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选择了世界
“我。”丁明明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也不是没有答案，只是觉得说不出口，有些话在心里憋久了，也就永远地憋着了。
“勇敢地说出来，大声地说出来！”旁白酱似乎能探知丁明明的内心，用高昂的语气不断刺激着他。
“呼——”丁明明长舒了一口气。
并没有激情澎湃，反而是平静了下来，丁明明直视眼前的黑暗，仿佛能透过黑暗看到旁白酱、看到新世界，亦或者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旧世界。
“我很喜欢这个世界，自然不会拒绝她。”丁明明思考了一下措辞，“与其说喜欢，更应该是感谢，感谢这个世界，让我逃避了很多选择。说起来，或许是我选择了，在这个世界生活。”
丁明明停顿了一下，想要停止结束自己的话。
“不要停，让世界感受你的意志！而且，有些话现在还不说，以后就更难说出来了。”这一刻的旁白酱化身人生导师，语气温柔而有力。
“嘿，其实也没什么，在那个世界，我也是小上了几年班的社畜，怎么说呢，日子也不算差，就是，躺平？”丁明明露出一丝苦涩。
“小的时候我也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丁明明捋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我家是农村户口，老家是乡下，并不是什么有钱的地方。小的时候家里没钱，一直是租的房子住，不过爸爸很努力，先是有了车，然后又买了房子，住进新家，我们一家子都很高兴，亲戚朋友也替我们高兴，好日子总算来了。”
“不过，好日子总是过不长的，也许是在惩罚我的惰怠吧，在我高二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爸爸妈妈到学校寝室里跟我说，要我去亲戚家住几天。那时候我很生气，心里想，虽然我成绩有些下降，你们也不用这样啊，一生气就跑了出去。”
丁明明自嘲一笑，“爸爸妈妈跟了我一路，直到走不动了，我才在一个角落等他们。”
——————
“为什么我要去亲戚家住？”
“家里出了点问题，你先去亲戚家住几天，哪里安稳点。”
“什么问题？”
。。。。。。
长久的沉默后丁爸爸说，“家里欠了很多钱，有人来催债，你去亲戚家安心读书，没事的。”
——————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偷偷地在赌博，还因为赌友跟她借钱和自己欠钱，去借了高利贷，利滚利之后现在瞒不下了，被人闹到家里来。”丁明明脸上的苦涩更重了，更混着悲伤和无奈。
“欠的钱太多了，房子卖了，车也卖了，车还是那年刚提的，全款五十万，当时大家开心了好久，觉得是新生活的象征，现在想想，快乐果然是由悲伤衬托出来的吗？”
“那，你恨你的妈妈吗？”旁白酱问。
“不，一点也不，我只是替她难过。”丁明明回答地很果断，“我爸爸恨她，爱恨交织吧，才会显得更痛。我的话，真的是不恨的，说起来，我也没有恨她的理由，是吧，旁白酱。”
“哦，怎么说？”
“她不欠我什么啊，她并不需要一定给我多好生活，她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把我照顾到这么大，那么爱我，只有我欠她的，哪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恨她。”
“我爸爸也许有理由恨她，恨她毁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努力，毁了他的家？我是没有的。”丁明明解释道。
“那后来呢？”旁白酱追问。
“后来，实在还不起钱了，为了分割欠款，爸爸和妈妈离了婚，妈妈因为非法集资被判了刑，七年，爸爸则照顾我和姐姐，在承担了银行债务的用时还要贡我和姐姐上大学和生活。”丁明明的表情愈发苦涩了，有些不愿意回忆那时的事情，更多的，是对父母的心疼。
“我真的很佩服我爸爸，出了这种事，没有什么人能帮我爸爸，他还是撑着让我和姐姐上完了大学，我一个月生活费也有一千五，不少了。有时候想想，我觉得我一辈子都挣不到我爸爸二十年挣来的钱，真的好厉害。”
“然后你就毕业了？七年的话，毕业后你妈妈也很快就要回来了吧？你之前说你逃避了很多，是逃避了母亲吗？”旁白酱忽然发起来进攻。
“。。。”
“是的，也有这部分。”
“我避开了母亲，或者说，避开了所有人。”
“对不起。”
又是长久的沉默，旁白酱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就是在逃避，一个懦夫罢了。”丁明明说。“工作一年后，妈妈回来了，一开始很高兴，后来觉得，其实跟之前保持一样也挺好的，真是讽刺啊。”
“我很爱我的母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很多话，我对父母都说不出口。觉得丢人，也觉得他们不会认同，然后自己也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
“仔细说说。”
“好。”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面对一个看不见的陌生人，有些话，比起对亲朋，更容易说出口。
