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车里的病人
医馆内，李观尺用捣烂的皂角搓着手，他的双手尤其白嫩，白嫩的略显突兀，没一会，叫何大人的黑脸汉子神情凝重的进了医馆，把门合上转身看着李观尺问道：“说吧，还有什么办法？”
天气潮热，身上愈发的不舒服，而且刚才在马车里待了一会，浑身都是那股腥臭味。
李观尺拿过一块手巾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心中已有盘算，只要何大人进来了第二个办法就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那就是自己如何说服他了。
“为今之计唯有舍腿才能保住马车里那位的命。”李观尺说道。
“什么！”何大人脑袋嗡的一声，舍腿？那不就是……他不过是一个家臣，怎么敢替马车里的人做主，可他要是不做这个主，马车里的人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可要是做了这个主……
此时何大人纵然面向有些凶恶，可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李观尺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心道：还好是在屋里说，要是在外面就麻烦了，那么多人有一个多嘴的就可能功亏一篑。
李观尺现在要做的就是他一个同意的理由，他迈步走到诊案后，弯腰从诊案下搬出一只大木箱，撇开盖住箱子的布子，露出古旧的箱子。
“你就是把古源县域内凡是懂点医术的人都叫来，他们也拿不出第二个办法，我敢保证那些人看过马车里那位一句都不敢说。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舍腿才能保住他的性命，他保住了性命，你~或许也能保住性命。”李观尺说道。
何大人闻言眼中恢复了些神采，马车里那位死了，自己必死无疑，连赌的机会都没有，是了，只有保住他的命，自己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你耗得起，马车里的人可不一定耗得起。”
何大人双目圆瞪，咬牙说道：“他必须活着，必须活着！”
李观尺暗暗松了口气，果然从来都是拥有的越多的人越惜命。
未免生变，李观尺马上吩咐道：“把人抬进后堂，你们的人守在门口，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哦对了，把那个领路的老头叫来给我帮手。”
何大人听完李观尺吩咐转身出去，李观尺则搬着大木箱走进后堂准备。
……
医馆后堂一共四间房，一间卧房，一间厨房，剩下两间房李观尺也没多余的东西放，索性一直空到了现在，稍微收拾一下拖来两张桌子，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马车里那位便被抬了进来。
“大人，我真不会，我不会帮手啊，大人~！”两个大汉架起王万锦就往后堂走，任凭他怎么叫喊都不为所动。
“砰！”王万锦被扔进屋内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房门关上。
王万锦顾不得身上疼痛忙从地上爬起来，贴在门上带着哭腔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李观尺手上拿着一把小锯子，笑道：“别浪费力气了，没我说话他们不会放你出去的。”
王万锦听见有人说话先是一愣，紧接着意识到屋子里还有李观尺，心里的种种不忿顿时就有了发泄的对象，不敢收拾外边的人我还不敢收拾你个大夫？
旋即掐着腰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桌台上躺着那从马车里抬进来的那位，一旁站着正在摆弄锯子的李观尺，这小子想干嘛？他该会不是想…他他他。
王万锦两脚发软，哆哆嗦嗦的抬手指向李观尺，“你…”刚说了一个字那股恶臭便涌进鼻子，这也太臭了，“呕~呕！”
李观尺摇了摇头，放下锯子，解开裹住伤口的白布，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绑带熟练的勒在大腿上，“要学着习惯，一会的味道会更大。”
王万锦将头埋进墙角，害怕的冷汗直冒，反手指着李观尺这边怒道：“好你个李观尺，老夫平日里可没招惹你，你怎能如此行事，我可是古源县的父母官，你~你就是要这么干也没必要把老夫牵扯进来啊，你是要害死我啊。”
