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tumao
但蓝色冲锋衣没有停顿，他一下冲进楼道，将门带上。
坏了。
胡雨反应过来出了问题。他原以为只有一个人，无非是装上监控的盗窃打劫，但从对方的反应看来，他判断有问题。
这是有准备的两人行动。一个在楼顶蹲伏，一个在五层——很可能在房间里等待机会，如果让胡雨来选，一定是谋划对象的对面房。所以楼顶的这位从来不观察下面的情况，等谋划对象走到五层后，下面的出手的同时，通知上面下来协助，一打二，有准备打没准备，王超来都赢了。
王超是胡雨另一个舍友，键盘强者，110斤吨位，引体向上做不去两个。
现在这个阵仗，他们至少也得谋财，很可能害命。总之先报警。
“你好，这里是警察局。”
“你好，我在——”死宅胡雨并不知道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呃，山南省财经大学冷水校区前居民区发现疑似入室抢劫案件，你们派人来看看，动静很大。”
简单交代完情况，胡雨打开手机定位功能方便警察找到自己，这会人正好跑到一楼。他关上楼下的门，锁好，免得等会一不小心因为自己犯贱被当场做掉。至于被袭击的那人，就等之后的警察叔叔搭救吧，对战两个大汉不在他见义勇为的业务范围内。
如果被害人能留意到声音从楼顶传来选择往下逃跑，倒还有机会——不过应该没人逃跑会逃上屋顶吧。
趁着等待的时间，胡雨正好梳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他并没有确切看到有第二人存在的证据。最开始的时候，他听到的是开门声，之后通过楼道灯和变化速度判断来者不善，却没有楼道灯分头行动的痕迹存在，唯一见到的人只有蓝色冲锋衣。胡雨只是觉得有些异常，正常小偷或者窃贼被发现了，基本都会慌乱并且放弃，那个蓝色冲锋衣从惊讶到立即下楼，过程太……流畅。
胡雨想了半天，只能用这个词来描述当时的感觉。
动作流畅，说明蓄谋已久，说明一定对场面控制力强，面对的是活人，一对一必然不会有这种把握，所以有两个人。胡雨为刚才的结论找到了解释。
不得不提，这种先射箭再画靶的行为非常不严谨，它通常会让侦探先入为主，从而忽略某些非常明显的证据，在电视上值得加上一句“建议观众朋友们不要模仿”的提醒。但在这里胡雨是对的，嫌犯确实有两个人，他若是想要确认自己的判断，还需要一些证据，并且，他虽然能暂时接受嫌犯有两个人这个判断，但蓝色冲锋衣的异常感觉仍然让他觉得不安。
训练有素。
胡雨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这猜测更没有依据，但是非常符合印象。保险起见，他要先上楼看看情况，站得高才看得远。往好了想，这个训练有素可以是经验丰富，小偷做多了，第一时间逃跑是符合经验的，这种情况胡雨就不需要担心。往坏了想，电视上的什么黑恶势力，或者历史书上的古代的军队，很多都没法做到训练有素。
对方若是有真功夫的，至少思维应该和胡雨的胡思乱想在一条线上——这一点也很好验证。
以对方有两个人为前提推断，假设两人行动没成功，被害人成功逃跑，两人小偷小摸败露，事情结束。假设另一种的训练有素，对此次行动势在必得，那么逃脱后，这种地方想追踪，必须站得高看得远。当然，被害人被害成功，那就没后续了。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是后一种训练有素，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人在屋顶，一边观察下方动向，一边指挥抓人。
既然这样，对方为什么不来三个人呢？胡雨想想，确实没法排除三人行动的可能，他当时的注意力不在巷子，在舍友说的那栋楼。
