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偷袭
万象阁。
天朗气清，金风送爽。
今天是仲秋以来难得的暖日，铁河赤膊挥着刀，横批竖砍，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他今日已挥刀上千次，额头的汗珠滚落，与面颊上的混同，裹挟而下，淌过脖颈，于肩上分流，汇入前胸和后背的汗水的泽国。
铁河肌肉紧绷，青筋暴涨，在汗水的勾勒下更显爆炸般的美感。
“所谓锻体境，首要便是炼力。”
刀应声劈下，带动了急促的呼呼风声。
“你或许听闻过武道二境龙象境便是有一龙一象之力，其实锻体境也是类似，只不过没有这般厉害。
“炼至锻体三重，有一牛之力；锻体六重，有一牛二马之力；锻体九重，三牛三马之力。因锻体境能力敌牛马，故而也常被人称为——牛马境。”
一阵秋风拂过，铁河不禁打了个哆嗦，心想此时的风不应如此冰凉。于是他回过头，看到了王姨灼灼的目光，以及奔着他胸口而来的纤细的手掌。
铁河心中暗道不妙，今日这女人一来便向他请教武道上的事，因着两家关系不错，他还特意给她演示了一段。若早知她动机不纯……
“唉——大意失荆州……”
……
天光淡去，空气逐渐沉闷，老树下蚂蚁成群结队地搬运食物，城外的白水溪上雀鸟掠水而过，叼起一只飞虫。
十八里镇一间隐蔽的宅院内。
“已经明确了那防御阵法能抵御二境的攻击，接下来可不好试探了。”
沈千山坐在一张古旧的桌前，风从窗外呼啸而入，对面的人影在烛光中忽明忽灭。
“不能进去，那引他出来不就行了。”对方嗓音低沉。
“那就不能在太近的地方动手，他一但反抗，闹出的动静就大了，”沈千山思索道，“可又如何将他引到荒僻之处？”
“糊涂，安逸太久，脑子都钝了？”对面之人乜斜着眼看了看他。
“直接引他本人是难做到，可他不是还有那么多心腹？那些人可是常在钟吾山中奔走的。他费心思招揽了这么多人，给他们施点手段，我就不信他不心疼。”
沈千山摇摇头道：“我观他行径，贪利好色，不像个重情义的。”
对方闻言一滞，随后开口道：
“那就把抓来的人杀了，杀了再抓，抓了再杀，彻底激怒他。即便他不看重情义，敢于出来经商求财，那也一定是看重颜面的。
“大事将举，此人的出现对局势产生了影响，令我们不安。所以必须要尽快试探出他背后的能量。”
对面那人顿了顿，接着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说这句话时他看着窗外，似乎只是在提醒自己。
沈千山迟疑地点了点头，问道：“可谁来行此事？”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向门外走去，蜡烛随之熄灭。随后幽幽的回答传来：
“我已有安排。”
大门打开，门扇在呼呼的风中吱呀作响。沈千山这才发现外边已下起瓢泼大雨，在雷光中能看见密密麻麻如箭一般的雨丝。
……
次日一早，辜奈和昨日一样，领着老母鸡吞吞，一同前往山中训练。
昨天的训练效果不错，她和吞吞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遇到一阶中期的妖兽都能轻松地收拾了，收拾完还可以吃它们的肉用来果腹。
她十分宝贝地摸了摸袋子里的那盒调料粉，小嘴立马被情不自禁分泌的唾液填满。
这调料粉是掌柜哥哥的独家秘方，她求了好久才求到的，就这还收了她五两银子，真是可恶。
“嘶~啊——实战出真知，只有自己通过实战去捕猎妖兽，才能知道它们的肉有多好吃，掌柜哥哥说的果然不错。”说着她抹了抹嘴。
尽管她的修为只有一境炼精六重，可除了扬灰，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她的暴食天赋，可以令她在饱腹状态下的战斗力提升数筹不止。
而在这钟吾山，她可以不断捕食妖兽，调整至最好的战斗状态，进而继续捕食妖兽。以战养战，不断淬炼自己，这里才是她的天堂。
“嗝——”辜奈拍拍肚皮，幸福地打了个饱嗝。
“你说是吧，吞吞。”
“咕咕咕咕咕。”老母鸡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方才，她们就宰了一头企图偷袭她的狼妖，狼妖境界有一阶中期的顶峰，但还是被三下五除二给收拾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就已经开始架在火上转圈圈。
“只可惜这狼肉太柴，想来它平时过的也是吃不饱饭的日子，今日助它脱离苦难，重归天地，它九泉之下应该也会感谢我的。”
辜奈学着老道士的模样朝着骨架拱手道：
