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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陷入死循环!

    “文刀啊……”

    公公今年七十岁,以前在国企上班,名叫羽国正。

    他从腰间掏出老烟枪在凳子腿上敲了敲,里面残留的烟灰落入垃圾桶中,羽国正满面愁容的看着颓废的无精打采的正慢条斯理咬着鸡腿的羽思鎏,目光中尽是怜悯。

    听到姥爷唤自己,语气中带有些许的叹息,文刀心头微微一震,茫然无措的抬起头:“嗯?”嘴里还叼着一丝鸡腿肉,眼里尽是害怕。

    羽国正看着外孙这幅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将烟枪上挂着的一个老旧的布袋打开,用干枯布满老茧的手捏出一小部分烟草,放到烟锅里然后轻轻拨弄着使它们均匀而又合适的填满整个空间,最终从口袋里掏出火柴,打开拿出一根,划着,呲的一声一缕昏黄的火苗窜出,羽国正用它点燃烟草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甩甩手把火苗熄灭将残余未燃尽的火柴丢进垃圾桶,他吐出烟:“你一直在家这么颓废也不是办法,对吧?正好你思鎏哥放假回来了,等明天他走的时候你跟他一起去,好不好?在哪儿干不是干呢?成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像话吗?”

    文刀嘴里咀嚼的动作徒然停了,他不知道继续还是咽下,低着头眼里泪光闪烁眼神飘泊:“我……”

    文刀心里难受的很,非常不愿意再跟任何人扯上关系,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已经让他的心不存在一丝信任,最主要的是,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想靠自己。

    所以,姥爷的问题,他无法回答。

    正当姥爷眯着眼睛紧盯着他等待回答,他又无法抉择时,羽思鎏一脸温柔的看着他微笑着问道:“文刀,你告诉哥哥,你愿意去吗?”

    眼前这人的笑容如阳光般般照亮他内心深处的黑暗,使得文刀抬头盯着看时心里咯噔一下子,顿时慌了神反应不过来茫然道:“哪儿?”望的出神,不知何时把鸡肉咽下肚,他觉得脸热的发烫便害怕的把头撇向一旁,盯着一盘红烧肉看,此刻那满满当当很有色泽很有食欲的菜肴,已被羽久临扫了大半。

    或是注意到少年的目光,羽久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把筷子上新夹得一块肉放到文刀碗里。

    文刀猛然一惊,他微微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从前一直厌烦他的二舅竟有一天会夹肉给他。

    迷糊中,一道如惊雷一般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只有两个字:“汪洋。”

    说出这两个字的人正是羽思鎏,他长得俊郎帅气又不失可爱。

    声音委婉而动听,温柔又暖心的笑着,一双桃花眼深情款款。

    就这么柔情的人,说出的话声音也不会太大,光看脸就陷进去了。

    就像坐在他旁边的安吉拉,此刻正沉迷的看着他精致的像副艺术品的侧脸,头顶的白炽灯撒下的光打在他身上更显俊美,就像是上天派来下凡拯救人间的天神。

    女孩嘴里叼着筷子看的出神,一抹红晕顿时印在双颊,心里仿佛有只小鹿在乱撞,只叫她心花怒放,春心荡漾,就算现在她已经拥有了他,可也怕这么完美的人有一天会被人抢走离开她身边,一想到这里安吉拉就想把羽思鎏打晕关起来,他只能属于她,谁也抢不走。

    看到羽思鎏温柔的看着表弟笑,安吉拉就有些醋意大发,就算对方是男的,更何况是男孩的亲人,她也还是释怀不了暗自瞪了下可怜巴巴的文刀,发狠似的轻咬了下筷子,只硌的她秀眉微皱。

    文刀痛苦的呻吟道:“不……”

    羽思鎏看着深深低头,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底下的少年,对方的身子微微抖个不停,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因为他知道逆生石碎片在少年体内,并且领悟了时间之力,他不知道现在的文刀究竟控制的住这股强大的力量吗?如果不……会怎样?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再说文刀深埋这脑袋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声音如蚊子也没有听清,羽思鎏微皱眉头说:“什么?”

    他紧盯着少年,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文刀猛然抬起头,他哭了,眼眶通红哽咽道:“不……去……”目光坚定、不愿还有隐忍。

    他在隐忍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愤怒。

    爷爷听了后顿时不高兴了,他瞪着文刀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猛的吐出来,将烟枪往桌子上一磕就吹胡子瞪眼起来:“小崽子!你思鎏哥想让你去就去嘛!不去!为什么不去?在家玩儿吗?等你哥走的时候必须把你带上!我说的!你不去也得给我去!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身体都给熬坏了!你可别嫌姥爷说话难听,我家不养闲人——”

    文刀的拳头在桌子下面紧紧握紧,一滴眼泪夺眶而出:“我……”

    爷爷很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紧皱眉头很是厌恶他这样子,气的他又想破口骂人,还没等张嘴。

