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出征
戴马斯终于还是接受了授勋。
娜欧米带着两人穿过王宫，来到一处大堂，再往前的房间被火光包围，是火之王的所在。
娜欧米让两人站在那里，独自走入火光之中，摘下遮蔽双目的黑布后，以火红的双眼直视两人——她的气质猛然发生变化，从原本的平易近人，转变为富含决心，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她张开嘴，发出一个男性的声音：“我已了解两位的壮举，在此，授予两位‘卫士’勋章。”
陈盼明从一旁端过一个木盘，上面摆放有三枚银质勋章，走到火光外站定，娜欧米摊开手一招，那三枚勋章从盘子中飞出，穿过火光落在娜欧米手上。
“以烈火也无法焚烧的星界银，见证我们永恒的友谊，我国永远不忘两位的帮助。请把这里当做两位的第二家乡吧，我们永远欢迎你们。”娜欧米在三枚勋章上一抹，三枚勋章重新飞出火光，落在两人面前。
范思替盖姆收好他的那枚勋章后，再次看向娜欧米，却发现她的气质已经变了回来，正一脸疲惫的重新戴上眼罩。等她走出火光后，戴马斯犹豫着问道：“刚才那是……国王陛下吗？”
“是我的父亲。”娜欧米笑着回道：“他身边围绕着无尽火焰，不便离开王座，旁人也难以靠近，只有我靠着血脉的帮助可以进入火焰之中，所以只能让父亲用我的手给二位授勋了，很抱歉，但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不不，贵国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礼遇了。”戴马斯忙说道。
娜欧米看起来的确很累，没说几句话便离去休息了——大堂旁有个通道，直通她的休息间。离开时她嘱咐陈盼明好好招待两人，于是陈盼明又带着两人在王宫游览了一番——主要是带范思游览，戴马斯只跟着走了一会，便一头扎进了王宫的图书馆里不出来，直到范思喊他回去吃饭都还恋恋不舍。
要不是陈盼明最后给戴马斯办了张王宫图书馆的通行证，范思怀疑这人就算不吃饭也要留在那里。
“希望两位不要误会，殿下是即将出征的部队领袖，需要多多休息。”陈盼明向两人解释道。
两人又是一阵客套话，表示自己并没有感到被轻视，之后才离开王宫。
“戴马斯先生。”范思在离开王宫后问道：“娜欧米殿下……看起来好年轻啊，她真的是三百年前的人吗？”
“不要用外表去衡量他人的年纪。”戴马斯说道：“圣域可以轻易的逆转衰老，像特利多，他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了，不照样看着很年轻？”
“可那是地狱里啊，那里本来就不会衰老。”范思说：“而且，娜欧米殿下也不是圣域吧。”
“可他爹是圣域。”戴马斯说道：“圣域不光可以逆转自己的衰老，也可以逆转他人的衰老——当然，有一些限制。”
“有什么限制？”
“你当我是圣域啊，我哪知道。”戴马斯轻敲了一下范思的脑壳。
“嘿嘿，总感觉您什么都知道。”范思捂着头笑道。
“多看书，看了书你也什么都知道。”
“我不识字啊。”范思摊了摊手。
“好好，等回去吃完饭就教你认字。”戴马斯撇撇嘴：“不就昨天一天没教你认字嘛，这就催上了？”
昨夜戴马斯和萨亚谈起法术后就把范思的功课抛到了脑后，两人一直谈到深夜，若不是萨亚次日要上班，恐怕两人要熬夜聊法术。
“嘿嘿，放心，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我白天去面包店学习，等到快吃饭时回来和您学字，等萨亚先生回来，您可以继续和他讨论法术。”范思掰着指头和戴马斯讲自己的计划。
“行行，就依着你的盘算。”戴马斯揉了揉范思的头。
范思的计划进行了两天，他的快乐生活进行了两天，第三天，面包店关了门，那家面包店店主申请成为随军厨师的请求被批准了。
“随军厨师？为什么会需要随军厨师？”戴马斯从书堆中抬起头，看向收拾着东西的范思：“不是有行军法术吗，为什么要随军厨师？”
行军法术是一系列法术，其中有一种法术名为“过度饱食”，让士兵一次性吃下大量食物后，可以在接下来数个月内都无需吃饭饮水。
“说是为了应对极端情况。”范思说：“比如拉锯战什么的。”
“扯。”戴马斯不屑说道：“盖姆那家伙之前不是说什么‘等大明天兵一到，伪王部队皆要化为齑粉’吗？这话虽然奇怪，但确实在理，王都的部队只要一到，那伪王残躯不可能挡得住。估计那店主就是想跟着凑热闹，软磨硬泡出来的职位。”
“戴马斯先生似乎一点都不为战事担心？”范思坐到戴马斯对面，问道：“您不是一直很害怕吗？那可是圣域啊。”
“伪圣域罢了。”戴马斯撇了撇嘴：“不过就算真是圣域，也挡不了王都的部队。”
“为什么？”范思不解。
