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江陵攻防战（二）
狂风卷着荒土落在城头，荆州军低估了江东想要这座城的决心，已杀到血染全身的段鸿摇晃着走向被潘璋带人杀到不断后退的军阵。
体内沸腾的气血让他面目极为狰狞，他不知这股力量是什么，但那夜突围时也有过这般感觉，但那次只是一瞬。
“散开！”他低吼一声，随即从恐慌的战士们身旁走过，猛然一个踏步，手中那把精钢长刀仅一个简单地挥舞便砍翻了冲来的两名江东士卒。
力气用之不尽的感觉让他势不可挡的步步向前，每一步就会伴随着一到两个江东军的逝去！待杀到一众江东军惊骇地后退稍许时，他竖刀而回首。
“鼓起勇气，拿起长刀！随吾，杀尽此间贼军！”
如雷霆般炸响的声音从那天人般的高大身影上传来，一众荆州军突感浑身气血翻滚，莫名的力量感让他们不自觉间战意激增！
“杀尽贼军！！！”他们呼啸向前，宛若一头头下山之猛虎，仿佛方才被人杀到节节溃退的人不是他们…
不远处好不容易斩杀两名荆州军百夫长脱身而出的潘璋看到这一幕后，只觉难以置信！自己带着的可是江东最为精锐，装备最为精良的解烦军啊！怎滴会被人压着打？
他仔细地看了看这才发现敌军中有一将正势如破竹的砍杀着己方士卒，此人势若修罗，手下几乎无一合之敌！
“敌将休狂！潘璋来也！”再不敢放任其厮杀的潘璋鼓起气力，挥刀冲前，狠狠的砍向正好杀来的段鸿。
实际上段鸿并未听到他喊什么，这位年轻都尉抬头时只看到一个彪形大汉如一头蛮熊般冲向了自己。
“呼…”段鸿悄然间屏气凝神，全身涌动地气力快速集中向他持刀的右手，待潘璋冲至三步时段鸿手中长刀倒砍向上，恐怖地刀势携带锐利的杀意倾泻而出！刀刃快如闪电般砍在潘璋惊慌回拉的刀背之上。
“咔嚓！”潘璋手中战刀在下一刻一分为二，崩飞的刀刃划过他的头顶将他头盔的盔缨斩落，而他的身上战甲从腰间直到胸口都被无形的刀芒一分为二！一道在胸口浮现的清晰血线，有涓涓血流滑落。
强烈的刺痛感让他终于回神，但没待他反应，第二刀已近在咫尺！
死亡的感觉笼罩潘璋全身，如坠冰窖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勇气！生死的瞬间，潘璋倒地翻滚而躲，就这么滚回了江东军阵中。
这一刻，两边的将士都呆愣在了原地。
江东军愣的是平时堪称勇冠三军的潘将军居然一招就败了？而荆州军愣的是这位年轻都尉怎么这么猛？！
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夏侯烈边挺刀砍人边怪叫道：“将军威武！！！儿郎们，杀！！！”
这一嗓子，吼的荆州军的士气空前高涨！他们红着眼迈动步伐，悍不畏死地扑倒一个个惊慌的江东军将士，状若疯魔般挥刀一顿乱砍！
杀出一路断臂残尸的将士们甚至开始了争先恐后，仿佛这股江东最精锐的步军仅仅是一堆会动的军功。
江东军不意外的开始了败退，捂着伤口的潘璋率先跳上云梯甲板落荒而逃。剩下的江东军们则是一股脑冲上了甲板，他们眼神惊恐，不管不顾地冲向车内，互相的推搡间，不时有人惨叫着从甲板掉落，留下一声长长地惨叫。
此刻的他们就像一群被恶狼吓破胆的羊群，眼里只有逃生。身后那平时互相依靠地同胞似乎已变成了生还路上的垫脚石，被他们无情地抛弃…
城外，面沉如水的吕蒙狠狠地扯断了手中的马鞭。他望着云梯车处慌乱的情况，又看了看已经被逐渐反攻，甚至不得不结阵死守的左侧攻城军…只能发出一声长叹。
“传令：鸣金收兵！后军立即扎营。”
愤怒的他说完便转身而走，毫不在意前方那些还在拼杀的部曲能否安然退回…一旁想要说什么的江东众将看他这神色，也只能沉默着摇头而走。
“铛铛铛！！！”金铁交鸣的尖锐声音随风飘扬而至，城头剩余的江东军顿时如获重释，纷纷调头开跑！有人竟因跑的太急而从梯子上滑落，摔入了尸横遍野的城下。
左侧的荆州军们迅速向前，将几名没来得及踩梯后退的江东军围在了墙边。
段鸿拖着疲惫地身躯一步步走来，众人自动给他分开了一条路。这位年轻都尉用勇猛地表现彻底征服了城头还活着的近七百战士。
本想劝降的段鸿诧异地看了看其中一人，随即沉声发问道：“那般兵败之下，你竟未被军法从事，你是何人？”
