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爷孙辩论
在离开云州前往北方草原之前，林凡决定回趟家。
这几天虽然很短暂，但是发生的事情比之前加起来的还要多，大脑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躺在堆满杂货的牛车上，早已换成灰布衣衫的少年翘着腿，嘴里含了一根狗尾巴草，抬头看着如洗的蓝天，十分的惬意。
前几天刚来云州城的时候，他和程天一星夜兼程，依靠着非同凡人的力量，很快就到了。
他内心里有种感觉，这趟回家的路上，可能是难能闲暇的时光。
从这之后，他便要风尘仆仆赶往大草原，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还不知道。
至于现在云州城内外，打得火热，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碰撞和毁坏，既是灾难，也是新生。
如果没有争斗，人各自生活，恐怕现在还是茹毛饮血的阶段吧。
交流和碰撞，使人的组织能力越发强大，生产水平也快速提升，战争的烈度也因此越来越高。
春秋末年的时候，伍子胥和孙武率领三五万人，就可以攻破楚国都城。而到了战国末期，随着各国陆续变法，组织能力变强，即便是王翦这样的名将灭掉楚国，也需要六十万人了。
江诗雅和江学范目送着少年远去，原本柳长谦和韩茂林也要来相送的，不过被林凡以军国大事要紧为由婉拒。
“爷爷，这下你知道林凡的厉害了吧。”
江诗雅本来是想跟着林凡的，不过她暂时还对程天一不放心，再加上林凡告诉她说他的家乡到处都是牛屎狗粪，于是才作罢。
原本她还对乡村生活一阵向往，满脑子都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或者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之类的的田园生活。
但是一经林凡描述，顿时就有了犹豫，诗人嘴里的浪漫生活，对于乡野人家来说，是摆脱不了的苦难。
再加上，他爷爷还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你可别胡闹了，你跟着林少侠回去，怕是整个林家都得你供起来，他们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影响人家的正常生活多不好。”
那是江学范第一次改口喊了林少侠，如果说之前柳长谦看好林凡，他觉得可能是对方老糊涂了，但是又有韩部堂看好，他没法解释了。
“可惜了，他淡泊名利，如果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他愿意以军功建勋立业，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啊。”
不过，让他真正愿意把孙女嫁给林凡，那是万万不行的事情。
要么有志功名，要么建立功勋，可是他看出来了，此二者，都并非是林凡所情愿的。
那就难办了，个人之神勇，相比起整个国家机器而言，还是太弱小了。
不然天生神力的纣王和项羽又怎么变成一介独夫呢？
统治者需要的是智慧，伏羲作八卦，文王演周易，古往今来，成圣贤者，就没几个是靠个人武力的。就是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武圣人关羽，也有好读《左氏春秋》的事迹啊。
他要江家在将来能够更进一步，为此，就不得不牺牲江诗雅的个人幸福了。
有些思维，一旦先入为主，就很难再改变了。
“爷爷，建勋立业有什么好的，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江诗雅听出了爷爷的言外之意，她就是搞不懂爷爷为什么把权势看得那么重。
“你也是自幼便通读史书，哪一个年月未曾打过仗？哪一天又没有死过人？那你说权势重要不重要呢？不然，年年打仗，天天死人，是因为他们无聊吗？”
江学范摇了摇头，江诗雅自幼生活在书香门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经史子集，不光是看个热闹，不光是看英雄传奇，更要能看透一切事物背后的本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们曾经多么好的朋友，最后为了一个官帽子产生了误会。更何况还有庞涓孙膑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人心隔肚皮，即便是拥有了权势，也不能大意啊。”
说罢，老者一副毅然之色，圣贤书是圣贤书，这些显学都是大路货，有些家学那可是课本上学不到的，还需要口口相授。
