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恋爱，狗都不谈
香都市是地级市，面积不大，连县都没有。李响二人所属的圆石镇，开车的话距离尚中也不过20多分钟车程。但坐公交车的话，得绕一大圈，起码要1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迫切再见父母的李响，不想浪费1个多小时在公交车上，于是就拦了台出租车往家里赶。
李响刚把自己和江飞舟的电话簿上所有老师、同学的电话、BB机号码输进手机通讯录，江飞舟就到家了。
他毫不留情地飞起一脚，把掏钱包的江飞舟从车门踹了出去：“滚蛋！这车是送我的。”踢完就催促司机开车，留下江飞舟在原地龇牙咧嘴地揉屁股。
2003年高中生打出租车多少有点奢侈了。李响自己出的注意，当然不会没脸没皮地让江飞舟出钱。
不过这一脚多少是带点私心的。把被猫头鹰支配的闷气抒发了出来，李响直觉浑身舒泰。
……
李响漫步在河堤上，嘴上骂骂咧咧：“妹的，出租车比滴滴贵太多了。”
习惯了滴滴顺风车的平价，李响看着出租车上计价器不停地跳，赶紧在跳到钱包余额的极限前下了车。
幸亏自家小区已经遥遥在望了，再走个千来米就能到，权当锻炼了。
时间已经将近6点，圆石中学的高三也放学了，时不时就有人骑着自行车从李响身边经过。
在同一所初中三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李响大部分都认得。偶尔目光对上，不管认识不认识，李响也会热情地和对方点头示意。
经过高中三年，原本就不深的感情，早已被时间冲淡，大部分人只是点头回礼。还有一些则根本没注意到他，“呼”地一声，直接从他面前滑过。等李响走到自家小区大门时，才有人停下来和他打招呼。
“李响，真巧啊。”一辆自行车猛地一个神龙摆尾，横停在李响跟前，骑车的寸头男生笑着和李响打招呼。
郭衡，小学和初中都在李响隔壁班，所以二人也算熟悉。
他从小成绩名列前茅，经常考试得满分，更是一路担任班长，中考却没有和李响他们一样考上重点中学。他自认为不比李响他们那些人差，只是当时发挥不理想。上了高中后，就比之前更加用功，长期制霸圆石中学年级前三。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每当见到李响这些考出去的学生，多少存了点较劲的心思。奈何重点中学别说平时，连一模都不参加市统考，他尿黄也没地方撒。今天听到老师说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市统考，他觉得机会到了。
其实他不明白的是，他考满分是他能力的极限，而李响他们考满分，却是试卷的极限。
看着郭衡和自己一样汗流浃背，李响就知道他为了和自己偶遇，没少在这附近兜圈。
不然怎么可能一摸、二模成绩出来后都碰巧遇上，他又不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
“是啊，刚回来。”李响热情地回了句。
记忆中，前世两人只有一模成绩公布后遇到过。二模后的今天，因为苏欣蕊闹的缘故，自己很晚才回家，两人并没有碰上，所以李响也有点好奇他这次打算怎么装逼。
玩归玩，闹归闹，千万别拿数学来开玩笑，毕竟这次数学真的很简单。
记得郭衡一模的时候说过数学考了97，全级第二的时候，就很高兴了。高兴到李响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参加的是难度更高的岭南六大名校联考，得了137。
下一秒就见郭衡嘴巴裂到耳后根说：“这次二模，我数学考了122分，比一模多了快30分，你考了多少？”
李响心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犹豫要不要像一模那样，推脱说尚中没参加市统考，没对比性算了。
告诉他实情的话，怕对他打击太大，而且装逼成分太高，不符合自己低调的人设。
可是郭衡这次是真的很兴奋，满分150分，上了120分就是优秀了，根本就不等李响回答：“我们班主任说我可以报中大！”
【哦嗬，你要是聊这个，我就不纠结了。】
李响正了正脸色问：“你其他科多少分？”
“语文110，英语107，政治103，大综合97。”末了，他还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唉，班主任说要是我大综合能上110，中大就稳了。”
李响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如果你不是在装逼，我真要报警了。这是老师，还是诈骗犯？太他妈能忽悠了。
李响二模语文136，数学150，英语121，政治和大综合都140。就这，报中大都属于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郭衡这个分数，岭南农业都悬。不是说岭南农业不好，而是因为学校名字的关系，导致报考的人不多，捡漏机会大。
