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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其实即便是楚怀辰选择鸩杀昙香以及她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没有一个上位者愿意留着前朝余孽,只是没想到当年的真相竟是如此。

    看来陛下的心终究还是软的啊,安遂在心底默默的叹道。

    似是洞悉了安遂的想法,楚怀辰黝黑的双眸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可转瞬间似是想起什么般,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温暖的弧度,喃喃道,

    “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我又怎么下得去手。那孩子便是今日与你同桌而食的姑娘,应将军替她取的名字,承欢。”

    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寓意,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看来应定北将军夫妇着实是喜爱这个孩子,否则也不会取这个名字吧,安遂垂眸心想。

    “算起来这孩子也是元启皇室血脉,怪不得竟会喜欢与那些毒物打交道。”安遂将嘴里的肉馅馄饨咽了下去,恍然大悟道。

    这九州之中,除了那飘渺至极外人无法踏足的若羌以外,唯一能够使用蛊毒的便是元启皇室这一脉了,只不过到楚怀辰这里,算上承欢也不过就两个人罢了。

    之前的太子早已被南宫幽禁的日子给逼疯了,不过一年的时间便郁郁而终,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至于那些个王爷,大多也在陛下登基之后反叛被镇压,或全家流放于北疆极寒之地,或贬为庶人永世不得踏进盛京城半步。

    这偌大的皇城,也只有承欢一人是与陛下血脉相连着的至亲之人了。

    “赶快吃吧,吃完还得回去批奏章呢,这几日可是积攒了不少的公务。”总是要为这几日洒脱的日子付出代价的,楚怀辰舀着一勺馄饨,微微叹了口气,道。

    陪自家主子出来吃饭自然还是要安遂掏钱,在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之后,两人便隐于巷之中,直奔皇宫。

    这馄饨铺的老板见到银锭自然是喜笑颜开,方才看着那两位公子的打扮和气质就不像是平常人,估计是哪家的权贵之后,跑来体验生活来了吧。

    九龙山上的晨雾极重,温言在告别元敕师弟之后,便跟随着安懿下了山。温言之前经常替元敕下山采买酒水,因垂是对这下山之路十分熟悉。

    再次踏上澜的路途,安懿的心境却是早已不同了,当年的“红廷案”使得她家破人亡被迫与长兄分离,可到底安家也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武帝手中平衡朝中大臣势力的棋子罢了。

    心中虽有些怨恨,却也不似当年那般强烈,如今剩下得更多的却只是无奈。并非是不想着去翻案,只不过以他们兄妹二饶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

    两人相互扶持着这才下了山,安懿选了一条近路,便是从兖州北上直达上京城,这样节省足够多的时间也好让温言好好复习。

    安懿虽不知温言此行为何一定要选定澜,但她一向也不是个好奇之人。不过若是两人投缘,想必这一路走来应该能听到他讲的故事吧。

    上京城,八百里加急的快马飞速穿过城门直直的冲向皇宫,倒是惊到了不少的行人。可这毕竟是平阳城传来的,驿兵也不敢多加耽搁,一路上已经换了三匹马,不过好在皇宫近在咫尺。

    等到信件被呈送到陛下的御桌上,驿兵这才敢离开,最近平阳也无战事,可这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却是已经送了两封了,驿兵暗想心里浮起了一丝的疑惑。

    李承澧端坐在御桌前,身量不大却也是有鳞王的威仪,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挥斥方遒的少年意气。

    守在一旁的维桢将信件恭敬的递了上去,也不知远在九黎的殿下如今是否平安,维桢在内心默默祈祷着,但愿这一次是个好消息吧。

    捻起这张薄纸,李承澧仔细地将其浏览了一遍,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是落了下来。近日来,他也是整夜失眠,茶饭不思,唯恐自己所下的某个决定伤害到李星河。

    可白日里李承澧却不敢让人瞧出他的担忧,毕竟长公主身在九黎的消息被压了下来,自己身边也只有容、季两位大人以及维桢知晓。

    也是在此时,他才知道为帝君者,身上的担子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重。甚至还要将其埋在心底,无法诉,亦无人可诉。

    “将这封信呈到容大人那边吧,这几日他也为此事担忧着,人都瘦了一圈了。”李承澧将维桢唤来,对他也没有多加避讳,直接将信纸摊在了他的面前,长舒了一口气道。

    瞧着陛下的神情,看来长公主的危机已解,这容大人也终于可以安下心来用上一顿餐食了,思及此,维桢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的微笑。

    上京与平阳两地相距甚远,即便是有八百里加急,传递消息之间也难免有时间上的出入,这些消息也大多都是三四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萧府,萧涪与自己对弈着,这几日他也四处与萧家的旧部联络着,虽萧府门前不似以前那般车水马龙,可还是有些许的权贵登门拜访,毕竟也是曾盛极一时的大家族,也不至于没落至此。

    近日来,飞往上京的信鸽可是越来越多了,只不过恰好他最近想吃些鸽子肉,于是便让人将那些鸽子全都网了来,一只都没有飞进上京。

    好在之前交好的老友大都还在官场沉浮,萧涪拜托祝余的事情也有来了回信儿。就像这盘棋,白子危机四伏,逐渐被黑子包围,不留一丝的缝隙。

    萧涪做事向来狠绝,断不会留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若是能寻到一劳永逸的办法,即便是动用萧家的死士也在所不惜。

    所以啊,萧涪这次也是下了狠手,绝对不会让范立本活着回到上京城。

    将棋盘上被黑子吞噬的白子拿了下来,设想出所有可能发生的情景,很显然胜负已定,萧涪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浑浊的双眼泛着死死的寒光。

    也不知这禁卫军副统领是否愿意更进一步,想来这东西已经到陆府门口了吧,萧涪撑着拐杖心头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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