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乌龟，出门！（六）
“恕老汉直言，大小姐。”索克维尔清了清嗓子，“别的暂且不说，您，有钱吗？”
人生的终极难题。
“嘻嘻，本小姐自有办法。”
第二天黄昏过后，一老一少站在了铁门之前。
克里斯提娜披着一件年龄怕是超过她自己的漆黑斗篷，将纤瘦的身躯整个包裹起来，戴上相当诡异的枯木面具，这些都是索克维尔遵照克里斯提娜的要求，不知道从哪家当铺淘来的玩意。
毕竟无论如何现在的克里斯提娜都不可能用原本的面目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
关于克里斯提娜的出行，索克维尔本来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知是受不了免费美酒的诱惑，还是出于如祖如父般的怜悯，终究答应了下来。
虽然会有一些危险，但只要自己在旁，总不至于让大小姐身入险境。
但他还是罕见地把双斧挂在了腰间。
“大小姐真的有钱吗？”
看着一如往常口袋空空、只带了一本封面略带神秘的古书的克里斯提娜，索克维尔还是禁不住怀疑。
“现在的大小姐总会出人意料。”
一种莫名的可靠与安心，从那熟悉又不熟悉的背影散发出来。
嗯，大不了自己再把剑押上就是了，索克维尔打定了主意。
“师父，您还没告诉我这个城镇的名字呢。”
索克维尔打开铁门的重锁，像个老年管家一样摆出引领的姿势。
“欢迎光临莱登镇，我的女士。”
克里斯提娜的心情非常不错，司马懿也是。
一边哼着不知道哪来的小调，一边想着，“爷终于出门了！”
约莫两刻钟，两人到达索克维尔的第二个家——“狂奔母马”。
“索克维尔卿，路上说的您都记好了吗？”
“是的，但您确定这样能解决酒钱吗？”
虽然隔着面具并看不到克里斯提娜的表情，但想来是自信的笑容，索克维尔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情，打开了小酒馆饱经风霜的木门，
“您这边请，乌普萨拉迪加奥婆婆。”
索克维尔为了让喧嚣酒馆中每个人都能听到，故意大声喊道。
众人一听是熟识的索克维尔的声音，不约而同看向了门口。
只见“高贵”的名誉伯爵，正在像个护卫似的为一个身着斗篷面具、脸前垂着几丝白发的瘦弱老人引路，令人不得不好奇。
“维尔大爷，今天吹的什么风？这谁啊？你新娶的老伴？”
不知是谁打趣到，随后众人哈哈大笑地起哄。
酒客们似乎对这位老年贵族没有半分敬意。
“今日人笑我，明天我笑人。月下捡得钱几个，却把运气当了真。且买酒，且买醉，这方快活登极乐，不知祸患临家门。”
那黑斗篷下的老婆婆发出的竟是少女的声音，众人更觉惊奇。
细细看去，“老人”虽然驮着背，弓着腰，一头苍苍白发，身材异常消瘦，但皮肤没有半点皱纹，就像一个装老的少女。
其实就是装老太太的小姑娘。
这时，刚刚打趣索克维尔的声音突然尖叫起来，一个长相平凡、身材倒还算壮实的男人向这边挤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捡钱了？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
眼看男人就要逼到克里斯提娜跟前，索克维尔挡在中间，
“不得对乌普萨拉迪加奥婆婆无礼。”
男人本打算推开索克维尔，却发现对方稳如泰山，根本不为所动，只得悻悻坐到一旁。
“维尔大爷，这位到底是？”
“咳，婆婆身份高贵，不能随意告知于人。”
就连索克维尔都要敬称一声婆婆，不知面具下是什么样的老妖怪，众人的好奇被拉到了顶点，但没有一个人敢去强行解开真相的帷幕。
“倏忽百年孤独客，好管闲事露天机。天地万物归星斗，世事无常一符石。”
东汉，是谶纬盛行的时代，到了汉末也是如此。前有张角的苍天已死，后有袁术的当涂高。虽然伏膺儒教的司马懿不屑于此等旁门左道，但见过了林林总总的方士、散仙，就算不想记住也记住了一堆迷惑人的说辞。
“观星、卜石，乌普萨拉迪加奥......难道是《天命一战》里唱的，征服王麾下那位传奇女巫？”
这时，被一老一少打断演奏的游吟诗人喃喃自语道，
“但这不可能啊......”
