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
夜宇曦独自走在昏暗的巷道上，四周除了早已损坏的路灯外，什么都没有。
他谢绝了警员的接送，因为派出所里家确实不远，中间只隔了半个老城区。
虽然他现在很是饥肠辘辘，晚餐时间就喝了一些果汁，夏千羽给的芒果蛋糕他也没来得及吃，它大概已经变成废墟中的一隅，但走区区的一公里左右的路程，还是毫无问题的。
顺便还能想点东西。他的脑袋中浮现出那个名叫小海的女警员的面容。
那个人其实挺奇怪的。说是一个新人，但做事一点都不拖沓马虎。
夜宇曦有注意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那个女孩准确而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写字的速度之快，几乎和他的讲话速度持平。
在电子技术发达的当下，这种能力在他看来，称得上是罕见，显然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当然，如果这是当警察所必须要过的一关的话，那当他没说，他也不清楚派出所警员的入职考核究竟是什么样的。
看外貌的话，她大概也才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清秀的脸庞，水墨色的长发，她的侧脸令他印象深刻。倒不是说多么好看，而是有点像一个人，他在神冢帕尔拉的世界中所遇到的人，夜宇曦先姑且认为，他所进入过的那个帕尔拉世界，是一个虚拟世界。
他现在已经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人只是一个NPC，而且早已死去了，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暴炸中。
除非在现实的世界里，有他的数据原型。夜宇曦心想。
这时四周的光线似乎越来越暗淡了，几乎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唯有头顶还悬挂着的一只弯曲的月牙，微弱的银色月光倾撒在大地之上，夜宇曦只能隐约看清自己的手脚。
他感觉再这么下去连路都找不着了，于是将戴在左腕的手表举到嘴前：“希玛，开个灯吧。看不清了。”
六边形的银色手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片刻之后，隐藏在表盘内部的纳米粒子散发出炽白色的光芒。智能AI希玛听到了夜宇曦的命令。
夜宇曦松了口气。希玛果然还在这只特别的纳米手表里。
在天宛堂陪昏迷的夏千羽一起等警察的时候，他就已经卸去了纳米武装。而在没有穿戴纳米装甲的时候，希玛是无法和他意念相通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从外面说话，手表里的希玛听不听得见。
现在确定了，她听得见，并且做出了回应，但是无法通过声音或意念的形式告知他。
还是穿戴纳米装甲比较方便啊！夜宇曦心想。但他心底也清楚，这种未知原理和来源的黑科技，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的比较好。不确定性太大了。
他用表盘上的白光照亮前路，一步一步慢慢地前进，一瞬间思绪万千。
比如说帕丝缇克最后的话语。两人对峙的时候它说，它和他一样，也在等待。
夜宇曦等的是蔷薇的火箭弹，那么它所等待的是什么呢？直到最后，夜宇曦也没有见到它所等待的人或者东西。现在想来，杀死它的整个过程似乎有些过于简单了。
他心底大概有一个猜测，隐藏在幕后的人，帕丝缇克的创造者，本应该来就它的，但最终放弃了它。帕丝缇克会被他俩如此轻易地杀死，或者说变成了“种子”，是因为它被幕后之人所抛弃了，成为了一颗弃子。
那么幕后的人，是谁？夜宇曦还真没什么头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是他从另一个世界，将帕丝缇克带到了这里，饲养它以人的血肉，甚至还教会了它人类的语言和知识。它甚至自己知道自己的名字，人类给它取的名字。
但带来的方式未知，地点......其实也是未知，他不知道那个名为“帕尔拉”的虚拟世界，和真实存在的异世界是否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名字。目的同样未知。
或许蔷薇知道的比自己更多。夜宇曦心想。
这是理所当然的，就目前的情报来看，蔷薇是国家军方的人。她认识自己，对自己有所了解，还把他的专属AI希玛以及强大的纳米武装赠予了他。
那么她的目的，或者说国家军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保护世界和平？夜宇曦不太相信。这种跟空想主义般的、口号一样的目的，未免太有些不切实际了。