不过想深一层，反正重本无望，怎么报都没关系了。
李响对此表示理解、尊重，那自己就含泪把钱赚了吧。
怕郭衡受不了打击摔倒，李响热情地帮他架好自行车，拉着他坐到路边，然后就把手上的试卷袋，递给郭衡自己看。
这是李响特意带回来让两老高兴的。现在只好便宜他了，让他先睹为快。
郭衡手气蛮好的，抽到最后才看到150三个血红色的阿拉伯数字。他声音颤抖着问：“你～你这分～能报清北了吧？”
“就我这分数，报中大都悬。你听我说啊……”
李响把这次二模各科的年级平均分报了一遍，郭衡双腿都开始打颤：“怎么可能？你们的年纪平均分比我们全校最高分都高？”
“唉，昨晚我们班128分的数学课代表还被数学老师骂了一整个晚自习呢。”
刘达明因为考了128分被大猩猩骂了20分钟，因为色色被骂了100多分钟。简化一下，刘达明被骂了一个晚自习，没毛病。
郭衡抓着头发问：“班主任为什么要骗我？”
“万一超水平发挥呢？你班主任的奖金大大滴有啊。”
现实是很残酷的，郭衡消化了好一阵才迷茫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现在有专业的教培机构可以指导别人报志愿，我觉得你最好咨询一下。”
“真的吗，我现在就去！”郭衡说完，起身就要走。
李响把他拽了个屁股蹲：“你知道哪家好，哪家挂羊头卖狗肉吗？”
“你知道？”郭衡也不笨，立马双眼一亮。
刚才还一脸热情的李响突然支支吾吾起来：“这~不太好吧，你们学校的老师会恨死我的，而且这本来就是我们尚中小范围流传的不传之秘，尚中大部分同学都不知道呢。”
郭衡一听有戏，马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和李响拉关系，还一再保证不告诉别人。
最后，他双手死死抓住李响的肩膀：“你还当不当我是同学、兄弟？”
话说到这份上，李响一咬牙一跺脚：“好吧，那机构在省城，电话号码我不太记得，下周回去找同学问清楚就告诉你。”
“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啊，我当你是兄弟才告诉你的。如果让尚中的人知道，我就成反骨仔了。”
“好兄弟！”郭衡一字一顿，拍得李响龇牙咧嘴。
李响珍而重之地把记着郭衡BB机号码的纸条放进了试卷袋，一再叮嘱他不要告诉其他人后走进了小区。
当面一口答应的郭衡，转过身就露出冷笑：“哼，你们尚中那些重点中学肯定有内部消息，提前知道了试题，不然凭什么比我高出那么多分。现在连指导报考志愿的教培机构都想独吞，想得美！”
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郭衡过分高估自己，小看别人，注定就是个不聪明的人。
李响不知道郭衡对重点中学的误会那么深，但他知道一个心高气傲的笨蛋很难守得住秘密。郭衡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有闺蜜，他女朋友的闺蜜也有好朋友，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很快就会传遍圆石中学整个高三年级。
况且，李响压根就没想过郭衡会想着替自己这个“好兄弟”保守秘密。刚才他看到李响数学满分的时候，除了震惊、质疑外，眼底深处还有着浓浓的嫉妒呢。
到底只是个高中生，演技太差，被李响一眼就看了出来。
计划顺利的话，下周后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郭衡就是个鱼饵，让鱼儿愿者上钓。
至于老师那方面，那是郭衡的老师，关他李响什么事。
前世郭衡靠着走后门进了部门机关，负责一方民生。在其位却不思其政，最后因为渎职唱起了铁窗泪，李响利用起来毫无负罪感。
【不过为了老百姓着想，到时还是给他点不同的建议，希望他能有一个不同的人生吧。当下还是抓紧解决营业执照的问题，另外咨询电话也要尽快搞好……】
留给李响的时间不多了，他紧锣密鼓地在脑海制定工作安排，不知不觉间已经爬上江滨花园6栋701。
看着“阔别快10年”的墨绿色铁门，李响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门后就是承载着他童年的家，有贴满他奖状的墙，有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有温馨的餐桌。
可一切都因为他自私地为爱冲锋，把公司乃至坑蒙拐骗借来的所有资金，拿去给P2P暴雷的苏欣蕊还债而毁了。
前世父母要卖了这套房子帮他还债，已经追着苏欣蕊脚步去了深城的李响，甚至没有回来看过这个家一眼。
李响忐忑地把钥匙插进锁孔，原本轻若无物的钥匙变得千斤重，试了几次都转不动。最后咬牙使劲一拧，“咔嗒”一声，门锁开了。
“是小宝回来了吗？”
