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以死换生

    哈哈哈，笑煞我也，徒儿，多么陌生的词，小沙弥，你是那位何人，叫我徒儿，你配吗？

    银色身影端坐在佛像上，他比小沙弥高了一寸，算得上方寸之间，破了佛门众生不等！

    我配吗？小沙弥抬起莲花指，怎么，徒儿，你连师尊都不认得了？小沙弥面带微笑，他面带众生之相，嘴角含笑，他一笑，小庙周围的树林活了，断裂的降魔杵恢复如新，千里的平原再度恢复生机！

    生机盎然，麦苗成熟了，麦苗落穗了，秸秆成为泥土，小沙弥的一笑，千里之地，交替了春夏秋冬。

    断碑处，模糊身影眉头微皱，前方那座小庙，他最清楚，一万年前，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一把屠刀，他修为尽失，用了三年的时间，造了小庙。

    小庙造成之日，男子背着屠刀，来到断碑处，他要为小庙求个名字，断碑不应，他也不焦躁，他站在断碑之处，静思己身，春去秋来，一年的时间，他每天清晨而来，落日而归。

    模糊身影不愿跟佛门扯上关系，他最终没有给小庙赐下名字，男子在一年后的第一天，他不求断碑，看着天空云卷云舒，云朵像极了奔跑的白马，他开怀大笑。

    自此，他再也没有到断碑之处，一个月后，模糊身影感应到，小庙有了名字，男子雕刻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白马！”

    小庙有了名字，断碑的模糊人影也很开心，从那一天开始，一座小庙，一座断碑，他们相互守望。

    时光冉冉，五千年后，男子消失了，断碑知道男子带着屠刀走了。

    一年后，男子回来了，他手中屠刀变了模样，屠刀中封印了无数妖魔鬼怪，他的身后背着一尊泥佛像。

    泥佛像出现之时，断碑知道以后再无宁日，男子坐在小庙门前，他放屠刀于房顶，随即他关闭了小庙。

    一晃两千年，断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是一个午后，一个暴雨如注的夏天，男子正在打坐，突然，一道金光，刺穿天幕。

    雨停了，男子睁开眼，断碑知道，男子今天可能会死，模糊身影注视男子的方向。

    男子同样注视他，七千年了，他一次见到男子笑，他的笑很凄凉，或许要死了，他说了一句，只有断碑才懂的太古文字：“佛门有鬼，鬼造佛门！”

    随后，金光走出一百零八佛人，最后一个老僧从一百零八佛人身后走出。

    老僧同样面带微笑，他的笑容与小沙弥一模一样，也是他的一笑，万里的平原，春秋四季紊乱，平原上数百座村落全部灭亡，无数的众生之力，汇集为一道金灰色的光，进入老僧的身体！

    断碑模糊的身影，想阻止已经晚了，数百座村落，数百万人的生命全部死亡，不入地府，不入极乐世界！

    男子双目流出血泪，他的屠刀再次拿起，一刀下去，一百零八佛人，一个不剩，只剩下断裂的一百零八降魔杵，散落在小庙之前！

    你无耻，为何杀那么多无辜的平民，你杀我，尽管杀我，何必造下如此杀戮！

    男子仰天长啸，他的屠刀刀光连接天地，那一刻，断碑看到无数星辰转动，无数星辰之力，无数大道之光，进入刀身！

    屠刀落下，老僧双掌接刀，到划过他的双掌，划过他的身躯，老僧身躯一分为二，然后合二为一，刀划过大地，避开破灭的村落，插入了地府！

    那一刀，四十九家所有掌教出动，那一刀老僧面如土灰，那一刀四十九家不敢言论，那一刀男子重伤吐血！

    老僧掏出一坐塔，一座关着数之不尽的人妖魔鬼怪的琉璃宝塔！

    宝塔九层，一层比一层神秘，断碑认识，此宝塔和他一样，来源神秘。

    宝塔一出，男子放下屠刀，取出身后的匕首，匕首铜锈班班。

    老僧轻吐一字，此字为“镇！”

    男子匕首划过手指，他全身的血液流入匕首，匕首血光弥漫，宝塔匕首他们无声相接。

    匕首不敌，宝塔直接镇在男子之身！

    男子最后看了一眼小庙，匕首坠落，他肉身灵魂全部毁灭，天地间再无他的气息。

    老僧祭出宝塔，他修为损失了七成，他又一次面带笑容，他伸手想去拿起供桌前的佛像！

    他的手断了，身子碎了，佛像断裂，一半留在供桌之上，一半席卷小庙，留住了男子最后一道亡魂。

    老僧被琉璃宝塔带走了，消失在了小庙，直奔东方佛门！

    一段段的回忆，从模糊身影的脑海中涌现，他看到小沙弥，他知道老僧转世了，转成小沙弥，泥塑的佛像，断碑看不出来历，他曾想过，既然东方佛门费劲力气抢夺，必然有大用处！

    小沙弥和当年的老僧一样故技重施，断碑对小庙有一丝感情，毕竟万古岁月，只有小庙陪它最长久！也只有男子对他所求最少！

    小沙弥身披佛衣，他就是一尊真正的佛，可佛像中的男子知道，天地间早已没了佛，佛早已灭了！

    若不是当年这件泥塑佛像救了自己，他早就灭亡了，眼前的小沙弥是他的平生最尊敬的师尊，也是他半个爹爹，然而一万年前，他发现，自己最尊敬最爱之人，身穿佛家最高佛衣，坐着比妖魔鬼怪还可怕的事，一夜之间，他的师尊，眼前的小沙弥，杀了数千万人，只为了佛法精进！

