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谁说人间不值得？
谁说人间不值得？
吴益眯着眼从地狱般的牢房里走出来，舒展着双臂，仰面朝天，贪婪的亨受着明媚的阳光，全身心的沐浴在春风里，不知不觉就没那么悲观了。
被解决的永远是问题，被克服的永远是困难，办法总比困难多，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
没错，这是自我精神胜利的心灵鸡汤，对于消化功能欠好的人来说，喝多了难免会吐。其实在身体特别虚弱的时候，不妨适当喝点儿，没必要因噎废食……
他们肩并肩走出令人抑郁的深院高墙，缓步来到大门外面的一棵老槐树下，韩诚这才伸着脖子问道：“刽子吴，适才见你心事重重，究竟怎么了？”
吴益手搭凉棚，凝视着湛蓝的天空中高飞的雁群，稍顷，才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把天上的飞禽射下来，得先有一把好弓吧！”
韩诚慢慢缩回脖子，仔细玩味着他的话，忽然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说要想砍下齐大彪的脑袋，得有一把好刀？”
吴益点着头道：“没错，我需要一把削脑袋像切西瓜那样轻松的好刀，不然，齐大彪的人头可不大好砍啊……好兄弟，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了……”
“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如何？”
“你要是能借来的话，那当然好了。”
“借你个头啊！”韩诚猛然跳起脚，大声嚷嚷道：“骑驴找马！刽子吴，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吴益愕然：“不是骑驴找驴吗？”
“你还知道骑驴找驴啊？”韩诚的嘴巴被气爆了，瘪成个烂柿子：“哪个刽子手没有一把量身订制的斩刑刀，何况你是来自刽子世家的刽子吴?居然好意思提出来借刀杀人，简直莫名其妙……”
“你……你是说，我有一把斩刑刀？”
吴益疑惑而又兴奋，怎么从来没听李小宝说起过?要是真有的话，那就不用着急上火了。
韩诚听他问这么奇怪的话，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老槐树下的草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刚才只顾情绪激动，居然忘了面前这人刚刚患了失忆症，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浮生往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既便是有一把好刀，估计都不知道扔在什么地方，明日午时三刻就要刀决死囚，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只能是去借了。
专门用来砍头的斩刑刀，可不是人手一把，除了刑堂执事老魏头之外，整个太平州城，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狱司刑堂就在州牢的隔壁，吴益本来想和韩诚一起去借刀，韩诚担心老魏头见了他非但不借，还有可能轰出来，毕竟是借人家的铁锹来挖人家的墙角，没有这么干的。
吴益只好作罢，等他走了之后，依偎着两人合抱的老槐树坐下来，一边惬意的晒着太阳，一边打着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阴沉起来，一阵飞沙走石的狂风掠过，大雨骤然而至，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风雨中奔跑，突然，迎面撞上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铁甲骁骑。
少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幽光闪闪的长刀，他右手拖曳着幽刀，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扑敌骑，挥刀如风，先砍马腿，后枭首级，一时之间鬼哭狼嚎，血肉横飞，连斩数十骑之后，余者溃散而逃。
他正弯着腰拾掇砍下来的首级，冷不丁从身后突闪出来一人，抢下他腰里的长刀就跑！
少年急忙丢下人头奋力去追，眼见触手可及，那人猛然回过头来，竟然是一张长满青春美丽疙瘩豆的椭圆形鸭蛋脸……
李小宝！
吴益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阿哈，这家伙居然真就在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儿？
“吴偏校，您梦见什么好事了？”
李小宝贱兮兮的笑问道。
他从州牢一侧绕过来的时候，离八丈远就听见这里酣声如雷，在老槐树下蹲了半晌都没敢弄出半点动静，生怕搅了这尊煞神的好梦。
吴益定了定神，没好气道：“梦见你能有什么好事？说好了一起来州牢看人犯，你小子连个招呼不打就跑了，去哪儿浪荡了？”
“我这不是来了嘛！”李小宝神秘的笑了笑道：“您知道我在草市里追赶的那人是谁吗？”
“哦，他是什么人啊？”
吴益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长着满脸横肉扭头就跑的敦实壮汉。
“偷您家传刽刀之人！”
“家传刽刀？在哪儿？”
吴益立马瞪大了眼睛，他当时就觉得那家伙腰里悬的佩刀有点眼熟，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原来竟是刽子吴的家传刽刀，看来适才韩诚所言不虚，他还真有一把量身订制的家伙什！
李小宝起身绕到老槐树背后，变戏法似的拽出来一柄三尺长刀，镶金嵌银的犀牛皮鞘身，赤焰丝绦缠绕的手柄，正是在鱼羹汤铺里见过的那把制式佩刀。
吴益强压住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左手握紧刀鞘，右手攥住刀柄，用力往外一拉，只听嘡啷一声，刽刀出鞘！
