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篮球

    三言两语间,几人走到了赛场。

    观众们纷纷让开一条道,目送B班的队员走进球场的中心。

    李何为带头走入,对面的C班队员已经整装待发,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们。

    “记住我们的战术。”李何为不忘回头叮嘱着。

    队员们点头应诺,依次走进球场。

    吴衍审视着C班的队员,特别是那个被李何为特别提醒的7号。他站在队伍中央,剃着寸头,面容坚毅,小腿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他双手交叉抱胸,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光芒,审视着B班的队员。

    “像一条潜伏的毒蛇。”吴衍心想。

    体育老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双方队员,准备。”

    李何为指派:“王哲成,你去跳球。”

    跳球是篮球比赛开始时争夺球权的一种方式。两位跳球选手站在球场中央,等待裁判将球抛向空中。

    “好的。”王哲成简洁地回答,然后走向中场。

    C班的跳球选手也走向中场,他的身高略逊于王哲成。

    体育老师兼裁判站在球场中央,准备发球。

    花朝站在场边,双手围成喇叭状,正激情四射地呼喊:“加油!加油!”

    其他未上场的同学也纷纷为B班的队员加油助威。

    等看到所有人都就位后,体育老师单手托起了篮球,另一只手拿起了口哨。

    “三。”

    “二。”

    “一!”

    随着尖锐的哨声,篮球被直接抛向空中。

    两方队员几乎同时跃起!

    嘭!

    王哲成凭借身高优势,率先触球,将篮球打向B班一侧。

    姜泽野反应迅速,跳起接住了飞来的篮球。

    看到球权到手,李何为立刻冲刺,趁对方不备突破至禁区。姜泽野与李何为默契十足,一眼便捕捉到了他的意图,巧妙地绕过防守,向侧翼推进。

    转瞬间,李何为已冲至禁区前沿,借势起跳。

    姜泽野及时传球,篮球与李何为的跳跃轨迹在空中完美重合。

    李何为空中接球,轻轻一抛。

    唰!篮球准确入网,演绎了一次精彩的空中接力!

    2:0!

    B班的同学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花朝更是兴奋地大声呐喊。

    取得领先的李何为没有丝毫松懈,迅速转守为攻,吴衍和李嘉静、姜泽野一同迅速回防。

    此时,王哲成已在后场内线就位。

    C班开始反击,从底线发球。

    C班的球员过半场,7号迅速上前,伸手要球。姜泽野坚守着防守任务,直接上前试图截断传球。

    然而7号果然实力不容小觑,耳中听到身侧加快的脚步的同时,心里早已揣着警惕。他直接垫步上前,右手向前伸出,躲过姜泽野的抢断,球稳稳落入手中。紧接着,他用出了一个丝滑的背后运球,趁势向左突破而去。

    姜泽野断球不成,身体反而因惯性难以扭转过来,只能徒劳地看着突破的背影。

    此时的吴衍正跑位底角跟防对位选手,王哲成也在禁区进行身体对抗以抢夺身位,李何为又刚到右侧弧顶,唯有负责灵活跑动同时协防7号的李嘉静有机会进行补防。

    李嘉静的心里也明了这一点。他一个横跨,挡在了7号突破上篮的路上。

    7号眼见李嘉静的阻碍,反而加快了速度。眼看两人的距离飞速缩短,李嘉静伸开双手,尽量扩大自己的防守范围。

    7号带着狂暴的气势,似乎打定主意一头撞上去。

    围观的同学们也因此紧张地屏住呼吸。

    李嘉静面对冲来的对手,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畏惧。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李嘉静心中的怯意也逐渐蔓延。当距离近到足够清晰看到7号的眼睛时,他仿佛嗅到了野兽觅食时的危险,右脚本能般地向后缩了一步。

    7号是篮球场上觅食的野兽,也是最细心的猎人,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嘉静的动作。

    行至跟前,7号果断向李嘉静的左方闪电变向。他动作极其迅猛,围观的同学甚至感知不到速度的衰减。

    李嘉静心道糟糕,但此时继续跟进防守已然太迟!

    变向之后的7号,到达禁区之前已无任何阻挡。

    他迅速冲向篮筐,毫不犹豫地起跳。

    禁区内的王哲成伸手试图封盖,但还是慢了一步。

    篮球带着旋转离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落入篮网。

    2:2!

    有力的还击!

    7号没有等球落地,立刻转身回防。路过李何为时,他斜眼一瞥,似乎带着挑衅。

    “切!”李何为有些不满7号的狂妄,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刚才的进攻实在精彩。

    李何为环视队友,鼓励道:“没关系,保持冷静。我们只需要稳扎稳打,做好防守。”

    “我的我的,我不该去断他的球!”姜泽野表现得十分懊恼。

    “小事一桩,接下来我们好好打!”李何为安慰道,然后带领队友小跑向对方半场。

    篮板下的王哲成走向了底线,捡起地上的篮球,将球发给了一直待在底角的吴衍。

    吴衍接过球,沿着边线缓缓前进。他的运球虽然平平,但凭借出色的身体素质和控制力,直接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显得颇有水准。

    跑过花朝附近时,她用比刚才稍小一些的声音对着吴衍喊道:“加油哦,吴衍同学!”

