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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何为读书人

    城门口的消息不胫而走,下午时分便传遍了整个永州城,听闻消息的老百姓目瞪口呆,听富家子弟欺负人的传闻时常有之,被人欺负了不敢还手的罕见场面这辈子都难以瞧见过。

    与萍州书院众人分开后。

    季临风与欧文百般无聊地走在柳子街街道上,弯沿的大道上,微风轻轻的拂过脸面。

    他突然说道:“永州城现在应该都知道我回来了,”

    欧文皱眉道:“白翊传出的消息?这么丢人的事弄这阵仗?”

    季临风摇头笑道:“他可没那么傻,被我打了还告诉所有人,还有啊!算什么丢人的事?从小被揍到大的有什么可丢人的,不过这意思倒是有点令人琢磨不透了。”

    “哦!”也对,他哭笑不得回道。

    季临风的脑海突然回想起了那个青衣少年。

    “对了!欧文,今日白家的那个青衣少年是何人?”季临风疑惑的问道。

    “好像是白家二少爷,之前都没听说过,许是“私”的……”他沉思一会小声回道。

    “哦,私的?那挺有意思的。”季临风这下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欧文有些郁闷,那个私生子有什么有意思的?忽然间见季临风指了指树上正鸣啼的喜鹊,又对着路边的和尚眨了眨眼。

    忽然他灵光一闪道:“今晚我们吃飞禽?”

    季临风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指了指头道:“是光头”

    喜鹊?光头?这有什么关联吗?虚头晃脑的念叨了了几句。

    “喜鹊、光头,光头、喜鹊——”

    等等!他心头突然一颤,猛的朝和尚看去,九个戒疤?

    瞳孔瞬间睁大,他再望向季临风目光全是惊异与敬叹……(九,鸠…鹊…)

    季临风哈哈大笑,然后双手一挥:“走,湘韵楼喝酒去,”

    湘韵楼,在长沙府都算小有名气,里面的湘菜之广,亦之香,大多皆有。永州血鸭:鸭血褐黑程亮,黑中泛红,味香亦辣,肉鲜嫩,油重抱芡,咸鲜适口,有则花生几许,佐酒下饭皆香。剁椒鱼头:以鱼头的“味鲜”和剁椒的“辣”合,色泽红亮、味浓、肉质细嫩。鱼头糯软,肥也不腻,咸鲜微辣。麻辣子鸡色泽金黄,皮焦肉嫩,麻辣入味,油润鲜香的特点等还有很多特色湘菜应有尽有……

    湘韵楼三楼楼角的一间雅间中。

    “季临风,你与陈锐去京都见过杨老了吗?”欧文突然问道。

    季临风皱着眉头看着碗中的剁椒鱼头,慢慢的给自己一杯竹酒,但并未作答。

    “咳~咳~咳~”见状,从来不沾酒的欧文也猛地灌了自己一浊。

    望向窗外繁华景色,灯火依旧通明,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在这黑色的星空,笼罩在众人心中的那团阴霾又是何物呢?

    季临风心里叹了口气,转头又看到了独自怅然的欧文,不知道,或也是好的吧。

    那团黑雾、阴霾、杨老知,高楼顶点上的人知,也或许高楼之上的人皆知,一缕无形的苦笑在似心头,亦在心头……

    “仗义没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季临风悠悠一叹。

    “这不可能?”欧文不信问道。

    “为什么不可能?”季临风坐在临窗前,杯酒入喉是苦,是苦。

    “读书人明理,知事,懂得很多怎回去做负心之事?”欧文不岔道。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读书人有什么,你不也是读书人,”

    “那不一样,反正我不会去做这负心人”欧文反驳道。

    “读书人是负的不是读书之心,是丢失的那颗初心,寒门空有多抱负,世家大多龌龊事。”

    吱~

    几个人推门径直走了进来,季临风有些诧异,随后看见他们雅间一旁亦是打开,暗暗道:许是言语被隔壁有心者听了进去了吧。

    季临风剑目敛眯,盏玉酒杯随手向下三转,也淡淡的打量着来前之人。只是窗外似有一黑影瞬间消失不见。

    来者,面容清秀,两弯眉浑如似漆,一双寒目也似在打量着他。

    欧文微微一惊,随既抱拳道:“关中的秦昀兄居然也在。”一句话就道出了秦兄的来历,季临风有些不明所以,关中的来我江南作甚?