“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把那个大黑脸带到我这，怎么会有这么一出？咱这是一报还一报谁也别，”李观尺话音一顿，问道：“台上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就连那个大黑脸说你一句都给你吓得不轻，你说说你哪像个知县。”
“你小子休想套老夫的话，我同你说不着，我告诉你，你小心点，台上哪位要是死了，你我都得陪葬。”王万锦说的起劲，李观尺这也没闲着，抄起一把锐利的小刀在伤口上拉出一道口子，噗呲~！李观尺侧身躲开，绿色的脓血呲出老远。
好巧不巧脓血正正好好淋到王万锦脑袋上，王万锦只感觉头顶一股热意流过脑门，什么玩意，王万锦下意识伸手一摸，黏黏糊糊的，皱着眉头拿到眼前一看，这这“呕~呕~竖子~你在干嘛，竖子你要害死老夫！呕~”
王万锦边骂边吐，场面甚是热闹。
粘稠腥臭的脓血不断淌出，没一会脓血颜色透明带着一丝淡淡的绿色，这条腿已经坏到根上了，流出的血一点血色都没了，李观尺用刀在腿上切除几个伤口让脓血流的快一些，脓血淌过桌子哩哩啦啦流到地上。
片刻后脓血流出量减少，李观尺将膝盖上端血肉环切，随着切口不断扩大终于有鲜红的鲜血流出，眼见出血量越来越大，李观尺从箱子里拿出一包药粉倒在切口上，出血量立时减少，这包药粉好像就是应对这种伤口的，而李观尺熟练的样子也不像是第一次。
李观尺忙活的同时，王万锦在一旁度日如年，他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李观尺能治好台上的哪位，害怕的是万一李观尺把他治死了那就完了。
嗤嗤~嗤嗤~，王万锦正懊恼着突然有锯东西的声音传来，王万锦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又在干嘛？理智告诉王万锦不要回头看，可这声音听得王万锦心里痒痒，王万锦告诉自己，看一眼，就看一眼。
他缓缓转过头，只见背朝他的李观尺弯着腰，手上扶着一把锯子，反反复复的拉动，随着锯子的运动夹白色碎屑掉落，一瞬间王万锦几乎断气，脸色苍白砰的瘫坐在地上，地上很快积起了一滩黄汤。
嗤嗤~嗤嗤~
咔哒一声，腿骨完全断开，李观尺长舒了口气，还好没出什么意外，直了直身子看向将锯子扔到一旁，把截下来的腿挪开，清理，上药，包扎……
“呼~我这点本事全用你身上了，能不能活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顾不得满屋的腥臭李观尺长长舒了口气，随后伸手给他搭了搭脉，脉象平稳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撑到河川府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大人，王万锦，嗯~？怎么没动静。”李观尺转身一看，只见王万锦缩一团挤在墙角，脸色惨白浑身乱颤，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嘴一张一合小声嘟囔着：“不关我事，都是那小子干的，都是那小子干的，不关我的事。”
老家伙卖起人倒是干脆，李观尺也没客气，走过去踢了王万锦一脚，恶狠狠道：“再不起来把你的腿也锯了。”
王万锦闻言蹭的窜了起来，哆哆嗦嗦指着李观尺，“我可是朝廷的人，你不能锯我的腿，我……”
李观尺心说：有你这样的官吗？一个护卫都能随便使唤你，这官当得也太丢人了。
“完事了，你老人家可以走了。”随即李观尺朝外面喊道：“开门吧，叫你们家大人进来看看。”
屋门猛地打开，王万锦抬腿就往外窜，地上出现一两排湿漉漉的脚印。
很快，何大人冲了进来，两步跑到桌台旁，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躺着的公子哥，面色是苍白了些，原本脸上的淡黑色好像没了，眉心也舒展了许多，这是活了？！
“嘭~呜呜呜~”何大人跪了下来趴在桌台上哭了起来，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李观尺浅浅一笑，普天之下有谁能不为死里逃生庆幸呢，活着的感觉真好。
“这条断腿带走吧，王大人家有冰。”李观尺提醒道。
何大人起身看着这个大胆的年轻人，一时间百感交集，“我何镇若能保住性命，此恩来日定报。”
李观尺朝何镇点点头，说道：“找官医去吧，三五日没什么大问题。”
何镇闻言抹去脸上泪痕恢复先前冰冷的模样，喊进几人抬着那位走出医馆，上了马车匆匆离开。
万事皆休，收拾了一下屋子，李观尺上上下下洗了一遍换了身衣服站在医馆门口，吃虎走过来趴在李观尺脚边，李观尺弯腰将吃虎提起来抱进怀里，吃虎嗅了嗅没闻到什么怪味也就没抗拒。
