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风涌
“希！希！”
梅和林金边呼喊着，几乎绕着碧波走了一圈。
“啊……一秒钟不看她，她就……就自己跑了……真是个麻烦的大人。”
梅实在是没有那种体力，她瘫在长椅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呀！几百来岁的人了，为什么一点都不成熟啊！”
梅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她踢踏着双腿，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只能说……她比较童真？”
林金言也很无奈。
“童真？她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幼稚……你们都那么幼稚。”
与此同时。花园的大枫树下。
“《爱丽丝仙境奇遇》吗？”
陌生的声音让兰扭头看去。只见一位身材略微高挑的女人倚着树干站在自己身旁。她垂下来的白发都快触到书了。
“是……请问你是？”
“新来的……老师，嗯。叫我希就好。”
她贴着树干坐在兰身旁。
“我也挺喜欢这本书的，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
“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算是吧……爱丽丝的故事总让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做梦并且在梦里成长的权利。如果现实很残酷，那就需要学会做梦。”
“我不明白……”
“没什么不好明白的，做梦就代表着对未来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就意味着还有可能，还有可能也便有了勇气直面现实。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兰……”
“果然花名更适合女孩子的名字。我也想起个那么好听的名字……”
希尔薇拉两手撑着脸颊。圆鼓鼓的脸看起来像是气球一样，轻轻戳着便凹进去。
“希……老师，我还想问个问题。”
“问吧问吧。”
“梦里，真的就那么美好吗？”
“你说的很对。但……梦却是人唯一能够短暂摆脱现实痛苦的乐园。想想看，游乐园里不还有鬼屋嘛。”
兰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又大概是在敷衍。
“希，好你个……终于找到你了……”
梅大老远听见了她的声音走了过来。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跑吗？老师找你还有事，你给我过来！”
“也没跟我说还有事啊？我就不能自己逛逛吗？哎，梅你轻点，我自己会走。”
梅拽着希，两人走远了。
办公室。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想让你们把精力分在这件事上。”
诸葛清扶着额头。表情倒是很平静，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有什么烦恼。只是……多了一丝摆烂的气息。简直是说着：爱咋咋地吧。
“这是贝利尔给我的关于36号儿童病院打捞计划的文件。碧波……可以派出除我以外的三个人参与这次行动。”
她将还带着余温的文件递给希尔薇拉。
“36号儿童病院……明明都十一年了……可对我来说仿佛还是昨天一样。”
她感叹到，简单看了几行字。
“其中两个人选我已经决定好了，剩下的一个，你们有什么推荐吗？”
她两手交叉放在桌上。
希尔薇拉将文件又递给林金言。
“我可以去吗？老师。”
希尔薇拉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吗？”
林金言听到希尔薇拉的话后，也诧异地盯着她看。
“我和英回来的事早晚都会暴露。与其到时候等他们找上来，为什么不提前打好招呼呢？”
诸葛清刚要说话，却被希尔薇拉的手势打断。
“先听我说，老师。时间系能力，会在另一个时间系能力者的身上出现共鸣。估计，我那不成材的弟弟和臭老爸已经知道了。”
“嘛，”
她转换一种轻松的语气，耸着肩膀说到。
“我实在和他们处不来。”
“随你，既然你有自己的理由。”
随后，希尔薇拉又跟着林金言去了地下实验室。
“呀，里尔。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
希尔薇拉的出现，令里达尔的脸庞似是多了一分血色。
里尔是希尔薇拉自学生年代就有的对里达尔·非比尔的昵称。