    吴衍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继续前进。

    球过中线,李何为接过球权。

    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在三分线外慢慢运球,思索着下一步的策略。

    “吴衍,左底角。”两人交错而过时,李何为小声说道。

    吴衍没有回答,默默地执行战术。

    李何为慢慢的运球向着右边弧顶,突然脚步一顿,随后就直接暴起突进。他的奔袭速度相比7号不遑多让,这让他面前的防守人员一时之间反应不及。

    C班的防守因为李何为的突进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剩余的C班队员立刻慌乱上前试图堵截李何为。

    李何为看着眼前的人墙,没有丝毫惊慌,右手一勾,完成了一个精妙的背后传球。

    原来姜泽野早已趁着刚刚的防守调动溜到了李何为的侧方!

    露出空档的C班队员吃了一惊,瞬间的破绽已足以致命!

    姜泽野接过球,趁着空位直破禁区!

    但7号仍然是那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防守端的表现同样出色。他并没有在李何为跑出空挡的时候急忙补防,而是站在禁区外一步的位置,准备拦截真正的进攻。

    进攻来了!

    7号反应极快大步流星,两步之内已经横亘到了姜泽野的面前。

    迎面带来的劲风将姜泽野的头发带起了更高的角度。他抬头,只觉眼前蒙上了一层阴影,仿佛自己面对着那个正在狩猎的野兽,空气都带上了粘滞感。

    他感到有些窒息,头脑的思考也变得很慢。

    7号的阴影就像漆黑的天幕,遮住了他所有的进攻路线。

    怎么办?

    他只能继续踏出一步。

    7号的气势愈发凶猛,仿佛触手可及。

    但就在这时,阴影的角落中,一道身影伸出双手。

    机会!

    姜泽野来不及思索,只能拼尽全力将球向空位扔出。

    是吴衍!吴衍接住了球!

    而此时的吴衍身前,是真正无人的空位。队友的精妙配合为他创造了出手的机会。

    “加—油—”花朝的声音在场边身后响起。

    吴衍抬起了手,手臂的肌肉因为绷紧出现了紧致的线条。略作瞄准后,他以标准姿势投出了篮球。

    球划过空中,毫无意外地落入篮筐。

    5:2!

    场外的欢呼声更加热烈。

    被B班精妙的配合绕过防守的7号看着吴衍的投篮,眯起了眼睛,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惊讶:“原来他也会打球吗?”

    吴衍的考试成绩自入学以来稳坐夜海中学第一的宝座,早已名声在外。一年级体育大会上的表现,更是为他的名声添了一把旺柴。一个智勇双全、话还不多的帅哥总是格外惹人注意,就连7号也听说过吴衍的大名。但他只有几次因为实在缺人才被李何为硬拖着上过球场,所以真正见过他打球的人其实并不多。

    “呵呵,没想到吧!”李何为很得意,故意拖长了声调,“秘—密—武—器—。”

    7号没有再说话,沉默着走向底线,接过了队友的发球。

    轮到C班进攻。

    在见识过7号的迅猛攻势后,B班的队员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姜泽野正站在三分线内,两腿微曲,双眼死死地盯着持球的7号。他打球其实并不厉害,没有高超的技巧,身高也不够高。只是因为跑得比较快,所以经常被李何为邀请一起打球。

    他想起了上一次和7号打球。李何为的队伍缺人,所以邀请了他。和这次一样,他也是因为还算不错的跑动速度,而被李何为安排去防守7号。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同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身高、臂展、速度、力量,他的每一个维度都被对手击败了。

    毫无意外比赛输了,只因为他漏洞般的防守。

    当然,上一次只是野球场的随意比赛,输了也就输了。

    那这次呢?只是体育课上的一次班级对抗,或许很多人也不会去在意输赢。

    但是他想真正赢一次。

    李何为给出的战术是防守和干扰7号的进攻。姜泽野心知自己可能做不到,但他决心全力以赴。

    7号运球接近三分线。

    吴衍打量着他的动作。7号仿佛不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一只激发出凶意的猛虎。

    姜泽野立刻迎上前。

    两人在三分线展开对峙。

    阳光变得更加炽烈,汗水成滴,沿着姜泽野的额头缓缓滑落。

    他没有去擦,双手呈45°角张开,不影响移动的情况下尽力扩大自己的防守范围。同事稍稍压低了腰,尽量降低自己的重心,保证自己能更快的跟上7号进攻的脚步。

    他避开了7号的眼神,专注于对方的胸口。

    时间仿佛放慢,周围的声音渐行渐远。

    心跳声变得清晰。

    突然,一阵清凉袭来。

    起风了?

