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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恶事

    “你给老娘站住!你还跑,你看我逮住你不抽死你。”

    孩童倔强叫喊着:“凭什么打我!”

    “你往菜里放什么了!你给我站住!”

    “盐是咸的,鼻涕也是咸的,我放点怎么了!”

    “呕~呕~,算了,你听话咱们回家,娘保证不打你。”

    “真不打我?”

    “娘说话算话,保证不打你。”

    没一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猛然响起,“哇哇~娘你骗人~哇~”

    “老娘抽死你,啪啪!让你往菜里放鼻涕,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啪!”

    “哈哈。”李观尺在院里听着外面的痛彻心扉哭喊声笑得尤为开心,“剑神怕是要在床上趴些日子了。”

    时间过去三天,寻常早就开门的医馆日头升到头顶还没开门,慕名而来的求诊者围在医馆门口等了半天,见实在是没有开门的意思才渐渐散去。

    后堂,一身补丁衣服的李观尺翻箱倒柜,他明明记得有一身新衣服,过年的时候穿过,可现在怎么找都找不着了。

    “怎么不见了呢?”屋内所有东西一目了然,李观尺想不明白了,自己这点东西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这么明显的衣服去哪了呢。

    正纳闷呢,吃虎慢悠悠走了进来,一步一停一步一顿,要多得意有多得意,李观尺一见吃虎得意洋洋的样子,猛地瞪大了眼睛,“狗窝!”

    越看吃虎得意的样子李观尺越觉得可能,吃虎慢悠悠的走到桌边,轻巧的蹦到桌子上低头喝起了碗里的水,一边喝短小的尾巴还一晃一晃。

    “你给我等着。”李观尺拔腿冲向狗窝。

    树影下,吃虎四爪朝天晾着肚皮,毛茸茸的尾巴悠闲自在的扫来扫去。一旁,李观尺努力攥干刚洗干净的衣服,不出所料衣服果然在狗窝里,好在吃虎是一只爱护皮毛的狗,除了有些狗毛并没有变成糟烂的破布。

    “你什么时候把衣服拿去垫你的窝的?”李观尺将衣服晾在竹竿上说道。

    吃虎毫无反应,舌头耷拉在嘴外,轻微的鼾声响起。

    夜色渐浓,街坊们很好的秉承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其实也不是不想干别的,主要是因为穷都嫌灯油贵怕花钱,最省钱的也就是睡觉了。

    医馆大门缓缓敞开,李观尺迈步走出四下打量一圈,转身锁了门走入夜色中。

    春风楼,古源县的出名的消遣地,艳名远播,你想到的春风楼有,想不到的春风楼也有,正可谓是‘人间逍遥地,此处春风楼’。

    春风楼门口,一个粗布衣着的年轻男子低着头往里面走去,门口一个脸上长着痦子的猥琐大茶壶跳出来挡在进门路上,斜眼看着寒酸的李观尺,抱着胳膊笑道:“这是春风楼,不是三两枚铜板填饱肚子的面摊,你来错地方了。”

    昏暗的大红灯笼下,李观尺抬头看向拦下自己之人,不得不说眼前之人这副尊容好似天生就是大茶壶的料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贱嗖嗖的感觉,开口说道:“不是有钱就能来吗?”

    猥琐大茶壶上前一步,指着门内戏谑调笑道:“有钱,有钱就是大爷,模样俊秀的小郎君都能给你找来,没钱,没钱就闪远点吧,春风楼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如此呢?”李观尺一伸手,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出现在大茶壶面前,大茶壶身子矮了半截,转瞬间换上另一副嘴脸。李观尺手一翻钱袋掉落,大茶壶眼疾手快两手捧着就想接住钱袋,只不过~钱袋系在手腕上悬空着不断摇晃,银子碰撞的声音无比悦耳。

    大茶壶也不尴尬,弯着腰嘿嘿笑着。

    李观尺解下钱袋伸手掏出一锭随手一抛,大茶壶立刻伸手捧住揣进怀里,谄媚道:“瞎了我这对狗眼,没认出少爷来,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个屁…”

    “行了,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别让杂七杂八的人看见本少爷。”李观尺迈开步子说道。

    大茶壶赶紧上前引路,“哎,少爷您慢点,小心门槛。”

    春风楼实是一座占地极大的院子,院内亭台水榭一应俱全,一路走来满是酒香脂粉香,穿过一座假山后,一座三层楼阁出现在眼前,楼阁前围坐桌边的莺莺燕燕欢叫撩人,入目腰身或丰腴或苗条,脸蛋精致,动作热烈,一个个欢客无不挂着欢愉的笑容,正中台上衣着清凉的舞女身姿妖娆。

    大茶壶引着李观尺来到僻静的角落中,李观尺看着周遭火热的场面不禁感叹,这可真是开了眼了。

    “头一回来,有什么花样你来说说。”李观尺说道。

    大茶壶内心火热,眼前这位瞧着可像个大主顾,瞧瞧这目中无人的气质,看来是个家规颇严的公子哥偷偷跑出来玩的。

    “回公子的话,想必您也是听过春风楼的名声头,咱们这的姑娘别说是古源县,就是同附近州府比那也绝对不差,您说您中意什么模样的姑娘,小的去给您吩咐,包您满意。”

    李观尺点点头,朝大茶壶招了招手,大茶壶极有眼色的附耳过来,李观尺说道:“听钱西河说他刚弄来个小姑娘,有这个人吗?”