    羽思鎏劝道:“爷爷你就少说两句吧。”

    奶奶也紧紧抓住爷爷的胳膊,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打文刀一顿,她看着委屈巴巴低头哭泣的少年,心里很是心疼,每次抽泣都牵动人心。

    文刀紧抿着嘴强忍着不让眼泪继续流,可是它们还是不争气的抢着出来,少年用手背使劲的擦泪水,始终无法擦净,声如蚊子的抽泣,依然坚持:“我……不愿意……”

    爷爷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站起身就要过去,奶奶拉都拉不住,羽思鎏和父亲赶紧起来过去拦着暴怒的爷爷,安吉拉也站起帮着奶奶,一家子的欢乐气氛随着爷爷的愤怒,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爷爷的两个胳膊被父子俩拉着动弹不得,他瞪着二人,二人紧紧拦着,那边的娘俩也挡着他。

    爷爷指着坐在那里低头抽泣不停的文刀,嘴里不留情的说教:“小崽子!你思鎏想让你去为啥不愿意?不愿意?那你愿意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玩手机?每天一脸忧郁的样子,颓废的像个废人一样?不挣钱也就算了,还伸手跟你爸妈要,你马上就十九啦!不能光吃你父母的老本吧?他们都四五十啦,还能干几年?等老了干不动了谁管你?能指望上你吗?这不愿意,那不愿意!我看你呀,不是不愿……而是懒——”

    其实姥爷打他骂他他都不怕,只是觉得委屈才哭成那样,但这最后一句话却使他的心一时不能跳动,犹如万剑穿心,有一只鬼手刺破皮肤穿过胸膛生生把他的心脏给挖出来,那种撕裂血肉的痛苦瞬间传到身体的各个器官,他疼的受不了!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真实极了,耳边却清晰浮现。

    “我看你啊,就是太懒!”

    姥爷的这句话,彻底把他了谷底,无尽黑暗顷刻间淹没他。

    他不再哭泣,眼里尽是绝望。

    羽思鎏注意到文刀的反常忙劝道:“爷爷,好了别说了!文刀,爷爷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他抱歉的对文刀笑笑,看到少年时笑容逐渐消失凝固了,心里登时升起一股寒气,他知道现在对方的体内不仅有逆生石还有机械病毒,文刀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不知他是怎么感染的,到底半个月前在汪洋——浮度岛经历了什么,才让温和的少年性情大变!

    羽思鎏清楚的知道,逆生石蕴含的时间之力和机械病毒带来的的反噬和痛苦,按照他的经历此时文刀应该是逆生变小成了小孩子,可他还是少年样子身体机能也在运转,难道是机械病毒在与逆生石对抗着,这才使文刀没有遭到时间之力的反噬?亦或是他在刚才的时间静止之前,根本没有使用逆生石那强大的力量?也对坏人被打跑了,哪有什么机会……或者……羽思鎏不敢再想下去,他将内心深处的那个猜测,埋没在脑海里,因为那个猜测太可怕了,所以……

    文刀感到十分的痛苦,他感到自己快压制不住这两股力量,哽咽道:“我……我……我不是懒,我只是……只是……只是……我……”

    他只是什么?只是病了?只是身体里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相互碰撞,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害怕伤害别人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他赫然茫然了,脑里一片空白。

    姥爷见状更加气愤了,不留人情:“只是什么?就是太懒!”

    文刀已经克制不了杀人的欲望,只要这老头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老子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他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文刀努力的回忆老人对自己的好,来克制住这种骇人的欲望。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为什么——

    文刀他快被折磨的崩溃了。

    姥姥:“他姥爷好了别说了,孩子还小慢慢来,等以后就好了。”

    姥爷不停劝,火貌似更大了,话语中满是厌恶,恶心:“他还小?都十九啦,明年就二十啦!我们村前队那个谁……二天的大儿子武剑!和文刀差不多大就小几个月,跟他一起出去的都没回来在外面,一个月能挣一万多!看看!看看!方圆几里能找到和他一样的吗?和他那没本事的爸一样!没出息!”

    这段话好像把钥匙,打开了文刀竭力封闭罪恶的枷锁,他猛然抬头一双眼睛红的吓人恶狠狠的瞪着姥爷,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羽思鎏深知这种气场来自哪里,他感觉周围的时间磁场要维持不住冲破一切束缚,他害怕文刀一时冲动再做出什么傻事。

    他余光撇到一边惊慌的安吉拉,心里突然有点心疼,他整理情绪笑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小吉第一次来咱家,别闹得不愉快。”

    老爷子一听果然脸色变了,他冲女孩抱歉的笑笑:“小安,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就是你表弟啊,太不争气我才……”

    安吉拉一愣,有些受宠若惊:“没事的爷爷,我不介意的。”

    经此一闹,文刀的情绪波动也有些稳定了,紧张的气氛慢慢变得活跃起来,果然,女人总是让人心软的,更何况安吉拉漂亮又懂事。

    看到文刀情绪稳定了,不再那么强忍着愤怒了,羽思鎏终松了一口气,万一文刀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也没有能力拦,这样就挺好。

    四人趁着火候又劝了几句,老爷子才消了火气,他们重坐会位置上。

    老爷子越看安吉拉越觉得喜欢,笑道:“还是俺家小安懂事儿,思鎏找了个好对象啊!文刀,这就是你表嫂子,还不知道叫人吗?”

