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都怪我
小莲楞在当场，我看看小莲，再看看面前那个男孩儿，也明白了大概。
这人，是小莲的弟弟。可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实在与平日里小莲口中，那个憨厚老实的男孩儿，扯不上半点关系。
“梨婕妤？”有个一听就不怎么正常的声音，从小莲弟弟身后响起。
我听着打了个哆嗦，但又不得不应了一声，“是”。
“找你好久了。”一个细眉细眼，满口糯米粒牙的男孩子晃悠出来，先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而后盯住我身上挂着的碧玺珍珠流苏。
我确信刚才在这孩子眼里看见了杀意，但那杀意在他看见流苏后，退了个干干净净。
“我姐给你的。”那孩子仰着脖子问，但尾音没有上挑，更像是铁口直断。
我点点头，心里陡然有了个想法，这，应该就是不怕天了。
“我外甥女儿呢？”那孩子又问。
我，摇摇头。
“跟我走。”不怕天摆了下头，小莲弟弟冷着脸走上来，不顾小莲凄凄惨惨的叫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我被拖着往前走，四处黑漆漆的辨不清方向，脚下不时踩到湿滑的地面，又总闻见一阵阵的血腥气。宫中，断不会有这么多湿滑的去处，那应该是血。
走了一会儿，我被拖入一个亮着烛火的院子，远远的瞧见皇贵妃一身红衣，正端坐在高背金丝楠木蟠龙椅上，她左手边还有一把同样的椅子，坐着一个老者，右手边则放着更高更华丽镶金嵌宝九龙座椅，上面坐着一个眉目狠厉的男人。
这仨人，长得还挺联像。
我佩服自己在此时此刻还能脑补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其实都不用脑补，此时能坐在皇贵妃左右的，必然是元帅和元帅嫡子。她家就是要谋反，否则怎么会让元帅嫡子坐上九龙座椅。
见我进了门，皇贵妃眉毛微微上挑，没开口。
坐在九龙椅上的也没说话，只拿眼睛看着自己爹。
“梨婕妤。”元帅摸了摸胡子，“听我女儿说，我那外孙女一直在你那里抚养，怎么不见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咬着牙，不肯吭声。
“想必，是你听见宫内有变，把她藏起来了，现在出来，是要拿她谈条件么？”元帅笑了笑，那笑里，带着鄙夷。
我听见身边小莲的低声哭泣，又听见酥酪上前一步，问元帅，若真如此，又该如何？
“呵呵。”元帅摸着胡子冷笑，那个做派，就和现代社会古装剧的反派一模一样。既夸张，又无耻。
“区区一个小女儿，岂能要挟老夫？”
对，没毛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已经占到反贼面前了，刚才还腿哆嗦，这会儿竟然什么都不怕了。
点点头，我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哪儿能要挟你？”我瞥了眼皇贵妃，摇摇头，“你不过是孩子的外祖父，说难听些，怕是面儿都没见几次。她娘都不在乎，早早把孩子扔给我，平日里不管不顾的，难道这会儿，还能心疼？实话告诉你们，那孩子我藏起来了，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皇贵妃面色不变，元帅脸皮也是厚的可以，那个坐在九龙椅上的还是不说话，倒是不怕天皱眉看着自己姐姐，问要不要把我打一顿，问出公主在哪儿藏着。
“蠢材！”元帅眯起眼睛，“该问的是那两个皇子？”
“梨婕妤。”皇贵妃幽幽开口，“明林是你生的，你心疼，本是应当。本宫今日也不难为你，只要你把朝安交出来，本宫可以保证，让你与明林出宫，日后平安度日。”
“拉倒吧。”我腿还是有些软的，反正现在也跑不脱，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自下而上的看着皇贵妃一家人。
“我虽然笨，但也知道，你们是想法子把皇上骗出了宫。”根据高升、鲤鱼儿早前查出来的，和莹妃她们几个分析出来的事儿，再结合今时今日，我脑子怎么不灵光，也想明白了。
