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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六合拳法

    陈建南怎么也没想到,要练拳,先背书。

    六合拳法,出自少林。

    “少林正宗传拳法,单打出招接双打,六合拳势攻防全,你进我退巧招架,缓口卫气出绝技,乘势追风千里马,转身迎面舞足手,声东击西换手把,明扬左掌暗击右,亮拳空势踏铁马,六合拳法妙在活,四扑能挡百箭发,久练武艺伴星度,十春秋月戴英花。”

    陈建南看着宋大胆好一阵摇头晃脑,胸腹间急促的呼吸着,强忍着两肋的痛感差点没笑岔气。

    宋大胆此时一副直隶口音,全然不像陈建南这些天来接触的其它人,要么一口纯粹的京片子,要么就是普通话。倒也不是说宋大胆不会四九城方言,这而是提及传承歌诀时,自然而然的带出家乡口音来。

    这年月的直隶口音大多以冀鲁官话为主,发音较平,尾字多用去声,不似京津两地方言有韵味儿。

    宋大胆此时的口音还不全是冀鲁官话,更偏向老家沧州口音,确切的讲叫“沧惠片”,上声高、去声低,摇头晃脑背起歌诀来,别样的有趣。

    陈建南虽然分不清师父此时口音具体是哪种,可也不妨碍他跟着记诵,如此三番两回下来,大体都背了下来。

    宋大胆听他磕磕巴巴的背了一遍,相当满意的直拍手:“要不怎么说恁这个脑子就是好,俺当年被俺师父打着背了三天。”

    说完还一脸的沉痛,好似回想起了当初被自己师父棍棒教育的痛苦经历。

    陈建南却没工夫陪着宋大胆共情,真要说起来,练拳习武自己不一定有多在行,可要说起背书来,从“前世”义务教育体系里磨练出来的背诵方法,加之金丹强化过后的记忆力,短短百字不到的拳法歌诀还是不在话下的。

    如此几番反复后,陈建南已经将这段歌诀烂熟于心。

    这一次就不仅仅是朗朗上口了,陈建南还自带上阴阳顿挫、手脚配合,直看的宋大胆双眼圆睁,叹服不已。

    起先陈建南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又不是一遍下来就能倒背如流,可也逐渐被宋大胆的反应衬出一副天命在我的得意劲儿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彩虹屁里逐渐迷失了自我,对,没错。

    “师父,歌诀背完了,下一步怎么说?照着歌诀摆开架子么?”陈建南洋洋得意道。

    就见宋大胆一扑棱大脑袋,转而奇怪的看着陈建南道:“练拳跟背歌诀有啥关系?”

    “嗯?!”陈建南的整个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师父,合着这歌诀和练拳没关系啊!”

    “你丫听说书先生那套听迷糊了吧?”宋大胆更加奇怪自己徒弟的反应了,这孩子经历大变之后不是开窍了么?

    “那您让还让我背歌诀?”

    “傻了不是?记住喽,搁哪个悬崖峭壁、地穴古墓里得到本武功秘籍,照着里面的歌诀心法就能练出绝世武功这种说书先生自己都不信的东西,是用来骗小孩儿的。俗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宋大胆扑棱着脑袋,学着顾文华的模样开始掉书袋,嘴里也跟说书先生似的,一套一套的。

    “那您还让我先背这劳什子歌诀!”虽然没有镜子,可陈建南知道自己现在绝对是哭丧着一副脸。

    “怎么没用!”就见宋大胆一脸的严肃:“记住喽,歌诀有两个作用!”说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比划出两个指头来。

    “这一嘛!”宋大胆停住了,另一只手挠了挠头皮,作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来。没错,陈建南能想象的到自己师父此时大脑一定在飞速运转,估计是在努力回想当年自己师祖给师父的那套说词。

    气氛尴尬了小一会,就见宋大胆一拍脑袋,笑逐颜开:“这一嘛!歌诀是一种师门传承!江湖中人一碰面,有传承的嘡嘡嘡一报师门,神完气足,倍儿有面儿!没歌诀的一看就是野路子,现编都来不及,还没开打你就低人一头。”