但大概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吧？回不去从前那个普通的自己，以及普通的生活。
夜宇曦默默地笑了笑。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在加入国家军方的计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从今往后，他的未来将再也无法拥有别人眼中的“日常”。
这时他的面前出现了刺眼的光，以及缠绕在耳旁的人声和喇叭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幽邃的巷道，抵达了终点，终点之外，是五光十色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
华盛广场的大字招牌就挂在马路的对面，那里围了一圈防护栏和警车，以及熙熙攘攘的、看热闹的人潮，他们高举着手中的闪光灯，是在直播和拍照。
————
珍珍是今晚的便利店值班员，今晚基本没有客人。
这家便利店开在几栋老式居民楼的下面，地处偏僻，人员流动稀少，最大的客源就是来自附近居民楼的户主们。换个说法，根本就是为他们所开设的店铺。
珍珍是一个大学生，暑假期间来做兼职的，准确的说，这是她亲戚家开的店铺。她的亲戚就住在附近的某栋居民楼上。
无论早班晚班，便利店里的客人都不会很多，但晚班的时间段很长，几乎是半通宵的状态，特别辛苦。所以她的亲戚让她早上来。但是她偏不，她说她就要值通宵。
珍珍很喜欢夜晚，也很喜欢熬夜。在夜深人静的幽邃之时，外面漆黑一片，唯有便利店里的白炽灯散发出温暖的白色光芒，这既令珍珍感到恐惧，又令她觉得无比兴奋。
说不定在外面的幽夜中，会有看不见行迹的鬼怪和幽灵出没呢？珍珍总是如此幻想。
而与他们相对抗的精灵们，扑扇着透明的翅膀，让小小的身躯亮起晶莹的美丽亮光，就像是萤火虫一般，在黑暗中显得微弱，却又不可忽视。
珍珍懒懒地趴在收银台上，撇着脑袋看向便利店外，静静地等待着，心底满怀期待。
这时有人突破了幽邃的夜晚，带着光亮推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是一个穿校服的女孩，一头淡褐色的长发逸散，灯光下看起来和金色的一般。她的那双亮绿色的眼瞳，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珍珍的目光。
她是精灵吗？真漂亮啊！珍珍心想。
她看着女孩走到了冷藏食品的冰柜的面前，停顿了片刻，从中取出了一份芒果味的芝士蛋糕，又拿了一份摆放了鲜草莓的千层蛋糕，然后走到了收银台前。
“你好，请问这里有熟食卖吗？”女孩把两份蛋糕推到发愣的珍珍面前，“嗯......嗨？你好？听得见吗？”
“哦哦！不好意思。”珍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用扫描器录入了两件商品的信息，“您要的是熟食吗？是可以现煮的。我想想......有咖喱鱼蛋、鱼豆腐、牛肉丸、烤肠，还有豆腐皮。价格的话......”
“你说的这些，各要两份吧。不用打包。”女孩打断了她，“有奶茶吗？”
“没有，您想要喝的可以去冷饮柜看看。”珍珍说，转身去找装食品的袋子，“冷饮柜旁边有几张桌子，您等会在那里坐着就好，煮好了的话我会给您送过去的。”
“那个......可以等一下再煮吗？”女孩的语气有些请求的意味。
“您是在等人吧？”珍珍已经看出来了，表示理解地笑了笑，“可以的，您等下记得喊我就好。我先去准备烹煮的器具。”
“谢谢。”女孩也回以淡淡的微笑，“器具吗？嗯......需要帮忙吗？”
珍珍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眼睛直接亮了：“你是想亲手制作？是男朋友吧！”
女孩一愣，随即漂亮的脸蛋红半边：“不是......唔嗯......我们的关系，还算不上的啦。”
“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珍珍忽然感觉，逗这个穿校服的女孩会特别有趣，“这是高中的校服吧？你们是高中同学？是同班吗？等等......同桌！相信我，他肯定早就对你暗许芳心了啦！”
“暗许芳心......这是对女生的描述吧......”
“唉，都一样嘛！男生也可以暗许芳心啊！有些男生说不定比女生还要罗曼蒂克呢！”珍珍鼓励她，“等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有鲜花吗？要表白吗？戒指呢，戒指在哪里......”
“什么戒指？”这时便利店的门又被推开了，穿白衣黑裤的清秀少年走了进来，然后愣在了原地，“千羽？你怎么在这里......”
