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记忆朦胧

    朱婍还记得张勋的女儿小自己儿子好几岁，他当时找的老婆是一个单位工作的，家里条件和张勋家是差不多的，住的也近。于是她嘲笑张勋，说门当户对的，也敢提离婚啊。张勋说是自己妻子提出的，她觉得我们不合适。朱婍问他，那你现在父母家住么？是啊，张勋说，哪里敢自己在外面住啊，孩子抚养权我还是要的。朱婍想这样说太麻烦，还是开视频聊吧。没想到张勋说，在父母家不方便，老的容易惊醒。想到张勋的父母，朱婍还是有印象的。当初两个人在大学短暂的恋爱，张勋最终选择分手，父母确实插了一脚。张勋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觉得虽然儿子找的也是上海最市中心的女孩，家里父母却没有什么文化，肯定和自己家没有共同语言。事实也真是这样，朱婍这种出生在张家长李家短的弄堂里的，即使是最正宗的石库门房子，究竟还是会被人看不起家里很以前只是开厂发的财。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朱婍发消息问张勋，以后怎么打算，还是有了什么新方向。张勋回答的，就如同以前那样，含含糊糊，永远叫人家看不清楚他的真实意思。

    张勋告诉朱婍，自己对感情没有什么大的期望了，自己这辈子循规蹈矩按照家里要求来，结果却莫名地被人嫌弃，他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如果当年能坚持和朱婍在一起，说不定又是一副天地。

    朱婍笑他，你和我在一起不也是将就着来的么。

    是啊，这一点勾起两个人相同的记忆，大三时候，两个看上去比较匹配的单身男女，在同班同学的集体撮合下，开始了一段他们自己也糊里糊涂的交往，仅仅一个月就以失败告终。张勋是觉得每时每刻锁在一个女生旁边实在是没劲，朱婍只抱怨自己没能真让对方喜欢自己。

    当时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了，两个人聊到一些当时共同的事物时，一会是在哪里上夜自习，一会是和谁寝室的人聚餐时候给别人嘲笑。好像两个人的答案都对不上，老了，真记不清了。想到自己的孩子都要进入大学了，两个人想想很好笑，双方还在惦记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朱婍说自己累了，明天还要继续去折腾，张勋说我有空，我来送你吧。朱婍说，怎么也怕你女儿嫁不出去，先来拍婆婆的马屁啊。张勋原来一直说自己女儿像自己，太难看了，找男朋友困难。朱婍一直嘲他，再困难有我当年困难么？你当时不就是长相党么？这是报应啊，要不我们做儿女亲家。

    所以张勋说，现在看来，年轻的时候都是激素闹的，谁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关系呢。朱婍说，男小孩谁明白这个啊。张勋说，那你还要左右你儿子找女朋友。朱婍说，还好看的紧啊，美国高中啊，你明白的，各种各样都有的。两个人又笑说了一阵，约好第二天中午前来接朱婍，就下线了。

    朱婍才看到丈夫的信息，叫她等父母睡醒了早上答复能不能去。朱婍“唉”了声，强迫自己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