    秦昀微微瞥了一眼他,皱了皱眉,似有些不喜。

    秦家,关中世家,其家中有秦明现任礼部侍郎,而秦家秦老爷子乃前左相,“左”派之羽毛,羽丰毛厚,身世之显赫令人咋舌。

    “见过秦昀兄”季临风不卑不亢道。

    他见季临风言吐有理,言语中是掺夹着一丝傲气,笑容也是温润如玉,心中不由的收起那一丝轻视。

    便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季师兄似乎对世家子弟有意见?还言世家龌龊之事?”

    此话一出,一旁的书生皆与之相错,仿佛就只剩郑风一人了。

    身边的人都有些远离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此人在这“大放厥词”。

    秦昀也是有些无语,特么你猪脑子?你对一个世家子弟说他对自家有意见?

    季临风有些呆懵,这泥腿子属性总能被动触发吗?这说的什么话?

    “未曾有意见,我本是姜家子弟,对的是一些读书人而已。”季临风他行了一礼。

    回顾一望,郑风有些不解,同窗好友怎么一下子全退出房门外,只剩他跟秦昀在屋内了?

    或许在他心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何不妥,或者……认为抱上了秦家的大腿便好了。

    但这是江南啊!关中的“土皇帝”能在江南作威作福?而且江南文士本与北方文士不合,总有相较之意,而江南素压北地一头。

    再说永州城又是你自己的地盘,你的地盘不由你自己做主?你去给别人做狗?是何道理?郑风~你是真疯啊!赶着吃屎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季临风笑着继续说道:“只是对于一些只道死读圣贤书之人所厌弃罢了。”

    此话一出,三楼雅间客人雅士尽数出来看热闹了,想看看这位“文士”如何语出惊人之论,忽然一老者走出屋内,面容慈蔼,身躯弯偻却有覆天镇地之势,转眼间便柱着拐杖进入楼角雅间,门外书生跟秦昀刚想行礼,老人轻轻摆摆手,众人便退了出去。

    “小子见过翁老,”季临风作躬礼敬道。

    “无妨,你且说我且听,何为死读书之人。”这老翁微笑道。

    细细打量瞧一瞧这孩子何许人也,如此口出狂言。

    季临风面色有些凝重,果然祸从口出,这老翁似不是普通人,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想了想……

    “何为死读书之人?”他微笑的看着众人,缓缓再道:“圣学只一功夫,知行不可分做两事,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学以才能致用,用之才能知所学,”

    随既便疾言厉色道“空谈抱负,不为百姓实事,这不叫读书人。真正的读书人因以毕生实践出来的学识,以圣贤者已摸索出来的真理求索,求知,行一,才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读书之人”

    话落,

    四周皆寂。

    整个湘韵楼鸦雀无声,落针亦可闻。

    许久,

    等老翁醒过神来,恍的咽了一下口水,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那少年朗不知何时已然不见。

    “爷爷,他……”秦昀张嘴想说些什么。

    秦老未作搭理,缓缓的柱着拐杖下了楼去,秦昀也跟着离去。

    是啊!读书人若不为百姓遮风、挡雨、庇荫那还算什么个读书人?

    湘韵楼门口外,老翁一滴眼泪悄然划落,错了,错了啊!我们都错了……

    这天……许是该变了……

    此时,在茶楼下的树荫下两个少年朗蹲着。

    “季临风,你知道吗?刚刚我看见你身上有一道光?”

    “啊?哪有光,有光的那是鸟人。”季临风无奈道。

    “我跟你说真的,”欧文不岔道。

    “我也是说真的……”

    过了一会。

    突然欧文用胳膊碰了一下他。

    季临风回过头莫名其妙道:“干嘛?”

    “季临风?那我还算读书人吗?”他眼神暗淡的问道。

    “算,怎么不算,今日救两名女子于水深火热之中,怎能不算?”季临风笑道。

    欧文挽起长袖。

    “诶!你这撸起袖子想干嘛?”季临风苦笑不得道。

    “季临风,我想让这天下人都能读书,知行,明理,”他突然认真道。

    季临风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朗。

    “欧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季临风眉头紧锁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很难。你刚也说了,我是读书人。”欧文紧握住拳头。

    “这难不难跟你是不是读书人不是一回事,这是三码事。你懂吗?”季临风突然吼道。

    欧文突然伸出手,“我们是兄弟对吗?”

    欧文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季临风也睁大眼睛瞪着他。

    良久。季临风败下阵来。

    “是。”季临耷拉着头无力道看着他道。

    “我要去参加科举,我要为这方天地庇“福”,我也要为往继留下太平……”

    少年突然站了起来,眼中万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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