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安老和石警官坐在一间公寓阳台的木椅上，阳光洒落在精致的咖啡杯上泛起细碎的光芒，窗外，街上的男女一派悠然度假般的自得。不知从哪个房间里传来阵阵蓝调爵士乐，安老不由得眯起眼睛、吹起口哨。
“呵！您老够闲情雅致的！”
坐在对面的石警官很不客气地挖苦道，他面带笑容却并不快乐，。
安老慢慢睁开眼，坐直身子，探头看了眼屋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白人壮汉，随后压低声音、斜着眼睛对石警官说：
“那要不你辛苦一下，出去把这两哥们儿解决了？”
看着这个挤眉弄眼的老头儿，石警官又气又羞：
“手机被收走了，我又调动不了这里的警察，你让我怎么解决？难不成玩儿他们黑社会那套嘛？”
“那又怎么了？你出手顶多算是以暴制暴、正当防卫，我给你作证。”
安老继续眯起眼睛，笑容让他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可没人知道他内心有多焦躁。
看着安老这幅模样，石警官像泄了气的皮球：
“唉！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横竖行不通。”
安老一声嗤笑，但很快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色凝重。
二人好不容易一路跟踪赵仕儒和春晓来到教堂，赵仕儒极高的警惕性和强大的行动力远超安老的预想。尽管如此，他理解春晓拒绝与警方合作，只不过她是否理解警方的良苦用心就不得而知了。
“我怕他们有危险。”
半晌，安老凑近石警官，垂着头低声说。
石警官又朝那两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了看，心想：
“再这么耗下去，有危险的岂止是他们。”
“不如这样，我们......”
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他们同时向屋内看去，只见其中一个壮汉接通电话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大概两分钟后挂断电话，和另一个壮汉耳语一阵后就火速离开了。
这是安老和石警官被囚禁三天以来，第一次脱离监视。二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同样的诧异。
“这什么情况？放咱走了？”
石警官边狐疑地说着边快步走到门口，不出意料，门被两个壮汉从外面反锁了。不过想突破这扇门对石警官来说并不是难事——只要没有两个揣着手枪的黑手党时刻虎视眈眈地盯着。
就在石警官纠结是把门撬开还是撞开的时候，身后传来安老的不安：
“看来他们找到洛渊了。”
圣彼得电影院内。
两个工作人员正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地偷偷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子——瘦削的身材罩在黑色外套里，像套了个斗篷的衣架；薄薄的嘴唇紧贴在一起，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眼神冷冽又透露着肃杀。
工作人员饶有兴趣地猜测这个男子为什么每天都来这家电影院一坐就是一整天？为什么每次都必须坐在相同的座位。
找到他并不难，这家年代久远的电影院只有一个放映厅。
311——三排十一号。
“那是他吗？”
赵仕儒指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悄声地问身边的春晓。荧幕上正在播放《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莫妮卡贝鲁奇摇曳着绰约的风姿，似要勾走荧幕内外所有人的魂。
“是。”
这个“是”字仿佛从春晓的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赵仕儒和春晓死死盯着那个背影，一步一步向黑暗的前方走去。
“我等你很久了，春晓。”
他们刚在那人身后坐下，前排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春晓用力压住双膝，仿佛那里有一个开关，一不小心就会释放出蛰伏已久的猛兽。
“我儿子在哪？”
即便拼命克制，春晓的声音依旧颤抖。
回答她的却只有一声残酷的冷笑。
赵仕儒悄悄将手伸进怀里，眼睛却没有一秒离开过那个瘦削的背影。他想看看这个人的模样，却又不屑看到。
不觉间，手里的东西被撰得更紧，它坚硬的棱角深深陷入赵仕儒的掌心。
就在这时，那人猛然转过头看向春晓，借着荧幕的光亮，赵仕儒看清了他的侧脸。
春晓面色如水，但赵仕儒能感受到她内心咆哮的风暴。
她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自负地制定游戏的规则，变态地享受敌人的痛苦。
恍若隔世的那份爱现如今想来尽是讽刺。
“都说相由心生，你这张脸真是越来越丑，简直丑陋至极！”
春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光是看到这张脸就足以让她恶心。
荧幕的光忽明忽暗，映着洛渊的侧脸忽隐忽现。
赵仕儒环顾四周，除了令人窒息的黑暗，没有第四个人的身影。
听到春晓的嘲讽，洛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肃杀的眼神霎时蒙上一层薄雾，他转过头，不想让春晓察觉到他的落寞。
