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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青梅竹马,背道而驰

    二零二零年六月八日,这是麦丘市高考的最后一天。

    麵凉县郊区作为高考考场区之一的尺蓝高中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这里一片狼藉,零散的倒着几个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在小巷口靠墙坐着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他们身上布满灰尘显得有点狼狈,在漆黑混乱的小巷衬托下很是孤寂,而又显得有些许的格格不入。

    黑影动了动:“文哥,刚才你跟那男的干架怎么不叫上我?要不是我碰巧路过,他那么高那么强,你这么瘦弱,一个人你恐怕要吃亏。”

    白影道:“哦,那谢谢你啊。”

    黑影是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少年,他小麦色的脸上有些淤青,暴露在外的肌肤也有很多受伤的痕迹,少年长得很好看就算挂了彩颜值也没有影响,反倒多了一份惨状的美,许是天热运动量大他出了汗,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一滴滴细小的汗珠汇聚在一起形成大的汗珠,顺着光滑的下颚线悬挂在下巴底下,晶莹剔透的,再加上湿润的头发一缕缕贴在额上脸上,为他出众的颜值增添了一些野性。

    这是一年前的武剑,他有着水滴鼻、剑眉、薄唇、近乎完美的面部线条,整个人帅气又不失优美。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哈出一口热气,然后转过头一双锐利而温和的丹凤眼柔情的看着身旁的白衣少年:“文哥,今天不是你高考的日子吗?这时间应该考完了吧,怎么不回家?为什么在这跟人打架?莫非是因为那个女生?她是你班的?你是不是喜欢她?那个男的也喜欢她?你们为了争抢她而打架是吗?”

    这白衣少年正是一年前的文刀,他皮肤白净长相清秀,身材瘦瘦的看着柔弱,猛的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孩子,他也挂了彩,额头、眉上、眼角、鼻子、嘴角、脸上、下巴等皆有淤青和肿胀,暴露在外的肌肤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因天热出汗湿润的头发一缕缕的贴在额上脸上,一滴滴水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挂着不肯落下,少年表情哀伤看上去十分的处处可怜:“我说,你的话怎么那么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猜的没错,我是喜欢她,却不是为了抢她跟人打架。”

    武剑手肘放在膝盖上手支撑着下巴,静静看他:“那到底为了什么?弟弟我好是好奇啊,哥,满足我的好奇心,告诉我原因好吗?”

    文刀猛的抬头微瞪大眼:“你是真的好奇?还是为了取笑我?”

    武剑笑着摆摆手:“我怎么会取笑你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我是关心你啊。”

    文刀白了他一眼,撇撇嘴不悦道:“看你笑的这么开心肯定是为了看我笑话,绝不是关心我。”

    武剑突然凑到文刀面前,一双棕色的眸子透露深情:“怎么会?你看看我这真诚的眼神,感动了吗?”

    文刀下意识的往后躲躲,一张小脸白里透着些许绯红,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故作不耐烦的推开武剑,心里咯噔一下:“行了,好了。还真诚?我倒看到了嘲讽之意。”

    武剑的被撞在后面的墙上,他捂着胸口表情有些委屈,文刀看着他这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故意要推他,武剑没有生气吧?

    武剑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一样,微不可查的勾唇笑了笑,而后疑惑道:“哥,你是自己来的吗?”

    文刀倍感难过:“我……嗯。”

    父母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爷爷奶奶也不待见他,现在他寄宿于姥姥姥爷家,他们年纪大了不易活动,所以文刀就懂事的自己过来了。

    武剑很是有眼色,看出文刀的难色,他便转移话题问道:“哥,考试完了有什么打算吗?”

    文刀眼神坚定起来:“我想先休息几天,然后去外地打工挣学费。”

    武剑笑了,脸色突然又变得冷漠:“哥,你喜欢那个女生吗?我看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她跟人打架。”

    文刀摇头苦笑道:“也不是全为了她,主要是我不想再窝囊了,太没用好丢人。”

    “那你跟我吧。”

    武剑突然的一句话,让文刀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你跟着我干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停。”

    武剑认真的话语,使文刀心里一惊,白了他一眼:“得了吧,没听说咱圈子里流传的一句话吗?”

    武剑望着他:“什么话?”