“没什么。”
“没什么？那为什么不看我啊？”
她穿梭在各个冷冻舱中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她还能认出来，冷冻舱里的还有些是十一年前她在36号儿童病院里见过的孩子。
“能跟我说说，他们现在的状态吗？我，不太懂这些东西……”
她问着身后的里达尔。
“无休止的大脑休眠状态。换句话说，是一种静止。”
“有复原的可能吗？”
“放心。有我在，已经多了不少进展。”
林金言也跟在希尔薇拉身后。
“既然有你在，那还是先担心一下这里会不会爆炸吧？”
希尔薇拉两手背在身后转过来笑着说道，用着似娇羞美丽少女般的姿态，和两人打趣。
“里尔，牺牲这么多，值吗？”
她突然驻足。伸手抚着里达尔没有温度的面颊。
“值不值我不知道。只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命令我这么做。”
他一只手搭在身旁的冷冻舱上。那里躺着一张稚嫩的脸，娇小到令人怜惜。
“生命，是一个又一个独立的奇迹，有着无限可能和未来。我也想……拯救他们的可能和未来……”
“呀，什么时候把我的话偷过去用啦？狡猾。”
她又跳步起来，就像复活节的彩兔。
诸葛清的办公室。
“突然登门拜访，还请不要介意。”
贝利尔正坐着，手杖从不离手。
“有话快说。”
对面的副校长翘着腿向后倚着靠背，一副“核善”的表情。
“不知诸葛老师对于36号儿童病院的打捞计划有没有独到的见解？”
“我不是你的老师，我对36号儿童病院也没兴趣。”
“我希望，能进行一次对双方都有利的谈话。老师就当是赏学生个面子。”
“我的态度昨天就表明了，你不也成功取得了大部分的支持吗？何必来我这里费口舌？”
“可是……老师难道不想见证下一个时代的到来吗？属于X能机械的时代。源都能够为人类文明翻开新的篇章，您不激动吗？”
“我说了，我不感兴趣。倒是该劝劝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后果。”
“当然有。可总归是利大于弊。”
贝利尔的声调听起来就像个唱戏的，忽高忽低的同时把握有度。
“胡闹！身为一个科研人员竟然持有这种想法，且不说你的实验会不会成功。就算成功了，这一项崭新的科技就会发展成为政治，甚至军事问题。源都可不是让你做实验的地方……你忘了你父亲带来的灾难了吗？要对得起这里数百万的人！”
诸葛清拍桌而起，怒目而视。此刻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愤怒来表达，简直是愤恨。
“老师，太激动了。这一年我们也不是无所事事啊，我能这么激进自然有支撑的资本。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谁跟你慢慢谈。你走吧，离碧波远点，越远越好。”
她走向窗户，背对着贝利尔。
“很是一次难忘的交谈，老师。别忘了让那三位人员来参加明天晚上的会议。学生告辞。”
他戴上帽子，还不忘整理一下压褶的衣服。默默出去了。
当天色慢慢变暗，金色的海岸上多了两行脚印。
“不和希尔薇拉见一面吗？”
梅慢慢走着，半个鞋子陷进松软的沙里。
“有个人不应该比我更想见她吗？”
白小路两手搭在脑后，每一步都挎得很高。
梅没再说什么。她都明白，但她绝不是白小路所需要的药，这一切的一切只能等她自己愿意。
晚上。黑金巷。
“我戴这个怎么样？”
在希尔薇拉的软磨硬泡下，白伊英只能陪着她过来逛夜市。
她拿着亮闪闪的头饰夹在发梢上比划。
“嗯，挺好的。”
“啊，回答的这么快，你又敷衍我。不好看就直说嘛。”
“我哪有说不好看。”
“那我再问你一次，好看吗？”
“嗯，好看。”
“你犹豫了！是不是觉得不好看？”
“你……我……唉，你说什么是什么。”
“姐姐你当然戴什么都好看啊，这种问题，还用问他吗？”
陌生女人的声音从希尔薇拉身后传来。
“艾蜜莉亚？”
希尔薇拉回头，又惊又喜地拥住身后的女人。
女人戴着漆黑的墨镜，裹挟着香水味的银发如瀑布般几乎垂到地上，高跟鞋的声响也甚是清脆。令人称奇的是，她竟在晚上撑着一把太阳伞。
“偷偷消失了十年，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艾蜜莉亚拽走希尔薇拉，撩下墨镜轻轻扭头，给了白伊英一个眼色。
看来是她想要和希尔薇拉独处一会儿，他也巴不得自己赶紧脱身。诸葛清给他塞了不少任务，而他还要照顾这个如孩童一般的妻子和那个铁块一般的女儿。
他回到车上，想点根烟。手刚刚摸到打火机时，想了想又放下了。夜晚的源都也如此美丽，无论是大楼周身跳跃的霓虹灯，还是那远端安静却暗的深沉的海。
只是可惜这已经阴了一整天的云彩，在黄昏才将太阳放出来。但今天依旧是个没有月亮的日子。
没一会儿，他便在车上睡着了。
梅和林金边呼喊着，几乎绕着碧波走了一圈。
