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引 春几回-序章 天赐

    我看见了

    我看见阳光不再灿烂

    我看见月光不再皎洁

    我看见星光不再出现

    ——

    我看见了

    我看见河流不再奔腾

    我看见雨雪不再轻柔

    我看见海洋不再温和

    ——

    我看见了

    我看见土壤不再细软

    我看见树叶不再翠绿

    我看见稻禾不再拔节

    ——

    我看见了

    我看见飞禽不再翱翔

    我看见走兽不再信步

    我看见游鱼不再徜徉

    ——

    我看见了？

    不，我什么都看不见

    ——

    你又能看见什么？

    ——

    “梦？”

    睁开眼，十三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花海之上，身旁水流缓缓浮动，天边有云霞，洁白，须臾变幻五彩。

    “对，是梦哦。”

    一眨眼，十三又发现自己行在船上，纯木榫卯架成的轻舟，漂浮在淡墨的镜湖上，周围是青绿万里。

    一名身着汉服的女子持桨，如此说道。

    “是谁？你……”

    “既然这里是梦，你又何须在意我是谁？纵情于此吧，安然，惬意……”

    十三注意到天边有燕雀飞过，盘旋了两周，又向高天之上飞去，消失在穹顶后，墨湖之下却传来“喳喳”叫声。

    “既然知道是梦，为什么我还没醒来？”

    “啊啊，你想要醒来吗？”女子放下桨，转过身来，“如此平静，你为何不想多驻足一刻？”

    “不……我只是……”

    “我明白，这是‘疑惑’，解开疑惑是你的天性。你的梦境，嗯，即使是我，也很少有这么纯净的时候呢。”

    女子在对自己说话，这毫无疑问，她只是盯着自己的眼睛，却又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

    “哈哈，有趣啊，有趣……人间已醉十余年，今朝却换了我醉在这里。”

    女子突然朝天看去，太阳随她的目光移动，由东到了西。

    晚霞，染红了墨。

    “‘风’啊，你还真是任性呢，最终也没有放下吗……”

    十三越发疑惑，却又感觉自己无法开口，就好像自己也共享着女子的心情。

    什么样子的心情？说不好，七分平和，一分沉醉，两分凄哀，又有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

    就这样，时间流逝着。

    ——

    “好啦，梦该醒了。”女子站起身来，手中出现一把油纸伞。

    “呐，十三，你的梦也该醒了。”

    十三也站起身来，他自己不知道，他的眼瞳已经变成了金色。

    “这个颜色……”

    “那么，我们还会再见的。在你找回自己的清醒之前，就先忘记这个梦吧……”

    ——

    梦醒，十三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帘感应到人醒来，自动拉开了。

    “今天……三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