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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月中霜里斗婵娟(一)

    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我举杯的动作一顿,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侍女?我怎么不知道?

    南笙紧皱眉头欲拍案而起,被我硬生生扯住,上首方如墨一脸寒冰冷声道:“郡主!”

    长宁郡主很恨的看我一眼,我被她瞧得浑身鸡皮疙瘩,只觉得好笑,难不成娇生惯养之人,总是特别任性?喝一口酒想着要不要先退出这等场合,免得成为和谈不成的缘由而赖着我。

    闹剧谢罢,酒足饭饱,无视席间各色纷杂的目光,觉着无甚可待,我提起一壶酒踱步出来,借着月色一跃便到了画坊顶,席地而坐,对月举杯,快哉!

    一壶酒见底,酒气未散,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乘风往廊桥跃去。

    黑暗中两道人影隐在幕帘下,陈陆轻声道;“主子,要不要跟着?”

    长孙无极摇头,转头轻声吩咐:“让人留意她的安全,你去查查近日得闲山庄是否有人出了谷。”

    陈陆得了令消失在墨色中。

    角落里的人嗤笑一声,长孙无极轻笑道:“絮絮,你呀,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夜色中的江南,抹去了白日里的浮躁,透着一股独特的江南韵味,甩掉身后的尾巴,我赶到湖畔卧龙桥时,莫倾已早早的立在桥头,看到莫倾,我便想到苏茹,心里百转千回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跟他说。

    “愣着干什么,我有话与你说。”莫倾冷声道,我嘻嘻笑起来,快步向他走去,果然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师兄。

    两日后,我被方如墨和方南笙驾着上了马车,临别时,我皱眉看长孙无极,那厮嘴角含笑,冲我挥手道别,我问:“作为你的侍女,你就这么将我‘拱手送人’?”这话虽说不地道,谁叫他在众人面前毫不知耻应承过我是他的侍女,我总要给他些面子好适应下新身份。

    离方如墨成亲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的时日,相比于回到将军府受我那不待见的舅母处处制擎倒不如随了长孙无极去,何况,还能顺道查查某些令我不安于世的消息。

    “此去我得处理些棘手之事,絮絮,乖乖等着我,要是想我了差你那狐狸前来报信也是使得的。”长孙无极莞尔笑道,明澈的笑容映在秋日的光影里,越发清透如风:“等我!”

    心里有什么破土而出的动了动,缓缓一顶,顶出了些许水润的新芽来,我咳了咳,将那突然纷乱的气息淹了,正要开口,忽觉身后有迎来熟悉的注视。

    小六被南笙带了来,准确说叫被长宁郡主带了来,久居深宫的女子从未见过稀奇的玩意儿,见着小六的时候便爱不释手,央着南笙将小六与她养着,南笙事多,无暇顾及便也由着她去。

    我回神见着这只谄媚狐狸的时候它脖子上拴着长绳,正眯眼安静的卧在长宁脚边。长宁得意的冲我挑眉,我摇头轻笑,真不知南笙有没有告诉她,不属于她的东西即使拴也是栓不住的。

    “小六!”我唤道。

    狐狸耳朵刷的竖起,眯着眼珠子斜斜看我,方才懒散的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火红的毛,朝我走来,奈何被长绳束缚,走了两步便立在此处,冲着我龇牙咧嘴,如若那是表情,我猜它一定是满脸扭曲在骂我。

    长宁紧拽长绳,气道:“要跑哪儿去,畜生你是我的!”

    “你跟小九身为火狐,什么时候居然甘愿趋于绳下了?啧,小九要是懂得人话,定时要笑你呢。”我懒得搭理长宁,只是冲着小六轻声道,那狐狸眯着眼睛,凶光毕露,转头作势要扑咬长宁,后者被吓了个机灵,绳子脱手,那厮收了凶相慢吞吞朝我跑来。

    一时的插曲,长孙无极已然离去,我顿时茫然若失,相伴月余他倒是走的洒脱,亦如当初,我竟有些不习惯他如清风般从我眼前悄然离开。

    脑中突然掠过我跟他每一次相遇的情形,个中滋味不可言喻,心乱如麻,然而最终抬起头来对南笙一笑:“我们走吧。”

    有了长宁郡主,行至将军府一路不愁无趣,倒也让我过得愉快,途中木清桓提前架马回京,我望着他背影陷入沉静。

    那日莫倾同我说,老头让他来助我,助我什么,莫倾的回答是他不知,只是让他变换身份混入楚越朝堂,在必要时刻保我能全身而退;莫倾同我说,鬼谷和上邪也同时出了谷,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老头也并未同他说,只是让我放宽心,他们几人定不会加害于我。

    我忧思凝重,问莫倾:“老头早年是不是受过很多恩惠,这才不得已让你们入世而来?”