看着街口的方向，李观尺不知道在想什么，须臾，李观尺瞪大了眼睛痛苦道：“忘收钱了！”
天气潮热，身上愈发的不舒服，而且刚才在马车里待了一会，浑身都是那股腥臭味。
李观尺拿过一块手巾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心中已有盘算，只要何大人进来了第二个办法就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那就是自己如何说服他了。
“为今之计唯有舍腿才能保住马车里那位的命。”李观尺说道。
“什么！”何大人脑袋嗡的一声，舍腿？那不就是……他不过是一个家臣，怎么敢替马车里的人做主，可他要是不做这个主，马车里的人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可要是做了这个主……
此时何大人纵然面向有些凶恶，可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李观尺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心道：还好是在屋里说，要是在外面就麻烦了，那么多人有一个多嘴的就可能功亏一篑。
李观尺现在要做的就是他一个同意的理由，他迈步走到诊案后，弯腰从诊案下搬出一只大木箱，撇开盖住箱子的布子，露出古旧的箱子。
“你就是把古源县域内凡是懂点医术的人都叫来，他们也拿不出第二个办法，我敢保证那些人看过马车里那位一句都不敢说。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舍腿才能保住他的性命，他保住了性命，你~或许也能保住性命。”李观尺说道。
何大人闻言眼中恢复了些神采，马车里那位死了，自己必死无疑，连赌的机会都没有，是了，只有保住他的命，自己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你耗得起，马车里的人可不一定耗得起。”
何大人双目圆瞪，咬牙说道：“他必须活着，必须活着！”
李观尺暗暗松了口气，果然从来都是拥有的越多的人越惜命。
未免生变，李观尺马上吩咐道：“把人抬进后堂，你们的人守在门口，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哦对了，把那个领路的老头叫来给我帮手。”
何大人听完李观尺吩咐转身出去，李观尺则搬着大木箱走进后堂准备。
……
医馆后堂一共四间房，一间卧房，一间厨房，剩下两间房李观尺也没多余的东西放，索性一直空到了现在，稍微收拾一下拖来两张桌子，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马车里那位便被抬了进来。
“大人，我真不会，我不会帮手啊，大人~！”两个大汉架起王万锦就往后堂走，任凭他怎么叫喊都不为所动。
“砰！”王万锦被扔进屋内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房门关上。
王万锦顾不得身上疼痛忙从地上爬起来，贴在门上带着哭腔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李观尺手上拿着一把小锯子，笑道：“别浪费力气了，没我说话他们不会放你出去的。”
王万锦听见有人说话先是一愣，紧接着意识到屋子里还有李观尺，心里的种种不忿顿时就有了发泄的对象，不敢收拾外边的人我还不敢收拾你个大夫？
旋即掐着腰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桌台上躺着那从马车里抬进来的那位，一旁站着正在摆弄锯子的李观尺，这小子想干嘛？他该会不是想…他他他。
王万锦两脚发软，哆哆嗦嗦的抬手指向李观尺，“你…”刚说了一个字那股恶臭便涌进鼻子，这也太臭了，“呕~呕！”
李观尺摇了摇头，放下锯子，解开裹住伤口的白布，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绑带熟练的勒在大腿上，“要学着习惯，一会的味道会更大。”
王万锦将头埋进墙角，害怕的冷汗直冒，反手指着李观尺这边怒道：“好你个李观尺，老夫平日里可没招惹你，你怎能如此行事，我可是古源县的父母官，你~你就是要这么干也没必要把老夫牵扯进来啊，你是要害死我啊。”
“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把那个大黑脸带到我这，怎么会有这么一出？咱这是一报还一报谁也别，”李观尺话音一顿，问道：“台上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就连那个大黑脸说你一句都给你吓得不轻，你说说你哪像个知县。”
