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凌晨的街道，寥寥无几的行人，偶尔能碰见两三个醉鬼瘫在马路边，哭吼着一些无人能解的问题。
和知夏分开之后，映冬已经徒步走了五个小时了。走过她和檀墨相遇的茶馆，走过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店，走过他向她表白的公园，走过他向她求婚的餐厅。
她想了好多——仿佛刚开始恢复思考能力一样——想到檀墨多变的作息时间、一次次突然消失的不辞而别、坚决不让自己跨入的书房、变化多端的性格，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冷暴力。
知夏说的一字一句一遍一遍在映冬脑海里环绕，终于，她崩溃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哟，姑娘，这是怎么了？”
邻居老两口刚准备去晨练，推开门见到映冬这般落魄憔悴，着实吓了一跳。
一改以往的笑脸相迎，映冬头也不抬地转身面向自己家的大门。
老两口面面相觑，不敢多问。
几个深呼吸之后，映冬按下密码锁的按键，连续几次“密码错误”的声音过后，门终于开了。
手抖得厉害，连最熟悉的密码都能按错。
穿着藏青色真丝睡衣的檀墨，此刻正坐在客厅的餐桌上边看手机边吃早餐，对消失了一晚、刚刚回家的妻子不闻不问，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开门的前几秒，映冬还在想，只要檀墨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关切，她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哎呀，我加了一晚上的班，手机也没电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从此以后，他依然是她奉若神明的丈夫，她依然是他贤惠温柔的妻子。
可这居然是那么可笑的幻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映冬站在门口突然狂笑了起来。
檀墨却依然没有看她一眼，仿佛他们正活在两个平行世界。
映冬恨恨地擦了擦不争气的泪水。原来笑得太用力也流泪。
“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映冬眼神涣散，喃喃地自言自语。
檀墨擦了擦嘴，准备起身去洗漱。
看着他的背影，映冬忽地发疯一样朝书房狂奔。书房有暗门，密码锁只有檀墨能打得开。当檀墨追上来时，映冬正在双手疯狂地砸门，不多时，门上满是斑驳的血印。
“你想干什么！”
一直沉默的檀墨终于开口。
映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像鱼没了水那样。
“打开书房的门！”
映冬咬着牙，几近低吼。
“你想知道什么呢？”
檀墨又露出那邪魅的笑，曾经这笑让映冬着迷，此刻她只觉这笑是讽刺，一副在看一出好戏的得意面孔，这种耻辱让她又悲愤又恶心。
“我想知道你隐瞒的真相。”
“哈哈哈哈！”
魅笑、冷笑、坏笑、表里不一地笑，这些都是檀墨最擅长的，而这种近乎发自内心的爽朗的大笑却让映冬一时震惊，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笑声停止，檀墨的脸又冷若冰霜。
“真相？你这种女人，只配像老鼠一样恶心地活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人爱、没人疼，这就是真相，你的真相。这就是你，映冬，你想要的真相！很好奇我的书房是吗？来啊，看啊。”
书房的门开了，檀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映冬踉跄着走了进去，曾经她天真地以为这里只不过是檀墨想一个人安静的地方。婚姻嘛，难免有让人喘不过气的时候，给对方留有独处空间也没什么的。
她甚至幻想这里是不是有檀墨偷偷给她准备的惊喜，某一天这扇门会突然为她打开。那天可能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可能是她的生日，可能是他们初次相遇的日子。
可现在，就在此刻，一切幻想都破碎了，连同她对他的爱——近乎偏执的爱。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也照在映冬的脸上，她一边转着圈一边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忽然一阵眩晕让她几度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用力撑住桌子，身体左右摇晃着，像中了梦魇那样死死紧闭双眼，不敢睁开。随后她又感到头皮发麻，胸口疼得厉害，像是马上就要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睛，阳光已不再炽烈。
映冬开始疯了一般地寻找，最后目光停留在裁纸刀上，她举起刀子，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裁纸刀割破颈动脉的一瞬，喷涌的鲜血溅在墙上，也溅到墙上的照片。
这书房里，空荡荡的，除了满墙的照片——檀墨和不同女人的亲密照片。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映冬脖子上缠着纱布，旁边的心电仪滴滴地响着，像在不断安慰着捡回一命的傻女人。
病房外站着她的救命恩人，正在和警察说话。
三个小时前，檀墨打开书房之后，咚地一声摔门而去。本来要出门的邻居老两口在看见失魂落魄的映冬之后就一直放心不下，又听到他们的吵架声，就一直暗中观察着。在看到大敞着的门之后，老两口走进屋里，这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映冬，赶忙送来了医院。
“唉！说起来我们做了两三年的邻居了，这女孩子啊总是往我家送各种各样的点心啊、蛋糕啊，都是她亲手做的嘞！我还跟我老伴儿说，这男孩子可真有福气。最近嘛，这女孩子来得少了。有一次我碰见她站在门外抹眼泪，还捂着嘴不敢出声怕被谁听到似的。我就上前安慰了几句，年轻夫妻嘛，磕磕绊绊少不了。今天我才知道这男的居然背着自己老婆搞那些个事情。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进到那个房间里啊，满墙都是那个男的和不同女人的照片，哎呀，那些女的都没穿衣服啊，浑身光溜溜的。还有好几个外国女人。真是不要脸！哎呦，这个女孩子啊也是太傻了，凭什么自己不要命啦？换做是我，我要了那个负心汉的狗命！”
老阿姨越说越激动，就在警察提醒她小点声的时候，扭过头，透过门窗看到映冬一只脚已经踩在窗子上，从开门到跑到窗边这只几秒的时间，警察还是晚了一步。
很快，楼下传来尖锐的喊叫声“啊！有人跳楼了！”
“救命啊！”
“快叫医生！”
