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行程过了三分之二，还有四个小时抵达罗马，从罗马机场到梵蒂冈大概一个小时。
赵仕儒盯着手表，暗自盘算着时间。
转头看向春晓，登机后她就一直戴着眼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但愿她是真的睡着了。”
赵仕儒心想。
这么多天以来，虽然春晓没说过，但他知道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鲜少叹气的赵仕儒最近屡屡反常，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却并没有缓解他的惆怅。
“希望那个混蛋不要伤害君诺。”
想到这，他打开那个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监控视频。
又一声叹息后，赵仕儒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手机黑屏的一霎，屏幕上隐约浮现两张陌生的脸，仔细一看，这两个人正探着头鬼鬼祟祟地盯着赵仕儒。
他没回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用不易觉察的角度对准了那两个人。
赵仕儒果断按下快门，随后背过身子，偷偷地把这张照片放大。
这两个人一个目测六十多岁，另一个相对年轻些，大概四十多，二人沉稳严肃，揣测不出意图。
换做别人可能会觉得是自己太过多疑，但赵仕儒很笃定。只是他并不确定这二人意欲何为。
“难道是洛渊的人？”
赵仕儒倒吸一口凉气，再次转过头看向春晓。
苍白的嘴唇让春晓的脸看起来更无血色，瘦削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让她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倔犟和果决。
“不要让警察掺和进来，否则君诺会有危险。”
赵仕儒忽而想起春晓的话。
他别过头，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身后那两个人，视线交错的刹那，年老的那位赶紧闭起眼睛装睡，另一位则慌忙扭过头去假装看窗外。
“难道是警察？”
赵仕儒暗自揣测。
无论是敌是友，都让这本就诡谲莫测的前路更添风雨。
赵仕儒闭上眼睛，无奈毫无睡意，脑子里反复浮现出春晓或有意或无意间透露的人和事以及自己探听到的一些讯息，这些事像是一根根丝线纠缠错绕，最终盘结成一张完整的网，终于，一个清晰的故事逐渐浮现在赵仕儒的脑海中。
空姐那悦耳的声音再度传来。
飞机即将落地。
春晓摘下眼罩，调整座椅。
赵仕儒轻轻拍了拍春晓的手臂，眼神温柔而坚定。
春晓轻轻点了点头。
一阵颠簸过后，飞机平稳落地，春晓的心跳却反而剧烈。
赵仕儒站起身准备拿行李。
距离他们不远处，安老一把按住马上要站起来的石警官。
“不能跟得太紧。”
石警官快速瞥了赵仕儒一眼，语气焦急地反问：
“这人生地不熟的，就咱两孤军奋战，不得跟紧点儿？”
安老再次按住沉不住气的石警官，声音低沉、难掩沮丧：
“我们已经暴露了。还真不能小瞧那个姓赵的！”
石警官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暴露的？”
接着又发出了“灵魂拷问”：
“安老，您说怎么办？”
安老早已想好计划，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石警官又疑又惊：
“直接去梵蒂冈教堂。”
“梵蒂冈教堂？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那？哎我说，您老能不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当我傻小子呢......”
安老不再理会石警官，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可不就是傻小子嘛！”
刚出机场，三个身材健硕的壮汉迎面走来，领头的褐色卷发、黑褐肤色，用带有口音的英语告诉赵仕儒：接下来他和春晓的行程与安全可以放心交给他们。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赵仕儒用意大利语对他说。
那人心领神会，也用意大利语给了赵仕儒一个满意的答案。
春晓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们。
在三人的引领下，春晓和赵仕儒上了一辆商务车。
“这些人可靠吗？”
春晓小声询问。
“他们是我助理安排的人，放心。”
赵仕儒再次轻轻拍了拍春晓的手臂。
每每此时，春晓都会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
她十指交叉，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车子驶过梵蒂冈花园，路过巴洛克风格的法庭宫，庄严的市政宫被甩在身后，长方形的梵蒂冈博物馆映入眼帘。
赵仕儒对于此次没时间去博物馆参观略感遗憾。
在看到穿着蓝金色相间、手握长戟的侍卫兵后，赵仕儒轻声对春晓说：
“到了。”
梵蒂冈大教堂。
这是赵仕儒第二次来到这里。距离第一次的到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那年他在哈佛读研究生，假期时间来罗马游玩。读完丹布朗的小说《达芬奇密码》后，一时兴起来到这个传说中的宗教圣地。
