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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年少轻狂(9)之郑志业殒命

    钟南是吴涛的弟子,可吴涛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流云道的弃徒,所以钟南也算不得上是流云道的传人,但从另外一个层面上来说,他又习得流云道专属的内功心法空明决,而且只有真正的流云道传人才有资格修习,因此在实质上他的确属于流云道的传人。

    流云道不同于其他流派,只有流云道的现任道子有资格传授空明决,这是亘古不变的传承,所以当初吴涛也仅仅只是向钟南传递内力,而钟南的空明决是由无尘亲自传授,也不是破坏了流云道的规矩,这一切吴涛清楚,无尘也明白。

    前代道子的天元有无尘和无止两位弟子,都习得空明决;除此之外天元的两位师兄也习得有空明决,但他们的弟子却没有资格去学习,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人敢打破这个传承,守着他们曾经对流云道的承诺。

    流云道千百年来的传承,即每任道子都需要下山历练,体验人间疾苦,救苦救难,可是钟南的情况不同于前任任何一位道子,他下山历练吴涛只告诉了他莫生事,莫怕事,那种解救黎民于水火的临行诫语按照现在吴涛的遭遇,已经不可能实现,对吴涛来说,现在的朝廷就是他的噩梦,钟南下山历练就是他计划的开始,他要报复,要复仇,既然你认定了我要反,那我就反给你看。

    赵志杰这一记引蛇出洞,调虎离山是钟南没有想到的,这么多年来,吴涛几乎将钟南培养成了第二个自己,与以往人们口中的天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武功得自己真传,又有空明诀傍身,天下武功路数尽知,兵法计谋烂熟于心,趋于完美钟南还差经历。

    刘依然也是初次行走江湖,她一个女孩生活环境优越,单纯无忧,调虎离山对他来说城府过深,而且不知为何,她对钟南一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击退了那些黑衣人,刘依然还处于兴奋中,便在钟南得瑟了起来,“那些黑衣人来势汹汹,很不简单。”

    钟南一旁附和,呵呵一笑,“白公子武功高强,佩服佩服。”

    其实钟南在意的并不是刚刚那群普通的年轻人,而是白天那位深藏不露的面具高手。

    钟南马屁是真的拍到了点上,刘依然心情大好,取出腰间折扇,昂首挺胸的说道:“走吧!”

    本身距离较近,几人没多久便回到郑府,一路走向书房,此时的郑府回到深夜的那种寂静。来到书房前,那些被重伤的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府中的下人们没躲在自己房间中,从始至终都没出门观望一眼,刘依然看着书房,房门大开,屋内漆黑一片,这时她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刘依然飞快的跑进书房,让画梅点燃一颗蜡烛,然后借助蜡烛微弱的火光向书桌走去,边走边试探性的呼喊,“郑志业?”

    连续呼喊了两三声都没人回应,刘依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意识到自己陷入到对方的阴谋当中,刘依然走到书桌后,掀起那块桌布,映入眼帘的一幕把她吓的胆颤心惊,本以为郑志业被他的那些同伙救走,没想到的是幕后黑手竟如此残忍,失去去了利用价值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刘依然呆呆的看着书桌下那两具死尸,心中恐惧万分,一时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画梅刚想走上去,被刘依然阻拦了下来,“别过来。”

    刘依然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艰难的喊了出来,画梅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子?怎么了?”

    刘依然的双腿已经麻木了,甚至已经开始不听自己的使唤,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单纯无邪的刘依然就差一点就要哭了出来,钟南见状,三步做两步,搂住刘依然纤细的腰身,慢慢后退,将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除了画梅有些诧异,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刘依然还沉浸在恐惧中,无法自拔,完全不会在意这些虚无之事。

    画梅看着刘依然惊魂未定,还有些苍白的面庞,担忧的问道,“公子,发生了什么?”

    “死了!”

    画梅的小脸突然间也变得紧绷,嘴角抽搐了一下,“谁,谁死了?”