    “跟着剑哥混,三天饿九顿。”

    “哈哈哈,没想到哥哥这么幽默,倒激起了我的一些兴趣……”

    两个少年的打趣玩闹的美好光景,被一声弱弱的悦耳动听的女声打破。

    “文刀……”

    二人忙转头望去,只见小巷口路旁的电线杆下,站着一个上身穿白色衬衫短袖,下身灰色百褶短裙的妙龄少女,一头黑色长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看着十分美丽动人。

    武剑微笑着,微微眯起眼睛,他直勾勾的盯着来人,眸子里放射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不过瞬息变恢复平常状态,警惕的站起打量四周,然后用他那深不可测的眸子审视着少女,从头到脚从皮肤到身材。

    文刀惊讶的也站起身:“赵漉语?”他望着少女,心里不由得冒出一阵火来,他皱起眉头禁闭双眼咬紧牙关,深呼吸来调整心态。

    他睁开眼,一双深紫色的眸子去星辰般明亮。

    赵漉语望着那一双眸子竟有些害怕,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摆弄着裙摆,面对着两个英俊的男生紧张而又羞涩:“那个……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觉得不说的话恐怕没有机会了……”武剑比文刀高个头尖,体格也相对较为健壮,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文艺,一个武采,再加上五官端正,相貌出众,谁见了都害羞。

    文刀问她:“什么话?”

    武剑冷笑:“哥,别理她。忘了刚才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文刀的面容顿时变得越来越阴沉,他带着武剑就走与少女擦肩而过。

    少年从他身旁经过脸上决然的冷漠,使得少女心痛不已,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回过神来他已越过她身边,往后渐行渐远。

    赵漉语阴沉着脸,贝齿轻咬粉红柔软的嘴唇,她的纤纤玉手在身侧慢慢握紧,她的脸颊有泪水划过,她红着眼眶猛的转身冲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激动的喊:“文刀!你现在连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文刀行走的步伐停了,他紧紧握紧拳头把牙齿咬的咯咯响,竭力的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放下一切,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此时此刻他心如刀割。

    武剑在他旁边看着他,微微皱眉心里难受的不是滋味,又回头望了望女孩,那眼神似乎要将她撕碎。

    文刀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狠下心:“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不好意思麻烦你特意跑来一趟。”

    赵漉语嘶哑的吼道:“文刀!”

    “……”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反应,她望着少年的背影抽泣道:“刚才……谢谢你……开学的时候杭大见……”

    她还保留着一丝希望,他无情的打破少女的幻想:“不会有机会了。”

    武剑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甚有深意的笑容。

    赵漉语呆住了,她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颤声问:“什么?”

    “我……打算不上大学了。”

    “文……”

    文刀招呼身旁的武剑:“祝你们幸福……走吧,老弟。”

    “好的,哥哥。”

    少年带着弟弟毅然决然地走了。

    少女的眼模糊了,她直到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难过的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赵漉语刚才看着文刀身上的伤,好想担心的问他还疼吗?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失去了他,他不要她了。

    赵漉语蹲下来埋头失声痛哭,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

    中午时分,太阳高照,天气炎热,文刀背着书包与武剑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可谓是故意自己找罪受,被日头烤的大汗淋漓不知道找阴凉地方避着,到底傻不傻啊?

    他就是傻,以为被太阳晒得发热出汗,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可是啊,越是这样越记得清楚,武剑虽热的发懵还陪着他。

    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武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硬拉着文刀到路边的一棵大树的树阴下乘凉。

    他大口喘着气不断的扯着衣领往里灌风,许久也缓过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打开,抽出一根放在嘴里叼着,余光一撇看到文刀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的任由汗水从脸颊流到衣服里,武剑不忍心看他这样就又掏了一根烟递到对方面前。

    文刀心里很乱,看着路面发呆,恍惚间有只手伸过来,手指还夹着一个白色的事物,等看清了才发现是烟,他一下清醒过来抬头看着武剑,武剑晃晃手里的烟。

    他接过放在嘴里,他不抽烟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抽烟,他听人家说烟和酒一样能解人忧愁,文刀确实需要好好解一下。

    武剑笑了,把烟收起,又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文刀点上,他打趣道:“哥,你刚才好绝情啊,直接断了人家小女生的念想,她长得不错身材也挺好,不打算追回来?”

    文刀抽了一口,脸色顿时变了,这烟真他妈呛,顿时口鼻充斥着猛烈的烟味,熏得他鼻子火辣辣的疼,嗓子痒得难受想咳嗽,他看了一眼武剑,他不想再他面前出丑就忍着,直憋的眼睛含泪脸蛋通红透不过气,武剑见他这样憋笑憋的难受,可为了哥哥的自尊,不能笑。

    文刀实在受不了了就吐了出来,顿时咳得停不下来,等他缓过来红着眼眶瞪着武剑说:“得了吧,人家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再插手算什么?再说,我那说的是气话,去杭大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岂有不上的道理?”

    武剑眯起眼睛坏坏的笑道:“哦~是吗?我看刚才那个女生对你也有点意思,干脆直接办了她吧!然后找个理由甩了岂不快哉?谁让她刚才帮人欺负你,这样也能让哥哥消消气,尝尝爱情的味道……”

    文刀心里一阵寒意,怒吼道:“武剑!够了!你简直……”

    武剑抬头看了看蓝天,深吸一口烟长长的吐出来:“对,我忘了哥哥是个好人,自然不会做玩弄感情的渣男。是我不好,对不起哥哥,我错了。还请你原谅我,我是看不下去人这么欺负你才……”

    文刀把烟一摔:“好了不要再说了,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饿了,找个餐馆吃饭吧,然后回家。”

    他起身,武剑也起:“哥哥请客?”