被他盯着那人苦笑地回应道：“吾名吕霸，吾父吕蒙，吕子明。”
这人赫然是被军令身先士卒的吕霸，方才听到鸣金声后他本打算转身逃离，但看那一个个惊慌到滑落的自家将士们…他选择了断后。
听到他身份的众人一阵惊呼，几名靠近些的荆州军甚至双眼放光，已蠢蠢欲动。毕竟眼前这敌军统帅之子，可是大功劳！
段鸿不觉间皱眉，有些头疼该怎么处理这吕霸，就在他思索时，吕霸开口道：“段鸿，放吾身旁这几名兄弟走，吾便可束手就擒。”
“大人！吾等可死战也！”几个江东将士听到吕霸要以自己换他们生路，急忙出声劝阻。
但段鸿没给他们继续劝说的机会，他展颜一笑道：“好！”
那几个将士恶狠狠地想要持刀拼杀，但吕霸突然拉着他们窃窃低语，没过一会儿，那几人便听话地从梯子上爬离城头。
直到他们过了护城河，吕霸才将横在脖子上的刀刃拿开，面不改色地对段鸿拱手行礼。
“李常，将他押回去！关入总督府大牢！”段鸿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吕霸，自顾自地走向了城头那面有些歪斜的大旗。
这时的乌云恰好飘散，一抹金辉照耀在硝烟弥漫的江陵城头，为执旗的年轻都尉穿戴上威严的金甲。
手臂用力的挥动间，旌旗飘荡于天地之间，段鸿头仰向天穹，肆意狂呼：“兄弟们，我军胜也，万胜！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先是城南，再是东西两边，整个江陵的城头响起阵阵欢呼之声，这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喜悦也正代表将士们拼死做到了战前那句：“保卫家园。”
逝者已矣，生者应当自强，可情深难已的丈夫与膝下孝敬的儿郎从此天人永隔，又怎能不哀婉。
城头铁鼓声犹震，段鸿带着一队将士，亲自将一位位英烈送至他们的家门。一个时辰内，他不知看过多少伤心欲绝的面庞，每次将装敛后的亡人放下后，他都会朝着遗属们深深鞠躬，说上一声：“对不住。”
这三个字苍白而无力，但这是他唯一能表达的话语了。
许多遗属并未接收他带来的抚恤财，他听到最多的回应，便是一句：“大人莫要自责，望大人早日杀尽贼人，让我夫（儿）能含笑而去也。”
一字一句的谅解却让段鸿的心情愈发沉重，乱世之中，人命宛若白纸般脆弱…想要不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唯有尽早结束这吃人的世道。
队伍缓缓前行，待行至城东四道第十九房时，段鸿看到了一位站在柴门处的老妇…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而又期待的神色，对上那双浑浊的眼眸时，段鸿竟一时间不忍心再上前去。
“可是阿虎回来了？”老妇人看到了止步不前的众人，她颤巍巍地往前一些，待看清是好多个人时，她的身形一晃，坐倒于地。
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妇人自然见过这般场景，其实每次儿子出征前她都会做好心理准备，但真当这一刻到来，她的天，还是塌了。
段鸿叹息着走上前，缓缓地跪于老妇身前，叩首道：“徐虎…来归家了。”
将士们将放着徐虎尸身的简单棺木放于门前，跟着跪在了段鸿的身后。
目光呆滞的老妇终是有了反应，她费力地起身，侧头看了看自家已没了声息的儿子，却选择先扶起了段鸿。
“未能带徐虎安然归来，吾之过也，老夫人，对不住。”段鸿鞠躬行礼，却被老人迅速地扶了起来。
“将军切莫折煞老身，老身只想问问将军，我这痴儿杀敌时，可勇否？”
望着老妇人那忽然清明地眼神，段鸿肃然起敬，铿锵有力的答道：“勇冠三军也！徐虎力敌贼军，力战不退！一人斩杀十数员，江陵得保，其功不可没！”
“那便好，那便好啊…”老妇人这才一步步挪到儿子身前，两行热泪缓缓落下。
看她陷入了哀伤，段鸿不忍上前多言，只默默地拱手鞠躬，带人转身离去。
待走出十多米，老妇人那终于忍耐不住的哭泣声才传入了耳中…段鸿的双眼瞬间通红，他死死的捏紧双手，一颗战心愈发的凝结！
在这一刻，他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全力终结这个乱世，不让那毒害汉人足足百年的恶晋出现在这方天地！