“你小子休想套老夫的话，我同你说不着，我告诉你，你小心点，台上哪位要是死了，你我都得陪葬。”王万锦说的起劲，李观尺这也没闲着，抄起一把锐利的小刀在伤口上拉出一道口子，噗呲~！李观尺侧身躲开，绿色的脓血呲出老远。
好巧不巧脓血正正好好淋到王万锦脑袋上，王万锦只感觉头顶一股热意流过脑门，什么玩意，王万锦下意识伸手一摸，黏黏糊糊的，皱着眉头拿到眼前一看，这这“呕~呕~竖子~你在干嘛，竖子你要害死老夫！呕~”
王万锦边骂边吐，场面甚是热闹。
粘稠腥臭的脓血不断淌出，没一会脓血颜色透明带着一丝淡淡的绿色，这条腿已经坏到根上了，流出的血一点血色都没了，李观尺用刀在腿上切除几个伤口让脓血流的快一些，脓血淌过桌子哩哩啦啦流到地上。
片刻后脓血流出量减少，李观尺将膝盖上端血肉环切，随着切口不断扩大终于有鲜红的鲜血流出，眼见出血量越来越大，李观尺从箱子里拿出一包药粉倒在切口上，出血量立时减少，这包药粉好像就是应对这种伤口的，而李观尺熟练的样子也不像是第一次。
李观尺忙活的同时，王万锦在一旁度日如年，他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李观尺能治好台上的哪位，害怕的是万一李观尺把他治死了那就完了。
嗤嗤~嗤嗤~，王万锦正懊恼着突然有锯东西的声音传来，王万锦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又在干嘛？理智告诉王万锦不要回头看，可这声音听得王万锦心里痒痒，王万锦告诉自己，看一眼，就看一眼。
他缓缓转过头，只见背朝他的李观尺弯着腰，手上扶着一把锯子，反反复复的拉动，随着锯子的运动夹白色碎屑掉落，一瞬间王万锦几乎断气，脸色苍白砰的瘫坐在地上，地上很快积起了一滩黄汤。
嗤嗤~嗤嗤~
咔哒一声，腿骨完全断开，李观尺长舒了口气，还好没出什么意外，直了直身子看向将锯子扔到一旁，把截下来的腿挪开，清理，上药，包扎……
“呼~我这点本事全用你身上了，能不能活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顾不得满屋的腥臭李观尺长长舒了口气，随后伸手给他搭了搭脉，脉象平稳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撑到河川府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大人，王万锦，嗯~？怎么没动静。”李观尺转身一看，只见王万锦缩一团挤在墙角，脸色惨白浑身乱颤，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嘴一张一合小声嘟囔着：“不关我事，都是那小子干的，都是那小子干的，不关我的事。”
老家伙卖起人倒是干脆，李观尺也没客气，走过去踢了王万锦一脚，恶狠狠道：“再不起来把你的腿也锯了。”
王万锦闻言蹭的窜了起来，哆哆嗦嗦指着李观尺，“我可是朝廷的人，你不能锯我的腿，我……”
李观尺心说：有你这样的官吗？一个护卫都能随便使唤你，这官当得也太丢人了。
“完事了，你老人家可以走了。”随即李观尺朝外面喊道：“开门吧，叫你们家大人进来看看。”
屋门猛地打开，王万锦抬腿就往外窜，地上出现一两排湿漉漉的脚印。
很快，何大人冲了进来，两步跑到桌台旁，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躺着的公子哥，面色是苍白了些，原本脸上的淡黑色好像没了，眉心也舒展了许多，这是活了？！
“嘭~呜呜呜~”何大人跪了下来趴在桌台上哭了起来，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李观尺浅浅一笑，普天之下有谁能不为死里逃生庆幸呢，活着的感觉真好。
“这条断腿带走吧，王大人家有冰。”李观尺提醒道。
何大人起身看着这个大胆的年轻人，一时间百感交集，“我何镇若能保住性命，此恩来日定报。”
李观尺朝何镇点点头，说道：“找官医去吧，三五日没什么大问题。”
何镇闻言抹去脸上泪痕恢复先前冰冷的模样，喊进几人抬着那位走出医馆，上了马车匆匆离开。
万事皆休，收拾了一下屋子，李观尺上上下下洗了一遍换了身衣服站在医馆门口，吃虎走过来趴在李观尺脚边，李观尺弯腰将吃虎提起来抱进怀里，吃虎嗅了嗅没闻到什么怪味也就没抗拒。
看着街口的方向，李观尺不知道在想什么，须臾，李观尺瞪大了眼睛痛苦道：“忘收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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