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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封”牌和绿珠(新人求推荐和收藏)

    何池看着“王老师”归于虚无。

    临消失前,他无神的双眸突然有了血色,紧紧盯着何池,口中也呢喃着:“你是谁,脑子里那些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何池沉默以对,默默后退,以防他突然爆炸,溅自己一脸血。

    最后时刻,“王老师”脸上的癫狂和狰狞都消失了,面露柔和之色,“呵呵,我要消失了吗。”

    “不,我们永在。”声音频率不在人耳的正常接收范围。

    身躯化作诸多微小碎片销匿四周的环境中,一个疑惑浮现在何池心中,“‘王老师’怎么这么坦然于自己的失败呢,明明之前那么尽力,那么迫切。”

    容不得何池细想,构成梦境的环境也渐渐消失。

    当然,他自是没有摔个屁股墩,因为当这个梦里的一切都归于虚无时,他已漂浮在他各种意义上的黑暗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可能是千万年,何池难以在这绝对的黑暗中保持对时间的感知,在这里,触视叩听嗅是完全不起任何作用的,默念数字计时的办法难以发挥,何池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控,感知也就不在。

    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直觉得全身暖洋洋的,思维也渐渐停滞,就像分子的热运动失去了热量,不再无序地四散逃窜,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慢慢转变为固态。

    他的思维僵住了,对于“王老师”身躯碎片对他身体的渗入,他,毫无察觉。

    ......

    被水渍沾染的手指微微抖动,麻衣制成的衣裤被湿透的感觉进一步刺激了何池的感觉,促使他苏醒了。

    黑暗中,何池睁大眼睛,竭力使眼睛适应这黑暗环境,稍好一点后,何池摸着背后的包裹。

    好在倒地时是脸部着地,苔藓的汁水只是浸润何池的胸前和脸上,最重要的火折子还在包袱里安然无恙、干干燥燥。

    小心翼翼吹了几下,一丛火苗“砰”的一声凭空而现,借助微弱的火光何池找到了掉在地上的松木枝。

    将火苗靠近被烧成木炭的松木枝顶端,小火苗渐渐分娩出一个火炬,光明重回何池的世界。

    第一时间,何池的目光就扫到了地上的一块小牌,何池顿时联想到,方才的梦境与这块小牌应有所关联。

    迟疑了下,何池将手中的火炬凑近了这块小牌,由于反射到了火光,更添了几分炫彩,这块小牌做工之精良,令见惯了工业时代的商品化制品的何池都不禁瞠目结舌。

    神秘复杂的花纹透露出独特的美感,一时间,何池禁不住把手凑近小牌,想要将其拿起把玩一番,对于陌生事物的消毒意识制止了何池。

    他将本就凑得极近的火炬又靠近了几分,火焰沿着树枝向上蔓延,底部的外焰吞吐着小牌和附近的苔藓。

    观察到压在小牌下的苔藓除了有些形变,微微凹陷外,没有别的异样,何池这才放下心来。

    苔藓这东西可是监测污染的最好指标,一点轻微的环境降低都会使“她”香消玉殒,这可比何池娇贵多了。

    何池注意力聚集,瞧了个真切,那小牌没有变色,想来是燃点极高,可是周围的苔藓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个焉了吧唧的,火气旺点的都化作了黑苗。

    约莫十秒过去,何池小心翼翼地移开火炬,指端试探性地靠近那片区域,温热感尚在,接触到小牌的那一瞬,何池立马将其甩开。

    倒不是小牌太烫,只是何池触碰到它浑身就不自在了,有股“拖把沾屎,吕布在世”的感觉。

    只不过,他是那个拖把。

    想了想当初做大便隐血试验那段岁月,何池平复了恶心,再一次将有着神秘花纹的小牌捡起,细细查看起来。

    入手温凉,一点炽热感都无,且方才火烤苔藓时,苔藓必定会细胞破裂,流出许多细胞液,可这小牌竟然干燥无比,何池禁不住啧啧称奇。

    翻来覆去查看一番后,何池看着那花纹越看越熟悉,陡然,恍然大悟,一条条锁链交错勾连,似是组合成一个“封”字。

    封?