这座教堂依然神秘，神秘中载着沧桑，无论看多久，都有种不可言说的隐秘。
就在赵仕儒暗自慨然时，身边的春晓莫名泪流。
“春晓？”
赵仕儒轻声呼唤。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这不是一个回答，而是喃喃自语。
“什么一模一样？”
春晓的回答让赵仕儒心头一颤：
“和洛渊描述得一模一样，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看着洛渊此刻如雨后阳光般澄澈的眼神，春晓一边环视着这座教堂一边说：
“从我确定绑架君诺的人是他之后，我就明白了他的目的。我太了解他了，那么浓烈的爱、浓烈的恨让我对他的了解比对自己都多，讽刺吧？”
一阵风起，一群小鸟“扑簌簌”飞远，春晓停顿几秒，眯着眼睛追随着鸟儿的背影，随后继续说：
“他曾对我说‘你是我唯一的珍宝’，后来，这块珍宝不见了，他遗憾、悲恸又不甘。当他好不容易再次找到时却发现他早已不是这珍宝的主人。他决定毁掉它！毁掉一个女人多容易，只需让她得到爱再失去爱，只需让她站在山巅再坠入地狱。他想亲眼看到一个母亲失去她唯一的‘珍宝’，他要享受那一刻，就像血战后亲手割下敌人的头颅。”
春晓面庞如水，声音清冷，像蒙了一层薄雾。
赵仕儒一时恍惚，眼前这个女子，和几年前初见时的那个女生重叠。阳光刺眼，他忍不住撑起手掌遮挡。
春晓向教堂大门走去。
赵仕儒跟在她的身后，神经高度紧张。一边仔细倾听春晓纱般飘渺的诉说，一边警惕地瞄着四周，不远处那三个壮汉各守一方，时而踱步时而看向这边。
“让我想想那是多少年前了......七八年前吧。那天中午，我和他在小花园里看书。我还记得我看的是《小王子》，他在看《环球地理》，忽然，他看着我说：春晓，我一定要带你去罗马，你一定会爱上那里。我问他罗马什么样子，他跟我讲罗马的建筑、艺术、历史、宗教、美食，最后他说：我最喜欢梵蒂冈大教堂，我甚至幻想我们的孩子在梵蒂冈出生，在梵蒂冈大教堂接受洗礼。”
春晓还在慢慢地走着，大门越来越近，赵仕儒的心跳越来越快，看着春晓的背影，竟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
“哈哈哈！多可笑，一如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一样。
然而他却认真地看着我，说：‘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就不是开玩笑的事’”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教堂门口。
赵仕儒按了一下无线耳机，用意大利语小声说了句“搞定我身后那两个人，记住，别伤害他们。”
“从我知道他带君诺来到这时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企图，他想为君诺洗礼——用他的方式。”
春晓抬起头，在这个角度抬起头看这座宏伟的教堂，惶然有种窒息感。
“用他的方式？什么方式？”
赵仕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四十几年里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
春晓沉默了，她依然仰着头，只是闭上了眼睛，阳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倔犟地想要给一个绝望的母亲哪怕最后一丝温暖。
赵仕儒一把拉住春晓的胳膊把她拽到怀里——一个金发碧眼、高大的男子险些将抬着头闭着眼睛站在大门正中央的春晓撞倒。
男子道歉的话语正式而礼貌，脸上却满是惊讶与不满。
“进去吧，跟在我身边，别走远。”
这是赵仕儒第一次牵起春晓的手，他多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是的，跟他描述得一模一样。”
春晓重复感叹着这句话。
这里足够容纳六万人，有一百四十座圣徒、殉道者以及天使的雕像。显然，赵仕儒与春晓丝毫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宏伟又精美的艺术品。
“你能猜到他的具体位置吗？”
赵仕儒凑近春晓的耳边小声说。
“没那么容易的仕儒，我们已经掉进了他设计的迷宫中。”
春晓边说边沿着教堂的墙壁走着，指尖轻轻略过墙壁。突然，她愣在原地，大张着嘴巴，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上有暗红色的印记。
赵仕儒抓起她的手指，又摸了摸那块墙壁，有一小块斑驳的红色。
“这是？”
赵仕儒不敢也不忍说出自己真实的猜想。
“血。”
春晓的声音颤抖着。接着，她弓着背，沿着墙壁慢慢走着、看着，走得那样缓，看得那样慢，仿佛一辈子那样漫长。
终于，她停了下来。她知道她猜得没错。
这一切终究还是来了。
赵仕儒把那只沾满斑驳血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又紧贴在怀中。他只觉喉咙发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些零散又隐秘的血迹汇成一个个咒符在他脑海中飞舞。
他低下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下。
“现在你知道我刚才所说‘用他的方式洗礼’是怎样的方式了吧。”
赵仕儒抬起头，在听到春晓接下来的四个字后，耳畔轰鸣般眩晕。
“以血代水。”
