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山
原本融洽的谈话猛然间断开，许久没那么喧闹的木屋也恢复了它那寂静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气氛有些诡异，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君攸宁以为是苏雨茗伤势的原因，有些担心地问，同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对于突然间沉默，苏雨茗有些不好意思，略显尴尬地说：“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苏雨茗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才缓缓说：“不瞒你说，我爷爷病重，短短几天就骨瘦如柴，此次是为了求药而来。”
“你爷爷生了什么病？我这里倒是有许多药，只要苍云有的，我也保证给你找齐了。”君攸宁拍着胸口保证着。
苏雨茗神情有些落寞：“医师说爷爷是受了很重的毒煞，导致元气大失，煞气入骨，已非普通的药石可医，活不过两月光景了。他说除非有仙人相助或寻得仙药，也许能救下爷爷。”
说到这里苏雨茗顿了顿，眼中有些迷茫，而后她接着说：“只是世上真有仙人吗？”
“世人盛传昆仑蓬莱是有仙人的。可是暂且不说那些地方是否有仙，单单是遥远的路途就不是爷爷他能等得起的。但我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所以我前往各地传闻有仙人出没的山川，希望能求得仙药。”
“可是，我并没有寻得。苍云，就是我最后……最后的希望，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想要回去陪爷爷。”
说着说着，她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滴湿衣襟，双手死死地抓着衣摆，鼻翼轻颤，嘴角努力想要勾起却没有笑容。
悲伤侵染了周围，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悲意。
看着眼前泪湿的人儿，君攸宁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沉痛。他站起身来：“你等我一下。”
而后转身在药房里翻箱倒柜，不久就翻出了几个玉盒。
君攸宁打开玉盒，一股清灵的药香瞬间铺满整间屋子，吸一口就能让人精神一震。
“仙人没有，但固本培元，清毒破煞的灵药我这还有些，也许能有用。”
玉盒里躺着一株萝卜大的人参，一株血红色的灵芝，和一株荧光小草，看起来晶莹动人。
苏雨茗抬起头，早已擦干泪水的眼睛升起了一丝希冀，怯生生地看着君攸宁。
指着玉盒，君攸宁认真地解释：“但这千年白玉参和赤血芝都是固本培元的灵药，清灵草是清煞的奇药。这些你都拿去，也许能救你爷爷。”
“这……都给我吗？这太贵重了！我……”苏雨茗感激地看着君攸宁，却不敢伸手接过玉盒。
君攸宁一把她的手拉过来，将玉盒塞到她手里，说：“你拿去吧，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药就是拿来治病救人的，不然再好的药也没有价值。”
苏雨茗紧紧拿着玉盒，指节都有些发白。她抿着嘴思虑着，而后盯着君攸宁正色道：“攸宁，谢谢你！赠药之恩必将铭记于心！药我就先收下了，以后我会将钱补足给你的！”
“这些药天生地养，我就是顺手摘回来罢了，现在只是把它们交到需要的人手中，你用不着这样子的。”
“不，你已经帮我太多，这药太珍贵了，我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拿走，一定会给你的！”语气毋庸置疑，十分坚定。
君攸宁无奈了，张着嘴也不懂说什么，只得由她。
“雨茗，那个……我去弄些吃的，你就在这先休息吧。”
君攸宁屁颠屁颠跑开，准备着晚餐。
此时已是黄昏，峰顶的风轻轻吹着，有些凉。
苏雨茗在四处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走到古树底下悬崖边，看着翻滚的云海与远处缥缈的山，一时间怔住了。
夕阳西下，在山头只剩半个脑袋的太阳散着昏黄的光芒，沉沉的，将云和山都染成陈旧的黄色。寥寥几只孤高的雁儿高高飞着，偶尔几声清亮的雁鸣回荡在山间。