“卡洛特，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从克里斯提娜身上移开，一瞬间都集中在这位有些蹩脚的游吟诗人身上。
“不如就让我把那段唱给大家吧。”说罢，他弹起木琴。
“皇帝大军齐包围，英勇蛮王也心惊。突逢上天降奇雾，近如咫尺只见形。双方惶惶无所措，忽有老妪身如明。欲问来者是何人，乌普萨拉迪加奥。一石掷出如灯火，铁斧勇士随王行。直取皇家军营寨，五千大破三万兵。云开雾散寻不见，唯有星斗留其名。”
唱的属实不怎么样。
这篇史诗是说征服王被前巴哈斯特皇帝三万大军围困于黑森林，正一筹莫展之际，天降大雾，征服王在森林女巫乌普萨拉迪加奥的指引下，趁雾直冲皇帝大营，以五千步兵大破三万帝国大军的英雄赞歌——同样出自克努特之笔。
“其实当时征服王打算借着大雾，突围开溜，就请女祭司来占卜方向，谁能想到，女祭司随便一扔符石，指向的竟然是皇帝本人的军营。”
亲历者索克维尔如此辟谣道。
“可......可是，史诗里的森林女巫就已经是个老太婆了，这么算来，这位要是本尊，怕不得一两百岁了......”
被索克维尔拦下的男人说出全场人的惊讶。
“小子，说谁老太婆啊。”克里斯提娜略带嗔怒，“本打算救你一救，还是算了。”
克里斯提娜不再理会众人，挑了张圆桌，径直坐了下来。
面对众人的询问，索克维尔也只是摸棱两可的点了点头，似乎不敢多说一句。
在此插一句嘴，虽然当下巴哈斯特帝国仍是以大陆正教为正统宗教，但因为当前皇室的血脉始祖征服王原本是索尔兰人，更有大批祖父辈信仰索尔兰教的新贵族，所以正教教皇对索尔兰教等异教的存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寄希望于正教的光辉能潜移默化地感动野蛮的索尔兰人。
所以，原本被归为异端的女巫之流，虽然被明文禁止，但在民间仍有一定的影响力。
顺带一提，现在正教与皇室在信仰上唯一的共同敌人，只有东方沙漠帝国的兰教。而征服王的长子误入兰教，蒙索皇室与沙漠帝国由此不共戴天，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时，一个主妇模样的女人慌张闯入酒馆，打破了众人惊讶的空间。
人生的终极难题。
“嘻嘻，本小姐自有办法。”
第二天黄昏过后，一老一少站在了铁门之前。
克里斯提娜披着一件年龄怕是超过她自己的漆黑斗篷，将纤瘦的身躯整个包裹起来，戴上相当诡异的枯木面具，这些都是索克维尔遵照克里斯提娜的要求，不知道从哪家当铺淘来的玩意。
毕竟无论如何现在的克里斯提娜都不可能用原本的面目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
关于克里斯提娜的出行，索克维尔本来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知是受不了免费美酒的诱惑，还是出于如祖如父般的怜悯，终究答应了下来。
虽然会有一些危险，但只要自己在旁，总不至于让大小姐身入险境。
但他还是罕见地把双斧挂在了腰间。
“大小姐真的有钱吗？”
看着一如往常口袋空空、只带了一本封面略带神秘的古书的克里斯提娜，索克维尔还是禁不住怀疑。
“现在的大小姐总会出人意料。”
一种莫名的可靠与安心，从那熟悉又不熟悉的背影散发出来。
嗯，大不了自己再把剑押上就是了，索克维尔打定了主意。
“师父，您还没告诉我这个城镇的名字呢。”
索克维尔打开铁门的重锁，像个老年管家一样摆出引领的姿势。
“欢迎光临莱登镇，我的女士。”
克里斯提娜的心情非常不错，司马懿也是。
一边哼着不知道哪来的小调，一边想着，“爷终于出门了！”
约莫两刻钟，两人到达索克维尔的第二个家——“狂奔母马”。
“索克维尔卿，路上说的您都记好了吗？”
“是的，但您确定这样能解决酒钱吗？”
虽然隔着面具并看不到克里斯提娜的表情，但想来是自信的笑容，索克维尔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情，打开了小酒馆饱经风霜的木门，
“您这边请，乌普萨拉迪加奥婆婆。”
索克维尔为了让喧嚣酒馆中每个人都能听到，故意大声喊道。
众人一听是熟识的索克维尔的声音，不约而同看向了门口。
只见“高贵”的名誉伯爵，正在像个护卫似的为一个身着斗篷面具、脸前垂着几丝白发的瘦弱老人引路，令人不得不好奇。