厨房里头的剁肉声骤然而止，就见老妈钟雅凤系着围裙握着菜刀，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钟女士今年四十有三，没有了青春少女的苗条纤细，却有着岁月馈赠的丰满与风韵。保养还算得宜，岁月在她的脸上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眼角几丝细微的皱纹，反倒更显知性。
小宝是李响的乳名。在母亲的眼里，自家孩子永远都是小宝宝，乃至后来哪怕李响都是奔四的人了，钟女士还是这么称呼他。
看着年轻的母亲，李响一声饱含感情的“妈~”脱口而出。语气里有欣喜，有愧疚，有后悔，五味杂陈。
老爸李浩贤原本正心无杂念，站在客厅案几前执笔狂书，心境被这一声“妈”打破。他正在挥毫的手骤然一顿，墨水顺着惯性洒在宣纸上化开，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
李响抬眼望去，“富贵”两字刚健有力，飘逸超迈。后面的是一个“阝”，应该是富贵险中求。
李浩贤喜欢舞文弄墨，李响自幼耳濡目染，多少也能看出点门道。透过书法看人，老爸是真的有心承接电子厂，那问题可能很可能是出在钱上面了。
李文人放下笔看向李响，见他大汗淋漓的，眯着眼睛问：“没钱了，走回来的？”
光顾着想如何筹钱的李小宝同志，没意识到危险临近，随口答了声“嗯”，接着便语气深沉地道：“爸，咱把房子卖了吧。”
闻言，原本看见儿子一脸欢喜的亲妈钟雅凤立马变了脸色。
江滨花园在圆石镇的交通中心，尚中是有公交车到他们小区附近的，只需要1块钱。
而他们一个星期给李响300块生活费，平时正常花销，周末打出租车回家都行。结果他连1块钱都拿不出来？
自己儿子长相好，成绩好，脾气好，什么都好，就是被那个苏欣蕊耍的团团转，任夫妻俩怎么也劝不住。之前两夫妻还讨论过，假如苏欣蕊把李响卖了，自己的傻儿子会不会帮他数钱呢。
现在高中还没有毕业，就提到卖房子了，以后还得了。
别看钟雅凤一身贵妇气质，她在小学当老师，整天面对低年级的熊孩子，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
恨铁不成钢的钟女士握着菜刀的手，不停有青筋跳动。
李浩贤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亲生的，亲生的，是亲生的”。直到低头瞥见“富贵朵朵开”那副墨宝，默默解开自己的七匹狼。
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
父见子未凉，抽出七匹狼。
迫切再见父母的李响，不想浪费1个多小时在公交车上，于是就拦了台出租车往家里赶。
李响刚把自己和江飞舟的电话簿上所有老师、同学的电话、BB机号码输进手机通讯录，江飞舟就到家了。
他毫不留情地飞起一脚，把掏钱包的江飞舟从车门踹了出去：“滚蛋！这车是送我的。”踢完就催促司机开车，留下江飞舟在原地龇牙咧嘴地揉屁股。
2003年高中生打出租车多少有点奢侈了。李响自己出的注意，当然不会没脸没皮地让江飞舟出钱。
不过这一脚多少是带点私心的。把被猫头鹰支配的闷气抒发了出来，李响直觉浑身舒泰。
……
李响漫步在河堤上，嘴上骂骂咧咧：“妹的，出租车比滴滴贵太多了。”
习惯了滴滴顺风车的平价，李响看着出租车上计价器不停地跳，赶紧在跳到钱包余额的极限前下了车。
幸亏自家小区已经遥遥在望了，再走个千来米就能到，权当锻炼了。
时间已经将近6点，圆石中学的高三也放学了，时不时就有人骑着自行车从李响身边经过。
在同一所初中三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李响大部分都认得。偶尔目光对上，不管认识不认识，李响也会热情地和对方点头示意。
经过高中三年，原本就不深的感情，早已被时间冲淡，大部分人只是点头回礼。还有一些则根本没注意到他，“呼”地一声，直接从他面前滑过。等李响走到自家小区大门时，才有人停下来和他打招呼。
“李响，真巧啊。”一辆自行车猛地一个神龙摆尾，横停在李响跟前，骑车的寸头男生笑着和李响打招呼。
郭衡，小学和初中都在李响隔壁班，所以二人也算熟悉。
他从小成绩名列前茅，经常考试得满分，更是一路担任班长，中考却没有和李响他们一样考上重点中学。他自认为不比李响他们那些人差，只是当时发挥不理想。上了高中后，就比之前更加用功，长期制霸圆石中学年级前三。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每当见到李响这些考出去的学生，多少存了点较劲的心思。奈何重点中学别说平时，连一模都不参加市统考，他尿黄也没地方撒。今天听到老师说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市统考，他觉得机会到了。
其实他不明白的是，他考满分是他能力的极限，而李响他们考满分，却是试卷的极限。
看着郭衡和自己一样汗流浃背，李响就知道他为了和自己偶遇，没少在这附近兜圈。