苏雨茗坐着树旁，看着渐落的夕阳出了神，连君攸宁来到身边都不知道。
“这么晚了想必你也饿了吧，吃点东西，家里没别的了，只有肉，不过这是竹鸡肉，刚好给你补补。”君攸宁笑着捧了两大碗肉汤过来。
“啊？”苏雨茗这才回过神来，“你那么快做好啦。”
君攸宁一屁股坐在苏雨茗旁边，吧唧吧唧喝着肉汤，看他的吃相就让人食欲大开，他边喝边大大咧咧回问：“那当然了，快尝尝好不好吃。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我爹他也喜欢来这里看，一待就是半天，也不知道干什么。”
苏雨茗双手捧着脸，明亮的眼眸中是山和云海的倒影。
“也许是在看着这美景，我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夕阳，还有那在云霞中的山，缥缈不定，看似近在眼前又远在天际，能每天看到这等景象也是一种幸福吧！”
“咕咚”一声吞了一大口肉，君攸宁抹着嘴巴不解地问：“真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好看，只是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去，夕阳虽好，却也短暂。”苏雨茗感叹。
君攸宁撇撇嘴嘀咕着：“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苏雨茗闻言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骂：真是个呆瓜，简直是对牛弹琴。
当即她就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君攸宁，她捧起肉汤喝了一口，虽然没放什么调料，但味道出奇的鲜美，嫩滑的肉带着一丝甜味，入口即化，满嘴鲜香，一股热流缓缓到胃里，暖融融的，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被去除了。
吃饱喝足后，苏雨茗轻声说：“我准备明天就回去了。”
语气轻柔缓慢，言语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君攸宁看着她，有些惊讶地问：“那么着急吗？”
“嗯，我本来就是为了寻药而来，既然拿到了药，当然要尽快赶回去。”
君攸宁担忧地看着她：“可是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养好伤吧。”
苏雨茗摇摇头，坚定地说：“不行，时间紧迫，不能耽搁了。而且你的药很好用，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不影响赶路。”
“可是……”
君攸宁还想劝她，却被她打断了话。
“不比相劝，我的伤不重，不会有问题的。攸宁，谢谢你。”
看着这倔强的姑娘，君攸宁也没办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太阳渐渐西沉，最后的光芒照映着少女的脸庞，眼中闪着光，整个人金灿灿的，似雕塑般坚硬。
少年不知说什么，此时也不想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少女旁边，一同看着即将下沉的夕阳。一样金灿灿的，如同塑像，只有风吹动头发的律动。
此刻少年觉得这片无比熟悉的景色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更好看了，吸引着他的目光。
没过多久，红日最后一缕光芒隐入了深山中，留下一抹余晖挂在天际，只有晚风依旧。
夜幕终将降临，出云峰上并没有因多一人而改变它的宁静，只有那夏虫还在吱吱叫着。
但今夜出云峰上的两人注定无眠，各在自己的房里思虑着。
一夜无话。
次日，天边还只是鱼肚白。大清早起来刚吃过早饭，苏雨茗便要辞行了。
“攸宁，我回去了，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帮助，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
君攸宁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直到盯得她感到不自在。“你先等一下。”
而后君攸宁便跑进屋里一阵闹腾，再次出来身上就多了个包袱。
他咧嘴笑着：“嘻嘻，我们走吧。”
苏雨茗看着他，呆呆地问：“你这是……这是要干嘛?”