    刘依然朝着他们藏在郑志业的桌底指了过去,“郑志业。”

    画梅往刘依然指的方向瞥了一眼,不自觉的退远一些;钟成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对于这种杀人见血的事情也未曾经历过,自然也是远远的退在一旁,那最后就只剩下了钟南一人。

    化神谷地形复杂且危险重重,各种动物骸骨随处可见,自从将化神谷划为禁地后,人迹罕至,不过谷中还能见到一些人类骨骼和头骨之类,虽然也未曾见过真正的尸体,但相比于其他三人,这种情况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的是会这么快遇见。

    钟南向画梅索要一支蜡烛,借着烛火慢慢靠近,仔细观察了郑志业两人,此时郑志业已经脸色煞白,瞳孔放大,显然是出乎自己的意料,由此推断定是熟人,整体看上去,没有任何反抗,且身体并无血迹,他伸手在郑志业身体上窥探抚摸,发现脖颈处有明显的掐痕,颈椎断裂,几乎是瞬间殒命。

    刘依然从震惊中缓过神,透过烛火微弱的光亮看着钟南冷静的脸庞,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钟南绝非普通的百姓,她自认为见过许许多多的大场面,但第一次见到面无血色的尸体一时都无法接受,如果钟南只是一个简单的百姓,不可能如此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死了多久?”

    “身体尚温,一刻钟左右。”

    刘依然仔细想了一想,“就是我出去追那些黑衣人的时间。”

    钟南没有回答,也算是一种默认,刘依然也明白,便没有继续追问,心中的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在促使着她,“我们现在怎么办?”直到这句话说出来,刘依然都仍在疑惑,对钟南莫名的依赖和信任。

    “走”钟南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在他的认知中,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刘依然发现了郑志业的恶行,身为当朝宰执刘齐的女儿,她不忿郑志业的所作所为,毅然挺身而出,只身夜闯郑志业府邸,虽历经艰难,却从未轻言放弃,在钟南的帮助下击退蟾桂和于坤光等江湖高手,将郑志业绑于其府邸,为防同伙突然夜袭,吃住行都尽量不远离书房,以至于郑府上上下下都见其面闻其声,而现在,郑志业晚间遇袭,命丧当场,如若此时离开,难免落得个做贼心虚,畏罪潜逃的名声,以刘依然要强傲骨的性格,怎肯此时离去,与他人烙下话柄。

    “现在走不是落实了杀人潜逃的罪名了吗?”

    “留在这你也证明不了你不是凶手。”

    刘依然知道钟南所说非虚,夜黑风高,杀人潜逃,这种情况任谁都是百口莫辩,她越想越气,恐惧感逐渐消退,拍案而起,“我堂堂……”

    刘依然是欲言又止,所幸反应较快,立刻缄默。

    钟南一眼看出刘依然女儿身,也能看出她身份不一般,但也仅仅只有这些而已,他看着刘依然,似乎在说,“堂堂什么?”

    夜色萧萧,再加上郑志业冷冰冰的尸体,整个气氛显得沉闷,刘依然此话一出,本就冷寂的房间慢慢透出些许生机,没等钟南开口,躲在门后的钟成探出头来,打趣道:“堂堂……,你继续说啊!”

    刘依然小声吸了口气,心中暗想,“还好反应及时。”

    然后她接着钟成的询问,继续说道:“我堂堂白玉,决定与你们一起留下来,解决此事。”

    刘依然也知道,仅凭她自己是不可能找到凶手,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将钟南二人留下,等到赵志杰前来巡视后,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据实相告,经过仔细考虑后刘依然才决意把本不相关的钟南二人‘强制’留了下来。

    钟南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刘依然竟然直接把他们的后路说死,现在想要离开有些不近人情,过河拆桥了,钟成更是吃惊,他鼠头鼠脑的探到钟南身边,小声问道,“少爷,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有些诧异,不过最终也没有拒绝,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可有可无,他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心情,这几日的相处,钟南感觉到他从未有过的一些感觉,选择留下,与刘依然是女儿的身份毫无关系,仅仅是因为刘依然能带自己去到京城,一个能找到小时候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唤他‘小哥哥’的女孩的地方。

    人死之后尸体久放会出现恶臭,第二天一早刘依然命人去请来当地仵作,想办法暂缓尸体腐烂的速度,一开始前去请仵作的下人支支吾吾,想要询问又不敢开口,奈何受不得压迫,那人便极不情愿的前去邀请。

    请仵作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结果钟南等人硬生生的等到半晌,临近日上杆头,那人带着一位头发花白,步履阑珊的老人来到书房前,刘依然换忙走上前去,客客气气的唤了声,“老人家。”

    老人姓郭,做仵作四十余年,人称之为郭老。

    郭老顺声望去,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刘依然,“老朽将死之人,邀来何用?”

    刘依然不明白眼前的老人为何脾气如此火爆,为了避免郑志业死亡的消息被府中其他人知晓,立刻将引路的下人支开,然后便去安抚老人情绪,“我等不知您老年迈,此举属实有失分寸,还望您老莫怪。”

    即使如此也没能平息郭老怒火,“不用假意悻悻的,想要老朽性命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吧!”

    刘依然一脸茫然,“老人家是不是有些误会?”