和知夏分开之后，映冬已经徒步走了五个小时了。走过她和檀墨相遇的茶馆，走过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店，走过他向她表白的公园，走过他向她求婚的餐厅。
她想了好多——仿佛刚开始恢复思考能力一样——想到檀墨多变的作息时间、一次次突然消失的不辞而别、坚决不让自己跨入的书房、变化多端的性格，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冷暴力。
知夏说的一字一句一遍一遍在映冬脑海里环绕，终于，她崩溃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哟，姑娘，这是怎么了？”
邻居老两口刚准备去晨练，推开门见到映冬这般落魄憔悴，着实吓了一跳。
一改以往的笑脸相迎，映冬头也不抬地转身面向自己家的大门。
老两口面面相觑，不敢多问。
几个深呼吸之后，映冬按下密码锁的按键，连续几次“密码错误”的声音过后，门终于开了。
手抖得厉害，连最熟悉的密码都能按错。
穿着藏青色真丝睡衣的檀墨，此刻正坐在客厅的餐桌上边看手机边吃早餐，对消失了一晚、刚刚回家的妻子不闻不问，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开门的前几秒，映冬还在想，只要檀墨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关切，她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哎呀，我加了一晚上的班，手机也没电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从此以后，他依然是她奉若神明的丈夫，她依然是他贤惠温柔的妻子。
可这居然是那么可笑的幻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映冬站在门口突然狂笑了起来。
檀墨却依然没有看她一眼，仿佛他们正活在两个平行世界。
映冬恨恨地擦了擦不争气的泪水。原来笑得太用力也流泪。
“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映冬眼神涣散，喃喃地自言自语。
檀墨擦了擦嘴，准备起身去洗漱。
看着他的背影，映冬忽地发疯一样朝书房狂奔。书房有暗门，密码锁只有檀墨能打得开。当檀墨追上来时，映冬正在双手疯狂地砸门，不多时，门上满是斑驳的血印。
“你想干什么！”
一直沉默的檀墨终于开口。
映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像鱼没了水那样。
“打开书房的门！”
映冬咬着牙，几近低吼。
“你想知道什么呢？”
檀墨又露出那邪魅的笑，曾经这笑让映冬着迷，此刻她只觉这笑是讽刺，一副在看一出好戏的得意面孔，这种耻辱让她又悲愤又恶心。
“我想知道你隐瞒的真相。”
“哈哈哈哈！”
魅笑、冷笑、坏笑、表里不一地笑，这些都是檀墨最擅长的，而这种近乎发自内心的爽朗的大笑却让映冬一时震惊，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笑声停止，檀墨的脸又冷若冰霜。
“真相？你这种女人，只配像老鼠一样恶心地活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人爱、没人疼，这就是真相，你的真相。这就是你，映冬，你想要的真相！很好奇我的书房是吗？来啊，看啊。”
书房的门开了，檀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映冬踉跄着走了进去，曾经她天真地以为这里只不过是檀墨想一个人安静的地方。婚姻嘛，难免有让人喘不过气的时候，给对方留有独处空间也没什么的。
她甚至幻想这里是不是有檀墨偷偷给她准备的惊喜，某一天这扇门会突然为她打开。那天可能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可能是她的生日，可能是他们初次相遇的日子。
可现在，就在此刻，一切幻想都破碎了，连同她对他的爱——近乎偏执的爱。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也照在映冬的脸上，她一边转着圈一边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忽然一阵眩晕让她几度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用力撑住桌子，身体左右摇晃着，像中了梦魇那样死死紧闭双眼，不敢睁开。随后她又感到头皮发麻，胸口疼得厉害，像是马上就要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睛，阳光已不再炽烈。
映冬开始疯了一般地寻找，最后目光停留在裁纸刀上，她举起刀子，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裁纸刀割破颈动脉的一瞬，喷涌的鲜血溅在墙上，也溅到墙上的照片。
这书房里，空荡荡的，除了满墙的照片——檀墨和不同女人的亲密照片。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映冬脖子上缠着纱布，旁边的心电仪滴滴地响着，像在不断安慰着捡回一命的傻女人。
病房外站着她的救命恩人，正在和警察说话。
三个小时前，檀墨打开书房之后，咚地一声摔门而去。本来要出门的邻居老两口在看见失魂落魄的映冬之后就一直放心不下，又听到他们的吵架声，就一直暗中观察着。在看到大敞着的门之后，老两口走进屋里，这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映冬，赶忙送来了医院。
“唉！说起来我们做了两三年的邻居了，这女孩子啊总是往我家送各种各样的点心啊、蛋糕啊，都是她亲手做的嘞！我还跟我老伴儿说，这男孩子可真有福气。最近嘛，这女孩子来得少了。有一次我碰见她站在门外抹眼泪，还捂着嘴不敢出声怕被谁听到似的。我就上前安慰了几句，年轻夫妻嘛，磕磕绊绊少不了。今天我才知道这男的居然背着自己老婆搞那些个事情。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进到那个房间里啊，满墙都是那个男的和不同女人的照片，哎呀，那些女的都没穿衣服啊，浑身光溜溜的。还有好几个外国女人。真是不要脸！哎呦，这个女孩子啊也是太傻了，凭什么自己不要命啦？换做是我，我要了那个负心汉的狗命！”
老阿姨越说越激动，就在警察提醒她小点声的时候，扭过头，透过门窗看到映冬一只脚已经踩在窗子上，从开门到跑到窗边这只几秒的时间，警察还是晚了一步。
很快，楼下传来尖锐的喊叫声“啊！有人跳楼了！”
“救命啊！”
“快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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