嘎吱——
他听见楼顶传来门开的声音。
有人！
刚才跑的太急，忘记关上楼上的门了！
胡雨手扶着满是灰尘的楼梯，三两步便跨过一段台阶，转眼便来到一层。但对方似乎没追上来，当他自己的脚步声的回音消失后，楼道中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因为追不上那边，觉得自己是同伙，所以到这来？
他是和胡雨几乎同时下楼的，双方都不知道对方速度如何，现在他还来寻找胡雨，说明他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而且他回到楼顶时候，同时关注胡雨所在的公寓楼，没有看到胡雨出门。这样基本可以判断对方没有第三个人，另一边也许是追丢了，也许还在追。刚才下楼能够帮助对方确认自己还在楼里，但对方没有急着追，说明他要掌握自己动向，不能丢失高点，很不巧，胡雨这座公寓楼出去后是大直道，没有巷子。
往左是被害人所在大楼方向——那就往左。
胡雨开门后立即关上。他又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便再拉开一条门缝钻出去，轻轻合上门。如果对方真的“训练有素”，在察觉到开门之后一定会谨慎保留高点，先观察情况，同时为了迷惑下方的自己，如果没有发现异常一定会回到门前防止门被从里面锁上。这会浪费对方一点时间，虽然不多。
开门后左转再左转，进入巷子就有几种办法躲过高处的视线。胡雨主要担心对方的帮手没追上被害人就直接来堵自己，所以最终放弃了和楼上那位僵持，选择冒险跑路。他的目的是很明确的，就是回到大街上等待救援，对方一定知道这个想法，而通向外面的巷子最近的方向只有两条。从胡雨进入的这栋楼往外，一条正好要经过被害人楼附近。
这是要引诱楼顶的那位从被害人楼往下走，这样他借助楼道的遮挡很容易就能藏起来。但这个设计没有奏效。他经过时，楼道灯全是灭掉的。如果对方运动能力比较强，倒确实可以跨到较外头的地方走楼道下来拦截，一定会比死宅胡雨快。
协助者随时可能赶到，他还不好绕路浪费时间。
胡雨有些后悔，他想到一个更完美的脱身手段：趁着对方在楼顶监视的时候直接离开，要么对方选择被害人，要么选择独自来拦截自己。他们一定会选前者。不过似乎对方没有预想得那么快，浅眠就是大街，而周围楼道的楼道灯都没有亮起——
——胡雨背后遭到重击，人减速不及摔倒后往前滑行一段距离，蓝色冲锋衣跟上又补了一脚。因为胡雨孱弱得有些超乎预料，对方困惑地轻“咦”一声，又踢了一脚。蓝色冲锋衣追上来，自然是因为胡雨的表现太过“训练有素”，这种“训练有素”他们经常见到。
“喂，停手！站住别动。”强光打在蓝色冲锋衣脸上。他撇了撇嘴角，又一脚踢在胡雨身上，闪进巷子里不见踪影。
等到脚步声走近，胡雨才解除装死状态，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其中一个警察赶紧扶着他的肩膀。
“我就是报案人。”
“别紧张，现在安全了。等会先跟我们走一趟。”
另一位警察跑回来。
“追不上，给那小子逃掉了。”
“行，我来照顾伤员，你开车。”
警车载着胡雨回派出所里做完笔录，处理下伤情，便把他送回到宿舍楼，到达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没有任何隐瞒地将事情经过告诉警察，包括一些没事找事的一些细节，只省略了部分自己的应对。经法医鉴定，他全身上下最重的伤是滑跪时候膝盖擦破的皮，那蓝色冲锋衣踢的几脚只是在背上留下一块不深的淤青。
胡雨悄悄开了锁，灯是关着的，舍友如他所料都躺床上，这个点他们肯定是睡着了。经确认，确实是睡着了。今天他给自己定下来的目标就是去作死，肯定不会因为这一时的挫折退缩，所以现在就要重整旗鼓。第一件事，先把手机电充上。
