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科幻灵异 > 二十二档案袋 > 第1章 魂断街头

第1章 魂断街头

    “人体是一个巨大的、复杂的化学反应体系,灵魂并不存在,决定我们思考及行为的是发生在我们体内的每一步微妙的变化。”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虽然忘记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但我一直很相信这件事情。毕竟我接下来要讲的案子就发生在我们每天接触的普通人身上...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何清,今年24岁,毕业于C市政法大学刑侦专业,目前就职于C市警察局重案部。和你们认知中不太一样,重案部其实算是一个相对轻松的部门,毕竟不是每一桩案件都可以称得上是“重案”。入职两年以来,让我印象深刻的案件可能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即便如此,我也还是保留着在休息日的前一天睡前饮酒的习惯,虽然我不是很喜欢酒这种东西,但它总能让我忘记一些事情...

    熟悉的老房子、老旧的摇头风扇、挂在粉刷墙上的10年代风格老海报以及...粘在上面的大片血迹。自从十一年前那件事过去后,我总是梦到这些。难以忘怀的场景入梦太多,也会让人产生麻痹感,心里似乎没有一点波澜,身体却是诚实地惊醒了,昨夜的酒也由于睡眠不足变成了恼人的偏头痛。抽出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凌晨四点二十六分,视线破开刺眼的屏幕亮光,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1分钟前,秦勇”。虽然今天该我休息,但是上司的电话,总是要回的。

    “小何,醒了吗?”

    “这么早啊秦队,有什么事吗?”

    看似亲和的语气下却是无尽的抱怨,谁知道我是被梦惊醒的还是被那该死的电话震醒的。

    “时光街中段,我发定位给你,有一场车祸,麻烦你现在过来。”

    披上衣服走出屋子,楼道里黑漆漆的,只有楼梯间窗户透进来的惨白的月光。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灯光随之亮起。十月的夜风吹在身上吹得人瑟瑟发抖,加上宿醉的腿软头痛,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车里的冷空气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一边放松地把着方向盘,一边抱怨着:车祸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重案组来管了?

    大老远就看到了警戒线,红蓝频闪的警灯在快要亮起的天空下仍然十分刺眼。把车停在路边,俯下身子穿过警戒线,映入眼帘的是闪光灯和警灯下显得有些可怖的一片狼藉。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叫秦勇,38岁,C市警察局重案部分队长,已婚未育,话痨,妻管严以及假严肃爱好者...

    “车呢?逃逸了?”

    我又环顾了一圈街道,视线可及除了几辆警车和我自己的车,再没看见其他车子了。已经快凌晨五点了,但这个地段离市中心很远,也没有什么夜生活场所,所以这个时间段依然是冷冷清清的。警戒线就好像勾出了一个笼子,把笼内警灯和闪光灯带来的“繁华”和笼外安静的马路严格区分开来。

    “是的,现场没有发现可疑车辆。车祸大约是在凌晨三点半发生的,由于这个路段的车流量很少,一直到四点才被环卫工人发现。很明显是肇事逃逸,车辆血迹向东五百米后就消失了。”

    这个俏皮里带着冷静的声音来自我们队的美女法医裴澜,小我一岁,和我毕业于同一所大学。杏眼瓜子脸冷白皮加上靠得住的性格...算了,还是眼前的现场要紧。

    “所以车祸为什么要让重案组接手?交警呢?”

    “因为报案人说的很玄乎啊,说什么大马路上发生了碎尸案巴拉巴拉的,虽然我们赶到现场确认了是车祸,但是这个程度...确实也不像是,哎呀,你自己去看看嘛。”

    越过几个拍照取证的同事,我看到了让我差点把昨夜的酒饭吐出来的一幕:死者几乎是被拦腰撞断,下半身差不多被碾碎了,和上半身仅有断断续续的肠子连接着,左臂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右侧胸口有大范围的切割伤,地上大片的血迹周边还有几处小而规则的痕迹。我看向旁边颤抖着用方言做笔录的环卫工人,怪不得说是碎尸案,如果不是车印和顺着马路的血迹,我们可能也相信了这是一个标准的杀人抛尸现场了。

    “怎么样,看出来什么没有?”

    背后传来裴澜的声音。

    “这大面积的切割伤是怎么回事?”

    “对啊,而且死者的上下身更像是被绞断的,连接处都烂的不成样子了。”

    “所以,一般的车...真的会把人撞成这样吗?”

    “这就要看何大师怎么分析咯,我反正觉得说这是一起车祸还是有点太不负责了。”

    说到这里,还是提一嘴我自己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侧写”。广义上来说呢,它的意思是根据人的行为推断心理状态,是心理学诊断方法的一种。然而在刑侦上,这种方式可以帮助推断凶手的心路历程,以便更快地锁定目标人群,找到在心理上符合状态的嫌疑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我可以进入一些行恶之人的内心,这也是我的同事喜欢称呼我为“大师”的原因。

    视线回到案发现场,我看着眼前的狼藉,闭上眼睛,尝试像从前那样窥探犯罪者的心理活动。我看到一个外表精干的人,穿着一身休闲服,白衬衫、马甲、牛仔裤、运动鞋,看起来有点违和,这一身并不像他平时的穿着。这个人坐在车上,双手把着方向盘,窗外的街道空无一人,为什么这么空旷的大街上要用这么严肃的驾驶方式?他看起来不是驾驶新人了,可能是内心很严肃,甚至有点紧张。又往车外看了一眼,很高,视线距离路灯下泛黄的柏油路有一点远,是一辆驾驶位很高的车,对了,越野车。视线回到正前方的挡风玻璃,前方站着的正是这起案件的被害人,五花大绑,直挺挺地站在路中间,嘴是被封住了吗?仔细看看,好像没有,那为什么不呼救呢?车子发动,同时传来机械的轰鸣声,我这才看到,车子前方挂着一副巨大的绞肉机,宽度覆盖了整个车头,从机箱盖向下延伸到快接近路面的位置。如此庞大可怖的机器,任何人站在它的面前都会吓得不知所措,然而此时看到车子前方的人,却是看不清了,如同一团阴影,没有显示出丝毫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强大的压迫感,一种强者对弱者独有的压迫感,恐惧这样的情绪,似乎出现在了驾驶位上的那个人心中。他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挂上档杆,抬起离合,车子启动,加速,毫不犹豫地从被害人的身体上碾了过去...

    随着车子越过被害人,速度也逐渐减缓直至停下。驾驶位上的人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他要做些什么呢?我看到他走到死者的身边,情绪很不对劲,有不甘,有喜悦,来自成功以及克服困难的喜悦。我不知道怎么把这几种情绪连接起来,驾驶着如此可怕的“怪物”从人的身上碾过去,完全说不上是困难,而这种不甘又是从何而生?他从死者身边仔细地捡走几件东西,我看不清,但从他的心里看去,这种东西似乎象征着宽恕与悲悯,我的思绪更乱了。回到车子旁边,他简单清理了一下挡风玻璃,驾车扬长而去...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