    文刀平复着刚刚压制的情绪,闭眼认真的深呼吸没有听到,所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沉默:“……”

    老爷子又暴怒:“我他妈……”

    羽思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示意父亲随时拦住爷爷。

    安吉拉也劝道:“好了爷爷,既然文刀……他是叫文刀吧?文刀表弟他不想叫就不叫了,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

    爷爷瞪了文刀一眼,语重心长的说:“小安啊,这不是他想不想叫的问题,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文刀!你这小崽子到底叫不叫?一点礼貌都没有!什么素质?!”

    文刀刚刚才压制住怒火,他睁开眼:“我……小安……嫂子……”

    安吉拉看着他,心里也不舒服,就温柔的笑着说:“其实我觉得你叫我姐姐就行了,喊嫂子我有些……那个什么,不习惯……”

    说完之后,安吉拉就有些后悔了,她才十八,文刀比她还大一岁,怎么会让他喊自己姐姐?莫非自己习惯了羽思鎏叫,所以改不过来了,逢人就让人喊自己姐姐。

    安吉拉羞愧的耳根都红了,她鼓起腮帮幽怨的瞪了羽思鎏一眼。

    羽思鎏感觉到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又惹着小祖宗生气了。

    文刀唯唯诺诺,乖乖听话,小声喊道:“好……小安……姐姐……”

    羽思鎏脸立马变了,在女孩耳边嘀咕道:“嗯?小吉,不是叫你“姐姐”只我一人的专属吗?怎么……”

    安吉拉笑道:“哎呀~只是个称呼而已,不会你吃醋了吧?哈哈,小醋王。”

    羽思鎏噘着嘴,撒娇道:“没错我就是小醋王,姐姐,小吉姐姐,媳妇姐姐,以后求你不要再让别人喊你“姐姐”了成吗?听别人喊你,我心里很不舒服。”

    ”好好好,“姐姐”只准你一人叫,别人想都别想,行吗?我的小醋王。我,的,小,醋,王。“

    “嗯!”

    看着二人腻歪,奶奶推了把爷爷:“老头子你看这小两口还说悄悄话呢。”

    老爷子看了也笑了,回想以前:“是啊,多恩爱啊,这让我想起咱们俩年轻的时候。也曾像思鎏和小安一样,每天偷偷腻在一起。”

    奶奶羞涩:“呀,都一把年纪了,害不害臊?别让孩子们听到了……”

    爷爷瞪大眼睛:“听到怎么了?不害臊!谁还没有放肆的青春啦,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说到底我们还是长辈呢!”

    奶奶白了他一眼,止不住的笑意:“还知道我们是长辈啊,瞅瞅你说的那话,听得人一身鸡皮疙瘩,呃……”

    爷爷笑道:“哈哈哈,都老夫老妻了,还起鸡皮疙瘩,还这么害羞,老婆子我就喜欢你这一点!踏实!哈哈哈……”

    注意到孩子们看了过来,奶奶羞愤道:“呀,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什么呢?看你们爷爷,真的是……脸皮厚不害臊,啥话都敢说!哎呀……”

    众人笑作一团,又吃了会饭,爷爷高兴想喝酒,羽久临眼睛一亮,奶奶说那么晚了喝什么酒。

    老一辈节俭,将剩饭剩菜打包带走,羽久临去结了账,然后就开车带几人回家,跟爷爷奶奶道声晚安后,羽思鎏和安吉拉跟着爸爸回了家,羽久临单独收拾一间房出来给女孩住,说,没有结婚就要保持距离,这才是对女孩子的尊重。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又过了两天,又到了该走的日子。

    爷爷奶奶说多住几天,羽思鎏说假不好请就推辞了。

    老人们都依依不舍,说放假了还带女孩回来,他们都很喜欢她。

    文刀目送他们离开,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着书桌上那些乱七八样的东西,心里有了自己的计划。

    一天夜里,他根据自己这一二十天的刻苦研究,总结出自己的一套理论,不停的在纸上推算。

    终于,他得出了结论,等到姥姥姥爷都睡了,他启用时间之力开了道时空传送门,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踏了进去,时空传送门慢慢关闭,逐渐吞噬他那单薄的身影。

    时隔二十天,他再一次走进了,这辈子最大的噩梦里。

    四月中旬的浮度岛,这个他经历了无数时间循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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