“我丑不丑陋无所谓，你儿子倒是好看得很。”
春晓闭起眼睛，深深呼吸，胃部的灼烧感愈加剧烈。
“洛渊，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你绑架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是不是太不男人了。”
赵仕儒死死盯着洛渊的侧脸，遗憾对方看不到他眼中的鄙夷。
洛渊看着荧幕头也不回地说：
“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分寸，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我和她的事，祈天一有资格插手，你赵仕儒，没有！”
一句话戳中了赵仕儒心中最隐秘的痛，霎时喉咙像被人堵了块石子。
“别挑战一个母亲的极限。”
春晓的回应冰冷却真实。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电影结束，屏幕上最后一行字幕划过，洛渊重又开口：
“春晓，跟我去个地方，就你和我两个人。”
赵仕儒一把握住春晓的手腕，冲她用力摇了摇头。
春晓轻轻拍了拍赵仕儒的手背，随后面对那个墨黑的背影轻轻说：
“好。”
“那是春晓吧？”
弓着背的石警官小声问旁边的安老。
安老点了点头。
“旁边那个男的......”
“洛渊。”
安老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跟上去吧。”
安老布满褶皱的脸紧紧拧成一团，他们万一被洛渊发现，春晓母子都会有危险。
“这样，咱两分头跟，你去那边，我往这边。小心行事，一定要保障他们的安全。”
石警官果断答应，紧了紧别在后腰上刚弄来的手枪，二人便分头行动起来。
另一伙人也在悄悄紧盯春晓和洛渊的踪迹，带头的是那两个监视石警官和安老的黑手党。
天空突然氤氲，太阳收敛笑脸，躲在云层后面不肯出来。
春晓跟在洛渊身后，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一扇黑色雕花铁门前。
“这是哪里？”
一路的镇定，此时的春晓无法掩饰内心油然而起的慌张。
“放心，安全的地方。”
洛渊的声音竟温柔起来，一反常态。
“吱呀”一声，洛渊推开门，一个满眼绿植鲜花的精致庭院赫然出现。
春晓不禁惊讶，同时也满是疑惑。
这显然和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更让她惊讶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蹒跚着走了出来，用带有浓重口音的“你们好”三个字和蔼地打着招呼。接着用英语和洛渊交流了起来，似乎是在交代一些食材和烹饪技巧。
春晓再度讶异。
但显然她得不到任何解释。
老奶奶走出庭院，“吱呀”一声，大铁门重又紧闭。
洛渊开始了他一个人的忙碌。
春晓呆楞在原地，看着洛渊进进出出，不断从厨房拿来一些食材和炊具。不多时，庭院正中的桌子上摆满了东西。
“你到底要做什么？”
春晓的耐心被耗尽，她几近崩溃，如果洛渊意欲享受春晓被耍得痛不欲生的心情，那显然他成功了。
“嘘。”
洛渊满脸笑意，伸出食指示意春晓不要说话。
“坐。”
春晓并不想听从洛渊的指示，转念一想，以洛渊的个性，忤逆只会使他更变态、更残忍。
在看到春晓坐下后，洛渊似乎很是欣慰，满意地笑了起来，甚至还哼起了歌。
十五分钟后。
因为不愿看见洛渊而一直闭着眼的春晓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
“好了。”
春晓狐疑地睁开眼，只见洛渊双手撑在桌子边缘，微笑地看着她，面前是一大碗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的浓汤。
春晓狐疑地看着洛渊，眼神中充满不解和不耐烦。
“尝尝。”
洛渊依旧满脸堆笑，这让春晓很不适应。
“你大费周折地逼我跟你见面，就是为了这口汤？”
沉默了几秒后，洛渊边点头边说：
“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除了这里，全世界任何地方都喝不到这口汤。”
一霎时春晓暗自琢磨这汤里会不会被下了毒。
“我喝完这汤，你告诉我君诺在哪，可以吧？”
听了春晓这句话，洛渊双手摊开，轻轻耸了耸肩，说：
“当然。”
就在春晓端起碗准备喝下这汤的时候，“当”地一声大铁门突然被撞开。
“不能喝！”
石警官双手持枪，枪口牢牢对准洛渊。
“呵！您老够闲情雅致的！”
坐在对面的石警官很不客气地挖苦道，他面带笑容却并不快乐，。
安老慢慢睁开眼，坐直身子，探头看了眼屋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白人壮汉，随后压低声音、斜着眼睛对石警官说：
“那要不你辛苦一下，出去把这两哥们儿解决了？”
看着这个挤眉弄眼的老头儿，石警官又气又羞：
“手机被收走了，我又调动不了这里的警察，你让我怎么解决？难不成玩儿他们黑社会那套嘛？”
“那又怎么了？你出手顶多算是以暴制暴、正当防卫，我给你作证。”
安老继续眯起眼睛，笑容让他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可没人知道他内心有多焦躁。
看着安老这幅模样，石警官像泄了气的皮球：
“唉！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横竖行不通。”
安老一声嗤笑，但很快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色凝重。