好在学校够大，他知道后山再往山上走有条小路，可以绕一段远路可以不用翻墙就出校门，但出口处于门卫的守备范围内。首先吸取一下教训，找一条外套套上，为了防止摩擦到伤处，胡雨在包扎的纱布的外面再裹上一条毛巾。然后是探险设备，长柄雨伞当作手杖探路避免摔跤，不同款式外套，换洗衣物，盐。
以上都不是出门必须品，唯一的作用只有让胡雨觉得他再冒险。
收拾完背包，手机的电业快充满了——感谢电池技术更新换代。现在是凌晨两点，外面空气开始转凉，这个点门卫也没有闲着到处跑。胡雨穿过后山灌丛，也顺利地躲过门卫的视线：街道上还有些后半夜活动结束回来的人，灯光昏暗，他很容易就混到其中。这也是他等到现在想要达到的效果。
疼痛混合疲惫不时冲刷胡雨脑袋。胡雨不得不再巷子入口找到个角落坐下来，用手按住眼睛休息一会——他没忘记设个闹钟，免得休息着休息着就睡过去了。然后他来到背部受到重击的位置。这里周围的老楼，楼道口都是裸露在外的，胡雨确信，当时他一路过来，没有看到有灯光亮起。
从天而降？
胡雨想起那些游戏的穿喷气背包的角色，但现实没有那么便捷的喷气背包。
受害楼——受害人居住的楼——门锁上了。走到这，他又想起来交代口供的时候没具体是哪栋楼，本来应该带警察来看看的，也忘了。看起来处理疼痛浪费不少脑子。之前进入的那栋老楼，特地留的门没关上，他轻车熟路地爬上楼，跨过天台和天台间的间隙——即便是脚不太方便的现在，他走在之前的路依旧如履平地，足以说明胡雨找的路多么方便，
到受害楼还要再跨几条小缝隙，但问题不大，只是多花了些时间。现在周围的灯基本都灭了，他开着手电飞檐走壁，倒也不怕被当作小偷。
受害楼的楼顶和其他的区别不大，角落堆着杂物，有一些突起的结构用来防晒。门自然是开的，天台风大，失去固定的门会贴在墙上，或者回到关着的状态，这扇门属于前者。这样不会因为开关门打扰到睡着的人，比较符合胡雨的处事作风。或者叫做贼心虚，他现在多少还是带了点这种情绪在里头。
这种老实住宅楼一层住两户，一般都配备一层铁门和一层木门。胡雨来到五层，看到一扇铁门是大开着，另一扇铁门紧紧闭上，这或许能验证他对于袭击者设计的推测，即藏身在另一户中，对受害人进行袭击。
木门关得严实。他悄悄拉开，多少还是发出了点声音。这间房是三室两厅的构造，有两个阳台。客厅有电视，沙发，桌面上放着零食，出产日期还算新。餐厅旁边是厨房，厨具很干净，有些积了灰，看起来屋主很少使用。一个阳台似乎是晾衣服用，但晾衣杆上什么也没有。另一个阳台放着一些盆栽，尽头是淋浴间。
较外面的房间看起来是闲置房间，里面放了一张床，周围随意堆着好些杂物。再里面一间应该是主人房，房间中央放着双人床。主人房对面的房间是关着的，胡雨手放在门把手上，忽然回头警惕地看看门外。没有人或者别的东西出现。他转动门把手，将门往里推。
一个女孩坐在床上，两眼睁大，无声地看着他。
哐。
关门。
胡雨深吸一口气，用鼻子缓慢地呼出来。刚才关门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左眼眼泪狂流，他感觉伤口暖暖的，大概又流血了。不过都无关紧要。这里怎么有人？他冷静下来，再一次开门，那女孩动作没有变化，依旧睁大眼睛，两手撑在身前。现在胡雨能够确认她是活着的。
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裙，长头发，她抿着嘴，精致的脸上异常平静。月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到女孩身上，女孩盯着胡雨，不发一言。冷漠而诡异。
“呃，你好，你的门忘记关了，最近这里歹徒多，我就来看看。”
坏了。