体内沸腾的气血让他面目极为狰狞，他不知这股力量是什么，但那夜突围时也有过这般感觉，但那次只是一瞬。
“散开！”他低吼一声，随即从恐慌的战士们身旁走过，猛然一个踏步，手中那把精钢长刀仅一个简单地挥舞便砍翻了冲来的两名江东士卒。
力气用之不尽的感觉让他势不可挡的步步向前，每一步就会伴随着一到两个江东军的逝去！待杀到一众江东军惊骇地后退稍许时，他竖刀而回首。
“鼓起勇气，拿起长刀！随吾，杀尽此间贼军！”
如雷霆般炸响的声音从那天人般的高大身影上传来，一众荆州军突感浑身气血翻滚，莫名的力量感让他们不自觉间战意激增！
“杀尽贼军！！！”他们呼啸向前，宛若一头头下山之猛虎，仿佛方才被人杀到节节溃退的人不是他们…
不远处好不容易斩杀两名荆州军百夫长脱身而出的潘璋看到这一幕后，只觉难以置信！自己带着的可是江东最为精锐，装备最为精良的解烦军啊！怎滴会被人压着打？
他仔细地看了看这才发现敌军中有一将正势如破竹的砍杀着己方士卒，此人势若修罗，手下几乎无一合之敌！
“敌将休狂！潘璋来也！”再不敢放任其厮杀的潘璋鼓起气力，挥刀冲前，狠狠的砍向正好杀来的段鸿。
实际上段鸿并未听到他喊什么，这位年轻都尉抬头时只看到一个彪形大汉如一头蛮熊般冲向了自己。
“呼…”段鸿悄然间屏气凝神，全身涌动地气力快速集中向他持刀的右手，待潘璋冲至三步时段鸿手中长刀倒砍向上，恐怖地刀势携带锐利的杀意倾泻而出！刀刃快如闪电般砍在潘璋惊慌回拉的刀背之上。
“咔嚓！”潘璋手中战刀在下一刻一分为二，崩飞的刀刃划过他的头顶将他头盔的盔缨斩落，而他的身上战甲从腰间直到胸口都被无形的刀芒一分为二！一道在胸口浮现的清晰血线，有涓涓血流滑落。
强烈的刺痛感让他终于回神，但没待他反应，第二刀已近在咫尺！
死亡的感觉笼罩潘璋全身，如坠冰窖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勇气！生死的瞬间，潘璋倒地翻滚而躲，就这么滚回了江东军阵中。
这一刻，两边的将士都呆愣在了原地。
江东军愣的是平时堪称勇冠三军的潘将军居然一招就败了？而荆州军愣的是这位年轻都尉怎么这么猛？！
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夏侯烈边挺刀砍人边怪叫道：“将军威武！！！儿郎们，杀！！！”
这一嗓子，吼的荆州军的士气空前高涨！他们红着眼迈动步伐，悍不畏死地扑倒一个个惊慌的江东军将士，状若疯魔般挥刀一顿乱砍！
杀出一路断臂残尸的将士们甚至开始了争先恐后，仿佛这股江东最精锐的步军仅仅是一堆会动的军功。
江东军不意外的开始了败退，捂着伤口的潘璋率先跳上云梯甲板落荒而逃。剩下的江东军们则是一股脑冲上了甲板，他们眼神惊恐，不管不顾地冲向车内，互相的推搡间，不时有人惨叫着从甲板掉落，留下一声长长地惨叫。
此刻的他们就像一群被恶狼吓破胆的羊群，眼里只有逃生。身后那平时互相依靠地同胞似乎已变成了生还路上的垫脚石，被他们无情地抛弃…
城外，面沉如水的吕蒙狠狠地扯断了手中的马鞭。他望着云梯车处慌乱的情况，又看了看已经被逐渐反攻，甚至不得不结阵死守的左侧攻城军…只能发出一声长叹。
“传令：鸣金收兵！后军立即扎营。”
愤怒的他说完便转身而走，毫不在意前方那些还在拼杀的部曲能否安然退回…一旁想要说什么的江东众将看他这神色，也只能沉默着摇头而走。
“铛铛铛！！！”金铁交鸣的尖锐声音随风飘扬而至，城头剩余的江东军顿时如获重释，纷纷调头开跑！有人竟因跑的太急而从梯子上滑落，摔入了尸横遍野的城下。
左侧的荆州军们迅速向前，将几名没来得及踩梯后退的江东军围在了墙边。
段鸿拖着疲惫地身躯一步步走来，众人自动给他分开了一条路。这位年轻都尉用勇猛地表现彻底征服了城头还活着的近七百战士。
本想劝降的段鸿诧异地看了看其中一人，随即沉声发问道：“那般兵败之下，你竟未被军法从事，你是何人？”
被他盯着那人苦笑地回应道：“吾名吕霸，吾父吕蒙，吕子明。”
这人赫然是被军令身先士卒的吕霸，方才听到鸣金声后他本打算转身逃离，但看那一个个惊慌到滑落的自家将士们…他选择了断后。