    钟成一旁突然插过话来,“你这个老头是不是有毛病,招你惹你了?”

    这次不等钟南反应,画梅的小腿已经抬起,踢在钟成的小腿上,力气不大,但足以让钟成闭上嘴,这时郭老冷哼一声,甩过脸去。

    刘依然只能在一边苦笑,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何时受过此等冷嘲热讽,现在出门在外,有事相求,那就得放低姿态,她走上前,想去搀扶,却被郭老一把甩开,刘依然也不生气,“老人家,外面人多眼杂,我们房间里说。”

    郭老身体有些佝偻,他仍然挺了挺身板,扯了扯他那不知缝补了多少次却异常干净的灰色布衣,然后大秀一甩,如同赴死一般,大步迈进书房。

    几人老老实实的在郭老身后跟着,等所有人进入书房之后,钟成在最后关上了房门,当走进书房的那一瞬,郭老一种肉眼可见的踟蹰,只能眼疾手快,向前一步搀扶住了郭老。

    郭老苦笑一声,“动手吧!”

    郭老在官府混迹多年,以他多年来的经验,进入书房的第一时间凭借敏锐的嗅觉发现了藏在书房内的尸体,他以为钟南等人是为了取他性命,所以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刘依然是越听越糊涂,反正人已经请了过来,索性便直说:“老人家,我们请你来确实有事相求。”

    自从他们见到郭老的第一面,他就一直一副横眉冷眼,“哼,老朽发过誓,此生绝不会再为官府办一件案。”

    如此说来眼前这老人家对官府可是仇恨至极,想必他对自己有很大的误会,还是钟南做法更为明确一些,他直接将盖在郑志业两人身上的那块桌布掀开,露出郑志业惨白的面庞,郭老转头撇去,也许是年纪较大,眼神飘忽,颤颤巍巍的走到尸体旁,竟然狂笑起来,转而又悲伤的哭了起来,几人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刘依然上前安慰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郭老扑通一声跪在了刘依然面前,此举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刘依然更是慌忙将郭老搀扶起来,“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

    看到郑志业的尸体后,郭老的脾气好转了不少,突然变得十分客气,“老朽姓郭,在官府服役三十余年,十年前我徒弟接替我留在衙门做起仵作,哪知……。”

    郭老越说心情越激动,渐渐哽咽,刘依然在一旁安慰,“郭老,您慢慢说,慢慢说。”

    画梅倒了一杯茶送到郭老面前,郭老接过茶水,接连道谢,继续解释,“当年我徒弟因为在一次尸检中说了实话,竟被郑志业这个狗官给活活打死,他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

    一开始刘依然还在为郑志业的死亡感到内疚,现在看起来他真的是罪有应得,“郭老,郑志业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您徒弟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息的。”

    “刚刚误会了你们,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啊!”

    误会解开,郭老对几人的态度明显转变,与之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各位大人召老朽前来是要处理尸体吗?”

    刘依然将这些日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郭老,当然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片字带过,郭老听着也是精神焕发,双眼透出敬佩之意,“这次请郭老来主要是麻烦您能暂时将郑志业的尸体保护起来,不至于腐烂,因为我要等的人不知道要多久能够到来。”

    郭老听后,一脸的尴尬,随后苦笑着说道:“老朽先前生了小人之心,孤身前来,还得请大人随我回去。”

    钟南和刘依然也知道郭老也是性情中人,自然不会心怀不敬,“郭老说笑了,我与你再走一遭便是。”

    这次刘依然没有选择单独行事,而是叫上了钟南跟着一起,这并不是因为他放心不下郭老,第一,她不知道郭老居住的具体位置,人生地不熟;第二,如果一个人的话,回来的路上会有些无聊,之所以没有让画梅跟着,是因为钟南能给他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安全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是个路痴。

    起初画梅很不乐意,一度都有些小脾气,经过刘依然的一番劝说这才罢休,而且跟钟南他们相处久了,画梅也不再惧怕他们,相反的,她发现钟成对她总是战战兢兢,反而很害怕他的样子,让她有些许的得意。

    这一去刘依然发现郭老住所确实偏远,两人考虑到郭老的年迈,一直在身后不紧不慢,也没有任何催促的跟着,来到住所后,郭老交给刘依然一瓶药粉,并交代药粉的使用方法,可保七日之内肉身不腐,也可掩盖尸体发出的尸臭。

    钟南两人拿到药粉便往回赶,一路上也寒暄几句,都只不过是试探性的,回到郑府后,按照郭老的吩咐,将药粉洒在郑志业二人的尸体上,这一劫算是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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