赵仕儒盯着手表，暗自盘算着时间。
转头看向春晓，登机后她就一直戴着眼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但愿她是真的睡着了。”
赵仕儒心想。
这么多天以来，虽然春晓没说过，但他知道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鲜少叹气的赵仕儒最近屡屡反常，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却并没有缓解他的惆怅。
“希望那个混蛋不要伤害君诺。”
想到这，他打开那个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监控视频。
又一声叹息后，赵仕儒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手机黑屏的一霎，屏幕上隐约浮现两张陌生的脸，仔细一看，这两个人正探着头鬼鬼祟祟地盯着赵仕儒。
他没回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用不易觉察的角度对准了那两个人。
赵仕儒果断按下快门，随后背过身子，偷偷地把这张照片放大。
这两个人一个目测六十多岁，另一个相对年轻些，大概四十多，二人沉稳严肃，揣测不出意图。
换做别人可能会觉得是自己太过多疑，但赵仕儒很笃定。只是他并不确定这二人意欲何为。
“难道是洛渊的人？”
赵仕儒倒吸一口凉气，再次转过头看向春晓。
苍白的嘴唇让春晓的脸看起来更无血色，瘦削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让她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倔犟和果决。
“不要让警察掺和进来，否则君诺会有危险。”
赵仕儒忽而想起春晓的话。
他别过头，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身后那两个人，视线交错的刹那，年老的那位赶紧闭起眼睛装睡，另一位则慌忙扭过头去假装看窗外。
“难道是警察？”
赵仕儒暗自揣测。
无论是敌是友，都让这本就诡谲莫测的前路更添风雨。
赵仕儒闭上眼睛，无奈毫无睡意，脑子里反复浮现出春晓或有意或无意间透露的人和事以及自己探听到的一些讯息，这些事像是一根根丝线纠缠错绕，最终盘结成一张完整的网，终于，一个清晰的故事逐渐浮现在赵仕儒的脑海中。
空姐那悦耳的声音再度传来。
飞机即将落地。
春晓摘下眼罩，调整座椅。
赵仕儒轻轻拍了拍春晓的手臂，眼神温柔而坚定。
春晓轻轻点了点头。
一阵颠簸过后，飞机平稳落地，春晓的心跳却反而剧烈。
赵仕儒站起身准备拿行李。
距离他们不远处，安老一把按住马上要站起来的石警官。
“不能跟得太紧。”
石警官快速瞥了赵仕儒一眼，语气焦急地反问：
“这人生地不熟的，就咱两孤军奋战，不得跟紧点儿？”
安老再次按住沉不住气的石警官，声音低沉、难掩沮丧：
“我们已经暴露了。还真不能小瞧那个姓赵的！”
石警官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暴露的？”
接着又发出了“灵魂拷问”：
“安老，您说怎么办？”
安老早已想好计划，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石警官又疑又惊：
“直接去梵蒂冈教堂。”
“梵蒂冈教堂？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那？哎我说，您老能不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当我傻小子呢......”
安老不再理会石警官，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可不就是傻小子嘛！”
刚出机场，三个身材健硕的壮汉迎面走来，领头的褐色卷发、黑褐肤色，用带有口音的英语告诉赵仕儒：接下来他和春晓的行程与安全可以放心交给他们。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赵仕儒用意大利语对他说。
那人心领神会，也用意大利语给了赵仕儒一个满意的答案。
春晓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们。
在三人的引领下，春晓和赵仕儒上了一辆商务车。
“这些人可靠吗？”
春晓小声询问。
“他们是我助理安排的人，放心。”
赵仕儒再次轻轻拍了拍春晓的手臂。
每每此时，春晓都会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
她十指交叉，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车子驶过梵蒂冈花园，路过巴洛克风格的法庭宫，庄严的市政宫被甩在身后，长方形的梵蒂冈博物馆映入眼帘。
赵仕儒对于此次没时间去博物馆参观略感遗憾。
在看到穿着蓝金色相间、手握长戟的侍卫兵后，赵仕儒轻声对春晓说：
“到了。”
梵蒂冈大教堂。
这是赵仕儒第二次来到这里。距离第一次的到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那年他在哈佛读研究生，假期时间来罗马游玩。读完丹布朗的小说《达芬奇密码》后，一时兴起来到这个传说中的宗教圣地。
这座教堂依然神秘，神秘中载着沧桑，无论看多久，都有种不可言说的隐秘。
就在赵仕儒暗自慨然时，身边的春晓莫名泪流。
“春晓？”