    说完拿起搪瓷缸子来一通牛饮,毫不在意淌出来的茶水打湿前襟。

    “当然,你师父我一直觉得这规矩挺啰嗦的,要打就打,人家拳头都到跟前了,你还搁那儿摇头晃脑,指定挨揍!”宋大胆痛心疾首,好似有过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这二嘛!”宋大胆虽然拖着长音,可这回没啰嗦:“歌诀是一套功夫最精华的体现。你比如咱,歌诀里就把六合拳连招猛攻、攻防兼顾、声东击西、指上打下的特点说的明明白白。歌诀烂熟于心,你练起拳来,一通百通。”

    陈建南认真的想了想,觉得第二点可能才是歌诀的主要作用。习武之人,虽然不全是莽夫,可确实普遍文化水平较低,能有一套朗朗上口、短小精悍的口诀相辅,比对照着书本里的图形文字死记硬背要强的多。

    至于第一个作用,陈建南只能表示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会拿出来耍帅。

    “师父,这歌诀也背了,作用您也说了,咱是不是可以开始正式练拳了?”陈建南眼含热络。

    “嗯,也差不多喽。”宋大胆瞅了眼窗外黑麻麻的天色,慢悠悠的说道。

    陈建南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狗腿的一把夺过宋大胆手里的搪瓷缸子,颠颠儿的就往杂货房跑去。

    等热络的把中堂的圈椅搬到天井当院,双手捧着直冒热乎气的搪瓷缸子,好一会儿也没见宋大胆从东厢房里出来。

    陈建南想着师父是不是要换一身紧身衣靠,毕竟教徒弟练拳,当师父的肯定要先演示几遍。

    又等了一会,还不见动静,又想着会不会是要准备什么辅助道具,比如咏春的木人桩之流,索性又站了一会。

    盯着月亮门和正房廊檐下的昏暗灯光,心里琢磨着照明条件是有点差,心底的急躁感就慢慢的沸腾起来。

    实在耐不住性子的陈建南端着已经不怎么冒热气的搪瓷缸子,三两步就到了东厢房门外。

    可垫着脚通过窗户往里一瞅,好悬没气的双耳冒气、鼻喷烈焰——就见宋大胆悠哉悠哉的瘫在床榻之上,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左小腿斜翘在右腿之上,随着嘴里哼哼的小曲直晃悠。

    “𪠽!”

    陈建南把茶缸子往宋大胆床头柜上重重的一放,茶缸子里的水左摇右晃的带着还没沉底的茶叶沫溅出一小股来。

    正欲说话,床上的宋大胆把圆眼一瞪,不怒自威:“有没有点规矩!给师父倒茶去了半晌儿就不说了,回来还想着溅你师父一身水!怎么嗻,把你那点狗脾气给我收起来!”

    这一下倒把陈建南给惊醒了,或许是这两天来,宋大胆虽然偶有动手,可面上一直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让陈建南不自觉的升起一股亲切感。

    加之内心那点期望值先是被师门传承、再是被歌谣口诀、或许还有点“前世”儿时大侠的梦想拉的极高,突然受到点冷落就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内心不断反省着自己怎么就突然忘了谨小慎微的陈建南紧忙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嘴脸,一边擦拭清理着桌上的水渍一边承认着错误:“对不起师父,徒弟知道错了。”

    “哦?你错哪啦?”宋大胆继续恢复了他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换了条腿继续晃动着。

    陈建南撇撇嘴,忙说道:“以小犯大、以下犯上、知法犯法、灭门九族、刨坟掘墓、挫骨扬...”

    “贫!”宋大胆被徒弟这幅无赖模样给逗笑了,坐将起来,蒲扇巴掌一点没跟陈建南客气。

    见陈建南乖乖的捂着后脑勺还是一副委屈模样,宋大胆没好气的解释道:“教你第一课,记住喽,‘早练筋,晚练气’,还有种说法叫‘早晚练功,金辰银戌’,说白了就是站桩练功,最好的时间是在早上的辰时和晚上的戌时,也就是早晚的七、八、九点钟。当然,旁的时间不是不准练,而是这两个时辰练功的效果最好。”

    陈建南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可“前世”那种刨根问底的精神头也跟着起来了:“为什么啊?”