戴马斯把书合上，说：“这么和你说吧，你有没有奇怪过，为什么圣域那么强，但我们人类却形成了国家的形式，圣域在其中虽然具有特权，却无法为所欲为？”
“没有。”范思摇摇头：“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中，常常蕴含着真理。”戴马斯说道：“每个国家，都拥有着自己的精锐部队，比如神恩帝国的神恩骑士，又比如隆尔帝国的帕鲁级幻兽，数十或数百的精锐部队，便能杀死一名圣域。而想要拥有这些精锐，必须要维持一条庞大的生产链条，而为了运转这些生产链条，就形成了国家。隆尔帝国南部农民收割的麦粒，在经过中部工厂的加工后，可能就会成为北部帕鲁级幻兽的饲料，巩固帝国的北部防线。”
“那听起来，圣域也不是很了不起啊。”范思歪头说道。
“圣域毕竟是圣域，亦有适合圣域的地方。”戴马斯说道：“虽然现实中没那么简单，但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精锐克制圣域，圣域克制兵海，而兵海克制精锐。”
范思点了点头，轻声道：“所以，会赢吧？”
“放心，会赢的。”戴马斯重新把头埋进书里。
“什么会赢的？有人要去打宿傩？”盖姆从外面走回来，这段时间他成了热心市民，只要别人愿意叫他一声“大名鼎鼎的V”，他就会帮人跑腿通下水道什么的，倒是赢得了无夜城里不少人的喜爱。
“我们在说永夜国的征讨队伍。”范思说道。
“哦，我这边支线也做的差不多了，是该推主线了。”盖姆点点头。
“之前我去询问过，人家不需要我们跟着讨伐伪王残躯。”范思提醒道。
“笨啊，我们在后面跟着不就得了。”
“我可不去。”戴马斯抬头说道：“我和萨亚研究法术正到关键时刻，我可不想走开。”
“那就咱俩去。”盖姆搂着范思说道。
“我也不想去。”范思说道。
“行吧行吧，那我回头给你俩带土特产，火烧残躯怎么样？”
“盖姆大人，您也不要去了。”范思皱着眉头劝道：“别给他们添麻烦。”
“你不想我去？”盖姆歪头问道。
“是的，我不想你去。”范思说道。
“嗯……好吧，我答应你，我不去。”盖姆摆了摆手答应了下来，倒是让准备软磨硬泡的范思愣住了，不过既然答应了不去，自然是好事。
事实证明，盖姆的话可听不可信，两天后大军开拨，范思喊盖姆起床吃饭，一进屋却发现床上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放心，盖姆那家伙挺有本事，不会出事的。”戴马斯安慰范思。
“我不是担心盖姆大人。”范思曾见过盖姆变作哈娜蕾娜的事，自然不会为盖姆的安全担心，他担心的是永夜国出征的部队：“希望盖姆大人别给他们惹出什么乱子。”
随着大军出征，各处结点城往王城的车队也稀少了起来，萨亚手头上的工作也完成了，便开始在城内做些闲事杂活，范思左右无事，便去帮萨亚的忙。
“其实我没事的。”萨亚笑道：“虽然我没了双腿，但我毕竟是个法师，生活上没什么影响，就是让我现在上阵杀敌都没问题。”
“但用法术也会很累吧。”盖姆正抱着数个箱子，闻言从箱子后探出头说道：“昨天戴马斯先生教了我第一个法术，可以放出一个小光球，我用完后就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你那是透支了法力，想当一名法师，必须要会计算自己的法力，否则在战场上透支了法力，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萨亚说：“啊，我们到了，古琪婆婆！我把市政厅发的物资给你送过来了！”
两人面前是一处红色房顶的小屋，随着一声“来了来了”，一个满头灰发的老人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到萨亚后眼前一亮，说道：“哎呀，我就听这声音耳熟，果然是你小子，快进来快进来，我正在炸蘑菇呢，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我还记得你那会翻窗户进来偷吃，把自己的手给烫坏了。”
“古琪婆婆，我都三十多了。”萨亚哭笑不得。
“三十多怎么了？三十多也是孩子，快进来。”古琪婆婆说着回到了屋内，萨亚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范思进了屋子。
“东西放地上就行，来，你尝尝，看婆婆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古琪婆婆端过来一个木碗。
“嗯，还是那个味，不对，更好吃了。”萨亚从碗中捏出几个蘑菇吃下后说道，又示意刚把箱子放下后的范思也吃几个：“这可是古琪婆婆的拿手菜，你也来尝尝。”
