异国它乡的独特情愫。这里的月亮可比故乡大多了。

    哦,对了,今晚没有星星。

    他忽然听到了笛声,一种柔和的、催人入梦的笛声。

    “陌上的管弦,作别的笛声。”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这句话。

    抬头望去,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屋顶,轻轻的拂笛吹奏。从特定角度看去,月亮正处在她身后,她仿若生于月庭中间,给人以一种独特的美的感受。想来想去,季明也只想到了仙人这么一个比喻。

    不用说,作笛声者,羽裳也。

    季明忽然有种“怀民亦未寝”的错觉。

    季明没去打扰她,也没回屋,他坐在墙角的一块青石板上,以这种特定的独具美感的角度朝她看去。

    不同于别的大多数人,季明非常喜欢听纯音乐,尤以管弦乐器为甚。此曲未曾听闻,只觉柔和舒畅中带着些许抑郁和惆怅。伴声伴景,闲坐片刻,不失为一桩乐事。挺好。

    如诵诗咏唱,却无娇作之感;似有哀伤之情,却无消沉之意。一曲终了,羽裳看向了季明。

    挺尴尬的,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来着。

    “姑娘一介武人,怎会吹得此等佳曲?似有悲风相合,又如镜水荡漾,算上季某平生所闻,亦为上品。”季明拱手道。

    羽裳跳下屋脊,身影这才清晰。方才迎着月光,只能看清一片黑影。

    “啧,最烦你们这群贵族文刍刍的说话方式,不当人也不说人话。”羽裳白了季明一眼。“武人怎么了?武人招你惹你了?会打架就不能会吹笛子了?什么毛病?真的是……”

    一开口,方才美好的形象便碎了满地。

    季明尴尬他笑了笑。“好吧,我的错。所以羽裳小姐大半夜出来干什么呢?我是白天睡太久了这会儿睡不着。”

    “想我娘了呗,出来散散心。”

    “这首曲子是她教你的吗?”

    “嗯”羽裳点头说道。“她走的那年我还不怎么会吹,之后吹的多了就会了。本来挺开心的曲子,莫名伤感了起来。”羽裳说。“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十几年过去了还会想吗?人应该不至于记这么久吧?”季明平淡地说道。“思念会淡的吧?”

    “小时候丢娘的又不是你,您怎知道?”羽装没好气道。“人又不都是禽兽,总会有一些挂念的人。”她忽然皱了眉头,“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娘的事?找喜多叔打听了?”

    季明点了点头,“打听了一点。”

    羽裳没说话,她在离季明十几步远的地方坐下,一同看向月亮。

    约莫过了三十多秒吧,羽裳忽然开口,“说我一个武人懂曲子作甚,那你来吹一曲?我瞧瞧你们这些大家族的贵公子、大文人吹的如何?给我这低贱的平凡老百姓长长见识。”说着,她朝季明走来,递上笛子。

    “不嫌我嘴脏?”季明打趣道。

    “改天我换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吹过的笛子,放心让我直接把嘴放上面?”

    羽裳嘴角一扯,夺过笛子,“啧,那算了,不想吹就不吹呗~我懂,我这贱民不配。”

    季明只是笑笑,没说话。羽裳亦未脸红又或是如何。

    又闲聊两句之后,她纵身一跃跳到另一侧窗户上,简单道了声再见后便回到了屋中。

    “行了,我回去睡觉了。真想不明白,月亮有啥好看的?你们这些人的想法真是奇怪。”

    他又再次只是笑笑,没有说一句话。

    季明用手指在青石板上下刻下几个字,“你看,我不是能说话吗?以前为什么要这么怂?”

    一阵微风吹来,字迹被吹模糊了。原来他只划开了表层的尘土,未刻于石上。不过也好,没刻在石上。

    石头不像沙子,轻轻一抹便能留下印痕;沙子亦不像石头,一经刻下便轻而易举的为你留守数十上百个千年。

    沙子就挺好,刻石太难,自己亦不值得它等那么久。

    季明轻轻一抹,痕迹无影无踪。果然。

    他走下楼梯,回了屋。这下子,他应该又能睡着了。

    月隙无踪。

    厌恶,相当的厌恶!贵族们骨子里都一个样!,哪怕他装的像人也没区别!!!羽裳趴在床上,忍不住心想。

    月光穿过窗台,映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她也忍不住抬起眼睛正对上月亮,一行泪水自她眼角滑下。

    “爹,娘,你们在那头团聚了吗?过得还好吗?……”

    “女儿长大了,能回来看看女儿吗?也让女儿看一眼,看一眼就好。”她想到了刚才那位贵公子说的话,眼圈不绝更加泛红。

    她趴在床上,于这无人的寂静黑夜低声哽咽起来。

    “十四年,我都快忘了你们长什么样了…………,

    求求你们,回来再让女儿看一眼吧,求求你们,再让我看一眼就好……

    看一眼就好……”

    泪水打湿了她的枕头,她陷入了梦乡。

    忽然,她笑了。

    季明坐在屋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呼~造梦可真麻烦,尤其梦境还不是烨龙的权柄。Mmp真是坑死个人!最气人的是给她挖掘出潜意识后我还不能看!”

    他长呼一口气,看向夜空的月影,“总归会有挂念的人吗?那…她……算吗?”

    想到这,季明赶忙摇了摇头,“该死!又想起她了!说好要忘记她的!”

    季明翻过窗台,回到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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