“啊……一秒钟不看她，她就……就自己跑了……真是个麻烦的大人。”
梅实在是没有那种体力，她瘫在长椅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呀！几百来岁的人了，为什么一点都不成熟啊！”
梅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她踢踏着双腿，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只能说……她比较童真？”
林金言也很无奈。
“童真？她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幼稚……你们都那么幼稚。”
与此同时。花园的大枫树下。
“《爱丽丝仙境奇遇》吗？”
陌生的声音让兰扭头看去。只见一位身材略微高挑的女人倚着树干站在自己身旁。她垂下来的白发都快触到书了。
“是……请问你是？”
“新来的……老师，嗯。叫我希就好。”
她贴着树干坐在兰身旁。
“我也挺喜欢这本书的，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
“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算是吧……爱丽丝的故事总让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做梦并且在梦里成长的权利。如果现实很残酷，那就需要学会做梦。”
“我不明白……”
“没什么不好明白的，做梦就代表着对未来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就意味着还有可能，还有可能也便有了勇气直面现实。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兰……”
“果然花名更适合女孩子的名字。我也想起个那么好听的名字……”
希尔薇拉两手撑着脸颊。圆鼓鼓的脸看起来像是气球一样，轻轻戳着便凹进去。
“希……老师，我还想问个问题。”
“问吧问吧。”
“梦里，真的就那么美好吗？”
“你说的很对。但……梦却是人唯一能够短暂摆脱现实痛苦的乐园。想想看，游乐园里不还有鬼屋嘛。”
兰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又大概是在敷衍。
“希，好你个……终于找到你了……”
梅大老远听见了她的声音走了过来。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跑吗？老师找你还有事，你给我过来！”
“也没跟我说还有事啊？我就不能自己逛逛吗？哎，梅你轻点，我自己会走。”
梅拽着希，两人走远了。
办公室。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想让你们把精力分在这件事上。”
诸葛清扶着额头。表情倒是很平静，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有什么烦恼。只是……多了一丝摆烂的气息。简直是说着：爱咋咋地吧。
“这是贝利尔给我的关于36号儿童病院打捞计划的文件。碧波……可以派出除我以外的三个人参与这次行动。”
她将还带着余温的文件递给希尔薇拉。
“36号儿童病院……明明都十一年了……可对我来说仿佛还是昨天一样。”
她感叹到，简单看了几行字。
“其中两个人选我已经决定好了，剩下的一个，你们有什么推荐吗？”
她两手交叉放在桌上。
希尔薇拉将文件又递给林金言。
“我可以去吗？老师。”
希尔薇拉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吗？”
林金言听到希尔薇拉的话后，也诧异地盯着她看。
“我和英回来的事早晚都会暴露。与其到时候等他们找上来，为什么不提前打好招呼呢？”
诸葛清刚要说话，却被希尔薇拉的手势打断。
“先听我说，老师。时间系能力，会在另一个时间系能力者的身上出现共鸣。估计，我那不成材的弟弟和臭老爸已经知道了。”
“嘛，”
她转换一种轻松的语气，耸着肩膀说到。
“我实在和他们处不来。”
“随你，既然你有自己的理由。”
随后，希尔薇拉又跟着林金言去了地下实验室。
“呀，里尔。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
希尔薇拉的出现，令里达尔的脸庞似是多了一分血色。
里尔是希尔薇拉自学生年代就有的对里达尔·非比尔的昵称。
“没什么。”
“没什么？那为什么不看我啊？”
她穿梭在各个冷冻舱中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她还能认出来，冷冻舱里的还有些是十一年前她在36号儿童病院里见过的孩子。
