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要使天骄识凤麟（六）
离开远都城，穿入茂密的树林，经过崎岖的小道，顺着时有时无的指示，在山穷水复处，才得以一窥这座雅静的书院。
烛文馆偏僻，少有人来，顾云尘打听许久才知道顺着那条道才能找到这儿。饶是如此顾云尘也走了偏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关于烛文馆的谣言。有人说烛文馆闹鬼，半夜看见过影影绰绰行在林中，也有人说烛文馆喜欢收集些神神鬼鬼的书，说不定是有妖人做法要谋害远都百姓。至于这个妖人是男是女，emmm……
众说纷纭。
“所以说，是这么？”顾云尘还是有些疑惑，他四处张望，寻找某个身影，“也没看到老头啊！是不是放我鸽子了，淦！谁，谁下的手，啊，师父！”
王重阳一脸冷漠看着顾云尘耍宝，刚放下的拳头又硬了。青年见好就收，装作若无其事道：“这儿可真难找，不过您老人家干嘛突然把我叫到这儿？之前不是吩咐我保护好皇子吗？”
“你缺一把剑。”老人低声说，老人绕过顾云尘走向青砖铺成的路，“而且，比试已经完了，你不用再护着他了……，回来！别乱跑，跟在我身后，之后有的是时间给你逛！”
然而语言并没有什么大用。揪住顾云尘的后衣领，王重阳颇感头疼，年轻人有活力固然是好事，可顾云尘太有活力了，不把他打个半死躺床上是真能让他惹出点大事的。
“拿了剑后你就在这儿休息，等明天早上我回来，就可以回家了。”
“这就回去了？”顾云尘惊讶道。
“带你出来就是见见世面，你还想着在外玩，先天功练了吗？全真剑法练了吗？”
王重阳喋喋不休，老人一抬手，拎着青年跨上台阶，“更别说之后还要给你加课，道教典籍你也都得学！”
“杀了我吧！练武也要学习，天啊，我这个穿越有什么意思！”
老人嘴角忍不住的扬起，他已经想到了，不早起练功是吧，来，这两堆书给我看了，记得写总结，下午老夫抽查，什么？看不完，行，今晚别睡了，老夫辅导你把它做完。
丝毫不知道王重阳险恶用心的是还在惨嚎的青年，顾云尘耷拉着一张脸，半死不活经过小桥流水，竹林石亭，等等。
这不是漠北吗？怎么全部是江南风光？
“文化入侵都到这儿了，中原这么厉害吗？”
“只不过是一场妥协罢了。”王重阳有些无奈，他放开顾云尘，径直走到书馆门前，牵动青铜环重重叩响。
“哪位？”门内有人应声，声音明显带着不耐烦的意味。
“全真王重阳，来此取回当年遗留之物。”
“啊！？”
砰砰砰的响声像是某种陶瓷破碎，在雅静的氛围里染上别样的气氛。
“真人稍等片刻！”
又是一连串响动。
“下官马上来！”
顾云尘一脸懵逼看向王重阳，“这人靠谱吗？”青年质疑道。
“礼数不周，让真人见笑了。”扎乌尔苏很是狼狈地推开门，这人穿着汉服，面相却带着草原的黝黑和粗犷，他躬身行礼，又是一拜。
“真人…”
“无妨。”王重阳抬手阻下这个男人的礼节，缓声道：“此行所为重大，还望汝快些取来拿物。”
王重阳斜了眼死乞白赖的青年，指着顾云尘说。
“交于吾这不成器的逆徒。”
“真人可是为了……，是下官失礼了，还望真人与少侠稍等片刻，下官这就去取。”
“小子。”王重阳抬手轻敲了下顾云尘的脑袋。
“淦！老东西你又打我干什么？！”
“拿了剑就在此地，莫要乱跑。明日我会来接你。”
顾云尘一翻白眼，暗道人老糊涂，这话说了两遍，他又不是孩子更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这地方不简单。不过念及此处，青年嘿嘿一笑，苍蝇搓手，低声喃喃自语。
“不枉我多年受苦受累，总算是到了自由探索的爽局副本，不，这应该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奖励，哼哼，到时候进去我是拿《易筋经》还是《九阳神功》呢？或者说在里面藏着几大瓶吃了就可以涨几十上百年功力的丹药……”
王重阳：………
老人扭头就走，丝毫没有一点犹豫。
“老师，你不进去？”顾云尘冷不丁问。
“为师还有要紧事。”王重阳停下脚步。
“不怕那个蒙古人拿个假货糊弄我？”
“他可不敢。”留下这句话，老人便一个起跳消失在顾云尘眼前。