“维尔大爷，今天吹的什么风？这谁啊？你新娶的老伴？”
不知是谁打趣到，随后众人哈哈大笑地起哄。
酒客们似乎对这位老年贵族没有半分敬意。
“今日人笑我，明天我笑人。月下捡得钱几个，却把运气当了真。且买酒，且买醉，这方快活登极乐，不知祸患临家门。”
那黑斗篷下的老婆婆发出的竟是少女的声音，众人更觉惊奇。
细细看去，“老人”虽然驮着背，弓着腰，一头苍苍白发，身材异常消瘦，但皮肤没有半点皱纹，就像一个装老的少女。
其实就是装老太太的小姑娘。
这时，刚刚打趣索克维尔的声音突然尖叫起来，一个长相平凡、身材倒还算壮实的男人向这边挤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捡钱了？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
眼看男人就要逼到克里斯提娜跟前，索克维尔挡在中间，
“不得对乌普萨拉迪加奥婆婆无礼。”
男人本打算推开索克维尔，却发现对方稳如泰山，根本不为所动，只得悻悻坐到一旁。
“维尔大爷，这位到底是？”
“咳，婆婆身份高贵，不能随意告知于人。”
就连索克维尔都要敬称一声婆婆，不知面具下是什么样的老妖怪，众人的好奇被拉到了顶点，但没有一个人敢去强行解开真相的帷幕。
“倏忽百年孤独客，好管闲事露天机。天地万物归星斗，世事无常一符石。”
东汉，是谶纬盛行的时代，到了汉末也是如此。前有张角的苍天已死，后有袁术的当涂高。虽然伏膺儒教的司马懿不屑于此等旁门左道，但见过了林林总总的方士、散仙，就算不想记住也记住了一堆迷惑人的说辞。
“观星、卜石，乌普萨拉迪加奥......难道是《天命一战》里唱的，征服王麾下那位传奇女巫？”
这时，被一老一少打断演奏的游吟诗人喃喃自语道，
“但这不可能啊......”
“卡洛特，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从克里斯提娜身上移开，一瞬间都集中在这位有些蹩脚的游吟诗人身上。
“不如就让我把那段唱给大家吧。”说罢，他弹起木琴。
“皇帝大军齐包围，英勇蛮王也心惊。突逢上天降奇雾，近如咫尺只见形。双方惶惶无所措，忽有老妪身如明。欲问来者是何人，乌普萨拉迪加奥。一石掷出如灯火，铁斧勇士随王行。直取皇家军营寨，五千大破三万兵。云开雾散寻不见，唯有星斗留其名。”
唱的属实不怎么样。
这篇史诗是说征服王被前巴哈斯特皇帝三万大军围困于黑森林，正一筹莫展之际，天降大雾，征服王在森林女巫乌普萨拉迪加奥的指引下，趁雾直冲皇帝大营，以五千步兵大破三万帝国大军的英雄赞歌——同样出自克努特之笔。
“其实当时征服王打算借着大雾，突围开溜，就请女祭司来占卜方向，谁能想到，女祭司随便一扔符石，指向的竟然是皇帝本人的军营。”
亲历者索克维尔如此辟谣道。
“可......可是，史诗里的森林女巫就已经是个老太婆了，这么算来，这位要是本尊，怕不得一两百岁了......”
被索克维尔拦下的男人说出全场人的惊讶。
“小子，说谁老太婆啊。”克里斯提娜略带嗔怒，“本打算救你一救，还是算了。”
克里斯提娜不再理会众人，挑了张圆桌，径直坐了下来。
面对众人的询问，索克维尔也只是摸棱两可的点了点头，似乎不敢多说一句。
在此插一句嘴，虽然当下巴哈斯特帝国仍是以大陆正教为正统宗教，但因为当前皇室的血脉始祖征服王原本是索尔兰人，更有大批祖父辈信仰索尔兰教的新贵族，所以正教教皇对索尔兰教等异教的存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寄希望于正教的光辉能潜移默化地感动野蛮的索尔兰人。
所以，原本被归为异端的女巫之流，虽然被明文禁止，但在民间仍有一定的影响力。
顺带一提，现在正教与皇室在信仰上唯一的共同敌人，只有东方沙漠帝国的兰教。而征服王的长子误入兰教，蒙索皇室与沙漠帝国由此不共戴天，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时，一个主妇模样的女人慌张闯入酒馆，打破了众人惊讶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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