这是书香门第、门阀世家传承千年的根本，光有藏书，随时能被人付之一炬，光有财富，终有耗尽的时候，光有武装力量，有一天刀剑也会生锈。
但是那弱时韬光养晦，时来见机而作，盛时一飞冲天这样的家学，才是一个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这些话，跟江诗雅也说过不止一次了。
“我觉得不然，吕氏的智慧无以复加，于是被武王尊称为师尚父，建立了齐国。可是他的后人无能，被田氏取而代之，吕氏开始走入了衰败。再后来，吕不韦贪恋权势，落得饮鸩自杀的下场。再往后，汉高帝的吕后因为擅权，导致诸吕被除，可见流传千年的家学，也并不是那么可靠。”
江诗雅摇了摇头，她觉得爷爷想得太过浅显了，时代在走向变化，现在是英雄辈出的时代，很难再有过去那样的累世公卿。
“至少，大《易》上说，上九，亢龙有悔，又有用九，见群龙无首，吉的说法。能凭心所欲，自然元亨利贞，何必过分执拗呢？”
权势固然好，可也并非是人人想要的，大多数人的心力，撑不起这么多的阴谋诡计。愿这世上，少一点野心家，天下能太平一点，就是一点。
这是江诗雅的想法，她觉得，她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而不是因为所谓的江家未来，而牺牲自己一个人，而且那样得来的生活，就真的好吗？况且！
“我看刚才那爷孙俩出身富贵人家，一路相送，再加上少侠风流倜傥，怎么想着坐老朽这破烂牛车？”
行了两个多时辰，赶牛车的老人家才好奇地问到，一方面，也是闲得发慌。
六月的火热，老牛拉着一车货物再加上车上还有个人，大口喘着粗气。
但是它向来都是这么驯服，即便载重再多，一鞭抽下，它也只能埋头前进。
林凡舒展了一下身子，坐了起来，打趣地道：“我呀，跟你家的牛恰好相反，我赶路时候才是难得的惬意呢。”
“正所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年轻人志在四方，不敢有丝毫懈怠，怎么这么说？”老人家意味深长地说到。
“行了，柳先生，你想出个牛车拉人的主意，也没细想我小时候是干什么活的。”林凡老早就看出了拉牛车的老人家不对劲，虽然对方故作伪装，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戏法变了音。
但是除了那些纨绔弟子，谁家养的牛，不是爱惜备至？舍得这么拉货这么使鞭子？。
这几天虽然很短暂，但是发生的事情比之前加起来的还要多，大脑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
躺在堆满杂货的牛车上，早已换成灰布衣衫的少年翘着腿，嘴里含了一根狗尾巴草，抬头看着如洗的蓝天，十分的惬意。
前几天刚来云州城的时候，他和程天一星夜兼程，依靠着非同凡人的力量，很快就到了。
他内心里有种感觉，这趟回家的路上，可能是难能闲暇的时光。
从这之后，他便要风尘仆仆赶往大草原，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还不知道。
至于现在云州城内外，打得火热，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碰撞和毁坏，既是灾难，也是新生。
如果没有争斗，人各自生活，恐怕现在还是茹毛饮血的阶段吧。
交流和碰撞，使人的组织能力越发强大，生产水平也快速提升，战争的烈度也因此越来越高。
春秋末年的时候，伍子胥和孙武率领三五万人，就可以攻破楚国都城。而到了战国末期，随着各国陆续变法，组织能力变强，即便是王翦这样的名将灭掉楚国，也需要六十万人了。
江诗雅和江学范目送着少年远去，原本柳长谦和韩茂林也要来相送的，不过被林凡以军国大事要紧为由婉拒。
“爷爷，这下你知道林凡的厉害了吧。”
江诗雅本来是想跟着林凡的，不过她暂时还对程天一不放心，再加上林凡告诉她说他的家乡到处都是牛屎狗粪，于是才作罢。
原本她还对乡村生活一阵向往，满脑子都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或者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之类的的田园生活。
但是一经林凡描述，顿时就有了犹豫，诗人嘴里的浪漫生活，对于乡野人家来说，是摆脱不了的苦难。
再加上，他爷爷还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你可别胡闹了，你跟着林少侠回去，怕是整个林家都得你供起来，他们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影响人家的正常生活多不好。”
那是江学范第一次改口喊了林少侠，如果说之前柳长谦看好林凡，他觉得可能是对方老糊涂了，但是又有韩部堂看好，他没法解释了。