“和亲公主是你挑出来的，她有个情投意合的表兄，你也知道。你最会拿捏人心，利用这一对儿的感情，设计了让公主表兄预先埋伏在驿站，而后杀死随行侍女，让公主表兄取而代之。等他俩在番邦过上偷鸡摸狗的小日子，把那绿帽子给番邦可汗牢牢的套在脑袋上，你再想法子让可汗得知此事。那可汗身边也有你的人吧，或者，公主那个表兄得了你的好处，在番邦故意露馅儿让可汗发现。总而言之，这都是你的计划。可汗不愿意当王八，被人挑唆了，就率领大军犯边，要皇上来边关决斗。你伙同自己家里人，趁着皇上出宫，京师布防空虚来谋反。我想，你们才不会让皇上安安全全到边关呢，必然是半路就埋伏了什么人。这会儿敢动手，是已经接到了皇上身死的消息么？还是已经把皇上抓住了，准备软禁他？你们要朝安，是因为朝安是大皇子，他若有不测，呵呵，就成全了你们。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认为我会傻到相信你能放过明林？呸！”
我往地上吐了口吐沫，而后高高的仰起头来。
元帅，元帅嫡子，都给我鼓了掌，赞扬我分析的准确。不怕天不通人情世故又是个半大孩子，我不计较，但皇贵妃皱眉摇头，嘴角带着冷笑嘲讽地说道，“说的头头是道，这些，哪一条是你自己猜出来的？怕不是莹妃告诉了你，你今日才能在这里装像。”
“看透不说透，你这个人，真是不行。”我摇摇头，又翻了个白眼儿。
皇贵妃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是让我气着了。而元帅嫡子拧着眉毛，转身看着她说道：“刚我就说，莹妃那娘们儿不能留，虽然她们现在躲在那里，又用玉玺相要挟让咱们一时间攻不进去，但若是听我的，只需要放一把火，便能把她们全都烧死在里面。玉玺又烧不坏，你怎么就是不听！”
“烧死她们有合用？”皇贵妃怒视自己哥哥，“眼下朝安、明林在何处还不知道，若是再拿个烧过的玉玺，更名不正言不顺了。”
“那又如何？”元帅嫡子扬起下巴，“只要我坐上龙椅，满朝文武，还有什么人敢说个不字！那两个黄口小儿，总不能飞出去吧。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四处放火，便是天王菩萨来了，也无用。”
“满朝文武怕了你又如何？”皇贵妃紧紧攥着椅子扶手，似乎在强忍怒气，“天下悠悠之口你都能堵上么？到时候你就是坐上龙椅，也不安稳。”
“无知妇人！”元帅嫡子说不过自己妹妹，只好扔下这四个字。
“蠢材。”皇贵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元帅面色不虞，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不怕天皱皱眉，站到了皇贵妃身边。
我看着有趣，不由得摇了摇头。
“真可怜。”
“你说谁？”
“说你。你说你苦心经营，不过就是为了你爹，你哥哥。只可惜，他俩未必领你的情。”
皇贵妃身上微微一颤，手攥的越发紧了。
“休得在此挑唆。”元帅嫡子把气撒在我身上，许是因为还没找到朝安和明林，他觉着我还有用，但又想撒气和恐吓我，于是顺手往我身边一只，让不怕天给我个教训。
不怕天歪了下头，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有人快步走到我身边，接着，我脸上就多了些温热的液体。
“小莲！”酥酪哀嚎一声。我赶忙扭过头，看见小莲右臂从肘处断开，半条手臂落在地上，五指还在轻轻抓挠。
我扑过去，脑子里一时空白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酥酪撕破自己的衣裳，捆住伤口，小莲眼睛还看着自己的弟弟，接着两眼上翻，人就晕了过去。
“朝安和明林现在何处？”元帅阴冷的声音响起来。
我没回答，只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都怪我，是我不听话，非要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
都怪我任意妄为，才让小莲受这么大罪。