听到他身份的众人一阵惊呼，几名靠近些的荆州军甚至双眼放光，已蠢蠢欲动。毕竟眼前这敌军统帅之子，可是大功劳！
段鸿不觉间皱眉，有些头疼该怎么处理这吕霸，就在他思索时，吕霸开口道：“段鸿，放吾身旁这几名兄弟走，吾便可束手就擒。”
“大人！吾等可死战也！”几个江东将士听到吕霸要以自己换他们生路，急忙出声劝阻。
但段鸿没给他们继续劝说的机会，他展颜一笑道：“好！”
那几个将士恶狠狠地想要持刀拼杀，但吕霸突然拉着他们窃窃低语，没过一会儿，那几人便听话地从梯子上爬离城头。
直到他们过了护城河，吕霸才将横在脖子上的刀刃拿开，面不改色地对段鸿拱手行礼。
“李常，将他押回去！关入总督府大牢！”段鸿摆了摆手，不再理会吕霸，自顾自地走向了城头那面有些歪斜的大旗。
这时的乌云恰好飘散，一抹金辉照耀在硝烟弥漫的江陵城头，为执旗的年轻都尉穿戴上威严的金甲。
手臂用力的挥动间，旌旗飘荡于天地之间，段鸿头仰向天穹，肆意狂呼：“兄弟们，我军胜也，万胜！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先是城南，再是东西两边，整个江陵的城头响起阵阵欢呼之声，这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喜悦也正代表将士们拼死做到了战前那句：“保卫家园。”
逝者已矣，生者应当自强，可情深难已的丈夫与膝下孝敬的儿郎从此天人永隔，又怎能不哀婉。
城头铁鼓声犹震，段鸿带着一队将士，亲自将一位位英烈送至他们的家门。一个时辰内，他不知看过多少伤心欲绝的面庞，每次将装敛后的亡人放下后，他都会朝着遗属们深深鞠躬，说上一声：“对不住。”
这三个字苍白而无力，但这是他唯一能表达的话语了。
许多遗属并未接收他带来的抚恤财，他听到最多的回应，便是一句：“大人莫要自责，望大人早日杀尽贼人，让我夫（儿）能含笑而去也。”
一字一句的谅解却让段鸿的心情愈发沉重，乱世之中，人命宛若白纸般脆弱…想要不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唯有尽早结束这吃人的世道。
队伍缓缓前行，待行至城东四道第十九房时，段鸿看到了一位站在柴门处的老妇…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而又期待的神色，对上那双浑浊的眼眸时，段鸿竟一时间不忍心再上前去。
“可是阿虎回来了？”老妇人看到了止步不前的众人，她颤巍巍地往前一些，待看清是好多个人时，她的身形一晃，坐倒于地。
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妇人自然见过这般场景，其实每次儿子出征前她都会做好心理准备，但真当这一刻到来，她的天，还是塌了。
段鸿叹息着走上前，缓缓地跪于老妇身前，叩首道：“徐虎…来归家了。”
将士们将放着徐虎尸身的简单棺木放于门前，跟着跪在了段鸿的身后。
目光呆滞的老妇终是有了反应，她费力地起身，侧头看了看自家已没了声息的儿子，却选择先扶起了段鸿。
“未能带徐虎安然归来，吾之过也，老夫人，对不住。”段鸿鞠躬行礼，却被老人迅速地扶了起来。
“将军切莫折煞老身，老身只想问问将军，我这痴儿杀敌时，可勇否？”
望着老妇人那忽然清明地眼神，段鸿肃然起敬，铿锵有力的答道：“勇冠三军也！徐虎力敌贼军，力战不退！一人斩杀十数员，江陵得保，其功不可没！”
“那便好，那便好啊…”老妇人这才一步步挪到儿子身前，两行热泪缓缓落下。
看她陷入了哀伤，段鸿不忍上前多言，只默默地拱手鞠躬，带人转身离去。
待走出十多米，老妇人那终于忍耐不住的哭泣声才传入了耳中…段鸿的双眼瞬间通红，他死死的捏紧双手，一颗战心愈发的凝结！
在这一刻，他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全力终结这个乱世，不让那毒害汉人足足百年的恶晋出现在这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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