    钱西河此人完完全全就是个色中恶鬼,春风楼里的姑娘无不是经由他手调教出来的,有些姑娘没调教出来之前是不能招揽生意的,而这些姑娘除了钱西河就只有钱西河的狐朋狗友能染指。

    大茶壶闻听李观尺所说自然而然的认为李观尺是钱西河的狐朋狗友,顿时看李观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腰身低了三分,笑的恨不得把一口牙都漏出来,“您您…一看您这气度看着就不是普通人,您看我这狗眼,慢待您了,要不这样我掌嘴给您消消气。”

    李观尺转着桌子上的马蹄杯,挑起眼皮扭头看向话唠一般的大茶壶,大茶壶看着李观尺的冰冷的眼神如同掉进了冰窖,钱西河狠戾起来只怕也就只有这三分意思。

    大茶壶不自觉后退小半步,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是有此人,不过那小娘们性子烈,就怕让爷您不满意。”

    李观尺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就她,带路吧。”

    大茶壶引着李观尺到了三楼,停在一个门前,“爷,就在里面了。”

    李观尺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拆开之后是沾满了糖霜的饴糖,随手拿了一块送进嘴里。

    大茶壶盯着李观尺手里的饴糖咽了咽口水,他虽然平日里有赏钱拿,可到手里的钱都得被管事的刮掉一层,再加上平日里赌上两手,手头自然也不宽裕,沾满了雪白糖霜的饴糖谁不喜欢呢。

    李观尺瞥了大茶壶一眼,“想吃?”

    大茶壶低眉顺眼的笑了笑没说话,李观尺随手将纸包扔给大茶壶,道:“吃吧。”

    大茶壶伸手接住,一仰头直接将饴糖全数倒进了嘴里,大口嚼着,“甜,真甜。”

    李观尺眼见一笑,拍了拍大茶壶肩膀,推开房门,说道:“送桌酒菜来。”

    进到房内,李观尺饶有兴趣的打量房内布置,女子卧房或朴素雅致或精致韵味,眼前房内的陈设完全就是另一个感觉,突出一个艳,粉色薄纱,香气袭人,呵!墙上的春宫图可真让人大开眼界。

    李观尺踱步到桌边坐下,隔着纱帐看向坐在床边的女子,凭栏无声更觉艳,体态天然似春水,真真好一个美人,不过女子仿佛看不见李观尺,只呆呆的坐在床边,恍如一具香艳美尸。

    “砰砰~”

    李观尺起身走到春宫图前,“进。”

    两个伙计低头端着传菜盘子将菜肴摆到桌上,整个过程都不曾抬头,上完菜则是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听见关门声,李观尺转过身来看了看门口,随后回到桌边坐下,看着满桌珍馐眼前一亮,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香,真香,这道菜也不错,啊~汤真鲜。”

    李观尺边吃边说,稀里哗啦的东京终于让床边女子有了点反应,女子疑惑的看向背身朝她的李观尺。

    “饿鬼。”女子声音沙哑许却别有韵味。

    李观尺侧目,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嗅了嗅,闻着酒香不由眼前一亮,说道:“十年的云州酿,这一壶怎么也得二十两。”一仰头温润酒水穿喉而下,清幽的酒香弥留唇齿之间久久不散,李观尺眯起眼睛用心回味,良久,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满足的道:“不愧是云州酿,口感,香气,尤其是那盈盈一丝竹叶清香,回味无穷,回味无穷啊,话说你不饿吗?”

    女子闻言清丽的脸庞有了一丝异样,秀眉皱起不解的看着李观尺的背影,这人是来妓院吃饭的?李观尺的表现也确实如此,说完后埋头专心致志对付饭菜。

    门外欢声依旧,时不时有一两声娇媚的喘息传进屋内,门内,女子观望许久,缓缓起身撩开纱帐,小步试探着走到桌边,见李观尺始终没看她,这才试小心坐下,直到此时女子终于看清与自己说话之人,年纪不大,衣着普通,长相也不出彩,看他吃什么都津津有味的样子着实不像一个能逛的起青楼的人。

    李观尺突然说道:“味道不错,比我手艺强多了,吃虎应该喜欢这样的饭菜。”

    女子试着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味道着实不错,或许是两天内吃到第一口东西,让女子心里安稳许多,也慢慢放下戒备,问道:“吃虎是谁,你家里人?”

    李观尺抬头看了看女子,女子迅速低下了头,李观尺注意到女子吃的菜都是自己吃过的,暗暗一笑解释道:“吃虎是我养的狗,难伺候的很,整天给我脸色看。”

    女子心底一紧,这人不仅是个饿鬼脑袋好像还有毛病。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还没回过神来,紧张之下脱口而出:“苏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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