就在刀光映入眼帘的刹那之间，突然有众多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同时在他的脑海里叠加闪现，全是一帧又一帧杀气腾腾的血腥场景，与此同时，他强烈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意识存在，换句话说，就是真正的刽子吴回来了！
李小宝冷不丁触碰到吴偏校此时此刻的眼神，立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躲到老槐树背后，远远的偷窥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惊扰了这位煞神归位的牙军第一狠人。
吴益紧盯着手上的这件怪物看了许久，只见刀身上宽下窄，状如柳叶形，中间一道起脊微微凸起，平添几分厚实之感，通体透着幽深阴亮的寒光，一看就不是俗类凡品，真没想到它就是联系穿越者和肉身之间的纽带。
就在刚才，他还意外的发现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只要拔出刽刀，脑子里就会同时出现他和刽子吴两个人的意识，而推刀入鞘之后，就只剩下他自己了，站在原地拔刀、插刀连续试了好几次，均是如此，无一例外。
通过刽子吴碎片化的短暂回忆，一些过往详情渐次浮出水面，原来这柄刽刀是由大食国进贡而来的镔铁，后来经某位天朝名匠精铸而成。
从铸成至今已经在吴家传了五代，正儿八经是一件传家之宝，不过不知何故，此刀在吴家并非代代相传，刽子吴就是从其祖父手上直接继承下来的，换句话说，从他的父辈开始就没再从事刽子手这个行当。
吴益推刀入鞘之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本来想通过这把作为意识纽带的刽刀，弄清楚刽子吴当年为何离家出走，以及他姐姐吴才人在宫里的情况，结果除了与刽刀相关的记忆之外，其它的仍是一片空白……
“李小宝，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盗刀之人是谁啊？”
这件家传之宝既然能传承五代，自然异常贵重，刽子吴肯定刀不离身，盗刀者要么是惯犯高手，要么有人里应外合。
李小宝听到问话，这才从老槐树背后走出来，大眼珠子转了几转，满脸堆笑道：“哎，您不记得了，他就是把小阿花拐卖到日更宅的人贩子啊！你们交易谈妥之后，一起在太平楼吃酒，他把您灌醉，就把刽刀给顺走了……”
人贩子？
小阿花是个假哑巴，显然有人指使她混入日更宅，哪来的人贩子！
吴益并没有当即拆穿他，而是若无其事的问道：“哦，他叫什么名字啊？”
李小宝脱口而出道：“麻三郎，对，就是麻三郎！”
吴益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满脸横肉的敦实壮汉是掮客麻三郎？”
如果他就是麻三郎，适才在牢房里遇到的市侩小人，难道是个鬼？
李小宝用力点着头，一副如假包换的样子。
吴益鼻子里冷哼一声，忽然抬起大脚猛踹了过去，嘴里恨恨的骂道：“好小子！我拿你当亲兄弟看待，你拿我当大表哥胡弄是吧？”
吴益眯着眼从地狱般的牢房里走出来，舒展着双臂，仰面朝天，贪婪的亨受着明媚的阳光，全身心的沐浴在春风里，不知不觉就没那么悲观了。
被解决的永远是问题，被克服的永远是困难，办法总比困难多，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
没错，这是自我精神胜利的心灵鸡汤，对于消化功能欠好的人来说，喝多了难免会吐。其实在身体特别虚弱的时候，不妨适当喝点儿，没必要因噎废食……
他们肩并肩走出令人抑郁的深院高墙，缓步来到大门外面的一棵老槐树下，韩诚这才伸着脖子问道：“刽子吴，适才见你心事重重，究竟怎么了？”
吴益手搭凉棚，凝视着湛蓝的天空中高飞的雁群，稍顷，才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把天上的飞禽射下来，得先有一把好弓吧！”
韩诚慢慢缩回脖子，仔细玩味着他的话，忽然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说要想砍下齐大彪的脑袋，得有一把好刀？”
吴益点着头道：“没错，我需要一把削脑袋像切西瓜那样轻松的好刀，不然，齐大彪的人头可不大好砍啊……好兄弟，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了……”
“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如何？”
“你要是能借来的话，那当然好了。”
“借你个头啊！”韩诚猛然跳起脚，大声嚷嚷道：“骑驴找马！刽子吴，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吴益愕然：“不是骑驴找驴吗？”
“你还知道骑驴找驴啊？”韩诚的嘴巴被气爆了，瘪成个烂柿子：“哪个刽子手没有一把量身订制的斩刑刀，何况你是来自刽子世家的刽子吴?居然好意思提出来借刀杀人，简直莫名其妙……”
“你……你是说，我有一把斩刑刀？”
吴益疑惑而又兴奋，怎么从来没听李小宝说起过?要是真有的话，那就不用着急上火了。
韩诚听他问这么奇怪的话，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老槐树下的草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刚才只顾情绪激动，居然忘了面前这人刚刚患了失忆症，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浮生往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既便是有一把好刀，估计都不知道扔在什么地方，明日午时三刻就要刀决死囚，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只能是去借了。
专门用来砍头的斩刑刀，可不是人手一把，除了刑堂执事老魏头之外，整个太平州城，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狱司刑堂就在州牢的隔壁，吴益本来想和韩诚一起去借刀，韩诚担心老魏头见了他非但不借，还有可能轰出来，毕竟是借人家的铁锹来挖人家的墙角，没有这么干的。