“唔……真的好好吃。”范思也从木碗中取了些蘑菇吃，这蘑菇酥脆多汁，外壳一咬即碎，将内部包裹的热气与香味释放出来，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那当然，我这手艺没人吃了不夸好的。”古琪婆婆笑道：“这可是有独门秘方的，来来来，我这边还在炸，你跟着学学。”
古琪婆婆硬是留着两人待了半天，把自己炸蘑菇的手艺倾囊相授不说，临走时，还塞了一大袋炸蘑菇给两人带回去吃。
萨亚把那袋子放在自己腿上，由范思推着自己的轮椅，沿着无夜城的城墙下方走过，他望向远处放出火光的王宫，说：“古琪婆婆很喜欢你啊。”
“她人很热情。”
“我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萨亚露出回忆的表情，然后突然笑出了声：“小时候，她可是闻名整个街区的母老虎，所以我才会偷偷翻窗去偷吃——因为我根本不敢去见她，后来被她逮到一次，更是半年没敢来这条街。”
“是吗？”范思也笑道：“岁月带来的变化真不小啊，这可完全看不出来。”
“是啊。”萨亚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突然又说：“如果她的孙子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范思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推着萨亚朝家的方向走去：“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啊，马上就会结束了。”萨亚说：“我们会得到救赎，陛下也会被解放。”
“解放？”
“嗯。陛下是圣域，他是可以无视诅咒直接离开永夜国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离开吗？”萨亚说道，很显然他知道范思不了解其中内情，于是直接继续说道：“因为陛下是被束缚在王座上的，被责任，被我们，被他的子民束缚在了王座上。陛下大可以一走了之，他是圣域，完全可以离开后找个地方养好伤，之后想做什么做什么。但如果他离开了，我们就会被夜女王拿去出气，他抛不下我们，所以选择留在自己的王座上，举火，为我们照亮了这片夜空，并就此与夜女王——他的女儿僵持了三百年。”
“陛下是个好人。”范思说道。
“陛下不是个好人，一个纯粹的好人当不好国王。”萨亚摇头说道：“但他是我们的好陛下。”
娜欧米带着两人穿过王宫，来到一处大堂，再往前的房间被火光包围，是火之王的所在。
娜欧米让两人站在那里，独自走入火光之中，摘下遮蔽双目的黑布后，以火红的双眼直视两人——她的气质猛然发生变化，从原本的平易近人，转变为富含决心，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她张开嘴，发出一个男性的声音：“我已了解两位的壮举，在此，授予两位‘卫士’勋章。”
陈盼明从一旁端过一个木盘，上面摆放有三枚银质勋章，走到火光外站定，娜欧米摊开手一招，那三枚勋章从盘子中飞出，穿过火光落在娜欧米手上。
“以烈火也无法焚烧的星界银，见证我们永恒的友谊，我国永远不忘两位的帮助。请把这里当做两位的第二家乡吧，我们永远欢迎你们。”娜欧米在三枚勋章上一抹，三枚勋章重新飞出火光，落在两人面前。
范思替盖姆收好他的那枚勋章后，再次看向娜欧米，却发现她的气质已经变了回来，正一脸疲惫的重新戴上眼罩。等她走出火光后，戴马斯犹豫着问道：“刚才那是……国王陛下吗？”
“是我的父亲。”娜欧米笑着回道：“他身边围绕着无尽火焰，不便离开王座，旁人也难以靠近，只有我靠着血脉的帮助可以进入火焰之中，所以只能让父亲用我的手给二位授勋了，很抱歉，但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不不，贵国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礼遇了。”戴马斯忙说道。
娜欧米看起来的确很累，没说几句话便离去休息了——大堂旁有个通道，直通她的休息间。离开时她嘱咐陈盼明好好招待两人，于是陈盼明又带着两人在王宫游览了一番——主要是带范思游览，戴马斯只跟着走了一会，便一头扎进了王宫的图书馆里不出来，直到范思喊他回去吃饭都还恋恋不舍。
要不是陈盼明最后给戴马斯办了张王宫图书馆的通行证，范思怀疑这人就算不吃饭也要留在那里。
“希望两位不要误会，殿下是即将出征的部队领袖，需要多多休息。”陈盼明向两人解释道。
两人又是一阵客套话，表示自己并没有感到被轻视，之后才离开王宫。
“戴马斯先生。”范思在离开王宫后问道：“娜欧米殿下……看起来好年轻啊，她真的是三百年前的人吗？”
“不要用外表去衡量他人的年纪。”戴马斯说道：“圣域可以轻易的逆转衰老，像特利多，他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了，不照样看着很年轻？”