“是你啊。”珍珍也是一愣。她认识这个人，还挺熟的，经常来店里买东西，就住在附近的居民楼上。珍珍记得他的名字是夜宇曦，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忽然反应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少年和少女都一动不动地傻站在原地，一个低着脑袋摸头发，一个撇开目光看远方，嘴角悄然翘起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他谢绝了警员的接送，因为派出所里家确实不远，中间只隔了半个老城区。
虽然他现在很是饥肠辘辘，晚餐时间就喝了一些果汁，夏千羽给的芒果蛋糕他也没来得及吃，它大概已经变成废墟中的一隅，但走区区的一公里左右的路程，还是毫无问题的。
顺便还能想点东西。他的脑袋中浮现出那个名叫小海的女警员的面容。
那个人其实挺奇怪的。说是一个新人，但做事一点都不拖沓马虎。
夜宇曦有注意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那个女孩准确而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写字的速度之快，几乎和他的讲话速度持平。
在电子技术发达的当下，这种能力在他看来，称得上是罕见，显然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当然，如果这是当警察所必须要过的一关的话，那当他没说，他也不清楚派出所警员的入职考核究竟是什么样的。
看外貌的话，她大概也才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清秀的脸庞，水墨色的长发，她的侧脸令他印象深刻。倒不是说多么好看，而是有点像一个人，他在神冢帕尔拉的世界中所遇到的人，夜宇曦先姑且认为，他所进入过的那个帕尔拉世界，是一个虚拟世界。
他现在已经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人只是一个NPC，而且早已死去了，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暴炸中。
除非在现实的世界里，有他的数据原型。夜宇曦心想。
这时四周的光线似乎越来越暗淡了，几乎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唯有头顶还悬挂着的一只弯曲的月牙，微弱的银色月光倾撒在大地之上，夜宇曦只能隐约看清自己的手脚。
他感觉再这么下去连路都找不着了，于是将戴在左腕的手表举到嘴前：“希玛，开个灯吧。看不清了。”
六边形的银色手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片刻之后，隐藏在表盘内部的纳米粒子散发出炽白色的光芒。智能AI希玛听到了夜宇曦的命令。
夜宇曦松了口气。希玛果然还在这只特别的纳米手表里。
在天宛堂陪昏迷的夏千羽一起等警察的时候，他就已经卸去了纳米武装。而在没有穿戴纳米装甲的时候，希玛是无法和他意念相通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从外面说话，手表里的希玛听不听得见。
现在确定了，她听得见，并且做出了回应，但是无法通过声音或意念的形式告知他。
还是穿戴纳米装甲比较方便啊！夜宇曦心想。但他心底也清楚，这种未知原理和来源的黑科技，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的比较好。不确定性太大了。
他用表盘上的白光照亮前路，一步一步慢慢地前进，一瞬间思绪万千。
比如说帕丝缇克最后的话语。两人对峙的时候它说，它和他一样，也在等待。
夜宇曦等的是蔷薇的火箭弹，那么它所等待的是什么呢？直到最后，夜宇曦也没有见到它所等待的人或者东西。现在想来，杀死它的整个过程似乎有些过于简单了。
他心底大概有一个猜测，隐藏在幕后的人，帕丝缇克的创造者，本应该来就它的，但最终放弃了它。帕丝缇克会被他俩如此轻易地杀死，或者说变成了“种子”，是因为它被幕后之人所抛弃了，成为了一颗弃子。
那么幕后的人，是谁？夜宇曦还真没什么头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是他从另一个世界，将帕丝缇克带到了这里，饲养它以人的血肉，甚至还教会了它人类的语言和知识。它甚至自己知道自己的名字，人类给它取的名字。
但带来的方式未知，地点......其实也是未知，他不知道那个名为“帕尔拉”的虚拟世界，和真实存在的异世界是否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名字。目的同样未知。
或许蔷薇知道的比自己更多。夜宇曦心想。
这是理所当然的，就目前的情报来看，蔷薇是国家军方的人。她认识自己，对自己有所了解，还把他的专属AI希玛以及强大的纳米武装赠予了他。
那么她的目的，或者说国家军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保护世界和平？夜宇曦不太相信。这种跟空想主义般的、口号一样的目的，未免太有些不切实际了。