    文刀瞪着眼:“理所当然。”

    他们找了一个兰州拉面馆要了两碗牛肉拉面,因为中午天热没人,所以这家小小的店里只他们两个客人。

    面对面坐在墙挂风扇下面的桌子上,文刀望着武剑突然想起什么。

    就说:“自从你年初打架被开除后也没有去别的学校上课,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工作?过几天带我去。”

    武剑愣了一下:“我啊?一直都在县里邮政送快递,不过太累了天也热,我想过段时间辞职,去汪洋上班,听说那里有个研究所在招安保,我想试试。哥哥要不要一起去?我很期待。”

    文刀有些为难:“汪洋?安保的话我恐怕做不来……”

    武剑说:“哥哥不要担心,那里工资待遇还可以工作也简单,只需巡巡逻看看门,不让外人进就行了。”

    文刀难以置信:“啊这……这么简单?不会是骗人的吧?我听说有很多黑中介……”

    武剑真诚笑道:“不是骗人的,那里是研究所人员直招,不通过中介的,哥哥放心。”

    文刀终放宽了心:“那好吧,我去就是了,什么时候去?”

    “十天以后吧,我在邮政的合同到时候才到期,结了工资我就准备去。去的时候,我喊上哥哥。”

    “嗯,我在家等你的消息。”

    老板娘端了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牛肉拉面过来,轻轻放在他们桌上武剑伸手扶着把碗推到文刀面前。

    武剑说:“来,哥哥牛肉拉面到了,哥哥先吃,我不是很饿。”

    文刀捂着肚子:“嗯,打了一架确实饿了。”然后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武剑忍不住笑道:“哥哥慢点,最近我节食不能吃蛋白质含量高的,我碗里的牛肉都给哥哥好了。”这时老板娘又端了碗牛肉拉面过来,武剑把碗里的仅有的两片牛肉夹给文刀,看他的眼神尽是宠溺。

    文刀心里一惊:“谢……谢谢。”

    “我喜欢看着你吃。”

    “你不去上班吗?不怕迟到被领导骂啊,还会扣工资……”

    “我今天休息,不用去上班。”

    “啊?!”

    “哥哥不要那么惊讶,我是真的今天休息,不是因为陪哥哥故意旷工的,哥哥是不是觉得我……”

    “咳!咳……吃饭吃饭吃饭!”

    “哥哥真可爱。”

    十天之后,他们两个从麦丘车站,买了高铁票径直去了汪洋。

    到了浮度岛,接待他们的是身穿安保制服的小领导,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的男人:“你们两个是来应聘安保的?”

    办公室里,文刀小心翼翼的问:“对,需要进行培训吗?”

    男人说:“不用,等下带你们去宿舍,然后熟悉熟悉环境,明天上岗。”

    文刀又弱弱的问一句:“那个……请问,工资怎么发放?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说。”

    男人看样子很是豪爽:“这个你们尽管放心,在我们内部招聘网站上已经把你们的基本信息,登录到了我们大数据之中,到时候会根据你们的工作情况把佣金发送到你的账户里,所以不要担心,我们可是国家认证的正规企业,绝对不会干出私吞工资的事。”

    文刀紧张的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我相信你们,我只是心里有点害怕,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嗯,对。就是这样……”

    武剑说:“文哥,请放宽心好了,浮度岛生物研究所可是国家重点扶持企业,每月都会按时发放工资还有奖金,这里都是高学历高素质人才就连看门的大爷,都是革命老兵!”

    男人附和道:“对对对,这位小兄弟说的是,他是你哥啊?看着跟你弟似的。”

    他看看成熟一点的武剑,又看了看稚嫩的文刀,有些惊讶。

    文刀略有些羞涩,武剑倒是无所谓的笑道:“我长的比较成熟一点。”

    男人点点头:“你哥是看着比你嫩啊。”

    文刀尴尬的不行:“咳咳,那个宿舍啥时候去?”

    男人说:”去去去,这就去,来这边,我们这里很大没人带会迷路的,等明天你们早点过来报道就好给你们发服装安排工作,今天晚了好好休息,宿舍就在那边,你们去吧,我有点事先走了,喂!王哥!你说……”

    在领他们去宿舍的路上,男人的电话响了,他急忙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三层小楼对二人说,然后打着手机就慌忙的离开了。

    二人都蒙了,对视一眼傻傻的笑着,而后并肩拉着行李走进宿舍,文刀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没想到都过去那么久了,原来曾经他和武剑关系那么好啊,究竟是什么时候两个青梅竹马的兄弟,最终落得个背道而驰的境地?估计文刀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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