“总感觉，有古怪。”顾云尘回望来时路，两重高墙外是隐约的林间小路，烛文馆确实偏远，不过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要不要回去一趟给四皇子说一下？
“真人！下官把东西拿来了，嗯？少侠，真人哪里去了？”扎乌尔苏抱着长匣跑出来，四下不见王重阳身影，只得以谄媚地笑对青年。
“老人家有事先行一步。”顾云尘走上前，接过长匣，微笑应和，“劳您费心了。”
“不敢，不敢。”扎乌尔苏行拱手礼，“烛文馆馆主赞努•扎乌尔苏。”
“久仰大名。”顾云尘也学着扎乌尔苏拱手，“顾云尘。”
笑嘻嘻的面容后两个人都同时暗骂一句虚伪。
“开剑匣看看吧，顾少侠。”扎乌尔苏笑道：“这柄剑存放在下官这儿很长时间了，如今宝剑开封，属实是让下官期待。”
顾云尘打开剑匣，匣内放着柄青灰的剑，青年拿起剑时也接到了主神的显示。
【剑难言】
【类型:武器•剑】
【品质:精良】
【耐久:65/65】
【效果:剑气附加(被动)——由寒石与玄铁打造而成的宝剑，寒气逼人，锋锐无比。经过千年的岁月已经形成了冰寒的剑气。】
【备注:他将剑抛在了身后，也将天下抛在了身后，呜呼哀哉，一剑难言。】
“老东西也会给我爆金币？！”顾云尘一脸震惊，他抚摸剑身，那石质的手感又让青年不禁皱眉“这玩意居然也算是神兵利器？”
“这柄剑来历不凡，乃是开国太祖的随身兵器，只不过。”
扎乌尔苏故意卖关子。
“剑被封在鞘中，实在难以拔出，而且这鞘不知为何变成异常坚硬的石质，我试过许多方法都没能打开，不过这不影响战斗。少侠拿着它定能如同太祖附身那样，所向披靡！”
顾云尘：？
青年无语凝噎，却听某种声音，他转头去看，林深不见城。
“你听到了吗？”
“可能是远都城内有市井小民燃放烟花爆竹吧。”扎乌尔苏一耸肩，表现得颇为苦恼，“最近他们流行这个。”
“是吗？”
“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动手了。”
克尔丹站在王庭之内。他举着酒杯，凝视着脚下的远都，凝视着这不断坍塌的城池，和接连升起的烟火。
“所有的覆灭都是为了重生做准备。”
克尔丹轻呡一口，低声哀悼着。
“我们将用最肥美的牛羊招待你们，因为你们得寸进尺，视我们为蛮夷，一心要割下我们头颅，奴役我们的子孙，占领我们的草原。但没关系，这最丰盛的祭品将呈上，你们想要的都要实现，都应拥有。而今后，我们会拿回我们应有的，夺走你们所有的，只因你们欠下的，是你们要偿还的。”
“从现在起，封锁王庭，把那些世家子们拦在门外，该让他们自己去承担那遗民的怒火了。”
“对了，记得把四皇子放进来。”克尔丹转过身，却看见自己的亲信都瘫倒在地，血泊流到他的脚边，克尔丹还下意识吩咐着。“他将是我们的筹码。谁？你是谁？”
刀面瞬间破碎，克尔丹退至一边，望着才拔出的刀断成数片久久无言。
“看来远都的城主并非弃子，也不知杀了你，那个狂妄的野人会不会伤心。”
光头、白面、僧袍。男人嘲弄着在王庭中踏步，一挥手一弹指，才赶来的卫兵和猎手便个个暴毙。“不过，真是狂妄呢。百年前的讨伐应是没打痛尔等，还有遗言吗？”
“你是谁？”克尔丹甩掉断刀，摆出战斗的姿态，但那个僧侣根本没在意他，径直坐到了王座上。
“你可称我为无心，或者。”
飞射的银针狠狠钉在王座上，颤动的针尾像是雨落时掉下的枯黄树叶，发出簌簌的回响。克尔丹放下手臂，衣袖里藏匿的暗器已用，却依旧伤不到这个妖僧。
该逃了。克尔丹想，他设计的密道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妖僧？”
克尔丹一扭头，飞奔而出，穿过门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
怎么这么快？头颅张开嘴却发不出声，等他落在地上时，却再也没法知道为什么了。
于是王庭里开始盘旋起放肆又尖锐的笑声。这笑声穿过王庭，透过城墙，乘着风扫荡过漠北，涟漪荡开之时，砖瓦又染血色。
狼烟频起，惨嚎痛哭声难断，这个奔驰于草原上的文明终将从安逸里挣脱出来，回忆起残酷又疯狂的岁月。