这人，是小莲的弟弟。可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实在与平日里小莲口中，那个憨厚老实的男孩儿，扯不上半点关系。
“梨婕妤？”有个一听就不怎么正常的声音，从小莲弟弟身后响起。
我听着打了个哆嗦，但又不得不应了一声，“是”。
“找你好久了。”一个细眉细眼，满口糯米粒牙的男孩子晃悠出来，先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而后盯住我身上挂着的碧玺珍珠流苏。
我确信刚才在这孩子眼里看见了杀意，但那杀意在他看见流苏后，退了个干干净净。
“我姐给你的。”那孩子仰着脖子问，但尾音没有上挑，更像是铁口直断。
我点点头，心里陡然有了个想法，这，应该就是不怕天了。
“我外甥女儿呢？”那孩子又问。
我，摇摇头。
“跟我走。”不怕天摆了下头，小莲弟弟冷着脸走上来，不顾小莲凄凄惨惨的叫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我被拖着往前走，四处黑漆漆的辨不清方向，脚下不时踩到湿滑的地面，又总闻见一阵阵的血腥气。宫中，断不会有这么多湿滑的去处，那应该是血。
走了一会儿，我被拖入一个亮着烛火的院子，远远的瞧见皇贵妃一身红衣，正端坐在高背金丝楠木蟠龙椅上，她左手边还有一把同样的椅子，坐着一个老者，右手边则放着更高更华丽镶金嵌宝九龙座椅，上面坐着一个眉目狠厉的男人。
这仨人，长得还挺联像。
我佩服自己在此时此刻还能脑补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其实都不用脑补，此时能坐在皇贵妃左右的，必然是元帅和元帅嫡子。她家就是要谋反，否则怎么会让元帅嫡子坐上九龙座椅。
见我进了门，皇贵妃眉毛微微上挑，没开口。
坐在九龙椅上的也没说话，只拿眼睛看着自己爹。
“梨婕妤。”元帅摸了摸胡子，“听我女儿说，我那外孙女一直在你那里抚养，怎么不见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咬着牙，不肯吭声。
“想必，是你听见宫内有变，把她藏起来了，现在出来，是要拿她谈条件么？”元帅笑了笑，那笑里，带着鄙夷。
我听见身边小莲的低声哭泣，又听见酥酪上前一步，问元帅，若真如此，又该如何？
“呵呵。”元帅摸着胡子冷笑，那个做派，就和现代社会古装剧的反派一模一样。既夸张，又无耻。
“区区一个小女儿，岂能要挟老夫？”
对，没毛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已经占到反贼面前了，刚才还腿哆嗦，这会儿竟然什么都不怕了。
点点头，我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哪儿能要挟你？”我瞥了眼皇贵妃，摇摇头，“你不过是孩子的外祖父，说难听些，怕是面儿都没见几次。她娘都不在乎，早早把孩子扔给我，平日里不管不顾的，难道这会儿，还能心疼？实话告诉你们，那孩子我藏起来了，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皇贵妃面色不变，元帅脸皮也是厚的可以，那个坐在九龙椅上的还是不说话，倒是不怕天皱眉看着自己姐姐，问要不要把我打一顿，问出公主在哪儿藏着。
“蠢材！”元帅眯起眼睛，“该问的是那两个皇子？”
“梨婕妤。”皇贵妃幽幽开口，“明林是你生的，你心疼，本是应当。本宫今日也不难为你，只要你把朝安交出来，本宫可以保证，让你与明林出宫，日后平安度日。”
“拉倒吧。”我腿还是有些软的，反正现在也跑不脱，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自下而上的看着皇贵妃一家人。
“我虽然笨，但也知道，你们是想法子把皇上骗出了宫。”根据高升、鲤鱼儿早前查出来的，和莹妃她们几个分析出来的事儿，再结合今时今日，我脑子怎么不灵光，也想明白了。