但大概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吧？回不去从前那个普通的自己，以及普通的生活。
夜宇曦默默地笑了笑。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在加入国家军方的计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从今往后，他的未来将再也无法拥有别人眼中的“日常”。
这时他的面前出现了刺眼的光，以及缠绕在耳旁的人声和喇叭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幽邃的巷道，抵达了终点，终点之外，是五光十色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
华盛广场的大字招牌就挂在马路的对面，那里围了一圈防护栏和警车，以及熙熙攘攘的、看热闹的人潮，他们高举着手中的闪光灯，是在直播和拍照。
————
珍珍是今晚的便利店值班员，今晚基本没有客人。
这家便利店开在几栋老式居民楼的下面，地处偏僻，人员流动稀少，最大的客源就是来自附近居民楼的户主们。换个说法，根本就是为他们所开设的店铺。
珍珍是一个大学生，暑假期间来做兼职的，准确的说，这是她亲戚家开的店铺。她的亲戚就住在附近的某栋居民楼上。
无论早班晚班，便利店里的客人都不会很多，但晚班的时间段很长，几乎是半通宵的状态，特别辛苦。所以她的亲戚让她早上来。但是她偏不，她说她就要值通宵。
珍珍很喜欢夜晚，也很喜欢熬夜。在夜深人静的幽邃之时，外面漆黑一片，唯有便利店里的白炽灯散发出温暖的白色光芒，这既令珍珍感到恐惧，又令她觉得无比兴奋。
说不定在外面的幽夜中，会有看不见行迹的鬼怪和幽灵出没呢？珍珍总是如此幻想。
而与他们相对抗的精灵们，扑扇着透明的翅膀，让小小的身躯亮起晶莹的美丽亮光，就像是萤火虫一般，在黑暗中显得微弱，却又不可忽视。
珍珍懒懒地趴在收银台上，撇着脑袋看向便利店外，静静地等待着，心底满怀期待。
这时有人突破了幽邃的夜晚，带着光亮推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是一个穿校服的女孩，一头淡褐色的长发逸散，灯光下看起来和金色的一般。她的那双亮绿色的眼瞳，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珍珍的目光。
她是精灵吗？真漂亮啊！珍珍心想。
她看着女孩走到了冷藏食品的冰柜的面前，停顿了片刻，从中取出了一份芒果味的芝士蛋糕，又拿了一份摆放了鲜草莓的千层蛋糕，然后走到了收银台前。
“你好，请问这里有熟食卖吗？”女孩把两份蛋糕推到发愣的珍珍面前，“嗯......嗨？你好？听得见吗？”
“哦哦！不好意思。”珍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用扫描器录入了两件商品的信息，“您要的是熟食吗？是可以现煮的。我想想......有咖喱鱼蛋、鱼豆腐、牛肉丸、烤肠，还有豆腐皮。价格的话......”
“你说的这些，各要两份吧。不用打包。”女孩打断了她，“有奶茶吗？”
“没有，您想要喝的可以去冷饮柜看看。”珍珍说，转身去找装食品的袋子，“冷饮柜旁边有几张桌子，您等会在那里坐着就好，煮好了的话我会给您送过去的。”
“那个......可以等一下再煮吗？”女孩的语气有些请求的意味。
“您是在等人吧？”珍珍已经看出来了，表示理解地笑了笑，“可以的，您等下记得喊我就好。我先去准备烹煮的器具。”
“谢谢。”女孩也回以淡淡的微笑，“器具吗？嗯......需要帮忙吗？”
珍珍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眼睛直接亮了：“你是想亲手制作？是男朋友吧！”
女孩一愣，随即漂亮的脸蛋红半边：“不是......唔嗯......我们的关系，还算不上的啦。”
“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珍珍忽然感觉，逗这个穿校服的女孩会特别有趣，“这是高中的校服吧？你们是高中同学？是同班吗？等等......同桌！相信我，他肯定早就对你暗许芳心了啦！”
“暗许芳心......这是对女生的描述吧......”
“唉，都一样嘛！男生也可以暗许芳心啊！有些男生说不定比女生还要罗曼蒂克呢！”珍珍鼓励她，“等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有鲜花吗？要表白吗？戒指呢，戒指在哪里......”
“什么戒指？”这时便利店的门又被推开了，穿白衣黑裤的清秀少年走了进来，然后愣在了原地，“千羽？你怎么在这里......”
“是你啊。”珍珍也是一愣。她认识这个人，还挺熟的，经常来店里买东西，就住在附近的居民楼上。珍珍记得他的名字是夜宇曦，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忽然反应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少年和少女都一动不动地傻站在原地，一个低着脑袋摸头发，一个撇开目光看远方，嘴角悄然翘起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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