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算不如天算

    朱婍正在门外摸索门铃的时候，老朱其实已经早早等在门那边了。听到门外的声音，老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大门，见到四年未见的女儿真人，老朱几乎是扑了上去，抱住朱婍就哭上了。朱婍比老朱矮上几乎一个半头，她只能任由老朱把自己掐在他胸口，跟着老朱也呜咽了几声。好在嬢嬢跟了出来，拉开了他们父女。嬢嬢对自己最小的弟弟说，好了，都一年多了，小人刚回来，你就太平点。于是拉了朱婍进门。

    朱婍看看屋子里还是老装修，东西都旧了好多，人也老了好多。特别是老朱，看上去尽然比他三姐要老一点。嬢嬢把他们父女让到厅里，老朱突然想起叫朱婍先到二楼给姑父打个招呼。朱婍把东西放在沙发上，跟了嬢嬢上楼去。姑父几年前就中风了，好在装修时家里装了个小电梯，不影响他轮椅上下。朱婍看看姑父，也挺精神，就是说话不利索。姑父精神头也好，思维也清晰，他叫朱婍快点下楼和老朱去聊下。

    朱婍又随着嬢嬢下楼来，嬢嬢边走边说，过好年，家里另一个阿姨就走了，现在统共就剩下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那一个，好在老朱也能帮她照顾下丈夫。另外就是嬢嬢家表哥夫妻两个带小女儿出去旅游了，不在上海。朱婍想，这大概是故意避开他们父女见面的伤心事吧，也好。

    老朱絮絮叨叨，和朱婍诉说这一年怎么过来的，特别是老伴突然离世，他一个人居住时没有人照顾，连烧个饭都困难。虽说有居委会天天送饭，但洗碗、洗衣服、扫地这些都不是老朱的强项。至于老伴怎么走的，朱婍已经在电话里听老朱说了几次，老朱这次又是从头讲起，说他午睡后五点起的床，叫老伴不答应，找了几间屋子，才发现老伴躺在厨房阳台上，人已经没有反应了。他马上叫了邻居，也在邻居群发了消息，前一排房子正好有个内科医生，和社工一起赶过来。看了后，直接告诉老朱，没什么希望了。救护车等了好久才到，居委会的陪老朱一起去的最近的三甲医院，车上急救的人说，抬上去前人就没了。老朱当场就晕了，到了医院，医生还给他检查了一番。

    朱婍知道自己老妈是胖了点，以前体检也没有什么大病，而且还比老朱足足要小了五岁。这个意外是父女俩从没有想过的，以前朱母还经常开玩笑说，老朱走了，自己就全程跟定女儿了。这下好了，那个从小到大到老一直被人伺候的老朱变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