吴益只好作罢，等他走了之后，依偎着两人合抱的老槐树坐下来，一边惬意的晒着太阳，一边打着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阴沉起来，一阵飞沙走石的狂风掠过，大雨骤然而至，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风雨中奔跑，突然，迎面撞上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铁甲骁骑。
少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幽光闪闪的长刀，他右手拖曳着幽刀，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扑敌骑，挥刀如风，先砍马腿，后枭首级，一时之间鬼哭狼嚎，血肉横飞，连斩数十骑之后，余者溃散而逃。
他正弯着腰拾掇砍下来的首级，冷不丁从身后突闪出来一人，抢下他腰里的长刀就跑！
少年急忙丢下人头奋力去追，眼见触手可及，那人猛然回过头来，竟然是一张长满青春美丽疙瘩豆的椭圆形鸭蛋脸……
李小宝！
吴益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阿哈，这家伙居然真就在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儿？
“吴偏校，您梦见什么好事了？”
李小宝贱兮兮的笑问道。
他从州牢一侧绕过来的时候，离八丈远就听见这里酣声如雷，在老槐树下蹲了半晌都没敢弄出半点动静，生怕搅了这尊煞神的好梦。
吴益定了定神，没好气道：“梦见你能有什么好事？说好了一起来州牢看人犯，你小子连个招呼不打就跑了，去哪儿浪荡了？”
“我这不是来了嘛！”李小宝神秘的笑了笑道：“您知道我在草市里追赶的那人是谁吗？”
“哦，他是什么人啊？”
吴益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长着满脸横肉扭头就跑的敦实壮汉。
“偷您家传刽刀之人！”
“家传刽刀？在哪儿？”
吴益立马瞪大了眼睛，他当时就觉得那家伙腰里悬的佩刀有点眼熟，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原来竟是刽子吴的家传刽刀，看来适才韩诚所言不虚，他还真有一把量身订制的家伙什！
李小宝起身绕到老槐树背后，变戏法似的拽出来一柄三尺长刀，镶金嵌银的犀牛皮鞘身，赤焰丝绦缠绕的手柄，正是在鱼羹汤铺里见过的那把制式佩刀。
吴益强压住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左手握紧刀鞘，右手攥住刀柄，用力往外一拉，只听嘡啷一声，刽刀出鞘！
就在刀光映入眼帘的刹那之间，突然有众多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同时在他的脑海里叠加闪现，全是一帧又一帧杀气腾腾的血腥场景，与此同时，他强烈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意识存在，换句话说，就是真正的刽子吴回来了！
李小宝冷不丁触碰到吴偏校此时此刻的眼神，立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躲到老槐树背后，远远的偷窥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惊扰了这位煞神归位的牙军第一狠人。
吴益紧盯着手上的这件怪物看了许久，只见刀身上宽下窄，状如柳叶形，中间一道起脊微微凸起，平添几分厚实之感，通体透着幽深阴亮的寒光，一看就不是俗类凡品，真没想到它就是联系穿越者和肉身之间的纽带。
就在刚才，他还意外的发现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只要拔出刽刀，脑子里就会同时出现他和刽子吴两个人的意识，而推刀入鞘之后，就只剩下他自己了，站在原地拔刀、插刀连续试了好几次，均是如此，无一例外。
通过刽子吴碎片化的短暂回忆，一些过往详情渐次浮出水面，原来这柄刽刀是由大食国进贡而来的镔铁，后来经某位天朝名匠精铸而成。
从铸成至今已经在吴家传了五代，正儿八经是一件传家之宝，不过不知何故，此刀在吴家并非代代相传，刽子吴就是从其祖父手上直接继承下来的，换句话说，从他的父辈开始就没再从事刽子手这个行当。
吴益推刀入鞘之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本来想通过这把作为意识纽带的刽刀，弄清楚刽子吴当年为何离家出走，以及他姐姐吴才人在宫里的情况，结果除了与刽刀相关的记忆之外，其它的仍是一片空白……
“李小宝，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盗刀之人是谁啊？”
这件家传之宝既然能传承五代，自然异常贵重，刽子吴肯定刀不离身，盗刀者要么是惯犯高手，要么有人里应外合。
李小宝听到问话，这才从老槐树背后走出来，大眼珠子转了几转，满脸堆笑道：“哎，您不记得了，他就是把小阿花拐卖到日更宅的人贩子啊！你们交易谈妥之后，一起在太平楼吃酒，他把您灌醉，就把刽刀给顺走了……”
人贩子？
小阿花是个假哑巴，显然有人指使她混入日更宅，哪来的人贩子！
吴益并没有当即拆穿他，而是若无其事的问道：“哦，他叫什么名字啊？”
李小宝脱口而出道：“麻三郎，对，就是麻三郎！”
吴益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满脸横肉的敦实壮汉是掮客麻三郎？”
如果他就是麻三郎，适才在牢房里遇到的市侩小人，难道是个鬼？
李小宝用力点着头，一副如假包换的样子。
吴益鼻子里冷哼一声，忽然抬起大脚猛踹了过去，嘴里恨恨的骂道：“好小子！我拿你当亲兄弟看待，你拿我当大表哥胡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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