“可那是地狱里啊，那里本来就不会衰老。”范思说：“而且，娜欧米殿下也不是圣域吧。”
“可他爹是圣域。”戴马斯说道：“圣域不光可以逆转自己的衰老，也可以逆转他人的衰老——当然，有一些限制。”
“有什么限制？”
“你当我是圣域啊，我哪知道。”戴马斯轻敲了一下范思的脑壳。
“嘿嘿，总感觉您什么都知道。”范思捂着头笑道。
“多看书，看了书你也什么都知道。”
“我不识字啊。”范思摊了摊手。
“好好，等回去吃完饭就教你认字。”戴马斯撇撇嘴：“不就昨天一天没教你认字嘛，这就催上了？”
昨夜戴马斯和萨亚谈起法术后就把范思的功课抛到了脑后，两人一直谈到深夜，若不是萨亚次日要上班，恐怕两人要熬夜聊法术。
“嘿嘿，放心，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我白天去面包店学习，等到快吃饭时回来和您学字，等萨亚先生回来，您可以继续和他讨论法术。”范思掰着指头和戴马斯讲自己的计划。
“行行，就依着你的盘算。”戴马斯揉了揉范思的头。
范思的计划进行了两天，他的快乐生活进行了两天，第三天，面包店关了门，那家面包店店主申请成为随军厨师的请求被批准了。
“随军厨师？为什么会需要随军厨师？”戴马斯从书堆中抬起头，看向收拾着东西的范思：“不是有行军法术吗，为什么要随军厨师？”
行军法术是一系列法术，其中有一种法术名为“过度饱食”，让士兵一次性吃下大量食物后，可以在接下来数个月内都无需吃饭饮水。
“说是为了应对极端情况。”范思说：“比如拉锯战什么的。”
“扯。”戴马斯不屑说道：“盖姆那家伙之前不是说什么‘等大明天兵一到，伪王部队皆要化为齑粉’吗？这话虽然奇怪，但确实在理，王都的部队只要一到，那伪王残躯不可能挡得住。估计那店主就是想跟着凑热闹，软磨硬泡出来的职位。”
“戴马斯先生似乎一点都不为战事担心？”范思坐到戴马斯对面，问道：“您不是一直很害怕吗？那可是圣域啊。”
“伪圣域罢了。”戴马斯撇了撇嘴：“不过就算真是圣域，也挡不了王都的部队。”
“为什么？”范思不解。
戴马斯把书合上，说：“这么和你说吧，你有没有奇怪过，为什么圣域那么强，但我们人类却形成了国家的形式，圣域在其中虽然具有特权，却无法为所欲为？”
“没有。”范思摇摇头：“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中，常常蕴含着真理。”戴马斯说道：“每个国家，都拥有着自己的精锐部队，比如神恩帝国的神恩骑士，又比如隆尔帝国的帕鲁级幻兽，数十或数百的精锐部队，便能杀死一名圣域。而想要拥有这些精锐，必须要维持一条庞大的生产链条，而为了运转这些生产链条，就形成了国家。隆尔帝国南部农民收割的麦粒，在经过中部工厂的加工后，可能就会成为北部帕鲁级幻兽的饲料，巩固帝国的北部防线。”
“那听起来，圣域也不是很了不起啊。”范思歪头说道。
“圣域毕竟是圣域，亦有适合圣域的地方。”戴马斯说道：“虽然现实中没那么简单，但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精锐克制圣域，圣域克制兵海，而兵海克制精锐。”
范思点了点头，轻声道：“所以，会赢吧？”
“放心，会赢的。”戴马斯重新把头埋进书里。
“什么会赢的？有人要去打宿傩？”盖姆从外面走回来，这段时间他成了热心市民，只要别人愿意叫他一声“大名鼎鼎的V”，他就会帮人跑腿通下水道什么的，倒是赢得了无夜城里不少人的喜爱。
“我们在说永夜国的征讨队伍。”范思说道。
“哦，我这边支线也做的差不多了，是该推主线了。”盖姆点点头。
“之前我去询问过，人家不需要我们跟着讨伐伪王残躯。”范思提醒道。
“笨啊，我们在后面跟着不就得了。”
“我可不去。”戴马斯抬头说道：“我和萨亚研究法术正到关键时刻，我可不想走开。”
“那就咱俩去。”盖姆搂着范思说道。
“我也不想去。”范思说道。
“行吧行吧，那我回头给你俩带土特产，火烧残躯怎么样？”
“盖姆大人，您也不要去了。”范思皱着眉头劝道：“别给他们添麻烦。”
“你不想我去？”盖姆歪头问道。
“是的，我不想你去。”范思说道。
“嗯……好吧，我答应你，我不去。”盖姆摆了摆手答应了下来，倒是让准备软磨硬泡的范思愣住了，不过既然答应了不去，自然是好事。
事实证明，盖姆的话可听不可信，两天后大军开拨，范思喊盖姆起床吃饭，一进屋却发现床上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放心，盖姆那家伙挺有本事，不会出事的。”戴马斯安慰范思。
“我不是担心盖姆大人。”范思曾见过盖姆变作哈娜蕾娜的事，自然不会为盖姆的安全担心，他担心的是永夜国出征的部队：“希望盖姆大人别给他们惹出什么乱子。”