赵仕儒轻声呼唤。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这不是一个回答，而是喃喃自语。
“什么一模一样？”
春晓的回答让赵仕儒心头一颤：
“和洛渊描述得一模一样，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看着洛渊此刻如雨后阳光般澄澈的眼神，春晓一边环视着这座教堂一边说：
“从我确定绑架君诺的人是他之后，我就明白了他的目的。我太了解他了，那么浓烈的爱、浓烈的恨让我对他的了解比对自己都多，讽刺吧？”
一阵风起，一群小鸟“扑簌簌”飞远，春晓停顿几秒，眯着眼睛追随着鸟儿的背影，随后继续说：
“他曾对我说‘你是我唯一的珍宝’，后来，这块珍宝不见了，他遗憾、悲恸又不甘。当他好不容易再次找到时却发现他早已不是这珍宝的主人。他决定毁掉它！毁掉一个女人多容易，只需让她得到爱再失去爱，只需让她站在山巅再坠入地狱。他想亲眼看到一个母亲失去她唯一的‘珍宝’，他要享受那一刻，就像血战后亲手割下敌人的头颅。”
春晓面庞如水，声音清冷，像蒙了一层薄雾。
赵仕儒一时恍惚，眼前这个女子，和几年前初见时的那个女生重叠。阳光刺眼，他忍不住撑起手掌遮挡。
春晓向教堂大门走去。
赵仕儒跟在她的身后，神经高度紧张。一边仔细倾听春晓纱般飘渺的诉说，一边警惕地瞄着四周，不远处那三个壮汉各守一方，时而踱步时而看向这边。
“让我想想那是多少年前了......七八年前吧。那天中午，我和他在小花园里看书。我还记得我看的是《小王子》，他在看《环球地理》，忽然，他看着我说：春晓，我一定要带你去罗马，你一定会爱上那里。我问他罗马什么样子，他跟我讲罗马的建筑、艺术、历史、宗教、美食，最后他说：我最喜欢梵蒂冈大教堂，我甚至幻想我们的孩子在梵蒂冈出生，在梵蒂冈大教堂接受洗礼。”
春晓还在慢慢地走着，大门越来越近，赵仕儒的心跳越来越快，看着春晓的背影，竟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
“哈哈哈！多可笑，一如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一样。
然而他却认真地看着我，说：‘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就不是开玩笑的事’”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教堂门口。
赵仕儒按了一下无线耳机，用意大利语小声说了句“搞定我身后那两个人，记住，别伤害他们。”
“从我知道他带君诺来到这时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企图，他想为君诺洗礼——用他的方式。”
春晓抬起头，在这个角度抬起头看这座宏伟的教堂，惶然有种窒息感。
“用他的方式？什么方式？”
赵仕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四十几年里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
春晓沉默了，她依然仰着头，只是闭上了眼睛，阳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倔犟地想要给一个绝望的母亲哪怕最后一丝温暖。
赵仕儒一把拉住春晓的胳膊把她拽到怀里——一个金发碧眼、高大的男子险些将抬着头闭着眼睛站在大门正中央的春晓撞倒。
男子道歉的话语正式而礼貌，脸上却满是惊讶与不满。
“进去吧，跟在我身边，别走远。”
这是赵仕儒第一次牵起春晓的手，他多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是的，跟他描述得一模一样。”
春晓重复感叹着这句话。
这里足够容纳六万人，有一百四十座圣徒、殉道者以及天使的雕像。显然，赵仕儒与春晓丝毫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宏伟又精美的艺术品。
“你能猜到他的具体位置吗？”
赵仕儒凑近春晓的耳边小声说。
“没那么容易的仕儒，我们已经掉进了他设计的迷宫中。”
春晓边说边沿着教堂的墙壁走着，指尖轻轻略过墙壁。突然，她愣在原地，大张着嘴巴，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上有暗红色的印记。
赵仕儒抓起她的手指，又摸了摸那块墙壁，有一小块斑驳的红色。
“这是？”
赵仕儒不敢也不忍说出自己真实的猜想。
“血。”
春晓的声音颤抖着。接着，她弓着背，沿着墙壁慢慢走着、看着，走得那样缓，看得那样慢，仿佛一辈子那样漫长。
终于，她停了下来。她知道她猜得没错。
这一切终究还是来了。
赵仕儒把那只沾满斑驳血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又紧贴在怀中。他只觉喉咙发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些零散又隐秘的血迹汇成一个个咒符在他脑海中飞舞。
他低下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下。
“现在你知道我刚才所说‘用他的方式洗礼’是怎样的方式了吧。”
赵仕儒抬起头，在听到春晓接下来的四个字后，耳畔轰鸣般眩晕。
“以血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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