    后背不禁惊起一阵冷汗,这里面不会被封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不会已经被放出来了吧?

    朝着四周看去,好在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往外发散。

    ......

    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何池决定搁置疑惑,将它放入包袱,日后见多识广后再作考量。

    刚放下小牌,何池感到全身的细胞一阵雀跃,整个人都像升华一般,感知周围的能力大大提升。

    “唔,一阵香味。”何池煽动鼻翼,闻到一阵异香,他目光一凌,是在山洞的深处。

    理智告诉他深处不是善与之地,可他全身的细胞很是渴望那股气息。

    于是,他动了,拔腿向深处走去。

    再往里面走了三步左右,苔藓密度顿时呈断崖式下跌,看来这是阳光也难以波及的深处。

    又走了十来步,前面的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了大片分布的苔藓,且有零星的较为高壮的蕨类散在分布,何池蹲下轻轻翻转着蕨类的叶子,发现其叶的下面有孢子囊的存在,叶片上表皮有密集的绒毛环绕叶子一周,轻轻一掐,叶片的断端有绿色的汁水浸出。

    正巧何池也颇为口渴,将那些较高的蕨类从根部掐断,随手扔入口中一番咀嚼,汁水在齿间流淌,维持着何池体内的渗透压平衡。

    “味道还不错,没有杂草那浓烈的草腥味。”一边想着何池一边前进。

    越往前蕨类的密度也越来越大,长势喜人,口感也更好,何池竟有些贪恋这个滋味了,忍不住又多吃了些,熬夜的身体竟在慢慢恢复,以致精神上也有改善,干涩的眼睛也不用频繁眨眼来缓解了。

    “难道另一边也是个山洞,或者说有个能连接光照的洞口?”一边想着,何池一边停下脚步,排出别的干扰因素,看向自己手中的火把,发现它们朝着自己的前方着,要么说明自己那个洞口风更大,要么说明前方是没有洞口的。

    想不出结果,何池还是决定自己往前实地探明下为妙。

    又走了一会儿,火把燃烧到原本一半的位置了,何池隐隐看到前方有股极淡的绿光,顿时目光一凌,平稳呼吸和心跳,不使自己的心跳声过大。

    长舒了好几口气,终于感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平缓了许多。

    何池小心翼翼地走着,也顾不得品尝地上长势越发良好的蕨类了,那个绿光对他的吸引更甚。

    现在他的唯一筹码就是生命,他能做的就只有排除所有能排除的危险,剩下的就交给他的果决和运气了。

    论果决,何池没输过任何人,他上一世就是个能吃得饱穿得暖的穷人,除了生命不会额外损失任何东西,所以他非常喜欢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冒险轻进。

    现在,他决定梭哈了。

    接下来,就轮到他的运气的出马了。

    前进,心跳声不可遏制的变大起来。

    “咚、咚、咚。”

    眼前的绿光越来越大,洞中的黑暗也被渐渐逼退。

    继续前进着。

    何池的视线慢慢被浓厚璀璨的绿光所占据。

    他没注意到手中的火把竟慢慢熄灭,燃烧剩下的也不是黑炭似的残躯,而是嫩绿的芽儿。

    脚下的蕨类与空白地段交叉呈波浪式分布。

    身后被踩倒碾成汁水的蕨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好,残枝败叶在消失,而汁水在沿着绿光的方向被回收,

    他的身高、外貌也在极具变化着,像是被摁了快进键似的成长着,黑发也在快速生长着,一些脱落的头发还没掉到地上就化为湮灭,消失不见了。

    何池为这绿光夺着心神,脑中有股想要更接近这绿光,看清绿光的来源的冲动,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和周边的变化。

    越靠近,何池身上变化的速度也越快,慢慢地,他的身体年龄快到达十八岁了,他脚下的蕨类也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悬浮着一颗珠子。