胡雨反应过来出了问题。他原以为只有一个人，无非是装上监控的盗窃打劫，但从对方的反应看来，他判断有问题。
这是有准备的两人行动。一个在楼顶蹲伏，一个在五层——很可能在房间里等待机会，如果让胡雨来选，一定是谋划对象的对面房。所以楼顶的这位从来不观察下面的情况，等谋划对象走到五层后，下面的出手的同时，通知上面下来协助，一打二，有准备打没准备，王超来都赢了。
王超是胡雨另一个舍友，键盘强者，110斤吨位，引体向上做不去两个。
现在这个阵仗，他们至少也得谋财，很可能害命。总之先报警。
“你好，这里是警察局。”
“你好，我在——”死宅胡雨并不知道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呃，山南省财经大学冷水校区前居民区发现疑似入室抢劫案件，你们派人来看看，动静很大。”
简单交代完情况，胡雨打开手机定位功能方便警察找到自己，这会人正好跑到一楼。他关上楼下的门，锁好，免得等会一不小心因为自己犯贱被当场做掉。至于被袭击的那人，就等之后的警察叔叔搭救吧，对战两个大汉不在他见义勇为的业务范围内。
如果被害人能留意到声音从楼顶传来选择往下逃跑，倒还有机会——不过应该没人逃跑会逃上屋顶吧。
趁着等待的时间，胡雨正好梳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他并没有确切看到有第二人存在的证据。最开始的时候，他听到的是开门声，之后通过楼道灯和变化速度判断来者不善，却没有楼道灯分头行动的痕迹存在，唯一见到的人只有蓝色冲锋衣。胡雨只是觉得有些异常，正常小偷或者窃贼被发现了，基本都会慌乱并且放弃，那个蓝色冲锋衣从惊讶到立即下楼，过程太……流畅。
胡雨想了半天，只能用这个词来描述当时的感觉。
动作流畅，说明蓄谋已久，说明一定对场面控制力强，面对的是活人，一对一必然不会有这种把握，所以有两个人。胡雨为刚才的结论找到了解释。
不得不提，这种先射箭再画靶的行为非常不严谨，它通常会让侦探先入为主，从而忽略某些非常明显的证据，在电视上值得加上一句“建议观众朋友们不要模仿”的提醒。但在这里胡雨是对的，嫌犯确实有两个人，他若是想要确认自己的判断，还需要一些证据，并且，他虽然能暂时接受嫌犯有两个人这个判断，但蓝色冲锋衣的异常感觉仍然让他觉得不安。
训练有素。
胡雨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这猜测更没有依据，但是非常符合印象。保险起见，他要先上楼看看情况，站得高才看得远。往好了想，这个训练有素可以是经验丰富，小偷做多了，第一时间逃跑是符合经验的，这种情况胡雨就不需要担心。往坏了想，电视上的什么黑恶势力，或者历史书上的古代的军队，很多都没法做到训练有素。
对方若是有真功夫的，至少思维应该和胡雨的胡思乱想在一条线上——这一点也很好验证。
以对方有两个人为前提推断，假设两人行动没成功，被害人成功逃跑，两人小偷小摸败露，事情结束。假设另一种的训练有素，对此次行动势在必得，那么逃脱后，这种地方想追踪，必须站得高看得远。当然，被害人被害成功，那就没后续了。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是后一种训练有素，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人在屋顶，一边观察下方动向，一边指挥抓人。
既然这样，对方为什么不来三个人呢？胡雨想想，确实没法排除三人行动的可能，他当时的注意力不在巷子，在舍友说的那栋楼。
嘎吱——
他听见楼顶传来门开的声音。
有人！
刚才跑的太急，忘记关上楼上的门了！