“不必客气。”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灭了柴火，她感觉天色也突然暗了一些，抬头看去，眯了眯眼，一大片云彩飘来，遮住了太阳。
“簌簌簌——”突然间，就在她不注意之时，两旁的树丛中各跳出一名彪形大汉，分别朝她的上下要害之处攻来。攻势凌厉，刀芒刺眼。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作出反应，戴着【化骨棉手套】的双手一上一下分别将两刀挡开，随后兔起鹘落，顺势猛然退后数丈距离。
这双辰级品阶的手套，乃是扬灰借给她使用，她虽认为并不是最适合她的武器，但也勉强能用。
手套因其材质为棉类，并不坚硬，反而让攻击者如同一拳打空，大半的劲都被卸了去。
两名偷袭者各退了一两步，见一招无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有如此实力，能将他们二人击退。
二人抖擞抖擞肩膀，感觉事情突然有趣了起来，变得斗志昂扬。其中一人盯着辜奈，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仿佛想到了什么能令他兴奋的事。
“小姑娘，乖乖站着别动，让叔叔们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随后二人几乎同时暴起，冲向面前这个个头不足四尺，甚至才刚过他们的腰的小姑娘。
……
一刻钟后，辜奈仰躺在二人叠起来的人堆上，叼着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嘘嘘吹着口哨。
“小姑奶奶，饶……绕了我们吧，是我们……撅屁股看天——有眼无珠。”上边那人喘着粗气求饶道。
“大胆！本姑奶奶的大名也是你们配叫的？吞吞，啄他狗眼！”
“咕咕咕咯！”母鸡眼疾嘴快，得令后立马啄向那人的眼睛，尽管他已经提前闭上，但还是不免痛到大叫。
“谁让你们在我吃饱饭的时候来的，区区锻体七重，也敢来偷袭。说，谁派你们来的？！”
底下二人没有反应，辜奈接着道：
“不说啊，不说也行，把你们带给掌柜哥哥，他有办法治你们。
“他这个人啊，可坏可坏了，而且又凶又丑，青面獠牙，绿毛红眼，你们见了他可别吓得尿裤子。
“喂，喂！别躲在下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听。”
还是没有回应。
随后她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气，连忙跳下来时，发现二人口鼻流出黑红色的血液，显然已经自尽。她探了探，没有了鼻息。
……
万象阁，扬灰听着辜奈的讲述，面露凝重之色。这二人着急忙慌地自尽，一定是要隐瞒幕后主使，那么指使者可能是谁呢？
他尝试在他们身上搜寻能表明身份的物件，把全身摸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扬灰疑惑地看向辜奈，摊摊手道：“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小姑娘侧过脑袋，吹起小口哨。
“我不要钱。”
“哦，那我看下，”辜奈说着取出一个皮袋，却被眼疾手快的扬灰一把夺了过去。
“欸欸！”小姑娘想要拿回来，却伸手抓了个空。
扬灰打开袋子一看，除了些散碎银两，确实什么也没有。
“刀呢？”
他这么问也不是没有缘由，有些家族或者组织会配备相同的制式装备，并且上面会有一定的标识，他想从这上面寻找些蛛丝马迹。
“刀也要啊？”
“少废话。”
辜奈委屈地嘟嘟嘴，还是喊来了吞吞，母鸡闻言背着两把刀跑了过来，刀在背上叮咣作响。
扬灰拿起来看了看，只是市面上常见的凡刀，十个刀客有八个都在用的那种，应该能买个十几二十两银子。
长叹了一口气，扬灰心道可惜，对方这次未能成功，下次定会卷土重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事请没有头绪，他只好嘱咐众人，一境后期以下暂时先不要往钟吾山去，哪怕一境后期也最好结伴同行。
至于他自己，山里出现了贼寇，不管归不归镇守府管，扬灰认为都得和陈清秋反映一下，谨慎一些总没有错。而且万一他直接就能给解决了呢。
想到这里，他就赶忙出门向镇守府走去，一刻钟都不想耽搁。
“哎，掌柜哥哥……”身后的辜奈喊住了他。
扬灰没有回头，晃荡了一下皮袋，说道：
“我先替你保管，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天朗气清，金风送爽。