“能跟我说说，他们现在的状态吗？我，不太懂这些东西……”
她问着身后的里达尔。
“无休止的大脑休眠状态。换句话说，是一种静止。”
“有复原的可能吗？”
“放心。有我在，已经多了不少进展。”
林金言也跟在希尔薇拉身后。
“既然有你在，那还是先担心一下这里会不会爆炸吧？”
希尔薇拉两手背在身后转过来笑着说道，用着似娇羞美丽少女般的姿态，和两人打趣。
“里尔，牺牲这么多，值吗？”
她突然驻足。伸手抚着里达尔没有温度的面颊。
“值不值我不知道。只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命令我这么做。”
他一只手搭在身旁的冷冻舱上。那里躺着一张稚嫩的脸，娇小到令人怜惜。
“生命，是一个又一个独立的奇迹，有着无限可能和未来。我也想……拯救他们的可能和未来……”
“呀，什么时候把我的话偷过去用啦？狡猾。”
她又跳步起来，就像复活节的彩兔。
诸葛清的办公室。
“突然登门拜访，还请不要介意。”
贝利尔正坐着，手杖从不离手。
“有话快说。”
对面的副校长翘着腿向后倚着靠背，一副“核善”的表情。
“不知诸葛老师对于36号儿童病院的打捞计划有没有独到的见解？”
“我不是你的老师，我对36号儿童病院也没兴趣。”
“我希望，能进行一次对双方都有利的谈话。老师就当是赏学生个面子。”
“我的态度昨天就表明了，你不也成功取得了大部分的支持吗？何必来我这里费口舌？”
“可是……老师难道不想见证下一个时代的到来吗？属于X能机械的时代。源都能够为人类文明翻开新的篇章，您不激动吗？”
“我说了，我不感兴趣。倒是该劝劝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后果。”
“当然有。可总归是利大于弊。”
贝利尔的声调听起来就像个唱戏的，忽高忽低的同时把握有度。
“胡闹！身为一个科研人员竟然持有这种想法，且不说你的实验会不会成功。就算成功了，这一项崭新的科技就会发展成为政治，甚至军事问题。源都可不是让你做实验的地方……你忘了你父亲带来的灾难了吗？要对得起这里数百万的人！”
诸葛清拍桌而起，怒目而视。此刻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愤怒来表达，简直是愤恨。
“老师，太激动了。这一年我们也不是无所事事啊，我能这么激进自然有支撑的资本。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谁跟你慢慢谈。你走吧，离碧波远点，越远越好。”
她走向窗户，背对着贝利尔。
“很是一次难忘的交谈，老师。别忘了让那三位人员来参加明天晚上的会议。学生告辞。”
他戴上帽子，还不忘整理一下压褶的衣服。默默出去了。
当天色慢慢变暗，金色的海岸上多了两行脚印。
“不和希尔薇拉见一面吗？”
梅慢慢走着，半个鞋子陷进松软的沙里。
“有个人不应该比我更想见她吗？”
白小路两手搭在脑后，每一步都挎得很高。
梅没再说什么。她都明白，但她绝不是白小路所需要的药，这一切的一切只能等她自己愿意。
晚上。黑金巷。
“我戴这个怎么样？”
在希尔薇拉的软磨硬泡下，白伊英只能陪着她过来逛夜市。
她拿着亮闪闪的头饰夹在发梢上比划。
“嗯，挺好的。”
“啊，回答的这么快，你又敷衍我。不好看就直说嘛。”
“我哪有说不好看。”
“那我再问你一次，好看吗？”
“嗯，好看。”
“你犹豫了！是不是觉得不好看？”
“你……我……唉，你说什么是什么。”
“姐姐你当然戴什么都好看啊，这种问题，还用问他吗？”
陌生女人的声音从希尔薇拉身后传来。
“艾蜜莉亚？”
希尔薇拉回头，又惊又喜地拥住身后的女人。
女人戴着漆黑的墨镜，裹挟着香水味的银发如瀑布般几乎垂到地上，高跟鞋的声响也甚是清脆。令人称奇的是，她竟在晚上撑着一把太阳伞。
“偷偷消失了十年，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艾蜜莉亚拽走希尔薇拉，撩下墨镜轻轻扭头，给了白伊英一个眼色。
看来是她想要和希尔薇拉独处一会儿，他也巴不得自己赶紧脱身。诸葛清给他塞了不少任务，而他还要照顾这个如孩童一般的妻子和那个铁块一般的女儿。
他回到车上，想点根烟。手刚刚摸到打火机时，想了想又放下了。夜晚的源都也如此美丽，无论是大楼周身跳跃的霓虹灯，还是那远端安静却暗的深沉的海。
只是可惜这已经阴了一整天的云彩，在黄昏才将太阳放出来。但今天依旧是个没有月亮的日子。
没一会儿，他便在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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