    这次,何池终于看清楚了绿光的来源,只一瞬,视野中的珠子便消失不见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绿光,如此炫目的绿光,刚开始有些温暖,舒服得很,感触最深的是何池的双目,仿佛成千上万只小手在按摩他的眼球。

    左右不过五个呼吸间,何池眼中的感觉已然变了味道,绿光变得坚硬无比、锐利无比,直直地逼近何池的眼球,在他的角膜上杂乱无章地刻画着些什么。

    一开始也并无甚痛苦的感觉,角膜还是挺坚挺的,只是有股针摩擦玻璃的质感,“滋滋啦啦的”令何池非常难受。

    何池大脑的潜意识感知到这股异样,身体不自然地哆嗦了几下,眼皮也很快拉下,好悬在稍稍感知到刺痛的时候避免了被绿光贯穿的下场。

    眼球的感知被眼皮挡住了,很快身体其他被绿光照射到的部位的感觉也一一传来。

    感觉最强烈的是何池的嘴唇,一股烧灼感由嘴唇表面硬是往嘴唇深处挤,就像是何池以前上火后,得口疮的感觉。

    似乎绿光是想将何池的嘴巴挤开,而后再疯狂钻入。

    实在被迫害的有些难受,神志不清的何池轻启被刺激得像两根贴合在一起的红肠的嘴唇。

    突然,后背一股透体的凉意袭来,沿着何池的脊椎一路向上,直入何池的大脑皮层,被绚烂绿光所压抑的意识回归,何池本能地后退蹲下抱头,这是他上中学时的单挑时被围殴小技巧,颇为管用。

    这下,粗粗看来,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只有何池的手背了,甚至后颈都被野蛮生长的头发遮盖。

    何池此时还没有发现自身发生的异样,不过他也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迷迷糊糊间走到这里,明明刚刚只是发现一抹绿光,怎知现在目光所及,皆是绿光。

    这个变故可是让何池有些摸不到头脑,他深知前面多有险境,不过让他就此退去他是不愿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岂不知人猪在洞口都会遭灾,何池这连妖怪都不是的身板肯定挺不了多久的。

    不过,前进的话,刚才的痛楚现在还停留在他的身上,痛苦是身体对大脑发出的警告,表明做某事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害,越痛苦所造成的的损害就越大,反之,假设不痛苦,人是不会对此作出反应的。

    就如某些癌症,称为癌中之王的胰腺癌,它的前期隐匿能力极强,大多不会对人造成不适,所以当痛苦来临时,多半是它的晚期了,此时癌症扩散全身,早已回天无力了。

    所以能感知到痛苦还是有好处的。

    现在何池的身体对他发出警告了,前进还是后退,抑或是停留,都交由何池自己做主了。

    停留是最不明智的,但是前进还是后退,何池还是无法决断,主要是信息太少,若是能知晓接近绿珠的代价的话,何池也能好做决断。

    有句话说的好,当一个人犹豫的时候,多半已经决定好怎么做了,是朝着犹豫的那个方向。

    他是想前进的,几个呼吸间,何池已经做好了决定,他要蹲着抱头慢慢挪动,要是事不可为,再行后退,不然实在有些不甘心。

    思索间,绿光陡然暴涨,何池的手背一阵刺痛,头皮毛囊发痒,而后何池丧失了对它们的感知。

    一阵晕眩感传来,此刻的何池就是非常后悔,没有遵从自己身体的痛感,还没从头后悔到尾,何池就晕过去了。

    昏迷过去的何池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蹲姿,膝盖交叉着跪倒在地上,头压在手上也抵在空地上,呈五元着地之姿。