“刚毕业，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后来去做了保险销售，父亲一开始没说什么，但是一段时间没什么业绩之后，父亲就想让我去银行上班。”
“我是不想去的，一方面是以自己对银行的认识，不认为那是适合自己的工作，一方面也有点叛逆吧，不想顺着父亲。”
“后来保险的工作不做了，回家过年因为疫情被困在了老家，就去了老家的银行工作。”
“妈妈回的的时候我也还在银行上班，那个时候要瞒着啊，妈妈的事情，不能让单位的人知道，会影响工作。”说到这里丁明明苦笑了一下，“哈，这或许也符合我的心意吧，对了，爸爸妈妈并没有复合，多年的积累爸爸更加地难过了。妈妈也是，怪爸爸从不去看她。妈妈的身上还有法院的罚金要还，她没有回老家，而是住在另一个亲戚家，找了个工厂上班。”
“爸爸是希望我安心工作，在银行体系稳步上去，等做到支行长，虽然是小银行，一年二三十万也是有的，妈妈则很直接，跟我说要努力赚钱，买房子买车，过好日子，一家人乐呵地团聚。”
“其实没有错，只是我觉得好累。我并不想赚大钱，不想结婚，现在的生活我也觉得很舒服。这就是躺平吧？不对，比躺平恶劣多了吧。”
“后来我找机会辞掉了银行的工作，跟爸爸妈妈说我想去旅行，这两年也攒了一点钱，这是我最后出去旅游的机会了，在我最好的年纪，我想出去走走。”
“爸爸是同意了，但是他没想到我会休息那么久。妈妈是不同意的，他说男生要以事业为主，以后有的是机会玩。这也很符合她们那个年代的想法吧，或者，妈妈可能看出了我的逃避。爸爸或许也看出来的，但是给了我放肆的机会。”
“我呀，后来跟他们说，我不想结婚，房子以后会有的，就买个房子，或许买个车，慢慢地过一辈子，我就想活到七十来岁，再往后，人就不行了，也没什么意思，跟他们吵了一架。”
“再后来，就被静静撞到了这个世界。”
“呵呵，这些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真是个无耻的男人，逃避责任，逃避现实，忽然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发现自己能放下所有的包袱，身边所有人都很快乐，于是选择放弃过去的一切，想忘掉那些，留在这里生活。”
“说什么躺平，无为，道家，隐世生活，”丁明明心中有一团火想发泄出来，左右环视了一下，又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其实我爸爸说的对，我就是没有责任，没有担当，我只知道逃避。”
“勇敢地说出来，大声地说出来！”旁白酱似乎能探知丁明明的内心，用高昂的语气不断刺激着他。
“呼——”丁明明长舒了一口气。
并没有激情澎湃，反而是平静了下来，丁明明直视眼前的黑暗，仿佛能透过黑暗看到旁白酱、看到新世界，亦或者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旧世界。
“我很喜欢这个世界，自然不会拒绝她。”丁明明思考了一下措辞，“与其说喜欢，更应该是感谢，感谢这个世界，让我逃避了很多选择。说起来，或许是我选择了，在这个世界生活。”
丁明明停顿了一下，想要停止结束自己的话。
“不要停，让世界感受你的意志！而且，有些话现在还不说，以后就更难说出来了。”这一刻的旁白酱化身人生导师，语气温柔而有力。
“嘿，其实也没什么，在那个世界，我也是小上了几年班的社畜，怎么说呢，日子也不算差，就是，躺平？”丁明明露出一丝苦涩。
“小的时候我也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丁明明捋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我家是农村户口，老家是乡下，并不是什么有钱的地方。小的时候家里没钱，一直是租的房子住，不过爸爸很努力，先是有了车，然后又买了房子，住进新家，我们一家子都很高兴，亲戚朋友也替我们高兴，好日子总算来了。”
“不过，好日子总是过不长的，也许是在惩罚我的惰怠吧，在我高二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爸爸妈妈到学校寝室里跟我说，要我去亲戚家住几天。那时候我很生气，心里想，虽然我成绩有些下降，你们也不用这样啊，一生气就跑了出去。”
丁明明自嘲一笑，“爸爸妈妈跟了我一路，直到走不动了，我才在一个角落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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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要去亲戚家住？”
“家里出了点问题，你先去亲戚家住几天，哪里安稳点。”
“什么问题？”
。。。。。。
长久的沉默后丁爸爸说，“家里欠了很多钱，有人来催债，你去亲戚家安心读书，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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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妈妈偷偷地在赌博，还因为赌友跟她借钱和自己欠钱，去借了高利贷，利滚利之后现在瞒不下了，被人闹到家里来。”丁明明脸上的苦涩更重了，更混着悲伤和无奈。