“可惜了，他淡泊名利，如果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他愿意以军功建勋立业，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啊。”
不过，让他真正愿意把孙女嫁给林凡，那是万万不行的事情。
要么有志功名，要么建立功勋，可是他看出来了，此二者，都并非是林凡所情愿的。
那就难办了，个人之神勇，相比起整个国家机器而言，还是太弱小了。
不然天生神力的纣王和项羽又怎么变成一介独夫呢？
统治者需要的是智慧，伏羲作八卦，文王演周易，古往今来，成圣贤者，就没几个是靠个人武力的。就是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武圣人关羽，也有好读《左氏春秋》的事迹啊。
他要江家在将来能够更进一步，为此，就不得不牺牲江诗雅的个人幸福了。
有些思维，一旦先入为主，就很难再改变了。
“爷爷，建勋立业有什么好的，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江诗雅听出了爷爷的言外之意，她就是搞不懂爷爷为什么把权势看得那么重。
“你也是自幼便通读史书，哪一个年月未曾打过仗？哪一天又没有死过人？那你说权势重要不重要呢？不然，年年打仗，天天死人，是因为他们无聊吗？”
江学范摇了摇头，江诗雅自幼生活在书香门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经史子集，不光是看个热闹，不光是看英雄传奇，更要能看透一切事物背后的本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们曾经多么好的朋友，最后为了一个官帽子产生了误会。更何况还有庞涓孙膑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人心隔肚皮，即便是拥有了权势，也不能大意啊。”
说罢，老者一副毅然之色，圣贤书是圣贤书，这些显学都是大路货，有些家学那可是课本上学不到的，还需要口口相授。
这是书香门第、门阀世家传承千年的根本，光有藏书，随时能被人付之一炬，光有财富，终有耗尽的时候，光有武装力量，有一天刀剑也会生锈。
但是那弱时韬光养晦，时来见机而作，盛时一飞冲天这样的家学，才是一个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这些话，跟江诗雅也说过不止一次了。
“我觉得不然，吕氏的智慧无以复加，于是被武王尊称为师尚父，建立了齐国。可是他的后人无能，被田氏取而代之，吕氏开始走入了衰败。再后来，吕不韦贪恋权势，落得饮鸩自杀的下场。再往后，汉高帝的吕后因为擅权，导致诸吕被除，可见流传千年的家学，也并不是那么可靠。”
江诗雅摇了摇头，她觉得爷爷想得太过浅显了，时代在走向变化，现在是英雄辈出的时代，很难再有过去那样的累世公卿。
“至少，大《易》上说，上九，亢龙有悔，又有用九，见群龙无首，吉的说法。能凭心所欲，自然元亨利贞，何必过分执拗呢？”
权势固然好，可也并非是人人想要的，大多数人的心力，撑不起这么多的阴谋诡计。愿这世上，少一点野心家，天下能太平一点，就是一点。
这是江诗雅的想法，她觉得，她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而不是因为所谓的江家未来，而牺牲自己一个人，而且那样得来的生活，就真的好吗？况且！
“我看刚才那爷孙俩出身富贵人家，一路相送，再加上少侠风流倜傥，怎么想着坐老朽这破烂牛车？”
行了两个多时辰，赶牛车的老人家才好奇地问到，一方面，也是闲得发慌。
六月的火热，老牛拉着一车货物再加上车上还有个人，大口喘着粗气。
但是它向来都是这么驯服，即便载重再多，一鞭抽下，它也只能埋头前进。
林凡舒展了一下身子，坐了起来，打趣地道：“我呀，跟你家的牛恰好相反，我赶路时候才是难得的惬意呢。”
“正所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年轻人志在四方，不敢有丝毫懈怠，怎么这么说？”老人家意味深长地说到。
“行了，柳先生，你想出个牛车拉人的主意，也没细想我小时候是干什么活的。”林凡老早就看出了拉牛车的老人家不对劲，虽然对方故作伪装，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戏法变了音。
但是除了那些纨绔弟子，谁家养的牛，不是爱惜备至？舍得这么拉货这么使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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