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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直播“重金属”

    人无论在哪个阶段,都要时刻明白自己的目标。

    除了低估了三班倒的杀伤力,进了管理处之后,还有一点我没能想到,那就是:

    时间久了,“笼子”不但禁锢了肉身,还会禁锢你的精神。

    的确,除了恼人的三班倒,我现在的日子其实挺不错。我有稳定的工作,爱我的女朋友,相处不错的同事,还有对我态度大转变的父母,每天到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已经模糊了我的目标。

    萧山富豪的话让我重新审视了这个问题:我的目标是什么?

    在管理处日复一日做下去,过几年够资格了调到办公室摆脱三班倒、做管理工作?再等某个良辰吉日与可爱的朵儿结婚?运气好单位还能分套婚房给我,然后呢,生儿育女?过云嫣说的那种“无尽重复的平淡的生活”……

    这算是目标吗?!我不知道,但我已经行走在这个轨迹里。就像顺水行舟,毫不费力,也不用动脑子,有一种本能的惰性带来的安全感。

    日子就这么流水般过去了。

    头两年收费站还没有电脑打印售票,完全手工,需要领票,而票就是钱。有次包没拉严实,掉了几沓高面值的票,一下就是几千元,要不是被好心人捡到上交,我至少两年白干了。

    手工售票最麻烦的地方是下班前需交当天报表,如果票款对不上,或收进了假钞,都只有自己掏腰包了。我算术不太好,每次核帐总是最后一个。为少挨班长的白眼,我都会让好心的女同事帮我代劳,而报酬通常就是一幅漫画或一包方便面。

    我在班里也有牛逼的时候,那就是我的美术功底。它让我对图形、颜色有着天生的敏感。使我成了班组里的人肉验钞机:不同版本、不同面值的假钞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由于上交假钞有奖励,识别假钞成为我每天工作中难得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我“识假”的高效率,班组每月都能额外拿到“打假”奖金,而得到的奖励大多成为伙伴们路边摊上的夜宵。

    收费站每天收入现金量大,手工售票也有危险性。出现过夜班超宽道(最边上)收费亭的女同事遭遇歹徒的情况,所幸对方心虚落荒而逃没造成损失。后来每个班配备了一名专职保安,加上防护设施的完善,才杜绝了类似的事。

    回到现在的ETC(电子不停车收费系统)秒过收费站,无需收费员,无需现金、票据,感慨科技与时代的进步,无现金生活的便利是每一个过来人以前不敢想象的。人类发展几千年都未实现的事情,我们只用了二十年。这让我有时会感到迷茫。

    工作之余,我跟大雷半夜偷鸡摸狗、跟范叔在高低铺上探讨哲学;与阿宝合作炒股、与小田夜半拼酒;和亮亮斗歌、同阿星对诗、下围棋;给小阿弟俊仔讲我以前的故事、为女同事画可爱的漫画……

    业余时间则完全围绕着朵儿展开:除了她的休息天和我的中班,每天晚上去夜校接她放学、送她回家是标准流程;我们就像一对连体人,有时间就会在一起。不能相聚时我也不会寂寞,家里第一台电脑会带给我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飞仔离开事务所后在台资公司做电脑多媒体,成为前IT时代从事新兴行业的牛人。与我凑钱买了台当时最新款“奔腾586”电脑。除了学习PS、3DMax等软件就是打游戏了。飞仔喜欢魔兽争霸1:人类与兽人(Warcraft:OrcsandHumans)之类即时战争游戏,那是如雷贯耳“魔兽系列”的开山鼻祖。但10M电话线网络无法支撑在线版,只能玩单机。深受武侠小说的影响,我则沉迷于《仙剑奇侠传1》、《轩辕剑》等RPG游戏。

    个人电脑的出现是一个划时代的信号,它将彻底改变我们的生活。这又是发生在神奇的90年代。

    管理处成立了足球队,让酷爱足球的我进一步加强了存在感。处里足球对抗赛前,我所在的“南岸联队”居然找不齐踢球的七个人(七人制)。收费员女多男少,只来了三个会踢的。无奈在驾驶员、食堂伙夫、路政科民工里凑齐了人数,但我们在烈日下练得很辛苦,最后爆冷战胜了强大的“杭州联队”。

    比赛十分胶着,我利用对方后卫与守门员之间的失误,捡漏打入全场唯一进球。在欢呼声里的我内心真切地觉得:当下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

    我记得以前在西湖边和云嫣聊过,说她五年后可能会对现在的看法觉得可笑,她是否觉得我不得而知,自己则完全可以确定了。

    只是我不知道,过去和现在,哪一个我才是真实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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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素说过:人的情绪起落是与他对事实的感知成反比的,你对事实了解得越少,就越容易动感情。

    这话或许不错,它诠释了爱情因了解而平淡,因平淡而分手。我不明白的是,在了解了安娜的几乎全部之后,我好像更爱她了。是的,就是爱。

    在雪莉身上,显然还没到这个火候;而云嫣,本来已有了雏形,就像小苗被折了腰,生生断裂了……唯有在安娜身上,它才那么强烈。它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着。

    自从雨夜跟踪之后,安娜的胆儿越来越大。她是个率性的人,也在时刻考虑我的感受。只要可能,她都会落落大方地参与到我的生活当中,如看电影、吃饭、朋友聚会什么的,尽管次数不多。从她的角度讲,她在我身上找到了她被剥夺了的某种珍贵的东西。

    而对我来说,除了我自己定的那个底线,在我的圈子里她俨然就是我的甜蜜女友。但因她的特殊身份,我不得不成了一个低调小心的人。虽然这是我的长项,但有时难免会有一丝难言的惆怅和失落。

    充满生机、日丽风和的五月,我的唱片店日渐红火,有了固定的客户群体,已不用我操心了。但和安娜的关系却遭遇了一次险情。

    我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我始终在防着没打过照面的何洋,但万没想到竟是后院起火。

    礼拜天中午孟寒来了个电话,要和他去一个叫“歌迷发廊”的地方。说老板阿彭是他朋友,也是喜欢音乐之人。当时安娜刚在店里与我聊天,听我说去朋友的发廊,爱美的她就要去护理头发。正好张凡也在,安娜便借了蒋老师的自行车,与我一起去百井坊巷和孟寒碰头。

    百井坊巷是任其工作的百货大楼旁一条横贯中山北路与延安路的小街,都是老房子。《杭城坊巷志》记载,五代十国时期,吴越王钱镠在此开井九十九眼,故名。后来多数湮塞,仅存三眼,相去各数十步,巷口的“钱王井”就是其中之一。但我来过多次,始终没看见过那口井。

    巷口处,孟寒见我带着安娜,就调侃她:“我们男人谈正事,你来干嘛?”

    “不是发廊吗?我来捧场啊。”安娜把他怼了回去。

    “这家店老贵的,你这是要出血了。”孟寒幸灾乐祸地用肩膀撞了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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