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圭泄天机
太阳偏西，石渠府到了闭门之时，阅读者按时还书，鱼贯而出。
石渠府的书籍，任何人不得带出。
贾雨村坐在酒肆窗前，目不转睛盯着石渠府大门。
石渠府内部的人，开始陆续出门
贾雨村看了半天，终究未见贾珠身影。
这时，一个熟悉身影，出了大门。
此人便是刚才对贾雨村爱搭不理的张如圭。
贾雨村眼珠一转，略作沉吟，便计上心来。
他做个深呼吸，快步出了酒肆，朝张如圭迎面走去，大声说道：
“张兄兢兢业业，令人钦佩，天之将晚，长夜难耐，鄙人想请张兄畅饮几杯，不知可否赏脸？”
张如圭一怔，停住脚步，认出贾雨村是新来的同仁。
张如圭对这位穷儒，没这么好印象，原本不想搭理他。
无奈酒肆中飘来的酒香，令他止步。
贾雨村屈尊请酒，无非是想和他套套近乎，以示敬意。
张如圭心中很是受用，不免傲然。
被人请酒，颇有受人尊重之快感，也不好驳人家面子吧。
张如圭笑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贾兄以酒会友，如圭却之不恭。”
两人进了酒肆，面对面坐下。
贾雨村要了一坛惠泉酒，几碟荤素小菜。
两人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称兄道弟对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彼此脸红耳热，话也渐渐多起来。
贾雨村不用探问，张如圭便直接说出了那位“贾公子”的来路：
“实不相瞒，贾兄晌午所问那位公子，正是荣国府的那位大公子。
此人来路厉害，在石渠府里，实在不好明说，万勿见怪。”
贾雨村问道：
“张兄多虑了，贾公子来石渠府读书，有啥值得隐瞒的？”
贾雨村貌似懵懂无知，实则是想套出张如圭更多的话。
贾珠出现在石渠府，肯定是犯忌的，否则没必要遮遮掩掩。
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张如圭扫视四周，压低声音说：
“贾公子所看之书，由我一人直供，这事也就我一人知晓，这事非同小可，你知我知便可，不宜外传。”
贾珠故作不解：
“在石渠府看几本书，何来非同小可之说？”
张如圭已是微醺之态，经不住贾雨村一再探问，说话也不再顾忌：
“雨村兄有所不知，府监讲得很清楚，不得泄露贾公子来石渠府阅读之事。”
贾雨村的神经一下绷紧了。
“哦，荣国府的大公子，又不是什么朝廷大臣，来石渠府看个书，府监何至于如此紧张？”
张如圭笑道：
“贾兄这就不懂了，一品大臣来石渠府看书，不是什么新鲜事；贾珠来这里看书，反倒是件天大的事情。”
贾雨村故作恍然：
“如圭兄的意思是……石渠府不允许贾珠这样的人涉足？”
张如圭点点头，低声说：
“然也，石渠府只允许五品以上大臣入内。荣国府的政老爷是从五品，也没资格进入石渠府阅读。”
贾雨村顿时来了精神。
张如圭一席话，果然印证了贾雨村的猜测。
石渠府是皇家藏书之地，贾珠无品无官，擅入皇家禁地，那是找死啊。
贾雨村双眼放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端着酒杯有点晃。
收拾贾珠的好机会，近在眼前。
哈哈哈……贾珠泼墨毁扇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张如圭捕捉到贾雨村眼中闪烁的目光，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不设防，说了不该说的秘密。
府监一再告诫，不准泄露此事。
自己喝了几杯黄汤，就随口说给了贾雨村。
贾雨村获知此事，会不会告密，加害贾珠？
会不会把泄密人一起供出来？
张如圭冷汗淋漓，醉意全消。
“贾兄，刚才这些话，不过是个玩笑，你别当真。
晌午我留下的那本书，是要送到荣国府给贾公子看的，他并没有来石渠府。”
贾雨村目光骤然变得冷冽，说道：
“你说什么都晚了，我亲眼看见贾珠在石渠府一个小隔间看书。”
他这话不过是想诈一下张如圭，看他如何反应。
张如圭一介书生，毫无经验，顿时面如土色：
“贾兄小点声，你也看见贾珠了？这事要让人知道了，贾公子就摊上大事了。”
贾雨村冷笑。
张如圭刚才所说，果然并非醉话。
贾珠确实是来过石渠府。
贾珠啊贾珠，我手里终于有你的把柄了。
张如圭看着贾雨村脸上阴狠的表情，瞬间明白自己刚才的回答，再次中计。
天呐，这可怎么办？
张如圭直想扇自己的耳光。
如果贾雨村把这件事捅上去，贾珠被问罪，自己不就成了贾家的罪人？
这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是“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啊。
石渠府监要是知道他泄露天机，他在石渠府，还有啥活路？
贾雨村看着张如圭鬓角、额头沁出的汗珠，对张如圭的恐惧，心知肚明。
他含笑说道：
“张兄不必害怕，你我都是石渠府同仁，你说的这件事，我不会讲出去的，别怕。”