    绿珠爆发完那一阵之后,似是回光返照的落幕,悬空的珠子“咔嚓”一声,打破了某种支撑,呈自由落体运动到地上的一滩小水坑中。

    被珠子这么一砸,当中的水顺势被挤出股珠子大小的液体,蜿蜒流出,神奇的是这股液体竟然不会被地面粘附吸收,就这样毫无损耗地流着。

    何池此刻的状态也非常不妙,只见刚才被绿光着重关照过的地方都发生了异变。

    披头散发却是万黑围前一抹白,且有地中海的趋向了。

    双手手背的皮肤有如鸡皮般皱缩,上有不少老人斑点缀其中,与年轻的皮肤形成反差,煞为恶心。

    幸好此刻何池不省人事,不然高低是要感叹下自己多灾多难的。

    不一会儿,流出的那股液体接触到了何池的秃瓢白头,他的头皮贪婪地吸收着这股液体,华发褪去,黑发由发根的毛囊再现。

    此刻,他身上红光与绿光大盛,交替融合,他的细胞在发生本质性的改变,原本不容于他身体的点点外来碎片都趁着何池细胞吸收生命能量时进入其中。

    就像处于氯化钙溶液刺激成感受态的大肠杆菌一般,对与异物的接受能力大大提升。

    细胞核中的DNA上一些赘余的非基因片段被整合进点点异光,与何池的正常的基因显得格格不入。

    当所有隐藏于何池身体中的碎片整合完毕后,细胞核中的异光消失不见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只是更加有序了,何池,变了。

    “唔,我这是.......”悠悠转醒的何池发出一阵言语不清的喃呢。

    “好虚弱啊,我这是怎么回事。”逐渐清醒的何池揉了揉被压得有些发麻的膝盖和额头,有些发懵地站了起来。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是有些后怕,这次实在有些冒进了,不过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还是自己现在太弱小了,只有付出一些颇重的代价才能顺利地往下走去,要想今后活得轻松些,只有自己慢慢强大起来,才能减少这种境地出现的次数,不过,在此之前不知还要再经历多少次了。

    身体虚弱着,何池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肢体运动,站着有些摇摇晃晃,还不住地往前倾倒,好悬把手支撑在膝盖上,这才稳住。

    此刻,山洞黑黝黝的,由于没有一点光线的存在,何池眼不能视物,耳边阴风阵阵,突兀的,何池脖后一阵瘙痒,好似有团类似毛发的异物在摩擦。

    他突然联想到之前那个那个被封起来的怪物,自己之前以为是出现在自己梦境的那个,没想到在这埋伏着自己吗?

    何池顿时就打了一个激灵,视觉上的死角使得何池这个唯物主义者有些毛骨悚然、汗毛竖立。

    确实是合适的时机在正确的地方打了一个最脆弱的自己。

    “在劫难逃了。”何池忍不住想到。

    身体上的疲惫、心灵上的起落落落落落,使得何池此刻意志变得脆弱起来,他不敢伸手去试探身后的东西,生怕再引起什么异变使得自己万劫不复。

    局面就这样僵持起来,何池想从包袱里拿出火折子来照明,驱散心中的几分恐惧,可是身后的异物又使得何池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这种境况下何池也没心思去数数计时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一片浆糊了。

    绿珠对他身体的掠夺,体力不再,何池有些支撑不住了。

    而此刻最后一根稻草的落下,压垮了何池残存的理智,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一生来。

    “是了,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会回望自己的一生的,我才刚进入医院实习两个月,穿越这种事怎么就轮到我的身上了,虽说实习期间过得也不算好吧,但也没这几个小时经历的刺激吧,什么人猪啊、诡异的绿珠啊、科技落后的时代、大地主之类的东西也会流行的时代啊,就算这次侥幸活下来,日后的日子怎么熬下去啊。不对不对,我这次就快要GG了,还想什么以后啊,古人的生活我还没经历呢,呃,不对,古人的低生产力的生活不经历也罢,但是修仙的初体验我还没有呢,不要就这样结束啊。”

    刚开始何池还是在心里默默想着,到后面脖子上的瘙痒变重,加之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紧凑,何池顿时有些挺不住了,心理防线有些溃不成军,最后肆无忌惮地喊起来了,同时也开始用手去挠后脖处的瘙痒,他已经不惧怕身后的怪物了,或者说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临死不能再这么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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