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卖鱼

    一点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大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排队等着黑鱼帮收鱼。

    至于李管事有没有少报重量,陈鑫估摸着是有的。

    这也是常规操作了。

    不少报重量,黑鱼帮又如何获利呢,这些底层帮众,又如何能够捞油水呢。

    恰饭嘛,可以理解。

    而且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等到李管事收陈鑫鱼的时候,就算是他看出来了李管事故意少报了重量,也没有说出来,而是笑嘻嘻的接过二十八个铜钱,道了一声谢。

    “多谢李管事。”

    “嗯。”

    李管事从鼻孔里“嗯”了一下,就算是回应了。

    也许是他太忙,更多的原因是他压根没有把陈鑫放在眼里。

    陈鑫也不在乎李管事的冷淡,他甚至巴不得所有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给他低调发育的时间。

    苟着才是王道啊。

    把家伙事放回渔船上之后,陈鑫又花钱买了一小罐盐,灯油之类必需品。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卖必需品的店铺,一样也是黑鱼帮开设的。

    至于价格嘛,同样比城池里面的高了许多。

    质量似乎也比同行业低了一点。

    垄断行业嘛,谁叫他们这些胥户平时没时间去城里买呢。

    为了买这些东西,不仅把之前卖鱼的二十八个铜钱送了回去,陈鑫额外的还搭进去自己的积蓄二十二个铜钱。

    “真的好贵啊,但又不得不买。”

    陈鑫皱着眉头把东西放到船上藏好,旋即遵循身体内的记忆,来到一家酒铺。

    这酒铺虽然不是黑鱼帮开的,但酒铺的老板三娘却和黑鱼帮的一位高层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要不然这酒铺也没办法在这里开起来。

    船上湿气重,渔民往往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就出现身体问题,腰酸背痛的比比皆是。

    在这种情况下,酒成为了渔民的必需品,利润不少,要不是三娘跟黑鱼帮有关系,这酒铺是没办法开起来的。

    一般渔民卖了鱼之后总会来这里喝上一碗酒。

    既是放松,同时也能看看三娘,顺带聊天吹牛,插杆打诨,也算是他们这些胥户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进入酒铺,一些相熟的渔民和他打招呼。

    “小陈来了。”

    “有些日子没见了啊。”

    陈鑫笑着点头,一一回应,走到了柜台前,拿出一枚铜钱。

    “来碗烧刀子。”

    酒铺只卖一种酒,那就是入口之后如同火焰一样的烧刀子,驱寒暖身,同时这也是渔民最喜欢的酒。

    如果加钱的话,还能在这里买白切肉,茴香豆之类的东西下酒。

    小二接过陈鑫的铜钱,利索的给陈鑫打了一碗烧刀子,放在了柜台上。

    陈鑫拿过酒碗,随意的往角落里坐下,抿了一口烧刀子,感受着那种火焰入腹的感觉,同时竖起了耳朵,听起了其他人的吹牛。

    别看都是一些零散的消息,但经过提炼之后,还是能够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老刘这家伙运道太好了,打了一条黄金鲤,嘿,足足卖了五百个铜钱。”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你还在这说呢,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新消息,天王寨算不算,前些日子官军围剿,结果反被天王寨的大当家镇山王给打的大败,死伤惨重啊。”

    “不会牵连我们吧?”

    有渔民露出忧虑之色。

    “怎么可能牵连我们,天王寨还在林县那边呢,离咱们远的很,更别说咱们在江里,就算闹到这里,我们把船一撑,又有谁能找到。”

    陈鑫微微点头。

    别看胥户地位低,但在自由度上比起农民还是高了不少的,只要把船一开,想找可不容易。

    哪像是农民和商户,土地店铺就是他们的命根子,闹起乱子来想走都走不了。

    当然有利自然也会有弊,因为官府没办法管束收税的原因,胥户在政治地位上非常低,遇上事情也没办法找官府。

    不过对陈鑫来说,胥户这种自由度正是他所需要的。

    “小陈。”

    就在陈鑫探听消息的时候,小楚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怎么了,小楚。”陈鑫表情淡然。

    “那该死的刘扒皮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楚一脸忿忿不平,对早上的事情依旧不爽。

    “刘扒皮故意缺斤少两你往常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这次忍不了了。”陈鑫撇了小楚一眼。

    不止他和小楚知道刘扒皮缺斤少两,鱼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刘扒皮缺斤少两,但没办法,垄断生意。

    “我当然知道,可今天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这次的鱼比起上次多了一半,里面还有不少白尾鲤,那可是上等鱼,上了府城,一条最起码能卖十个铜钱。”

    “可刘扒皮,直接把白尾鲤当成了普通鱼,报出的重量还比上次少了一半,你说我能不急嘛?”

    小楚对着陈鑫大倒苦水。

    鱼和鱼是不一样的,有的鱼比较贵,有的鱼根本没人吃。

    但黑鱼帮为了压榨这些渔民,不管是多么上等的鱼,都只会用普通鱼的价格来收购。

    除了极少数的稀罕鱼类。

    比如陈鑫记忆里面就有一种叫做赤金鲤的异种,据说一条鱼就值一千两银子,就这还有价无市。

    不过这种异种鲤鱼只是一个传说,倒是比赤金鲤低级一点的黄金鲤鱼,每隔几年都会有人打上一条,卖给黑鱼帮,少则几百铜钱,多则好几两银子,对普通渔民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白尾鲤虽然比不上黄金鲤鱼,但也能够算得上是一种罕见的鱼类了,好不容易打上来,却被当成是普通鱼压价,报的重量还比以前少,难怪小楚一脸受不了要跟李管事压价。

    只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李管事背后有黑鱼帮撑腰,小楚一家只能屈服。

    “没办法,谁叫李管事是黑鱼帮的人呢。”陈鑫耸了耸肩。

    许是喝了酒有些醉意,许是年少轻狂。

    小楚冷哼了一声,脱口而出道:“黑鱼帮又算是什么,迟早有一天,我要成为响当当的大人物,搬到城里面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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