今天是仲秋以来难得的暖日，铁河赤膊挥着刀，横批竖砍，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他今日已挥刀上千次，额头的汗珠滚落，与面颊上的混同，裹挟而下，淌过脖颈，于肩上分流，汇入前胸和后背的汗水的泽国。
铁河肌肉紧绷，青筋暴涨，在汗水的勾勒下更显爆炸般的美感。
“所谓锻体境，首要便是炼力。”
刀应声劈下，带动了急促的呼呼风声。
“你或许听闻过武道二境龙象境便是有一龙一象之力，其实锻体境也是类似，只不过没有这般厉害。
“炼至锻体三重，有一牛之力；锻体六重，有一牛二马之力；锻体九重，三牛三马之力。因锻体境能力敌牛马，故而也常被人称为——牛马境。”
一阵秋风拂过，铁河不禁打了个哆嗦，心想此时的风不应如此冰凉。于是他回过头，看到了王姨灼灼的目光，以及奔着他胸口而来的纤细的手掌。
铁河心中暗道不妙，今日这女人一来便向他请教武道上的事，因着两家关系不错，他还特意给她演示了一段。若早知她动机不纯……
“唉——大意失荆州……”
……
天光淡去，空气逐渐沉闷，老树下蚂蚁成群结队地搬运食物，城外的白水溪上雀鸟掠水而过，叼起一只飞虫。
十八里镇一间隐蔽的宅院内。
“已经明确了那防御阵法能抵御二境的攻击，接下来可不好试探了。”
沈千山坐在一张古旧的桌前，风从窗外呼啸而入，对面的人影在烛光中忽明忽灭。
“不能进去，那引他出来不就行了。”对方嗓音低沉。
“那就不能在太近的地方动手，他一但反抗，闹出的动静就大了，”沈千山思索道，“可又如何将他引到荒僻之处？”
“糊涂，安逸太久，脑子都钝了？”对面之人乜斜着眼看了看他。
“直接引他本人是难做到，可他不是还有那么多心腹？那些人可是常在钟吾山中奔走的。他费心思招揽了这么多人，给他们施点手段，我就不信他不心疼。”
沈千山摇摇头道：“我观他行径，贪利好色，不像个重情义的。”
对方闻言一滞，随后开口道：
“那就把抓来的人杀了，杀了再抓，抓了再杀，彻底激怒他。即便他不看重情义，敢于出来经商求财，那也一定是看重颜面的。
“大事将举，此人的出现对局势产生了影响，令我们不安。所以必须要尽快试探出他背后的能量。”
对面那人顿了顿，接着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说这句话时他看着窗外，似乎只是在提醒自己。
沈千山迟疑地点了点头，问道：“可谁来行此事？”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向门外走去，蜡烛随之熄灭。随后幽幽的回答传来：
“我已有安排。”
大门打开，门扇在呼呼的风中吱呀作响。沈千山这才发现外边已下起瓢泼大雨，在雷光中能看见密密麻麻如箭一般的雨丝。
……
次日一早，辜奈和昨日一样，领着老母鸡吞吞，一同前往山中训练。
昨天的训练效果不错，她和吞吞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遇到一阶中期的妖兽都能轻松地收拾了，收拾完还可以吃它们的肉用来果腹。
她十分宝贝地摸了摸袋子里的那盒调料粉，小嘴立马被情不自禁分泌的唾液填满。
这调料粉是掌柜哥哥的独家秘方，她求了好久才求到的，就这还收了她五两银子，真是可恶。
“嘶~啊——实战出真知，只有自己通过实战去捕猎妖兽，才能知道它们的肉有多好吃，掌柜哥哥说的果然不错。”说着她抹了抹嘴。
尽管她的修为只有一境炼精六重，可除了扬灰，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她的暴食天赋，可以令她在饱腹状态下的战斗力提升数筹不止。
而在这钟吾山，她可以不断捕食妖兽，调整至最好的战斗状态，进而继续捕食妖兽。以战养战，不断淬炼自己，这里才是她的天堂。
“嗝——”辜奈拍拍肚皮，幸福地打了个饱嗝。
“你说是吧，吞吞。”
“咕咕咕咕咕。”老母鸡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方才，她们就宰了一头企图偷袭她的狼妖，狼妖境界有一阶中期的顶峰，但还是被三下五除二给收拾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就已经开始架在火上转圈圈。
“只可惜这狼肉太柴，想来它平时过的也是吃不饱饭的日子，今日助它脱离苦难，重归天地，它九泉之下应该也会感谢我的。”
辜奈学着老道士的模样朝着骨架拱手道：
“不必客气。”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灭了柴火，她感觉天色也突然暗了一些，抬头看去，眯了眯眼，一大片云彩飘来，遮住了太阳。