    莫倾看着我摇头“不知!”

    “老头说救我是因还了我舅舅救他的情,师兄可知因何事在何地?老头又承了什么情?”我隐隐觉得早些年所发生的事同现在定脱不了干系。

    莫倾愣了神,默了片刻道:“只知十五年前,战乱起!”

    战乱?那岂不是事关前朝覆灭?我听着莫倾的话久久不能回神,十五年前,陈朝覆灭,藩王各自立旗,楚越便是在那场祸事中站稳了帝王之脚,舅舅也因此立了功。

    事关前朝,有些东西不可妄言,这一路我思虑良久,在进入永昌地界时便对南笙和方如墨道:“我先不回去了,好不容易下山脱困我想去京都看看。”

    南笙眉毛轻轻一挑:“为何想去京都,你一人如何得去?”

    方如墨也看着我不赞同道:“京都路远,不若等我大婚后同我一道前去?”

    我摇头嬉笑:“墨哥哥放心,我定在你大婚前赶回来,我还得见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嫂子呢。”

    方如墨因大婚在即,特向皇帝告了假,待大婚后才会收整回京:“也罢,一路上可小心,有事可凭此牌前去找如意楼掌柜,他自会相帮;也可去镇南王府找木清桓帮忙。”他手里拿着一枚玉牌,伸手递给我,也不问我为何想去,倒是南笙紧皱眉头:“要不,我陪你去吧,我也该陪你四处散散心!”

    我不客气,大方接过方如墨玉牌揣进袖中:“可别,边关要紧,处理完···赶紧回去,别落人口舌。”转头似笑非笑看着南笙身后满脸不耐的长宁郡主道:“郡主离开京都也多时了,可要同我一道回去啊?”

    长宁往南笙身后侧过身,哼了声:“本郡主就不回去,你以为本郡主像你,一天只知四处游玩?本郡主自是要同方南笙将军回军营!”真难得南笙有这么个对他上心的女子啊,

    本就随口一问,我看着长宁笑起来,不愿再搭理她脚步一瞬躲过南笙想要拉住我的手,转过来拉过方如墨,将净瓶交与他:“这是老头差人送来的,虽说不能解了‘醉梦’但也能压制它晚些时候发作,老头的意思,已经找到法子能炼制出解药,请长兄务必照顾好舅舅!”顿了顿,又道:“后山那座坟···找个由头掩了吧,切莫叫南笙再去。”

    方如墨苦笑:“南笙的性子,你最知道,放心,我晓得。”

    将军府门前,两尊石狮子威武的立于门前,王十三规规矩矩站在门环边,待方如墨和南笙下了车才上前恭恭敬敬道:“大公子,二公子,表小姐,郡主!”

    天色渐沉我正欲驾车离去,只见舅母身边人张妈不知何时竟已到我车前:“老奴见过大公子,二公子,夫人得知郡主到府,特意设了宴,请公子们同郡主晚些时候去正厅入席。”她欲言又止,语气不善:“夫人请表小姐一道前去,望表小姐切莫推迟!”

    “也好,今日天色已晚,过了今晚你再走也不迟。”南笙在一旁笑道:“去回母亲,絮儿定会去。”

    张妈得了令,也不等我回答便扭着肥胖等身子进了府。身旁长宁郡主哼声不止,拉着方南笙就往前去,我看着她背影若有所思,这张妈看来的确得我那舅母重用,这顿饭怕不是鸿门宴,亏得南笙如此积极。

    方如墨轻笑:“南笙说得对,莫哥哥这么久没见你,我们三兄妹可以说说话,不比旁人。”

    我点头,应承下来,随着方如墨进了府,径直去了舅舅别院。

    了半响,有人来唤,确认舅舅暂时安好,我便一路穿过拂柳,阁廊,路过百花盛开的园子,回忆起年少时种种,我慢悠悠晃,身后王妈倒是学得机灵,也不出声,跟着我一路溜达着到了前院正厅。

    屋子里,居中暖踏上坐着的舅母朱氏身穿明黄罗衫裙,头上戴着支翠玉金簪,撑得模样皎好,与我记忆里的女子无甚差别;下首坐着长宁,南笙和方如墨,方如墨嘴角嗜着笑,南笙一脸不耐,长宁则是满脸娇羞,看着倒像是和睦的一家子。

    听说我这舅母因为舅舅突然卧床不醒伤心过度,便在早些年去了城郊寺庙住了些时日,说是为舅舅求福,回来后便自己搬到了离别院不远的听雨轩,离别院不远,离南笙和方如墨的院子确实要远上一些,每日伺候舅舅也尽心尽力,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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