    高速而来的风带起了贴在他额头的刘海。

    不知何时,他的眼前已空无一人。

    姜泽野心中一惊,急忙回头。

    只见身后的李嘉静右脚向着禁区半跨,整个上半身压在右脚上,右手与身体呈现一条直线地奋力向里伸着。顺着他的右手望去,是一片衣角、和一个大大的“7”。

    球砸向篮板,随后落网。

    5:4。

    吴衍有些惊讶。7号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如果让他去防守,恐怕都有些勉强。

    C班的观众震惊于7号的进攻。直到李何为开始捡球时,才爆发出喝彩。

    李何为面色凝重,对站在底角的吴衍说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快,看来之前都在藏着掖着!”

    “现在怎么办?”

    李何为看了看还在恢复状态的姜泽野,心中有了决定。

    “看来姜泽野和李嘉静都没法限制他,我得亲自上了!”

    不等吴衍回话,这家伙就战意昂然跑向前场。

    路过仍呆立着的姜泽野时,李何为对他安慰道:“小问题啦!只是两分而已。我和你换防吧,我去对位7号。”

    姜泽野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李何为带着鼓励地笑了笑,继续前进。

    吴衍知晓这个好友永不言败的性格,并不觉得意外。他轻快地跑向还在发呆的姜泽野,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前行。

    “不甘心吗?”吴衍没有说宽慰的话,只是问了他一句。

    姜泽野侧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有那么一点。”

    话音未落,姜泽野就陷入了沉默。吴衍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一起小跑着来到了对方的三分线外。

    李何为正持球站立。

    他面前的7号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7号刚才的表现确实让他吃惊,远超他对7号实力的预期。这是一场超乎预料的硬仗,他必须全力以赴。

    7号显然也燃起了熊熊的求胜之火,和李何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主动前来对位B班的王牌。

    “看来你平时藏得很深嘛。”

    “彼此彼此。”

    7号面无表情地回应,随即右手轻抬,示意李何为开始。

    李何为咧开了嘴角。

    他紧接着连续做了几个快节奏体前变向,企图调动7号的防守脚步。然而7号果然是高手,横移的脚步始终稳如泰山,不给李何为一丝突破的机会。

    两人僵持到第三个回合。李何为以左侧面对着7号,朝右手边运球慢走。他慢慢靠近边线,似乎没有找到机会。然后转身背对7号,好像要将球交到左手,重新寻找机会。

    但在转身的瞬间,李何为突然爆发力地炸球,加速向前突破!

    7号似乎早有准备,迅速横移并伸手试图断球。

    李何为没有让他得逞,果断直接收球后撤,顺势衔接后撤步跳投。

    因为试图断球,7号没能及时前贴,让李何为的后撤步拉出了足以出手的空间。

    铛!

    篮球弹框而出!

    “我的!”李何为有些懊恼地摆了摆头。这个球的进攻其实十分精彩,只是7号的给予的防守压力太大,为了不被盖帽,李何为的后撤步幅不得不逼近自己的极限,所以导致出手时的准度稍差了一些。

    但进攻还没有结束!篮球弹向了王哲成的位置!

    王哲成早已稳稳地卡好了位置。前几个回合,双方的进攻都是一击得手,导致双方的篮下球员都没有发挥空间。但这个球,就是他的机会。

    王哲成向后卡住C班篮下成员,奋力起跳,同时伸出双手,狠狠扣住篮球。

    落地后,他稍稍环顾四周,见暂时无人上前,心中一定,转身、勾手、进球!

    7:4!B班再次扩大优势。

    “哦呼!干得漂亮!”见状,本已准备回防的李何为立刻欢呼了起来。附近的李嘉静跑上前和王哲成碰了碰拳。

    7号没有废话,默默走向底线接过队友的发球。

    再次回到B班半场,李何为也收起了情绪,在三分线附近严阵以待,准备应对7号的进攻。

    7号运球至三分线两步外,却没有继续进攻,反而收球直接停了下来。

    他要干什么?

    不待李何为与围观的观众细想,7号直接抬手,向着篮筐奋力一击。

    篮球划过弧线,仿佛被牵引般落入篮网。

    7:7,7号一记超远三分球强硬地扳平了比分!

    C班的队员和观众甚至没来得及质疑7号的动作,就直接开始了排山倒海的狂热欢呼。

    “不是哥们!这真能是班级比赛出现的场面吗?”三分线内的李何为目瞪口呆。

    姜泽野看着7号这一投,心中的阴影更甚。

    吴衍稍稍皱起了眉头,盘算起来自己能否完成这样的进攻。

    7号的这一次三分球,无疑彻底摧毁了B班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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