漠北诸城，同时烟起。
烛文馆偏僻，少有人来，顾云尘打听许久才知道顺着那条道才能找到这儿。饶是如此顾云尘也走了偏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关于烛文馆的谣言。有人说烛文馆闹鬼，半夜看见过影影绰绰行在林中，也有人说烛文馆喜欢收集些神神鬼鬼的书，说不定是有妖人做法要谋害远都百姓。至于这个妖人是男是女，emmm……
众说纷纭。
“所以说，是这么？”顾云尘还是有些疑惑，他四处张望，寻找某个身影，“也没看到老头啊！是不是放我鸽子了，淦！谁，谁下的手，啊，师父！”
王重阳一脸冷漠看着顾云尘耍宝，刚放下的拳头又硬了。青年见好就收，装作若无其事道：“这儿可真难找，不过您老人家干嘛突然把我叫到这儿？之前不是吩咐我保护好皇子吗？”
“你缺一把剑。”老人低声说，老人绕过顾云尘走向青砖铺成的路，“而且，比试已经完了，你不用再护着他了……，回来！别乱跑，跟在我身后，之后有的是时间给你逛！”
然而语言并没有什么大用。揪住顾云尘的后衣领，王重阳颇感头疼，年轻人有活力固然是好事，可顾云尘太有活力了，不把他打个半死躺床上是真能让他惹出点大事的。
“拿了剑后你就在这儿休息，等明天早上我回来，就可以回家了。”
“这就回去了？”顾云尘惊讶道。
“带你出来就是见见世面，你还想着在外玩，先天功练了吗？全真剑法练了吗？”
王重阳喋喋不休，老人一抬手，拎着青年跨上台阶，“更别说之后还要给你加课，道教典籍你也都得学！”
“杀了我吧！练武也要学习，天啊，我这个穿越有什么意思！”
老人嘴角忍不住的扬起，他已经想到了，不早起练功是吧，来，这两堆书给我看了，记得写总结，下午老夫抽查，什么？看不完，行，今晚别睡了，老夫辅导你把它做完。
丝毫不知道王重阳险恶用心的是还在惨嚎的青年，顾云尘耷拉着一张脸，半死不活经过小桥流水，竹林石亭，等等。
这不是漠北吗？怎么全部是江南风光？
“文化入侵都到这儿了，中原这么厉害吗？”
“只不过是一场妥协罢了。”王重阳有些无奈，他放开顾云尘，径直走到书馆门前，牵动青铜环重重叩响。
“哪位？”门内有人应声，声音明显带着不耐烦的意味。
“全真王重阳，来此取回当年遗留之物。”
“啊！？”
砰砰砰的响声像是某种陶瓷破碎，在雅静的氛围里染上别样的气氛。
“真人稍等片刻！”
又是一连串响动。
“下官马上来！”
顾云尘一脸懵逼看向王重阳，“这人靠谱吗？”青年质疑道。
“礼数不周，让真人见笑了。”扎乌尔苏很是狼狈地推开门，这人穿着汉服，面相却带着草原的黝黑和粗犷，他躬身行礼，又是一拜。
“真人…”
“无妨。”王重阳抬手阻下这个男人的礼节，缓声道：“此行所为重大，还望汝快些取来拿物。”
王重阳斜了眼死乞白赖的青年，指着顾云尘说。
“交于吾这不成器的逆徒。”
“真人可是为了……，是下官失礼了，还望真人与少侠稍等片刻，下官这就去取。”
“小子。”王重阳抬手轻敲了下顾云尘的脑袋。
“淦！老东西你又打我干什么？！”
“拿了剑就在此地，莫要乱跑。明日我会来接你。”
顾云尘一翻白眼，暗道人老糊涂，这话说了两遍，他又不是孩子更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这地方不简单。不过念及此处，青年嘿嘿一笑，苍蝇搓手，低声喃喃自语。
“不枉我多年受苦受累，总算是到了自由探索的爽局副本，不，这应该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奖励，哼哼，到时候进去我是拿《易筋经》还是《九阳神功》呢？或者说在里面藏着几大瓶吃了就可以涨几十上百年功力的丹药……”
王重阳：………
老人扭头就走，丝毫没有一点犹豫。
“老师，你不进去？”顾云尘冷不丁问。
“为师还有要紧事。”王重阳停下脚步。
“不怕那个蒙古人拿个假货糊弄我？”
“他可不敢。”留下这句话，老人便一个起跳消失在顾云尘眼前。
“总感觉，有古怪。”顾云尘回望来时路，两重高墙外是隐约的林间小路，烛文馆确实偏远，不过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要不要回去一趟给四皇子说一下？