胡雨手扶着满是灰尘的楼梯，三两步便跨过一段台阶，转眼便来到一层。但对方似乎没追上来，当他自己的脚步声的回音消失后，楼道中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因为追不上那边，觉得自己是同伙，所以到这来？
他是和胡雨几乎同时下楼的，双方都不知道对方速度如何，现在他还来寻找胡雨，说明他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而且他回到楼顶时候，同时关注胡雨所在的公寓楼，没有看到胡雨出门。这样基本可以判断对方没有第三个人，另一边也许是追丢了，也许还在追。刚才下楼能够帮助对方确认自己还在楼里，但对方没有急着追，说明他要掌握自己动向，不能丢失高点，很不巧，胡雨这座公寓楼出去后是大直道，没有巷子。
往左是被害人所在大楼方向——那就往左。
胡雨开门后立即关上。他又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便再拉开一条门缝钻出去，轻轻合上门。如果对方真的“训练有素”，在察觉到开门之后一定会谨慎保留高点，先观察情况，同时为了迷惑下方的自己，如果没有发现异常一定会回到门前防止门被从里面锁上。这会浪费对方一点时间，虽然不多。
开门后左转再左转，进入巷子就有几种办法躲过高处的视线。胡雨主要担心对方的帮手没追上被害人就直接来堵自己，所以最终放弃了和楼上那位僵持，选择冒险跑路。他的目的是很明确的，就是回到大街上等待救援，对方一定知道这个想法，而通向外面的巷子最近的方向只有两条。从胡雨进入的这栋楼往外，一条正好要经过被害人楼附近。
这是要引诱楼顶的那位从被害人楼往下走，这样他借助楼道的遮挡很容易就能藏起来。但这个设计没有奏效。他经过时，楼道灯全是灭掉的。如果对方运动能力比较强，倒确实可以跨到较外头的地方走楼道下来拦截，一定会比死宅胡雨快。
协助者随时可能赶到，他还不好绕路浪费时间。
胡雨有些后悔，他想到一个更完美的脱身手段：趁着对方在楼顶监视的时候直接离开，要么对方选择被害人，要么选择独自来拦截自己。他们一定会选前者。不过似乎对方没有预想得那么快，浅眠就是大街，而周围楼道的楼道灯都没有亮起——
——胡雨背后遭到重击，人减速不及摔倒后往前滑行一段距离，蓝色冲锋衣跟上又补了一脚。因为胡雨孱弱得有些超乎预料，对方困惑地轻“咦”一声，又踢了一脚。蓝色冲锋衣追上来，自然是因为胡雨的表现太过“训练有素”，这种“训练有素”他们经常见到。
“喂，停手！站住别动。”强光打在蓝色冲锋衣脸上。他撇了撇嘴角，又一脚踢在胡雨身上，闪进巷子里不见踪影。
等到脚步声走近，胡雨才解除装死状态，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其中一个警察赶紧扶着他的肩膀。
“我就是报案人。”
“别紧张，现在安全了。等会先跟我们走一趟。”
另一位警察跑回来。
“追不上，给那小子逃掉了。”
“行，我来照顾伤员，你开车。”
警车载着胡雨回派出所里做完笔录，处理下伤情，便把他送回到宿舍楼，到达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没有任何隐瞒地将事情经过告诉警察，包括一些没事找事的一些细节，只省略了部分自己的应对。经法医鉴定，他全身上下最重的伤是滑跪时候膝盖擦破的皮，那蓝色冲锋衣踢的几脚只是在背上留下一块不深的淤青。
胡雨悄悄开了锁，灯是关着的，舍友如他所料都躺床上，这个点他们肯定是睡着了。经确认，确实是睡着了。今天他给自己定下来的目标就是去作死，肯定不会因为这一时的挫折退缩，所以现在就要重整旗鼓。第一件事，先把手机电充上。
