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禾斗剑

    道院,院长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墙壁上挂着一副《剑仙伏魔图》,笔法大开大合,墨色浓淡相宜,暗藏玄机。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古朴的茶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茶水翻滚,散发出阵阵清香。

    雅致,庄重。

    茶桌前,一位道长双目紧闭,盘膝而坐。花白的须发自然垂落,闪着淡淡的光泽,宛如被岁月染就的鹤羽。

    虽满头白发,皱纹丛生,却丝毫不显老态,反倒更显威严。一袭绯红色的道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副有道之士的做派。

    他便是清河县内唯一的筑基期修士,道院的院长——汪清儒。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汪清儒闭着眼说道。

    筑基期修士已有神识,神识一扫,便知门外站着的是黎管事。

    黎管事推开门,缓步走到汪清儒跟前,开口道:

    “院长,我有件事想和您商议,是关于胥虞的。”

    “胥虞?他怎么了?”汪清儒仍闭着眼睛,语气波澜不惊。

    这个弟子他有点印象,为人和善,友爱同门,喜欢接一些不入流的悬赏任务,品性尚可。

    可惜资质拙劣,十八岁了还是感应初期,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修士中的底层。

    黎管事轻声道:“院长,他最近有所长进,将《少阳剑法》练到了大成。”

    “大成?你确定?”汪清儒终于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大成境《少阳剑法》终是引起了他一丝兴趣,毕竟那是连他自己也未能触及的成就。

    不过,在想起胥虞那可怜的修为境界后,这份兴趣又迅速消失了大半。

    大成又如何?

    一套感应期的入门剑法罢了。

    再说,斗法术,如何比得上斗道行?

    一个注定卡死在炼气期的修士,最大的成就,不过是成为县级道院里的一个打手罢了。

    黎管事坚定地点了点头,“至少是大成境界,我绝不会看错。正因如此,我想与院长商议,是否考虑让胥虞出任弟子们的剑术教习?毕竟,这个空缺已有些时候了。”

    “剑术教习?”汪清儒皱起了眉头。

    他倒不是觉得这个职务有多珍贵,舍不得给出去,而是本能地信不过一个“前途暗淡”的弟子。

    “再怎么说,也是个教习的职位,胥虞能胜任?”汪清儒皱着眉头,质疑道。

    “能,绝对能!”黎管事毫不迟疑地回答道,稍作思忖,他又补充道:

    “而且,我隐隐感觉,他的《少阳剑术》,可能超出了大成境界……”

    “砰——”汪清儒猛地一拍茶桌,震得茶水四溅。好似被戳中逆鳞一般,骤然暴怒,尖酸刻薄地斥责道:

    “荒谬至极!!!!”

    “你见过圆满境的剑法吗?”

    “胥虞算个什么东西,一介孤儿,他也配?”

    “你可知道,只有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在感应期,就将一门剑法练到圆满?”

    汪清儒突如其来的怒火让黎管事措手不及,他惊愕后退一步,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随后心中又涌出一股怒火,暗想道:

    “你汪清儒,不过是金丹无望,被郡城放逐下来混吃等死的底层筑基罢了,在这里装什么见多识广?”

    各地道院的院长,均是由上层直接委派,用以镇压宵小。他们的修为,比所管辖之地的最高水平还要再高一级。

    比如,县级道院的院长都是筑基期修士,郡级道院的院长则是元婴期修士。

    只是,这些人之所以能身居院长之位,并非是因为他们能力出众。

    而是因为犯错失势,前途无望,亦或是背后无人撑腰等原因,被贬斥、放逐下来的。

    否则,哪有修士愿意往灵气稀薄、资源匮乏的地域跑的。

    不过,黎管事心里想归想,却没有当面说出来。毕竟再差的筑基也是筑基,正面对抗,自己不一定是对手,暂且忍耐。

    半响过后,汪清儒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情绪,语气也渐趋和缓:

    “算了,这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别因此伤了我们的和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既然那胥虞已将《少阳剑法》修炼至大成,担任剑术教习一职,倒也确实绰绰有余。便依你的建议,让他担任吧。”

    黎管事本事不小,在道院内的威望也很高,压根儿用不着巴结汪清儒。不骂回去,不过是因为正面对抗没把握罢了,换个合适的场合,不打他打出屎来!