不然怎么可能一摸、二模成绩出来后都碰巧遇上，他又不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
“是啊，刚回来。”李响热情地回了句。
记忆中，前世两人只有一模成绩公布后遇到过。二模后的今天，因为苏欣蕊闹的缘故，自己很晚才回家，两人并没有碰上，所以李响也有点好奇他这次打算怎么装逼。
玩归玩，闹归闹，千万别拿数学来开玩笑，毕竟这次数学真的很简单。
记得郭衡一模的时候说过数学考了97，全级第二的时候，就很高兴了。高兴到李响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参加的是难度更高的岭南六大名校联考，得了137。
下一秒就见郭衡嘴巴裂到耳后根说：“这次二模，我数学考了122分，比一模多了快30分，你考了多少？”
李响心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犹豫要不要像一模那样，推脱说尚中没参加市统考，没对比性算了。
告诉他实情的话，怕对他打击太大，而且装逼成分太高，不符合自己低调的人设。
可是郭衡这次是真的很兴奋，满分150分，上了120分就是优秀了，根本就不等李响回答：“我们班主任说我可以报中大！”
【哦嗬，你要是聊这个，我就不纠结了。】
李响正了正脸色问：“你其他科多少分？”
“语文110，英语107，政治103，大综合97。”末了，他还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唉，班主任说要是我大综合能上110，中大就稳了。”
李响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如果你不是在装逼，我真要报警了。这是老师，还是诈骗犯？太他妈能忽悠了。
李响二模语文136，数学150，英语121，政治和大综合都140。就这，报中大都属于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郭衡这个分数，岭南农业都悬。不是说岭南农业不好，而是因为学校名字的关系，导致报考的人不多，捡漏机会大。
不过想深一层，反正重本无望，怎么报都没关系了。
李响对此表示理解、尊重，那自己就含泪把钱赚了吧。
怕郭衡受不了打击摔倒，李响热情地帮他架好自行车，拉着他坐到路边，然后就把手上的试卷袋，递给郭衡自己看。
这是李响特意带回来让两老高兴的。现在只好便宜他了，让他先睹为快。
郭衡手气蛮好的，抽到最后才看到150三个血红色的阿拉伯数字。他声音颤抖着问：“你～你这分～能报清北了吧？”
“就我这分数，报中大都悬。你听我说啊……”
李响把这次二模各科的年级平均分报了一遍，郭衡双腿都开始打颤：“怎么可能？你们的年纪平均分比我们全校最高分都高？”
“唉，昨晚我们班128分的数学课代表还被数学老师骂了一整个晚自习呢。”
刘达明因为考了128分被大猩猩骂了20分钟，因为色色被骂了100多分钟。简化一下，刘达明被骂了一个晚自习，没毛病。
郭衡抓着头发问：“班主任为什么要骗我？”
“万一超水平发挥呢？你班主任的奖金大大滴有啊。”
现实是很残酷的，郭衡消化了好一阵才迷茫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现在有专业的教培机构可以指导别人报志愿，我觉得你最好咨询一下。”
“真的吗，我现在就去！”郭衡说完，起身就要走。
李响把他拽了个屁股蹲：“你知道哪家好，哪家挂羊头卖狗肉吗？”
“你知道？”郭衡也不笨，立马双眼一亮。
刚才还一脸热情的李响突然支支吾吾起来：“这~不太好吧，你们学校的老师会恨死我的，而且这本来就是我们尚中小范围流传的不传之秘，尚中大部分同学都不知道呢。”
郭衡一听有戏，马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和李响拉关系，还一再保证不告诉别人。
最后，他双手死死抓住李响的肩膀：“你还当不当我是同学、兄弟？”
话说到这份上，李响一咬牙一跺脚：“好吧，那机构在省城，电话号码我不太记得，下周回去找同学问清楚就告诉你。”
“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啊，我当你是兄弟才告诉你的。如果让尚中的人知道，我就成反骨仔了。”
“好兄弟！”郭衡一字一顿，拍得李响龇牙咧嘴。
李响珍而重之地把记着郭衡BB机号码的纸条放进了试卷袋，一再叮嘱他不要告诉其他人后走进了小区。
当面一口答应的郭衡，转过身就露出冷笑：“哼，你们尚中那些重点中学肯定有内部消息，提前知道了试题，不然凭什么比我高出那么多分。现在连指导报考志愿的教培机构都想独吞，想得美！”
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郭衡过分高估自己，小看别人，注定就是个不聪明的人。