张如圭悔得肠子都青了。
杯中物真他妈害人啊。
几杯黄汤下肚，贾雨村就抓住了他和贾珠的把柄。
这小子以后算是把我给拿住了。
贾雨村哈哈笑道：
“张兄，现如今，我们可就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了，以后彼此要互相帮衬哟。”
这话的威胁意味，谁都能听得出来。
张如圭用袖口拭去额头汗珠，赔笑道：
“雨村兄所言极是，咱们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贾雨村哈哈笑道：
“自古只听说有福共享之事，有难同当，谁又愿意？”
张如圭可怜兮兮说道：
“那是那是，真的有难，鄙人自己顶着就是，不会连累雨村兄。”
贾雨村朝酒保招招手：
“来呀，结账。”
酒保小跑过来，乐呵呵说了酒菜银两。
贾雨村的手，慢慢伸进衣兜，做出取银子的模样，眼神却瞟向张如圭。
张如圭忙不迭掏出银子，甩在酒保捧着的托盘里：
“这酒我请了，雨村兄不必见外。”
贾雨村站起身，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
张如圭心中恨得槽牙几乎咬碎，却只能满脸堆笑，随贾雨村出了酒店。
夜色降临，张如圭回到家中，彻夜未眠。
这一夜，贾珠也是彻夜未眠。
春闱五天后就要开考。
他发现很多书还没有读。
贾珠搜遍自己和原主的大脑记忆，并没有发现穿越小说里，那种现成的科举试卷或者考试题目之类的金手指。
好在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算是穿越赏赐的福利。
只是这种神奇的记忆力，必须逐字逐句阅读并理解之后，才能在大脑中产生积淀。
石渠府监给他开出一个一百五十本书的书单。
贾珠算了一下，这些书读完，至少要用十到十五天时间。
在贾政协调下，石渠府监同意贾珠在石渠府一间密室，挑灯夜读。
此事只有府监和贾政、贾珠三人知道。
他们哪里知道，贾雨村已经盯上了贾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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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渠府的书籍，任何人不得带出。
贾雨村坐在酒肆窗前，目不转睛盯着石渠府大门。
石渠府内部的人，开始陆续出门
贾雨村看了半天，终究未见贾珠身影。
这时，一个熟悉身影，出了大门。
此人便是刚才对贾雨村爱搭不理的张如圭。
贾雨村眼珠一转，略作沉吟，便计上心来。
他做个深呼吸，快步出了酒肆，朝张如圭迎面走去，大声说道：
“张兄兢兢业业，令人钦佩，天之将晚，长夜难耐，鄙人想请张兄畅饮几杯，不知可否赏脸？”
张如圭一怔，停住脚步，认出贾雨村是新来的同仁。
张如圭对这位穷儒，没这么好印象，原本不想搭理他。
无奈酒肆中飘来的酒香，令他止步。
贾雨村屈尊请酒，无非是想和他套套近乎，以示敬意。
张如圭心中很是受用，不免傲然。
被人请酒，颇有受人尊重之快感，也不好驳人家面子吧。
张如圭笑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贾兄以酒会友，如圭却之不恭。”
两人进了酒肆，面对面坐下。
贾雨村要了一坛惠泉酒，几碟荤素小菜。
两人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称兄道弟对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彼此脸红耳热，话也渐渐多起来。
贾雨村不用探问，张如圭便直接说出了那位“贾公子”的来路：
“实不相瞒，贾兄晌午所问那位公子，正是荣国府的那位大公子。
此人来路厉害，在石渠府里，实在不好明说，万勿见怪。”
贾雨村问道：
“张兄多虑了，贾公子来石渠府读书，有啥值得隐瞒的？”
贾雨村貌似懵懂无知，实则是想套出张如圭更多的话。
贾珠出现在石渠府，肯定是犯忌的，否则没必要遮遮掩掩。
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张如圭扫视四周，压低声音说：
“贾公子所看之书，由我一人直供，这事也就我一人知晓，这事非同小可，你知我知便可，不宜外传。”
贾珠故作不解：
“在石渠府看几本书，何来非同小可之说？”
张如圭已是微醺之态，经不住贾雨村一再探问，说话也不再顾忌：
“雨村兄有所不知，府监讲得很清楚，不得泄露贾公子来石渠府阅读之事。”
贾雨村的神经一下绷紧了。
“哦，荣国府的大公子，又不是什么朝廷大臣，来石渠府看个书，府监何至于如此紧张？”
张如圭笑道：
“贾兄这就不懂了，一品大臣来石渠府看书，不是什么新鲜事；贾珠来这里看书，反倒是件天大的事情。”
贾雨村故作恍然：
“如圭兄的意思是……石渠府不允许贾珠这样的人涉足？”
张如圭点点头，低声说：
“然也，石渠府只允许五品以上大臣入内。荣国府的政老爷是从五品，也没资格进入石渠府阅读。”