“真人！下官把东西拿来了，嗯？少侠，真人哪里去了？”扎乌尔苏抱着长匣跑出来，四下不见王重阳身影，只得以谄媚地笑对青年。
“老人家有事先行一步。”顾云尘走上前，接过长匣，微笑应和，“劳您费心了。”
“不敢，不敢。”扎乌尔苏行拱手礼，“烛文馆馆主赞努•扎乌尔苏。”
“久仰大名。”顾云尘也学着扎乌尔苏拱手，“顾云尘。”
笑嘻嘻的面容后两个人都同时暗骂一句虚伪。
“开剑匣看看吧，顾少侠。”扎乌尔苏笑道：“这柄剑存放在下官这儿很长时间了，如今宝剑开封，属实是让下官期待。”
顾云尘打开剑匣，匣内放着柄青灰的剑，青年拿起剑时也接到了主神的显示。
【剑难言】
【类型:武器•剑】
【品质:精良】
【耐久:65/65】
【效果:剑气附加(被动)——由寒石与玄铁打造而成的宝剑，寒气逼人，锋锐无比。经过千年的岁月已经形成了冰寒的剑气。】
【备注:他将剑抛在了身后，也将天下抛在了身后，呜呼哀哉，一剑难言。】
“老东西也会给我爆金币？！”顾云尘一脸震惊，他抚摸剑身，那石质的手感又让青年不禁皱眉“这玩意居然也算是神兵利器？”
“这柄剑来历不凡，乃是开国太祖的随身兵器，只不过。”
扎乌尔苏故意卖关子。
“剑被封在鞘中，实在难以拔出，而且这鞘不知为何变成异常坚硬的石质，我试过许多方法都没能打开，不过这不影响战斗。少侠拿着它定能如同太祖附身那样，所向披靡！”
顾云尘：？
青年无语凝噎，却听某种声音，他转头去看，林深不见城。
“你听到了吗？”
“可能是远都城内有市井小民燃放烟花爆竹吧。”扎乌尔苏一耸肩，表现得颇为苦恼，“最近他们流行这个。”
“是吗？”
“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动手了。”
克尔丹站在王庭之内。他举着酒杯，凝视着脚下的远都，凝视着这不断坍塌的城池，和接连升起的烟火。
“所有的覆灭都是为了重生做准备。”
克尔丹轻呡一口，低声哀悼着。
“我们将用最肥美的牛羊招待你们，因为你们得寸进尺，视我们为蛮夷，一心要割下我们头颅，奴役我们的子孙，占领我们的草原。但没关系，这最丰盛的祭品将呈上，你们想要的都要实现，都应拥有。而今后，我们会拿回我们应有的，夺走你们所有的，只因你们欠下的，是你们要偿还的。”
“从现在起，封锁王庭，把那些世家子们拦在门外，该让他们自己去承担那遗民的怒火了。”
“对了，记得把四皇子放进来。”克尔丹转过身，却看见自己的亲信都瘫倒在地，血泊流到他的脚边，克尔丹还下意识吩咐着。“他将是我们的筹码。谁？你是谁？”
刀面瞬间破碎，克尔丹退至一边，望着才拔出的刀断成数片久久无言。
“看来远都的城主并非弃子，也不知杀了你，那个狂妄的野人会不会伤心。”
光头、白面、僧袍。男人嘲弄着在王庭中踏步，一挥手一弹指，才赶来的卫兵和猎手便个个暴毙。“不过，真是狂妄呢。百年前的讨伐应是没打痛尔等，还有遗言吗？”
“你是谁？”克尔丹甩掉断刀，摆出战斗的姿态，但那个僧侣根本没在意他，径直坐到了王座上。
“你可称我为无心，或者。”
飞射的银针狠狠钉在王座上，颤动的针尾像是雨落时掉下的枯黄树叶，发出簌簌的回响。克尔丹放下手臂，衣袖里藏匿的暗器已用，却依旧伤不到这个妖僧。
该逃了。克尔丹想，他设计的密道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妖僧？”
克尔丹一扭头，飞奔而出，穿过门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
怎么这么快？头颅张开嘴却发不出声，等他落在地上时，却再也没法知道为什么了。
于是王庭里开始盘旋起放肆又尖锐的笑声。这笑声穿过王庭，透过城墙，乘着风扫荡过漠北，涟漪荡开之时，砖瓦又染血色。
狼烟频起，惨嚎痛哭声难断，这个奔驰于草原上的文明终将从安逸里挣脱出来，回忆起残酷又疯狂的岁月。
漠北诸城，同时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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