李响不知道郭衡对重点中学的误会那么深，但他知道一个心高气傲的笨蛋很难守得住秘密。郭衡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有闺蜜，他女朋友的闺蜜也有好朋友，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很快就会传遍圆石中学整个高三年级。
况且，李响压根就没想过郭衡会想着替自己这个“好兄弟”保守秘密。刚才他看到李响数学满分的时候，除了震惊、质疑外，眼底深处还有着浓浓的嫉妒呢。
到底只是个高中生，演技太差，被李响一眼就看了出来。
计划顺利的话，下周后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郭衡就是个鱼饵，让鱼儿愿者上钓。
至于老师那方面，那是郭衡的老师，关他李响什么事。
前世郭衡靠着走后门进了部门机关，负责一方民生。在其位却不思其政，最后因为渎职唱起了铁窗泪，李响利用起来毫无负罪感。
【不过为了老百姓着想，到时还是给他点不同的建议，希望他能有一个不同的人生吧。当下还是抓紧解决营业执照的问题，另外咨询电话也要尽快搞好……】
留给李响的时间不多了，他紧锣密鼓地在脑海制定工作安排，不知不觉间已经爬上江滨花园6栋701。
看着“阔别快10年”的墨绿色铁门，李响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门后就是承载着他童年的家，有贴满他奖状的墙，有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有温馨的餐桌。
可一切都因为他自私地为爱冲锋，把公司乃至坑蒙拐骗借来的所有资金，拿去给P2P暴雷的苏欣蕊还债而毁了。
前世父母要卖了这套房子帮他还债，已经追着苏欣蕊脚步去了深城的李响，甚至没有回来看过这个家一眼。
李响忐忑地把钥匙插进锁孔，原本轻若无物的钥匙变得千斤重，试了几次都转不动。最后咬牙使劲一拧，“咔嗒”一声，门锁开了。
“是小宝回来了吗？”
厨房里头的剁肉声骤然而止，就见老妈钟雅凤系着围裙握着菜刀，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钟女士今年四十有三，没有了青春少女的苗条纤细，却有着岁月馈赠的丰满与风韵。保养还算得宜，岁月在她的脸上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眼角几丝细微的皱纹，反倒更显知性。
小宝是李响的乳名。在母亲的眼里，自家孩子永远都是小宝宝，乃至后来哪怕李响都是奔四的人了，钟女士还是这么称呼他。
看着年轻的母亲，李响一声饱含感情的“妈~”脱口而出。语气里有欣喜，有愧疚，有后悔，五味杂陈。
老爸李浩贤原本正心无杂念，站在客厅案几前执笔狂书，心境被这一声“妈”打破。他正在挥毫的手骤然一顿，墨水顺着惯性洒在宣纸上化开，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
李响抬眼望去，“富贵”两字刚健有力，飘逸超迈。后面的是一个“阝”，应该是富贵险中求。
李浩贤喜欢舞文弄墨，李响自幼耳濡目染，多少也能看出点门道。透过书法看人，老爸是真的有心承接电子厂，那问题可能很可能是出在钱上面了。
李文人放下笔看向李响，见他大汗淋漓的，眯着眼睛问：“没钱了，走回来的？”
光顾着想如何筹钱的李小宝同志，没意识到危险临近，随口答了声“嗯”，接着便语气深沉地道：“爸，咱把房子卖了吧。”
闻言，原本看见儿子一脸欢喜的亲妈钟雅凤立马变了脸色。
江滨花园在圆石镇的交通中心，尚中是有公交车到他们小区附近的，只需要1块钱。
而他们一个星期给李响300块生活费，平时正常花销，周末打出租车回家都行。结果他连1块钱都拿不出来？
自己儿子长相好，成绩好，脾气好，什么都好，就是被那个苏欣蕊耍的团团转，任夫妻俩怎么也劝不住。之前两夫妻还讨论过，假如苏欣蕊把李响卖了，自己的傻儿子会不会帮他数钱呢。
现在高中还没有毕业，就提到卖房子了，以后还得了。
别看钟雅凤一身贵妇气质，她在小学当老师，整天面对低年级的熊孩子，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
恨铁不成钢的钟女士握着菜刀的手，不停有青筋跳动。
李浩贤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亲生的，亲生的，是亲生的”。直到低头瞥见“富贵朵朵开”那副墨宝，默默解开自己的七匹狼。
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
父见子未凉，抽出七匹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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