    当他上告佛门老祖，老祖和师尊竟将自己逐出了佛门！

    师尊终是不放心自己，七千年后，要杀了自己，当然杀自己只是顺手，真正让他动手的，还是自己从佛门深处拿走的这件泥塑佛像！

    师尊？你不是我师尊，我这辈子没有师尊，我不是佛门弟子，没想到当年泥塑佛像没能彻底杀死你，让你转世为小沙弥，你今天的目的，我清楚，为了仅剩的半坐雕像。

    哦？傻徒儿，你终于有点开窍了，知道为师所要何物，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小沙弥开口道。

    李贵生静静的听着小沙弥和男子的对话，他的眼睛极好，看到了小沙弥身后藏着一个杀！

    他想要告诉男子，李山君的手掌按住了他！

    李山君摇头，李贵生心中愤怒，难怪祖师爷，曾写过一篇关于佛门的龌龊之事，他还不信，在齐山镇的时候，多少僧人普度众生！

    现在小沙弥为了半尊佛像，要杀自己的徒儿，此佛着实伪善，典型的笑里藏刀。

    李贵生一身正气，他极力起身，李山君的手掌比山还重，他使劲全身力气，脸色涨红，也动不得分毫！

    交易？男子嘲讽：“什么交易，是不是我将半尊泥塑像交予你，佛门帮我转世，帮我重塑肉身，帮我成为像你一样的得道高僧！”

    小沙弥笑中藏着戾气，他道：“乖徒儿，你很好，说的正是为师的意思！”你若觉得可行，你我恩怨一笔勾销，你可转投四十九家重修大道！

    好个交易，小沙弥，不对，妖僧，你痴心妄想，男子一口回绝，他的眼神平静至极，他早已看穿小沙弥的心思。

    小沙弥终于收起笑容，他脸上是一股戾气，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

    千里的平原又残破了，无数的孤魂野鬼行走，他们的目标是小庙，小沙弥要用孤魂野鬼，毁了小庙的根基，毁了半尊佛像的伟力！

    男子最后大笑一声，他看了一眼李贵生，男子向他点头，那是他致谢李贵生打扫供桌和半尊佛像！

    小沙弥出手了，他手中的杀，一下按在男子的眉心男子匕首穿过小沙弥，小沙弥不惧，他无损伤，匕首刺空了！

    砰！

    匕首掉落在地面，撞击地面的声响，和春季的惊雷一样！

    男子的银色身影消失了，他的最后一道亡魂，带着诡异的神情，最后说了一句，妖僧，你得不到的！

    得不到？没有本座得不到的东西，小沙弥讥笑道。

    小沙弥看也不看男子亡魂消散，他的眼中只有半尊佛像，他这次没有直接出手，他带了一张人皮，一张佛光灰暗的人皮！

    他将人皮裹在手掌，他伸向半尊佛像，他一把拿住佛像，他笑出声，笑的肆无忌惮，笑的猖狂！

    佛像终于归我了!

    小沙弥带着佛像走出小庙，他看了一眼李贵生和李山君，一种藐视众生的眼神！

    李贵生双拳握紧，那是愤怒，他不明白老爷爷为何不出手，他不出手，为何也不让他出手！

    小沙弥带着一百零八佛人走了，他们化作金光消失了！一同带走的还有锈迹斑斑的匕首，还有那把佛门至宝屠刀！

    啊！

    李贵生喊出心中不愤，妖僧，什么佛门，什么佛，这是魔，天底下最可怕的魔！

    佛门无耻，佛门当灭！

    李贵生心中愤慨之气，直冲云霄，小沙弥听到了，他屈指一弹，一道灭世之光降临！

    李山君同样又是一指，他眼中一把剑出鞘，小沙弥身边一百零八佛人死去！小沙弥惊恐，琉璃宝塔现身，一道金色的手掌，一掌握住他，回到了佛门！

    老祖，你为何不让我用宝塔杀了一老一少，天地间乱说辱没我佛之人，都要死！

    够了！就凭你？即便是你巅峰之时，你都接不了他一招，你还想杀他！我要不是去的及时，你已经死了！

    什么？他是何人？还能让老祖你忌惮？小沙弥不甘道。

    什么人，等到将来成就大位，你就知道了！

    老祖话音回落，小沙弥知道老祖已经走了，他眼中露出一股狠劲，那股狠劲背后，不知又有多少人消亡！

    老爷爷，你为何不让我救银色身影？为何？你就忍心看着佛门在你眼前杀了男子？

    李贵生大声质问李山君！

    贵生啊，你不懂，你也不明白，男子不死，他如何保全万里平原的生灵！

    万里平原的生灵？李贵生眉头一皱，他显然不懂李山君的意思。

    是，万里平原的生灵！不是我不救，我可以救他，代价就是万里平原无数生灵消亡！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其它生灵才能活！他本就是三千年前就死了，半尊佛像保留了他一道亡魂！

    以死换生吗？李贵生带着悲愤之情，站在小庙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