二人好不容易一路跟踪赵仕儒和春晓来到教堂，赵仕儒极高的警惕性和强大的行动力远超安老的预想。尽管如此，他理解春晓拒绝与警方合作，只不过她是否理解警方的良苦用心就不得而知了。
“我怕他们有危险。”
半晌，安老凑近石警官，垂着头低声说。
石警官又朝那两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了看，心想：
“再这么耗下去，有危险的岂止是他们。”
“不如这样，我们......”
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他们同时向屋内看去，只见其中一个壮汉接通电话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大概两分钟后挂断电话，和另一个壮汉耳语一阵后就火速离开了。
这是安老和石警官被囚禁三天以来，第一次脱离监视。二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同样的诧异。
“这什么情况？放咱走了？”
石警官边狐疑地说着边快步走到门口，不出意料，门被两个壮汉从外面反锁了。不过想突破这扇门对石警官来说并不是难事——只要没有两个揣着手枪的黑手党时刻虎视眈眈地盯着。
就在石警官纠结是把门撬开还是撞开的时候，身后传来安老的不安：
“看来他们找到洛渊了。”
圣彼得电影院内。
两个工作人员正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地偷偷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子——瘦削的身材罩在黑色外套里，像套了个斗篷的衣架；薄薄的嘴唇紧贴在一起，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眼神冷冽又透露着肃杀。
工作人员饶有兴趣地猜测这个男子为什么每天都来这家电影院一坐就是一整天？为什么每次都必须坐在相同的座位。
找到他并不难，这家年代久远的电影院只有一个放映厅。
311——三排十一号。
“那是他吗？”
赵仕儒指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悄声地问身边的春晓。荧幕上正在播放《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莫妮卡贝鲁奇摇曳着绰约的风姿，似要勾走荧幕内外所有人的魂。
“是。”
这个“是”字仿佛从春晓的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赵仕儒和春晓死死盯着那个背影，一步一步向黑暗的前方走去。
“我等你很久了，春晓。”
他们刚在那人身后坐下，前排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春晓用力压住双膝，仿佛那里有一个开关，一不小心就会释放出蛰伏已久的猛兽。
“我儿子在哪？”
即便拼命克制，春晓的声音依旧颤抖。
回答她的却只有一声残酷的冷笑。
赵仕儒悄悄将手伸进怀里，眼睛却没有一秒离开过那个瘦削的背影。他想看看这个人的模样，却又不屑看到。
不觉间，手里的东西被撰得更紧，它坚硬的棱角深深陷入赵仕儒的掌心。
就在这时，那人猛然转过头看向春晓，借着荧幕的光亮，赵仕儒看清了他的侧脸。
春晓面色如水，但赵仕儒能感受到她内心咆哮的风暴。
她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自负地制定游戏的规则，变态地享受敌人的痛苦。
恍若隔世的那份爱现如今想来尽是讽刺。
“都说相由心生，你这张脸真是越来越丑，简直丑陋至极！”
春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光是看到这张脸就足以让她恶心。
荧幕的光忽明忽暗，映着洛渊的侧脸忽隐忽现。
赵仕儒环顾四周，除了令人窒息的黑暗，没有第四个人的身影。
听到春晓的嘲讽，洛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肃杀的眼神霎时蒙上一层薄雾，他转过头，不想让春晓察觉到他的落寞。
“我丑不丑陋无所谓，你儿子倒是好看得很。”
春晓闭起眼睛，深深呼吸，胃部的灼烧感愈加剧烈。
“洛渊，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你绑架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是不是太不男人了。”
赵仕儒死死盯着洛渊的侧脸，遗憾对方看不到他眼中的鄙夷。
洛渊看着荧幕头也不回地说：
“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分寸，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我和她的事，祈天一有资格插手，你赵仕儒，没有！”
一句话戳中了赵仕儒心中最隐秘的痛，霎时喉咙像被人堵了块石子。
“别挑战一个母亲的极限。”
春晓的回应冰冷却真实。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电影结束，屏幕上最后一行字幕划过，洛渊重又开口：
“春晓，跟我去个地方，就你和我两个人。”
赵仕儒一把握住春晓的手腕，冲她用力摇了摇头。
春晓轻轻拍了拍赵仕儒的手背，随后面对那个墨黑的背影轻轻说：
“好。”
“那是春晓吧？”
弓着背的石警官小声问旁边的安老。
安老点了点头。
“旁边那个男的......”