贾雨村顿时来了精神。
张如圭一席话，果然印证了贾雨村的猜测。
石渠府是皇家藏书之地，贾珠无品无官，擅入皇家禁地，那是找死啊。
贾雨村双眼放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端着酒杯有点晃。
收拾贾珠的好机会，近在眼前。
哈哈哈……贾珠泼墨毁扇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张如圭捕捉到贾雨村眼中闪烁的目光，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不设防，说了不该说的秘密。
府监一再告诫，不准泄露此事。
自己喝了几杯黄汤，就随口说给了贾雨村。
贾雨村获知此事，会不会告密，加害贾珠？
会不会把泄密人一起供出来？
张如圭冷汗淋漓，醉意全消。
“贾兄，刚才这些话，不过是个玩笑，你别当真。
晌午我留下的那本书，是要送到荣国府给贾公子看的，他并没有来石渠府。”
贾雨村目光骤然变得冷冽，说道：
“你说什么都晚了，我亲眼看见贾珠在石渠府一个小隔间看书。”
他这话不过是想诈一下张如圭，看他如何反应。
张如圭一介书生，毫无经验，顿时面如土色：
“贾兄小点声，你也看见贾珠了？这事要让人知道了，贾公子就摊上大事了。”
贾雨村冷笑。
张如圭刚才所说，果然并非醉话。
贾珠确实是来过石渠府。
贾珠啊贾珠，我手里终于有你的把柄了。
张如圭看着贾雨村脸上阴狠的表情，瞬间明白自己刚才的回答，再次中计。
天呐，这可怎么办？
张如圭直想扇自己的耳光。
如果贾雨村把这件事捅上去，贾珠被问罪，自己不就成了贾家的罪人？
这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是“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啊。
石渠府监要是知道他泄露天机，他在石渠府，还有啥活路？
贾雨村看着张如圭鬓角、额头沁出的汗珠，对张如圭的恐惧，心知肚明。
他含笑说道：
“张兄不必害怕，你我都是石渠府同仁，你说的这件事，我不会讲出去的，别怕。”
张如圭悔得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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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杯黄汤下肚，贾雨村就抓住了他和贾珠的把柄。
这小子以后算是把我给拿住了。
贾雨村哈哈笑道：
“张兄，现如今，我们可就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了，以后彼此要互相帮衬哟。”
这话的威胁意味，谁都能听得出来。
张如圭用袖口拭去额头汗珠，赔笑道：
“雨村兄所言极是，咱们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贾雨村哈哈笑道：
“自古只听说有福共享之事，有难同当，谁又愿意？”
张如圭可怜兮兮说道：
“那是那是，真的有难，鄙人自己顶着就是，不会连累雨村兄。”
贾雨村朝酒保招招手：
“来呀，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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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的手，慢慢伸进衣兜，做出取银子的模样，眼神却瞟向张如圭。
张如圭忙不迭掏出银子，甩在酒保捧着的托盘里：
“这酒我请了，雨村兄不必见外。”
贾雨村站起身，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
张如圭心中恨得槽牙几乎咬碎，却只能满脸堆笑，随贾雨村出了酒店。
夜色降临，张如圭回到家中，彻夜未眠。
这一夜，贾珠也是彻夜未眠。
春闱五天后就要开考。
他发现很多书还没有读。
贾珠搜遍自己和原主的大脑记忆，并没有发现穿越小说里，那种现成的科举试卷或者考试题目之类的金手指。
好在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算是穿越赏赐的福利。
只是这种神奇的记忆力，必须逐字逐句阅读并理解之后，才能在大脑中产生积淀。
石渠府监给他开出一个一百五十本书的书单。
贾珠算了一下，这些书读完，至少要用十到十五天时间。
在贾政协调下，石渠府监同意贾珠在石渠府一间密室，挑灯夜读。
此事只有府监和贾政、贾珠三人知道。
他们哪里知道，贾雨村已经盯上了贾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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