“当然是送你回去啊！你一个女孩子，又受了伤，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所以我决定了，我们一起走。”
“你不用这样，都说了我的伤不碍事，而且路上没你想得那么危险！”苏雨茗急着劝阻。
君攸宁抱手正色道：“万一再碰到像秃毛狼那样的怎么办？爹说过要保护好女孩子，我不想你再受伤。”
“攸宁！那样的凶兽并不常见，而且出了苍云山脉我走的是官道，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苏雨茗好言相劝，并不想君攸宁为了她而奔波。
君攸宁看着她，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想了想后说：“雨茗，我还没去过城里呢，听说城里很好玩，正好你可以带我去见识见识，我们就搭个伴一起走吧。”
听到这个理由，苏雨茗第一次发现这呆呆地野人也有狡猾的一面，不由得跺了跺脚。
“你……！”
君攸宁可不管她，一把夺过她的行李，扭头便往山下跑去。
“嘿嘿，走了走了，再不走天要黑咯，咱们来比比看谁先到山下。”
看着跑在前面的君攸宁，苏雨茗心里头有些莫名的感动，嘴唇动了动，细声说：“谢谢你，攸宁。”
金色的朝霞染满天际，山间的少男少女携手而行，渐行渐远。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气氛有些诡异，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君攸宁以为是苏雨茗伤势的原因，有些担心地问，同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对于突然间沉默，苏雨茗有些不好意思，略显尴尬地说：“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苏雨茗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才缓缓说：“不瞒你说，我爷爷病重，短短几天就骨瘦如柴，此次是为了求药而来。”
“你爷爷生了什么病？我这里倒是有许多药，只要苍云有的，我也保证给你找齐了。”君攸宁拍着胸口保证着。
苏雨茗神情有些落寞：“医师说爷爷是受了很重的毒煞，导致元气大失，煞气入骨，已非普通的药石可医，活不过两月光景了。他说除非有仙人相助或寻得仙药，也许能救下爷爷。”
说到这里苏雨茗顿了顿，眼中有些迷茫，而后她接着说：“只是世上真有仙人吗？”
“世人盛传昆仑蓬莱是有仙人的。可是暂且不说那些地方是否有仙，单单是遥远的路途就不是爷爷他能等得起的。但我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所以我前往各地传闻有仙人出没的山川，希望能求得仙药。”
“可是，我并没有寻得。苍云，就是我最后……最后的希望，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想要回去陪爷爷。”
说着说着，她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滴湿衣襟，双手死死地抓着衣摆，鼻翼轻颤，嘴角努力想要勾起却没有笑容。
悲伤侵染了周围，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悲意。
看着眼前泪湿的人儿，君攸宁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沉痛。他站起身来：“你等我一下。”
而后转身在药房里翻箱倒柜，不久就翻出了几个玉盒。
君攸宁打开玉盒，一股清灵的药香瞬间铺满整间屋子，吸一口就能让人精神一震。
“仙人没有，但固本培元，清毒破煞的灵药我这还有些，也许能有用。”
玉盒里躺着一株萝卜大的人参，一株血红色的灵芝，和一株荧光小草，看起来晶莹动人。
苏雨茗抬起头，早已擦干泪水的眼睛升起了一丝希冀，怯生生地看着君攸宁。
指着玉盒，君攸宁认真地解释：“但这千年白玉参和赤血芝都是固本培元的灵药，清灵草是清煞的奇药。这些你都拿去，也许能救你爷爷。”
“这……都给我吗？这太贵重了！我……”苏雨茗感激地看着君攸宁，却不敢伸手接过玉盒。
君攸宁一把她的手拉过来，将玉盒塞到她手里，说：“你拿去吧，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药就是拿来治病救人的，不然再好的药也没有价值。”
苏雨茗紧紧拿着玉盒，指节都有些发白。她抿着嘴思虑着，而后盯着君攸宁正色道：“攸宁，谢谢你！赠药之恩必将铭记于心！药我就先收下了，以后我会将钱补足给你的！”
“这些药天生地养，我就是顺手摘回来罢了，现在只是把它们交到需要的人手中，你用不着这样子的。”
“不，你已经帮我太多，这药太珍贵了，我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拿走，一定会给你的！”语气毋庸置疑，十分坚定。
君攸宁无奈了，张着嘴也不懂说什么，只得由她。
“雨茗，那个……我去弄些吃的，你就在这先休息吧。”
君攸宁屁颠屁颠跑开，准备着晚餐。
此时已是黄昏，峰顶的风轻轻吹着，有些凉。
苏雨茗在四处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走到古树底下悬崖边，看着翻滚的云海与远处缥缈的山，一时间怔住了。
夕阳西下，在山头只剩半个脑袋的太阳散着昏黄的光芒，沉沉的，将云和山都染成陈旧的黄色。寥寥几只孤高的雁儿高高飞着，偶尔几声清亮的雁鸣回荡在山间。
苏雨茗坐着树旁，看着渐落的夕阳出了神，连君攸宁来到身边都不知道。
“这么晚了想必你也饿了吧，吃点东西，家里没别的了，只有肉，不过这是竹鸡肉，刚好给你补补。”君攸宁笑着捧了两大碗肉汤过来。