“洛渊。”
安老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跟上去吧。”
安老布满褶皱的脸紧紧拧成一团，他们万一被洛渊发现，春晓母子都会有危险。
“这样，咱两分头跟，你去那边，我往这边。小心行事，一定要保障他们的安全。”
石警官果断答应，紧了紧别在后腰上刚弄来的手枪，二人便分头行动起来。
另一伙人也在悄悄紧盯春晓和洛渊的踪迹，带头的是那两个监视石警官和安老的黑手党。
天空突然氤氲，太阳收敛笑脸，躲在云层后面不肯出来。
春晓跟在洛渊身后，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一扇黑色雕花铁门前。
“这是哪里？”
一路的镇定，此时的春晓无法掩饰内心油然而起的慌张。
“放心，安全的地方。”
洛渊的声音竟温柔起来，一反常态。
“吱呀”一声，洛渊推开门，一个满眼绿植鲜花的精致庭院赫然出现。
春晓不禁惊讶，同时也满是疑惑。
这显然和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更让她惊讶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蹒跚着走了出来，用带有浓重口音的“你们好”三个字和蔼地打着招呼。接着用英语和洛渊交流了起来，似乎是在交代一些食材和烹饪技巧。
春晓再度讶异。
但显然她得不到任何解释。
老奶奶走出庭院，“吱呀”一声，大铁门重又紧闭。
洛渊开始了他一个人的忙碌。
春晓呆楞在原地，看着洛渊进进出出，不断从厨房拿来一些食材和炊具。不多时，庭院正中的桌子上摆满了东西。
“你到底要做什么？”
春晓的耐心被耗尽，她几近崩溃，如果洛渊意欲享受春晓被耍得痛不欲生的心情，那显然他成功了。
“嘘。”
洛渊满脸笑意，伸出食指示意春晓不要说话。
“坐。”
春晓并不想听从洛渊的指示，转念一想，以洛渊的个性，忤逆只会使他更变态、更残忍。
在看到春晓坐下后，洛渊似乎很是欣慰，满意地笑了起来，甚至还哼起了歌。
十五分钟后。
因为不愿看见洛渊而一直闭着眼的春晓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
“好了。”
春晓狐疑地睁开眼，只见洛渊双手撑在桌子边缘，微笑地看着她，面前是一大碗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的浓汤。
春晓狐疑地看着洛渊，眼神中充满不解和不耐烦。
“尝尝。”
洛渊依旧满脸堆笑，这让春晓很不适应。
“你大费周折地逼我跟你见面，就是为了这口汤？”
沉默了几秒后，洛渊边点头边说：
“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除了这里，全世界任何地方都喝不到这口汤。”
一霎时春晓暗自琢磨这汤里会不会被下了毒。
“我喝完这汤，你告诉我君诺在哪，可以吧？”
听了春晓这句话，洛渊双手摊开，轻轻耸了耸肩，说：
“当然。”
就在春晓端起碗准备喝下这汤的时候，“当”地一声大铁门突然被撞开。
“不能喝！”
石警官双手持枪，枪口牢牢对准洛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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