    “嗯。”他心中余愠未去,不想给对方什么好脸色,只冷冰冰地嗯了一声了事。

    汪清儒见状点了点头,算是到此为止,

    他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

    “这次青禾斗剑,咱们清河县乃是东道主,不知你是否做好了安排?”

    青禾斗剑,乃是大黎国专为甄选英才而设立的一场盛大比试。

    一共分为感应、炼气、筑基、金丹四个级别。

    感应期比试,每年一度;炼气期,则三年一比;筑基期,十年方得一试;至于金丹期,更是六十年才有一场较量。

    因为是选拔天才,所以有着极其严苛的年龄限制:

    感应期不得超过二十岁,炼气期需在三十岁以下,筑基期不得逾五十岁,金丹期则必须百岁以下。

    青禾斗剑,是只属于天才的舞台,与所谓大器晚成的老牌强者无缘。

    其中,最受关注,含金量最高的莫过于六十年一次的金丹期青禾斗剑,又称【甲子斗剑】。

    届时,大黎国一百零八郡的精英金丹修士齐聚一堂,数百位高手同台竞技。最终脱颖而出的胜者,将被冠以“甲子剑魁”的荣誉称号。

    第二受关注的便是炼气期的青禾斗剑,而非筑基期。

    这是因为,在大黎国特有的“贡献度”制度下,大多数天才都会选择在感应期与筑基期潜心修炼,提升境界。

    只有在炼气期和金丹期这两个阶段,他们才会全力修炼术法,磨炼杀敌技艺,为积攒跨越地域所需的贡献度做准备。

    感应期的斗剑,范围是一郡之内的所有县城,由各县城轮流承办。

    炼气期与筑基期的比试,则在各郡城中举行。

    金丹期的较量,更是直接在皇城上演。

    至于元婴期,则已经脱离道院的地域管制,不再属于“青禾”的范畴。

    东阳郡下辖三十六县,今年的感应期青禾斗剑,恰逢清河县主办。

    虽然名为“斗剑”,但比试方式并不拘泥,无论是剑法、法术还是其他手段,只要能胜出就行。

    比试规则简单明了,就是互相战斗,胜者晋级。

    前三甲将获得由郡城道院颁发的丰厚奖励——法器、术法秘籍、天材地宝等,应有尽有。

    对于参加斗剑的修士而言,取得一个好名次不仅可以获得物质上的好处,还可能获得来自上层的青睐。

    但若仅是如此,汪清儒也不会上心。

    他关心的原因在于,名次优异者所在的道院,也会因为培育人才有功,获得一笔不菲的嘉奖。而他身为道院的院长,自然能分到最大的蛋糕。

    以此为凭,说不定他还有离开贫瘠的清河县,重回繁华郡城的希望。

    黎管事嘴角微撇,气还没消。所以他明知对方在问什么,却故意避重就轻,搪塞道:

    “斗剑场地,饮食住宿,都有例可循,早就安排下去了,出不了岔子。”

    “咳咳~”汪清儒碰了个软钉子,轻咳了两声。

    但他毕竟老于世故,面皮厚实,故而稍作调整,便继续面不改色地追问道:

    “咱们清河县在全郡三十六县里排在靠后的位置,炼气期的青禾斗剑,自然不敢去想。但感应期的斗剑,天才大多都不会参与,竞争小得多,我们还是可以争一争的嘛!”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黎管事,

    “你平日里主持悬赏阁,对众弟子的实力了如指掌。不知我们清河道院,是否有战力极为出众的感应期弟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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