好在学校够大，他知道后山再往山上走有条小路，可以绕一段远路可以不用翻墙就出校门，但出口处于门卫的守备范围内。首先吸取一下教训，找一条外套套上，为了防止摩擦到伤处，胡雨在包扎的纱布的外面再裹上一条毛巾。然后是探险设备，长柄雨伞当作手杖探路避免摔跤，不同款式外套，换洗衣物，盐。
以上都不是出门必须品，唯一的作用只有让胡雨觉得他再冒险。
收拾完背包，手机的电业快充满了——感谢电池技术更新换代。现在是凌晨两点，外面空气开始转凉，这个点门卫也没有闲着到处跑。胡雨穿过后山灌丛，也顺利地躲过门卫的视线：街道上还有些后半夜活动结束回来的人，灯光昏暗，他很容易就混到其中。这也是他等到现在想要达到的效果。
疼痛混合疲惫不时冲刷胡雨脑袋。胡雨不得不再巷子入口找到个角落坐下来，用手按住眼睛休息一会——他没忘记设个闹钟，免得休息着休息着就睡过去了。然后他来到背部受到重击的位置。这里周围的老楼，楼道口都是裸露在外的，胡雨确信，当时他一路过来，没有看到有灯光亮起。
从天而降？
胡雨想起那些游戏的穿喷气背包的角色，但现实没有那么便捷的喷气背包。
受害楼——受害人居住的楼——门锁上了。走到这，他又想起来交代口供的时候没具体是哪栋楼，本来应该带警察来看看的，也忘了。看起来处理疼痛浪费不少脑子。之前进入的那栋老楼，特地留的门没关上，他轻车熟路地爬上楼，跨过天台和天台间的间隙——即便是脚不太方便的现在，他走在之前的路依旧如履平地，足以说明胡雨找的路多么方便，
到受害楼还要再跨几条小缝隙，但问题不大，只是多花了些时间。现在周围的灯基本都灭了，他开着手电飞檐走壁，倒也不怕被当作小偷。
受害楼的楼顶和其他的区别不大，角落堆着杂物，有一些突起的结构用来防晒。门自然是开的，天台风大，失去固定的门会贴在墙上，或者回到关着的状态，这扇门属于前者。这样不会因为开关门打扰到睡着的人，比较符合胡雨的处事作风。或者叫做贼心虚，他现在多少还是带了点这种情绪在里头。
这种老实住宅楼一层住两户，一般都配备一层铁门和一层木门。胡雨来到五层，看到一扇铁门是大开着，另一扇铁门紧紧闭上，这或许能验证他对于袭击者设计的推测，即藏身在另一户中，对受害人进行袭击。
木门关得严实。他悄悄拉开，多少还是发出了点声音。这间房是三室两厅的构造，有两个阳台。客厅有电视，沙发，桌面上放着零食，出产日期还算新。餐厅旁边是厨房，厨具很干净，有些积了灰，看起来屋主很少使用。一个阳台似乎是晾衣服用，但晾衣杆上什么也没有。另一个阳台放着一些盆栽，尽头是淋浴间。
较外面的房间看起来是闲置房间，里面放了一张床，周围随意堆着好些杂物。再里面一间应该是主人房，房间中央放着双人床。主人房对面的房间是关着的，胡雨手放在门把手上，忽然回头警惕地看看门外。没有人或者别的东西出现。他转动门把手，将门往里推。
一个女孩坐在床上，两眼睁大，无声地看着他。
哐。
关门。
胡雨深吸一口气，用鼻子缓慢地呼出来。刚才关门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左眼眼泪狂流，他感觉伤口暖暖的，大概又流血了。不过都无关紧要。这里怎么有人？他冷静下来，再一次开门，那女孩动作没有变化，依旧睁大眼睛，两手撑在身前。现在胡雨能够确认她是活着的。
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裙，长头发，她抿着嘴，精致的脸上异常平静。月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到女孩身上，女孩盯着胡雨，不发一言。冷漠而诡异。
“呃，你好，你的门忘记关了，最近这里歹徒多，我就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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