“欠的钱太多了，房子卖了，车也卖了，车还是那年刚提的，全款五十万，当时大家开心了好久，觉得是新生活的象征，现在想想，快乐果然是由悲伤衬托出来的吗？”
“那，你恨你的妈妈吗？”旁白酱问。
“不，一点也不，我只是替她难过。”丁明明回答地很果断，“我爸爸恨她，爱恨交织吧，才会显得更痛。我的话，真的是不恨的，说起来，我也没有恨她的理由，是吧，旁白酱。”
“哦，怎么说？”
“她不欠我什么啊，她并不需要一定给我多好生活，她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把我照顾到这么大，那么爱我，只有我欠她的，哪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恨她。”
“我爸爸也许有理由恨她，恨她毁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努力，毁了他的家？我是没有的。”丁明明解释道。
“那后来呢？”旁白酱追问。
“后来，实在还不起钱了，为了分割欠款，爸爸和妈妈离了婚，妈妈因为非法集资被判了刑，七年，爸爸则照顾我和姐姐，在承担了银行债务的用时还要贡我和姐姐上大学和生活。”丁明明的表情愈发苦涩了，有些不愿意回忆那时的事情，更多的，是对父母的心疼。
“我真的很佩服我爸爸，出了这种事，没有什么人能帮我爸爸，他还是撑着让我和姐姐上完了大学，我一个月生活费也有一千五，不少了。有时候想想，我觉得我一辈子都挣不到我爸爸二十年挣来的钱，真的好厉害。”
“然后你就毕业了？七年的话，毕业后你妈妈也很快就要回来了吧？你之前说你逃避了很多，是逃避了母亲吗？”旁白酱忽然发起来进攻。
“。。。”
“是的，也有这部分。”
“我避开了母亲，或者说，避开了所有人。”
“对不起。”
又是长久的沉默，旁白酱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就是在逃避，一个懦夫罢了。”丁明明说。“工作一年后，妈妈回来了，一开始很高兴，后来觉得，其实跟之前保持一样也挺好的，真是讽刺啊。”
“我很爱我的母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很多话，我对父母都说不出口。觉得丢人，也觉得他们不会认同，然后自己也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
“仔细说说。”
“好。”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面对一个看不见的陌生人，有些话，比起对亲朋，更容易说出口。
“刚毕业，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后来去做了保险销售，父亲一开始没说什么，但是一段时间没什么业绩之后，父亲就想让我去银行上班。”
“我是不想去的，一方面是以自己对银行的认识，不认为那是适合自己的工作，一方面也有点叛逆吧，不想顺着父亲。”
“后来保险的工作不做了，回家过年因为疫情被困在了老家，就去了老家的银行工作。”
“妈妈回的的时候我也还在银行上班，那个时候要瞒着啊，妈妈的事情，不能让单位的人知道，会影响工作。”说到这里丁明明苦笑了一下，“哈，这或许也符合我的心意吧，对了，爸爸妈妈并没有复合，多年的积累爸爸更加地难过了。妈妈也是，怪爸爸从不去看她。妈妈的身上还有法院的罚金要还，她没有回老家，而是住在另一个亲戚家，找了个工厂上班。”
“爸爸是希望我安心工作，在银行体系稳步上去，等做到支行长，虽然是小银行，一年二三十万也是有的，妈妈则很直接，跟我说要努力赚钱，买房子买车，过好日子，一家人乐呵地团聚。”
“其实没有错，只是我觉得好累。我并不想赚大钱，不想结婚，现在的生活我也觉得很舒服。这就是躺平吧？不对，比躺平恶劣多了吧。”
“后来我找机会辞掉了银行的工作，跟爸爸妈妈说我想去旅行，这两年也攒了一点钱，这是我最后出去旅游的机会了，在我最好的年纪，我想出去走走。”
“爸爸是同意了，但是他没想到我会休息那么久。妈妈是不同意的，他说男生要以事业为主，以后有的是机会玩。这也很符合她们那个年代的想法吧，或者，妈妈可能看出了我的逃避。爸爸或许也看出来的，但是给了我放肆的机会。”
“我呀，后来跟他们说，我不想结婚，房子以后会有的，就买个房子，或许买个车，慢慢地过一辈子，我就想活到七十来岁，再往后，人就不行了，也没什么意思，跟他们吵了一架。”
“再后来，就被静静撞到了这个世界。”
“呵呵，这些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真是个无耻的男人，逃避责任，逃避现实，忽然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发现自己能放下所有的包袱，身边所有人都很快乐，于是选择放弃过去的一切，想忘掉那些，留在这里生活。”
“说什么躺平，无为，道家，隐世生活，”丁明明心中有一团火想发泄出来，左右环视了一下，又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其实我爸爸说的对，我就是没有责任，没有担当，我只知道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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