随着大军出征，各处结点城往王城的车队也稀少了起来，萨亚手头上的工作也完成了，便开始在城内做些闲事杂活，范思左右无事，便去帮萨亚的忙。
“其实我没事的。”萨亚笑道：“虽然我没了双腿，但我毕竟是个法师，生活上没什么影响，就是让我现在上阵杀敌都没问题。”
“但用法术也会很累吧。”盖姆正抱着数个箱子，闻言从箱子后探出头说道：“昨天戴马斯先生教了我第一个法术，可以放出一个小光球，我用完后就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你那是透支了法力，想当一名法师，必须要会计算自己的法力，否则在战场上透支了法力，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萨亚说：“啊，我们到了，古琪婆婆！我把市政厅发的物资给你送过来了！”
两人面前是一处红色房顶的小屋，随着一声“来了来了”，一个满头灰发的老人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到萨亚后眼前一亮，说道：“哎呀，我就听这声音耳熟，果然是你小子，快进来快进来，我正在炸蘑菇呢，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我还记得你那会翻窗户进来偷吃，把自己的手给烫坏了。”
“古琪婆婆，我都三十多了。”萨亚哭笑不得。
“三十多怎么了？三十多也是孩子，快进来。”古琪婆婆说着回到了屋内，萨亚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范思进了屋子。
“东西放地上就行，来，你尝尝，看婆婆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古琪婆婆端过来一个木碗。
“嗯，还是那个味，不对，更好吃了。”萨亚从碗中捏出几个蘑菇吃下后说道，又示意刚把箱子放下后的范思也吃几个：“这可是古琪婆婆的拿手菜，你也来尝尝。”
“唔……真的好好吃。”范思也从木碗中取了些蘑菇吃，这蘑菇酥脆多汁，外壳一咬即碎，将内部包裹的热气与香味释放出来，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那当然，我这手艺没人吃了不夸好的。”古琪婆婆笑道：“这可是有独门秘方的，来来来，我这边还在炸，你跟着学学。”
古琪婆婆硬是留着两人待了半天，把自己炸蘑菇的手艺倾囊相授不说，临走时，还塞了一大袋炸蘑菇给两人带回去吃。
萨亚把那袋子放在自己腿上，由范思推着自己的轮椅，沿着无夜城的城墙下方走过，他望向远处放出火光的王宫，说：“古琪婆婆很喜欢你啊。”
“她人很热情。”
“我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萨亚露出回忆的表情，然后突然笑出了声：“小时候，她可是闻名整个街区的母老虎，所以我才会偷偷翻窗去偷吃——因为我根本不敢去见她，后来被她逮到一次，更是半年没敢来这条街。”
“是吗？”范思也笑道：“岁月带来的变化真不小啊，这可完全看不出来。”
“是啊。”萨亚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突然又说：“如果她的孙子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范思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推着萨亚朝家的方向走去：“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啊，马上就会结束了。”萨亚说：“我们会得到救赎，陛下也会被解放。”
“解放？”
“嗯。陛下是圣域，他是可以无视诅咒直接离开永夜国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离开吗？”萨亚说道，很显然他知道范思不了解其中内情，于是直接继续说道：“因为陛下是被束缚在王座上的，被责任，被我们，被他的子民束缚在了王座上。陛下大可以一走了之，他是圣域，完全可以离开后找个地方养好伤，之后想做什么做什么。但如果他离开了，我们就会被夜女王拿去出气，他抛不下我们，所以选择留在自己的王座上，举火，为我们照亮了这片夜空，并就此与夜女王——他的女儿僵持了三百年。”
“陛下是个好人。”范思说道。
“陛下不是个好人，一个纯粹的好人当不好国王。”萨亚摇头说道：“但他是我们的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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