“和亲公主是你挑出来的，她有个情投意合的表兄，你也知道。你最会拿捏人心，利用这一对儿的感情，设计了让公主表兄预先埋伏在驿站，而后杀死随行侍女，让公主表兄取而代之。等他俩在番邦过上偷鸡摸狗的小日子，把那绿帽子给番邦可汗牢牢的套在脑袋上，你再想法子让可汗得知此事。那可汗身边也有你的人吧，或者，公主那个表兄得了你的好处，在番邦故意露馅儿让可汗发现。总而言之，这都是你的计划。可汗不愿意当王八，被人挑唆了，就率领大军犯边，要皇上来边关决斗。你伙同自己家里人，趁着皇上出宫，京师布防空虚来谋反。我想，你们才不会让皇上安安全全到边关呢，必然是半路就埋伏了什么人。这会儿敢动手，是已经接到了皇上身死的消息么？还是已经把皇上抓住了，准备软禁他？你们要朝安，是因为朝安是大皇子，他若有不测，呵呵，就成全了你们。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认为我会傻到相信你能放过明林？呸！”
我往地上吐了口吐沫，而后高高的仰起头来。
元帅，元帅嫡子，都给我鼓了掌，赞扬我分析的准确。不怕天不通人情世故又是个半大孩子，我不计较，但皇贵妃皱眉摇头，嘴角带着冷笑嘲讽地说道，“说的头头是道，这些，哪一条是你自己猜出来的？怕不是莹妃告诉了你，你今日才能在这里装像。”
“看透不说透，你这个人，真是不行。”我摇摇头，又翻了个白眼儿。
皇贵妃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是让我气着了。而元帅嫡子拧着眉毛，转身看着她说道：“刚我就说，莹妃那娘们儿不能留，虽然她们现在躲在那里，又用玉玺相要挟让咱们一时间攻不进去，但若是听我的，只需要放一把火，便能把她们全都烧死在里面。玉玺又烧不坏，你怎么就是不听！”
“烧死她们有合用？”皇贵妃怒视自己哥哥，“眼下朝安、明林在何处还不知道，若是再拿个烧过的玉玺，更名不正言不顺了。”
“那又如何？”元帅嫡子扬起下巴，“只要我坐上龙椅，满朝文武，还有什么人敢说个不字！那两个黄口小儿，总不能飞出去吧。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四处放火，便是天王菩萨来了，也无用。”
“满朝文武怕了你又如何？”皇贵妃紧紧攥着椅子扶手，似乎在强忍怒气，“天下悠悠之口你都能堵上么？到时候你就是坐上龙椅，也不安稳。”
“无知妇人！”元帅嫡子说不过自己妹妹，只好扔下这四个字。
“蠢材。”皇贵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元帅面色不虞，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不怕天皱皱眉，站到了皇贵妃身边。
我看着有趣，不由得摇了摇头。
“真可怜。”
“你说谁？”
“说你。你说你苦心经营，不过就是为了你爹，你哥哥。只可惜，他俩未必领你的情。”
皇贵妃身上微微一颤，手攥的越发紧了。
“休得在此挑唆。”元帅嫡子把气撒在我身上，许是因为还没找到朝安和明林，他觉着我还有用，但又想撒气和恐吓我，于是顺手往我身边一只，让不怕天给我个教训。
不怕天歪了下头，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有人快步走到我身边，接着，我脸上就多了些温热的液体。
“小莲！”酥酪哀嚎一声。我赶忙扭过头，看见小莲右臂从肘处断开，半条手臂落在地上，五指还在轻轻抓挠。
我扑过去，脑子里一时空白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酥酪撕破自己的衣裳，捆住伤口，小莲眼睛还看着自己的弟弟，接着两眼上翻，人就晕了过去。
“朝安和明林现在何处？”元帅阴冷的声音响起来。
我没回答，只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都怪我，是我不听话，非要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
都怪我任意妄为，才让小莲受这么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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