“簌簌簌——”突然间，就在她不注意之时，两旁的树丛中各跳出一名彪形大汉，分别朝她的上下要害之处攻来。攻势凌厉，刀芒刺眼。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作出反应，戴着【化骨棉手套】的双手一上一下分别将两刀挡开，随后兔起鹘落，顺势猛然退后数丈距离。
这双辰级品阶的手套，乃是扬灰借给她使用，她虽认为并不是最适合她的武器，但也勉强能用。
手套因其材质为棉类，并不坚硬，反而让攻击者如同一拳打空，大半的劲都被卸了去。
两名偷袭者各退了一两步，见一招无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有如此实力，能将他们二人击退。
二人抖擞抖擞肩膀，感觉事情突然有趣了起来，变得斗志昂扬。其中一人盯着辜奈，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仿佛想到了什么能令他兴奋的事。
“小姑娘，乖乖站着别动，让叔叔们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随后二人几乎同时暴起，冲向面前这个个头不足四尺，甚至才刚过他们的腰的小姑娘。
……
一刻钟后，辜奈仰躺在二人叠起来的人堆上，叼着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嘘嘘吹着口哨。
“小姑奶奶，饶……绕了我们吧，是我们……撅屁股看天——有眼无珠。”上边那人喘着粗气求饶道。
“大胆！本姑奶奶的大名也是你们配叫的？吞吞，啄他狗眼！”
“咕咕咕咯！”母鸡眼疾嘴快，得令后立马啄向那人的眼睛，尽管他已经提前闭上，但还是不免痛到大叫。
“谁让你们在我吃饱饭的时候来的，区区锻体七重，也敢来偷袭。说，谁派你们来的？！”
底下二人没有反应，辜奈接着道：
“不说啊，不说也行，把你们带给掌柜哥哥，他有办法治你们。
“他这个人啊，可坏可坏了，而且又凶又丑，青面獠牙，绿毛红眼，你们见了他可别吓得尿裤子。
“喂，喂！别躲在下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听。”
还是没有回应。
随后她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气，连忙跳下来时，发现二人口鼻流出黑红色的血液，显然已经自尽。她探了探，没有了鼻息。
……
万象阁，扬灰听着辜奈的讲述，面露凝重之色。这二人着急忙慌地自尽，一定是要隐瞒幕后主使，那么指使者可能是谁呢？
他尝试在他们身上搜寻能表明身份的物件，把全身摸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扬灰疑惑地看向辜奈，摊摊手道：“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小姑娘侧过脑袋，吹起小口哨。
“我不要钱。”
“哦，那我看下，”辜奈说着取出一个皮袋，却被眼疾手快的扬灰一把夺了过去。
“欸欸！”小姑娘想要拿回来，却伸手抓了个空。
扬灰打开袋子一看，除了些散碎银两，确实什么也没有。
“刀呢？”
他这么问也不是没有缘由，有些家族或者组织会配备相同的制式装备，并且上面会有一定的标识，他想从这上面寻找些蛛丝马迹。
“刀也要啊？”
“少废话。”
辜奈委屈地嘟嘟嘴，还是喊来了吞吞，母鸡闻言背着两把刀跑了过来，刀在背上叮咣作响。
扬灰拿起来看了看，只是市面上常见的凡刀，十个刀客有八个都在用的那种，应该能买个十几二十两银子。
长叹了一口气，扬灰心道可惜，对方这次未能成功，下次定会卷土重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事请没有头绪，他只好嘱咐众人，一境后期以下暂时先不要往钟吾山去，哪怕一境后期也最好结伴同行。
至于他自己，山里出现了贼寇，不管归不归镇守府管，扬灰认为都得和陈清秋反映一下，谨慎一些总没有错。而且万一他直接就能给解决了呢。
想到这里，他就赶忙出门向镇守府走去，一刻钟都不想耽搁。
“哎，掌柜哥哥……”身后的辜奈喊住了他。
扬灰没有回头，晃荡了一下皮袋，说道：
“我先替你保管，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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