“啊？”苏雨茗这才回过神来，“你那么快做好啦。”
君攸宁一屁股坐在苏雨茗旁边，吧唧吧唧喝着肉汤，看他的吃相就让人食欲大开，他边喝边大大咧咧回问：“那当然了，快尝尝好不好吃。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我爹他也喜欢来这里看，一待就是半天，也不知道干什么。”
苏雨茗双手捧着脸，明亮的眼眸中是山和云海的倒影。
“也许是在看着这美景，我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夕阳，还有那在云霞中的山，缥缈不定，看似近在眼前又远在天际，能每天看到这等景象也是一种幸福吧！”
“咕咚”一声吞了一大口肉，君攸宁抹着嘴巴不解地问：“真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好看，只是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去，夕阳虽好，却也短暂。”苏雨茗感叹。
君攸宁撇撇嘴嘀咕着：“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苏雨茗闻言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骂：真是个呆瓜，简直是对牛弹琴。
当即她就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君攸宁，她捧起肉汤喝了一口，虽然没放什么调料，但味道出奇的鲜美，嫩滑的肉带着一丝甜味，入口即化，满嘴鲜香，一股热流缓缓到胃里，暖融融的，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被去除了。
吃饱喝足后，苏雨茗轻声说：“我准备明天就回去了。”
语气轻柔缓慢，言语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君攸宁看着她，有些惊讶地问：“那么着急吗？”
“嗯，我本来就是为了寻药而来，既然拿到了药，当然要尽快赶回去。”
君攸宁担忧地看着她：“可是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养好伤吧。”
苏雨茗摇摇头，坚定地说：“不行，时间紧迫，不能耽搁了。而且你的药很好用，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不影响赶路。”
“可是……”
君攸宁还想劝她，却被她打断了话。
“不比相劝，我的伤不重，不会有问题的。攸宁，谢谢你。”
看着这倔强的姑娘，君攸宁也没办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太阳渐渐西沉，最后的光芒照映着少女的脸庞，眼中闪着光，整个人金灿灿的，似雕塑般坚硬。
少年不知说什么，此时也不想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少女旁边，一同看着即将下沉的夕阳。一样金灿灿的，如同塑像，只有风吹动头发的律动。
此刻少年觉得这片无比熟悉的景色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更好看了，吸引着他的目光。
没过多久，红日最后一缕光芒隐入了深山中，留下一抹余晖挂在天际，只有晚风依旧。
夜幕终将降临，出云峰上并没有因多一人而改变它的宁静，只有那夏虫还在吱吱叫着。
但今夜出云峰上的两人注定无眠，各在自己的房里思虑着。
一夜无话。
次日，天边还只是鱼肚白。大清早起来刚吃过早饭，苏雨茗便要辞行了。
“攸宁，我回去了，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帮助，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
君攸宁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直到盯得她感到不自在。“你先等一下。”
而后君攸宁便跑进屋里一阵闹腾，再次出来身上就多了个包袱。
他咧嘴笑着：“嘻嘻，我们走吧。”
苏雨茗看着他，呆呆地问：“你这是……这是要干嘛?”
“当然是送你回去啊！你一个女孩子，又受了伤，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所以我决定了，我们一起走。”
“你不用这样，都说了我的伤不碍事，而且路上没你想得那么危险！”苏雨茗急着劝阻。
君攸宁抱手正色道：“万一再碰到像秃毛狼那样的怎么办？爹说过要保护好女孩子，我不想你再受伤。”
“攸宁！那样的凶兽并不常见，而且出了苍云山脉我走的是官道，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苏雨茗好言相劝，并不想君攸宁为了她而奔波。
君攸宁看着她，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想了想后说：“雨茗，我还没去过城里呢，听说城里很好玩，正好你可以带我去见识见识，我们就搭个伴一起走吧。”
听到这个理由，苏雨茗第一次发现这呆呆地野人也有狡猾的一面，不由得跺了跺脚。
“你……！”
君攸宁可不管她，一把夺过她的行李，扭头便往山下跑去。
“嘿嘿，走了走了，再不走天要黑咯，咱们来比比看谁先到山下。”
看着跑在前面的君攸宁，苏雨茗心里头有些莫名的感动，嘴唇动了动，细声说：“谢谢你，攸宁。”
金色的朝霞染满天际，山间的少男少女携手而行，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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