    “为你个头啊为!”宋大胆倒手又是一巴掌,这回力气明显大了一点,陈建南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脑瓜子嗡嗡的”。

    就见宋大胆没好气的说道:“你师祖当初和我扯了一堆阴阳相交气息调和、紫气晚霞日月精华的书袋玩意儿,反正我是不信。告诉你,早晨刚醒,昏睡一晚,人需要舒展筋骨,适合多练些开筋拔骨的功夫。晚上睡前,疲累一天,适合做一些舒心静气的运动。”

    说完,拿起床头的搪瓷缸子呷了一口继续说道:“当然,晚上不让你练拳还有俩原因。”

    说完就故意停顿住了,两眼直盯着陈建南,陈建南后脑勺的痛感才下去一点,这会可不敢再耍宝了。

    见陈建南没动作,宋大胆又是一脚,没用多少力气,只是表个姿态出来。见陈建南一脸的匪夷所思,宋大胆幽幽的说道:“该你问的时候你不问!”撇撇嘴道:“就跟天桥说书说到秒处,一开眼底下一堆木头一样,没劲儿!”

    陈建南这次是真委屈了,问了挨打,不问也挨打,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在练拳上了,只觉得什么都索然无味,但处于保护自身免遭“毒手”的本能还是让他紧补上一句:“为什么啊?”

    宋大胆一戳头顶的灯泡:“一是这光线,甭管是外头的月光还是屋里头的灯光,总有明暗不均的地方,方向感也容易差,练久了害眼睛不说,还容易失去平衡感。”

    陈建南差点就要一拍手,刚自己在院里就这么想来着,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二来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晚上不睡觉练出一身臭汗来,躺床上半天又睡不着,明儿一早顶俩黑眼圈,知道的你是练功所致,不知道的以为你年纪轻轻就索求无度气血伤身呢!”

    一句话直说的陈建南好一阵无语,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就是听着有点不正经。

    “所以,现在,立刻,马上!滚回去睡觉!明儿一早要是还赖床,哼哼...”

    宋大胆顺势往床上一倒,拿过枕头来往自个儿脸上一蒙,枕头底下发出一阵瓮声来:“出门把灯带上!”

    陈建南灰溜溜的出了门,见正房灯也熄了,暗叹一声两个老男人的悲哀,将圈椅轻手轻脚的搬回正房廊下,又蹑手蹑脚的回了西厢房屋里。直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从外衣兜里翻出来一根纸烟卷,这是白天王大全硬塞给他的,勉强算是小小的“贿赂”吧。

    陈建南暂住的西厢房是间背阴房,只在靠天井院儿的方向开了一扇窗户,紧挨着房门。

    怕不通气的陈建南索性披了外衣,蹲在门外台阶上,狠狠的咂了一口王大全的土烟卷来。

    这回和白天第一次见王大全时抽的那根感觉完全不同,烟是一样的烟,可心情和状态全然不同。

    有了白天不太愉快的“第一次”,陈建南只是小心翼翼的咂摸着,没两口烟卷就自己灭了,硬咂了两口不仅没味儿还带出一股腥气来,陈建南直叫晦气。

    等再次点上,索性就大胆点儿,狠狠的咂了一口,先是和白天一样的呛人,可并不那么剧烈,尚还在忍受范围之内。

    只觉得四肢百脉具被这股烟劲儿给打通了,胸口处说不出一股舒爽,甚至带一点点痒——好似肺叶里的烟气化成了无数只小儿手臂,张着娇嫩的小手,咿咿呀呀的挠将起来,直把肺毛都拨楞的犹如潮汐一般,从肺里直拍出一股海浪来。

    爽!

    可惜只有一根,一根也够了,陈建南跳到天井当院,压抑住自己嘶嚎起来的冲动,伸手抬脚先是一招“白鹤展翅”,继而左右压腿作出一副“摇头摆尾去心火”的姿势来,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全然是脑海里想起“前世”武侠电影什么招式就勉强做出一副照猫画虎的模样来。

    月色下,陈建南舞的正起劲,自觉举手投足间都带起阵阵“劲气”!

    还来不及由着他骄傲,就听从东厢房窗户里飞出一只大布鞋来,准头十足的拍到陈建南的脸上。

    “再不睡老子就打到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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